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方式及影响
——基于中部16个地市的调研数据

2018-07-11 05:51韦琳惠
滁州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变量

韦琳惠,常 伟

促进城乡发展需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方面是促进城市生产要素如劳动力、技术、物资等向农村地区流动,从而改善乡村地区发展资源匮乏的现实;另一方面是乡村地区在借鉴发达地区发展模式的基础上打造自身优势,优化发展环境,构建具有地方特点的发展路径。完成上述两个方面的目标,都需要以劳动力或更为关键的人力资本投入来带动其他物质生产要素进行。新生代农民工作为生产要素中的人力资本,是实现乡村振兴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从年龄来看,新生代农民工主要指上个世纪80、90年代出生并跟随父母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统计数据,目前在外打工的新生代农民工占农民工总体比重约60%。他们大多数在完成义务教育后便进城打工,对于他们家乡元素——农业、农村、土地等均非常陌生,而城市却更具有亲切感。但是,户籍制度的不全面、社会保障制度不完善以及不稳定的工作、高昂的房价,仍然是他们当前留在城市发展的阻碍。逐步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努力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将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一条全新的可供选择的创业之路,即,新生代农民工返回农村发展将成为其职业发展的良好选项之一。进一步地,若新生代农民工选择返回家乡发展,返乡之后的发展方式可以从事农业生产或与农业生产相关的社会服务工作,也可以将其在城市从事的、与农业关联度不大的职业带回到农村发展。因此,本文拟在农村社会调查基础上,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选择从事的职业分为“与农业相关的行业”和“与农业关联度不大的行业”两类,考察影响其如何做出选择的因素,实证分析这些因素对其发展方式选择的影响程度,最后给出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

(一)分析新型城镇化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间的交互关系

主要观点是新型城镇化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选择自主创业二者息息相关,新型城镇化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间有着互动机制,返乡创业能够有效推动新型城镇化进程[1-2];城镇化建设使小城镇地区成为资源要素的聚集地,吸引和激励了众多具有创业意愿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3];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成为中部地区城镇化工业化的重要途径,成为以城带乡、以工促农的主要载体[4];引导新生代农民工在家乡就业,可以发展中小城镇,活跃县域经济,加速农村产业结构调整[5];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目前我国很多大城市的发展压力,有利于新型城镇化建设以及和谐社会建设[6]。

(二)分析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推动因素

主要观点是资源获取预期并不能直接促使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意向形成,而自主性和成就特征才是新生代农民工形成返乡创业意向的根本所在[7-8];政府的支持在促进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其支持程度和效果直接影响到农村社会的构建,政府相关政策举措的支持是引导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重要力量,其能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成败产生重要影响[9-11];同时金融支持也会给创业者带来一定的推动力,通过资金支持,使新生代农民工减轻了创业压力,拓宽了创业渠道[12]。

(三)分析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制约因素及治理支持体系

主要观点是多重因素影响下的创业能力滞后是制约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的根本所在。新生代农民工应客观理性地分析自己的优劣条件,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高自身创业能力[13];同时发挥多中心治理模式的作用,从政府、新生代农民工、执业机构培训、社会组织等不同主体的关联性入手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创业能力[14];新生代农民工在返乡创业的过程中会遇到资金技术等方面的困难,政府应当对返乡选择创业的农民工给予资金支持、想法支持、加强对其创业培训教育[15-16];优化创业环境、促进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17]。

对上述文献成果进行梳理发现,当前研究成果更多侧重于宏观因素方面,如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与城镇化进程、政府支持体系、金融支持研究之间的关系,但未能深入探究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的一些微观因素,如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等,也未能探究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后是否会继续从事与农业有关的工作等问题。新生代农民工有外出务工和城市生活的经历与经验,在打工地可能会有一些资金或技术资源,其返乡之后或许会从事一些完全与农业无关的工作。因此,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结合政府大力发展农业的良好机遇与营造的制度环境,乡村主体需要转变发展思维,创新发展策略,努力发挥其资源区位优势,运用资金、技术、人力资源来加快自己的发展进程。基于此,本文以中部地区16个地市的乡村观测数据为例,从新生代农民工微观层面因素,如个人属性、家庭属性、社会属性等方面对其返乡后选择农业还是非农业发展方式及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这一发展方式选择的各种因素进行分析研究。

