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外逃问题研究

史航

【摘要】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出现了日益严重的资本外逃现象，同时中国也成为了第四大资本外逃国。大规模的资本外逃将会导致国家政治、经济及社会的不稳定，所以及时抑制资本外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本文将通过我国资本外逃问题的现状来浅析我国资本外逃的根本原因，以及如何有效抑制我国资本外逃现象。

【关键词】资本外逃 投资政策 资本管制 金融监管 汇率体制 外汇管制

在中国，资产外逃是指未经批准的，违规违法的资产外流，是超出政府实际控制范围的资产流出，并且资本外逃具有极强的违规性和隐蔽性两个特点，进而导致政府很难准确掌握哪一部分资本外流属于资本外逃，同时资本外逃的规模也很难被准确衡量。

一、我国资本外逃程度及现状

（一）境外消费和投资的非正常激增

近年来，随着全球经济的变化以及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更多的中国企业开始放眼于境外投资，进而促使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数额急剧猛增，这其中也包含通过刚提到的通过非正常渠道流向国外的投资。据新浪财经报道中《余永定团队报告》指出，2014年之前，中国的出国旅游消费大致是以年均20%的速度增长，而到了2014年，这一数值飙升至80%，并且此后该数值持续居高不下。2015至2016年，中国大陆游客出国旅游消费支出高达5500亿美元，同期相比是世界出国旅游消费支出第二大国（美国）的两倍之多（可见柱状图1）。

这其中，有些海外旅游消费支出并不是正常旅游消费，而是相当多一部分富有阶级将资产用于海外购房，投资等行为。

除了以上几点点中国资本外逃的表现之外，我们还能发现，随着中国经济迅猛发展，人均收入的不断提高，近些年来中国开始涌现出大量去海外旅游的游客，甚至有不少富有阶层在海外生孩子从而使孩子拿到发达国家的国籍，享受他国国民的教育，医疗，养老等待遇。美国处在中国投资者在海外房产投资的首选低位，所占比例达60%。在2016年，福布斯一度为外来购房者评出20个最值得地产投资的美国城市。同年5月，在《中国投资者在美国房地产的投资报告》中显示：在2010年到2015年五年的时间中，除了机构和信托之外，中国投资者在美国进行购房，这其中包括商业用房和住宅，总支出高达1100亿美元。除此之外，报告中还预测2016年到2020年，中国的投资者在美国直接投资房产的金额将累计达到至少2180亿美元。在中国房产市场被管控的情况下，促使人们的海外房产投资偏好，这一偏好直接导致了资本外逃的加剧。

（二）账户中误差值逐年攀升

报告中还提到，2015至2016年，中国国际收支平衡表上记录的资本外流达到1.28万亿美元（非储备性质金融账户余额十误差与遗漏账户），年均资本净流出相当于GDP总量的6%。由此可见，近些年的时间里，中国大量涌现享受奢华生活的富有阶层甚至投资移民。通过中国国际收支平衡表我们可以发现，中国服务贸易项下旅游支出增长速度迅猛，通过分析《余永定团队报告》中的数据，可以发现，中国居民的外汇需求逐年上升，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资本外逃的可能性；再加之，资本外逃具有极高的隐蔽性，具体的数值可能远远超出目前能掌握的数据，但是将国际收支平衡表与国际投资头寸表进行对比研究能间接反应中国存在资本外逃现象，并且能大致评估其规模。虽然大部分资本的输出是通过合法合规的渠道流向海外，但是监管力度不够，故形成海外净资产增加额的误差。尽管在国际收支平衡表和国际头寸投资表不完全统计的情况下都能产生巨额的缺口，由此可见，中国资本外逃的风险是确实存在的。我国近15年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误差与遗漏”的数值逐年攀升（见右图2）。

综上所述，我们有必要担心未来几年的大规模资本外逃的风险，并且及时思考出抑制资本外逃的对策。

二、资本外逃对我国经济的负面影响

（一）影响国家经济的稳定性及政策的有效性

严重的资本外逃会导致人民币贬值，一方面，人民币贬值会再次刺激资本外逃，使国家经济受到强烈的冲击。同时，资本外逃会严重影响政府部门对我国货币的供给需求量的判断，从而使中国人民银行失去对货币供应量的把控，以及破坏中国人民银行的汇率政策的有效性，导致国际收支始终不能达到平衡，这种情况的发生会严重影响我国金融体系的稳定性。另一方面，人民币贬值会增加我国政府的债务压力，巨大的偿还债务压力会影响我国经济发展的节奏，为了偿还外债国家不得不发行一定量的货币，进而会加剧国家的通货膨胀，影响到国民的日常生活，严重的通货膨胀也同样会再次刺激资本外逃。资本外逃还会导致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能力下降，使政府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及外汇政策的时效性不能及时的发挥作用。由此，我们能发现资本外逃对国家经济的稳定性及政策的有效性十分具有威胁性。

