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斐儿
心跳在午夜梦回,自带几分清醒与沉醉。
小月河,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已搬开心头的乌云,请回了牡丹与蔷薇,坐于它们身旁,听她们缓慢打开陈旧的香气,讲述自己爱上白骨与青烟的往事,讲述自己曾经如何深陷毒药般的爱情,颠覆庸常的坚持。
你只说,“只有激流才可以让河床更深”。
总归会归于尘土,如风声扫清乌云。
小月河,我饮下了你因绝望而绝望的神情,你不能拒绝前来入梦,听我呓语, “爱着的灵魂必然沾满尘土”。
虽然你时常捧出天光迷离的倒影,给深暗与清透不同的光感,让我忘记惊涛,忘记枯荣,忘记欸乃于远方江湖中的寂寞桨声。
小月河,我只要留住这静好的岁月,就能继续废墟上的抒情。
白昼,让你繁华成桃、李、杏,或梅。
夜晚让你轻软成柳枝,一旦聞见松香,就送出思绪。
安静的时候,能听到风声起自露水。
我又独自带回了影子。小月河,一直不给我水流的声音,也不让我看见,深水一弯,绕过北土城。天阴时,远景犹如某个朝代的背影。
那里会是哪里?就像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被哪一阵风声攫走,面对安静的河水,不敢在孤零零的倒影中辨认绝境。
我需要许多柳絮,轻盈这个春天。我需要许多氧气,让风声充满叶绿素。我需要紫云英仍旧心怀高远,风信子撇开众星捧月。
可是,我只用了一瞬间的功夫,便看清众多花瓣的飘零,仅仅因为一夜春风,让我对时间不再盲目信任。
小月河不言一条小溪如何运输沧海,一片桑田如何能记住采桑者的背影。一个人的一生如何才能看清嵌在血脉中的灵魂,如何长出那斑斑青苔。
是不是春风过于柔软,水草对流水过于顺从,才成就了杨柳倒提影子,像杀手倒提对手的首级。
堤岸给人沿河行走的路径,低处给予流水行走的惯性。一路之上,你将看到许多人面对河水,不是得鱼忘筌,就是临渊羡鱼。
你安静过,在我的耳边,用最动听的声音覆盖晚凉。一副微醺的样子,出口成为诗句,醉意亦好听。我有唤你的各种方式:榆,杨,松,竹,或你的小字。
你嘴角上弯,如月色高悬,一副侠骨搁在雨过天青处,被柔情淘洗。你俯仰皆如怀璧,亦英雄,亦君子,偶尔匹夫,灌我满袖春风骀荡,冷亦不觉切肤。
我喜欢这风声胜过喜欢自己,如沧海喜欢永恒胜过稍纵即逝。因你必于我之后,经过更多清晨,惊蛰或白露,留下断章与墨迹,在天地间,亦春,亦夏,亦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