三、理论假设及模型构建

(一)理论假设

本文从新生代农民工的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特征、社会特征及政治认知参与度这些方面提出了以下研究假说。

H1:从个人特征来看,年龄较小的未婚男性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非农业的可能性比较大。

H2:从家庭资源禀赋特征来看,家庭承包地已流转,家庭无农业收入来源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非农业的可能性比较大。

H3:就社会特征来看,若相对收入越高,打工地人脉更广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非农业的可能性更大。

H4:政治认知参与度方面,政治参与度越高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非农业的可能性越大。

(二)模型构建

本文在调查数据的基础上,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方式的影响因素分成四个部分,分别是个人特征、家庭特征、社会特征和政治参与度。其中个人因素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政治面貌;家庭特征包括家庭人均收入、家庭人均承包地、家庭成员数、承包土地是否流转、是否有农业收入来源;社会特征包括外出务工薪酬、从事行业、相对收入状况、有无参加医保、有无加班工资;对政治的认知参与度包括对人大的关注度、对集中居住的看法,各变量类别及取值等(见表1)。

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的发展方式,本文选择从是否愿意从事农业角度进行计量分析,由于因变量是纯粹的二分类变量,所以本文采用非线性回归模型——logistic模型进行分析,把是否愿意从事农业回答“愿意”的设为1,“不愿意”的设为0。模型的形式为:

表1 变量定义表

其中p新生代农民工愿意返乡发展概率是因变量,β0为常数项,xi为自变量代表年龄;婚姻状况为已婚或者未婚;是否是中共党员;文化程度为初中、高中及中专、大专及大专以上;家庭人均承包地为一亩以下、一亩至两亩、两亩以上;外出务工从事行业为制造业、建筑业、服务业及其他行业;外出务工工资为2000元及以下、2000-3000元、3000-4000元、4000元及以上;相对收入满意度;有无加班工资;承包土地是否流转;家庭是否有农业收入来源;是否参加医保;是否愿意集中居住;是否关注人大,βi为自变量系数,εi为随机扰动项。

四、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安徽大学中国三农问题研究中心历年农村观测点调研,包括2013-2016年对中部地区49个农村及其所属16个地市的调研数据。选取的16个地市包括郑州、开封、商丘、信阳、周口、荆州、南昌、萍乡、亳州、宣城、淮北、宿州、阜阳、淮南、蚌埠、运城。通过有效性筛查,取出2013-2016年的1176份有效数据进行假说验证与实证分析。表2给出了各个变量统计描述情况,列出了各个变量的均值、标准差、最大值、最小值,以便于更加系统全面地观察。需要说明的是,变量中的连续变量存在最大最小值,而虚拟变量和定序变量最大或最小值没有给出。

表2 变量统计性描述

注:根据软件处理结果整理。

(二)估计结果

运用Stata14.0软件进行logit回归分析,表3给出回归结果。为理清不同因素对返乡农民工发展方式选择的影响,本文分别进行五次logit回归:分别将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社会特征和政治参与度四个解释变量对因变量进行回归,然后将所有解释变量引入模型做整体回归。上述回归结果分别对应表3中的各列得出回归结果如下表。

表3 参数估计结果

注:*、**、***分别表示10%、5%、1%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为P值。

进一步地,对表3中计量结果表现为显著的变量进行整理,列于表4。

(三)分析说明

运用Stata14.0软件进行logit回归分析后,得到如表3及表4的回归结果。变量分为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社会特征及政治认知参与度。表3对所有变量总体及各个分项都进行了回归,表4则着重展示了显著性变量。控制变量为返乡后是否从事农业。回归结果系数如果是正值,即表明在此变量影响下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更愿意从事农业;负值则表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更倾向于选择非农业的发展方式。下面将分别对四项分类分别进行计量结果阐释。