（二）降低国家信用等级影响社會稳定

近些年来，我国资本外逃金额剧增，这其中包括化公为私的情况时有发生，导致国民财富和国有资产大幅减少，一些国内母公司通过非法手段将国有企业资产转移至境外，甚至转移成为个人财富，这种国有资产被少数人鲸吞，会加剧贫富差距，从而导致国家的信用等级降低，使国民担忧国家的经济状况，不再信任政府及国家政策，久而久之会影响社会的稳定，造成社会恐慌。会促使更多人将个人资产转移出国内，加大资本外逃的趋势，甚至会引发经济危机。

（三）影响我国税基

大规模的资本外逃会影响我国税收收入。企业为了追求更高收益的想法促使企业用非法手段将其合法资产转移到海外，再作为外来投资再次进入中国，在这个过程中是企业享受到更多的税收优惠政策。企业从中获取了一定程度更高的收益，但是反观政府，政府的财政支出压力增加；另一方面，资本外逃的隐蔽性导致政府无法准确掌握这部分资产的具体情况，从而无法收取这部分资产的相对应税收，这减少了政府的税收收入。这会导致我国经济进入恶性循环，政府税基受到影响，长期以来导致经济的紊乱，不论海外投资者还是我国投资者都会对中国经济失去兴趣，甚至产生悲观投资想法。这进一步促使资本外逃程度的加剧。

（四）减少国家外汇储备

正如上文所提及的，资本外逃会导致中国人民银行的汇率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失效。央行的汇率政策是为了通过汇率的变动进而影响国际贸易，从而达到国际收支平衡。资本外逃会进一步增加我国的财政赤字，影响国际收支平衡，国际收支账户中借贷的缺口会促使国家动用外汇储备来弥补其中的差额，大规模的资本外逃更会使得我国外汇储备量受到更大程度的影响，甚至是外汇储备量所剩无几。这也意味着国内的资产很大程度的流失。

三、中国资本外逃根本原因

（一）国内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不完善

资本之所以会外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国民希望能持有汇率更稳定的货币，并且渴望能在投资风险相对更低的环境进行投资，而我国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并不完善，相较于西方发达国家，国内的资本市场管控力度不严格，市场透明度低，甚至说市场中充斥着“老鼠仓”、“幕后交易”等违规违法行为，这严重影响了国民对国内投资市场的信心；而发达国家，对市场的监管手段极为重视，且在这方面起步早，研究深，从而成就了如今发达国家资本市场监管力度严格，法律条例清晰，资本市场透明，投资回报率高。国内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不完善，也使我国国内投资风险增加。于是，中国富有阶层的投资者近些年也更倾向于把投资目光投向海外，无论是海外的股市、证券亦或是海外的房产都受到中国投资者的青睐。另外中国正处于转型阶段，国内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不完善，对市场的监管起步较晚，股票、证券市场的管理不完全规范化，再加之海外投资的高回报以及较低的个人所得税对我国投资者对境外投资有一定的吸引力，我国投资者会通过各种渠道将资产转移到境外，这直接导致了资本外逃的加剧。另一方面，2017年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后，在美联储会议中提到预计2017年将加息2至3次，类似于美国加息，在全球货币中美元强势，且美元的汇率更稳定，投资者都希望持有美元从而做到资产保值避险。这也同样加剧了资本外逃的潜在风险。所以，从主观因素来看，我国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不完善；从客观因素来看，其他货币汇率稳定且强势。这从根本上导致了资本外逃。

（二）国有和集体企业激励、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不健全

中国正处于转型期，国有和集体企业激励、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不健全，国内的母公司向海外的子公司甚至一些外商转移资产、利润，这导致国有企业的经营方式和经营状况可所谓是每况愈下。一些企业的高管为了鲸吞、贪污国有资产，涉事金额越来越多，使得小部分个体在海外获得大量的公有资产的支配权，更有直接实现化公为私，从而逃避中国管制。在约束和监控机制不健全的情况下，还可能引起国有企业将资本混入经常项目最终逃到境外。这类资本外逃会给中国的经济发展带来负影响，减缓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速度，更会使我国国有企业的发展停滞下来，使国有企业的改革及体系的改革更加困难，这也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会进一步加剧中国资本外逃趋势，同时会给中国经济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因素。