表4 影响效果显著的变量

注:根据软件处理结果整理;*、**、***分别表示10%、5%、1%的显著性水平。

1.个人特征。个人特征所选的三项指标中,性别指标P值为0.027,婚姻状况指标P值为0.046,年龄指标的的P值为0.047,P值均小于0.1,表明三项指标均显著。其中,性别系数-.4708为负值,婚姻状况系数.6188为正值、年龄的系数2.1477为正值,表明性别指标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返乡从事农业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结果阐释为越是男性越不想从事农业,而更想选择非农业的发展方向。男性的事业心普遍来说比女性强,这也是男性会比女性更能够从事非农业的缘由。而婚姻状况、年龄指标对返乡从事农业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表明已婚人士以及年龄较大的新生代农民工更愿意返乡从事农业而不选择从事基础薄弱的非农业发展方式。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来说,从事非农业是有风险的,年轻人比上了年纪的人更有时间方面的优势,他们有时间资本去经历一场重新择业的冒险,未婚人士也是如此,没有家庭的束缚,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为自己的事业而拼搏;反之,年长的人有着家庭的责任与负担,也显得更为沉稳,不会轻易做出与自己正常生活轨迹偏离较大的决定。

2.家庭资源禀赋。家庭因素中三项指标结果为显著:家庭人均纯收入、承包土地是否流转和家庭是否有农业收入来源。从回归结果看,承包土地是否流转系数值为-.7038,p值0.000,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土地是农业的根本,没有以土地为基础就实现不了农业生产,容易理解的是,家庭承包的土地越多,那么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农业便会有了资源禀赋,若家庭承包的土地流转出去了,那么从事农业的前提条件或者说是资源禀赋就缺少了,从事农业的成本就会增加,相较之下,家庭土地流转出去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更容易倾向于选择非农业的发展方式。其次,家庭是否有农业收入来源系数1.236为正值,P值为0.000,这项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是否从事农业有着正向的极显著的影响。家庭本来有农业的基础,或者是有土地,承包林地、鱼塘等,对于返乡者来说都会减少其从事农业的成本甚至是将成本降低为零,而且会给其提供一些技术知识的支持,因此会使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更倾向于从事农业。

3.社会特征。社会特征中四个指标的系数均为负数,且p值均小于0.1,表明相对收入状况、打工工资、打工地是否有朋友及是否换过工作这四项指标对于愿意返乡发展的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后从事农业的意愿有着负向的显著影响。根据推拉理论,城市的推动作用越大,则农村的拉动作用就相对较大。城市的生存环境越恶劣,相对地会促使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若新生代农民工在返乡创业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诸如资金、技术、人脉等制约因素,那么其返乡创业的几率就会大大减少。即若非农业的发展方式有许多阻碍成效不明,相对的农业的发展方式则会更加的具有吸引力。

4.政治认知参与度。对人大的关注度和对集中居住的看法这两项指标的p值均大于0.1,表明政治认知参与度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方式选择并没有显著的影响。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分析了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方式的选择意愿。研究表明,性别、婚姻状况、年龄、家庭人均纯收入、承包土地是否流转、家庭是否有农业收入来源、相对收入状况、打工工资、打工地是否有朋友、是否换过工作等因素对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方式意愿选择有显著影响。从上述研究来看,新生代农民工返乡从事农业或是非农业这一看似简单的行为选择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结果。与农民工的自身条件,家庭背景,拥有的资源禀赋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二)政策建议

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实现乡村全面振兴,从政策层面鼓励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结合本文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健全农业科技制度,推动农业科技进步。给予基础性、公益性研究为主的农业科研机构充足、稳定的财政支持,将其定位为国家非营利科研机构;以应用性研究和产业化推广为主的农业科技机构定位为市场化科研组织,国家给予一定财政和政策支持后使其培育现代农业科技企业。通过扶持农业科技企业来带动农业创新人才、创新技术,发挥推动农业科技进步的功能,为农民工返乡从事现代农业技术产业创造环境。

2.优化长效扶持政策,吸引社会资本投入。农业补贴政策制定的着眼点应该倾向于鼓励农业长期增长,而不是短期发展,尤其要克服形式上的跨节奏发展。政府补贴主体应该做调整使其多样化,不仅针对养殖规模大或土地流转量大的企业给予扶持资金,适度规模或小规模的农业经营主体的资金和政策需求也须全部到位。通过优化长效扶持机制,将财政资金引致效应充分发挥出来,为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发展提供资金支持,保障农业经济增长长效性。

3.建立职业培训平台,促进人力资本形成。进一步加大农村教育投资力度,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充分挖掘农村人力资本潜力,形成与现代农业技术相匹配的农业从业人员素质结构;鼓励外出务工人员积极返乡创业,实现农村人力资本提升的良性循环。通过职业技能培训或执业资格培训,为返乡农民工逐步适应现代化农业发展所需要的管理技能、业务技能等提供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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