（三）对外来投资的优惠政策

相较于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为了经济的发展及外汇储备更依赖于吸引外汇投资。中国的外资投资优惠政策减免部分进出口税收，以及外资企业的产业税和地方性税税收。这就导致来自国内的投资有更为激烈的竞争和压力。在同等的产业环境下，外资投资者不但投资成本相对较低，还能赚取更高的利益，并且能享受较低的产业风险，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国内的投资者。这促使一些国内投资者，为了达到享受同等待遇，将其资本转移至海外，再将资产转移回国，作为外汇投资。从宏观角度来看，我国宏观经济相比于西方发达国家不稳定，投资风险相对较大，这些资本的外逃并不会再转至国内，因此导致了资本外逃规模随之增大。

（四）国内产权保护制度不健全

产权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石，但是目前中国正处于制度的完善期，在国内产权保护制度还不健全，产权保护也任然存在一些薄弱环节和问题，也就会造成国内资产流失的风险，同时也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的资本外逃。例如：违法扣押、冻结民营企业财产的现象时有发生；知识产权保护不力；侵权易发多发等。这类情况的发生导致部分居民对个人财富缺乏安全感，有的甚至对社会缺乏自信心。另外，我国许多地区实行房屋限购，严格来说这就是侵犯私人产权，限购也导致部分闲置资金没有投资机会，大量热钱没有去处，加之一些发达国家的产权保护制度相对于我国更加健全、完善，使个人财富有更好的保障，进而促使部分富有阶层进行投资移民，或者在海外进行金融投资，甚至在海外购房等。这也加速中国的资本外逃。

四、如何有效抑制中国的资本外逃

（一）完善国内投资监管的体系和制度

中国的实际利率低于发达国家，这往往导致部分投资者倾向于进行海外投资，通过对海外进行投资，贸易转移及混入经常项目等途径进行资本外逃，这些资本外逃渠道是源于我国投资监管的力度还有待提升，随着资本外逃的规模变大，政府应该严打一些從事地下的非法洗钱活动，更应该着手制定一些长期的宏观调控政策，就我国目前情况来看，平稳的宏观政策是所需要的，坚持走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定的货币政策，政策要做到长远有效、灵活且具有针对性。当然，资本外逃是由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外汇政策等各方面问题所引起的，我们更需要进行外汇政策改革。

（二）健全国有和集体企业激励、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

国有和集体企业激励、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是国有企业的基石。健全涉及财务，营销及投资等各个方面的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同时加强国有企业董事会合法合规的运作及对企业高层的监督，并且严格规范国企的资产走向，规范按时的清算资产走向记录，这样会大大的减少国有企业高管鲸吞、贪污国有资产的现象，同时也会减少境内母公司向海外转移资产，使公有资产被化公为私的现象发生。在国有企业约束和内部监控机制健全的前提下，国有资产能被合法的使用于国有企业的生产与发展，从而能更容易地加大国有和集体企业激励机制，这会推动国有企业加速改革，从而巩固国有资产，提高国有经济的竞争力，体现国有资本功能。同时增强国有企业的活力，提高国有企业的经济效益，国有企业的发展影响着我国的经济命脉。综上所述，能控制资本外逃，一定程度上还能促进资本的回流。

（三）保障国内投资的利益

保障个人投资利益是需要国家，政府进一步净化国内股票市场及证券市场等方面的环境，我国的这类市场相对于发达国家而言，起步较晚，市场内部的监控机制和保障机制相对不健全，这些事关机制方面需要加速完善，是我国居民能有一个健康的投资环境。其次，在外汇投资有优惠政策的情况下，我国国内资产的投资更需要得以保证，外汇投资赚取的利润终究会流回海外，而非我国资产，但是国内的资产投资会提升我国经济市场的活力及创造力，在资本不外逃而是投資在境内行业的情况下，一方面，资本外逃量下降，另一方面，没有外逃得资本将会加速我国经济的复苏。

（四）加大国内产权保护制度

随着2016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召开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中国在努力完善并加大国内产权保护制度，会议提出：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一步完善产权保护制度，推进产权保护法制化，在事关产权保护的立法、执法、司法、守法的各方面各环节体现依法保护产权的制度。我们还需要健全以公平为核心原则的产权保护制度，同时，要建立法制政府，责任政府，诚信政府，使居民对政府能够足够信任，且对其资产也充满足够的安全感。除此之外，我国需加快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在经济体制稳定的同时，保证政治与经济的稳定发展，进而给我国的投资者以及合法资产拥有者的资产一定得保障，此外，对于私营企业来说，他们更愿意将资产留在境内，而不是将大量资产转移到海外。在加大国内产权保护制度的基础上，我们更需要提升我们产权保护制度的精准度和产权保护的长期有效机制，能进一步有效的减缓资本外逃规模与趋势，从而能实现市场经济的良性循环，提高我国的市场活力，促进资本市场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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