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创作《对冲基金到底是什么?》一书,黄徽被朋友称为“金融界六神磊磊”,吴晓波曾在文章中表示“所有关于对冲的知识几乎都来自于他”。早年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在美国留学期间加入对冲基金行业,黄徽参与了众多公益活动,并逐步展开更深刻的社会思考。
在其新书《有温度的资本论》中,黄徽阐述对于人与财富、劳动效用、企业与资本等问题的思考与见解,但他更加想探讨的是“爱”的力量,以及人类历史中更本源的问题。他认为,一切财富之间的关系,本质上都是人与人关系的映射。“这本书里整合了我对资本论的一些观点。”黄徽在接受《21CBR》采访时说,“但你也可以把它看成对哲学的探讨。”
H 在我创作的《对冲基金到底是什么?》一书中,就已经开始涉及投资哲学,这个思考会持续延展到更长的历史维度中去。
在最新完成的《有温度的资本论》一书中,也着重探讨了几个关键问题。首先我想指出,财富的无限制继承并不合理;其次,劳动虽然看起来是经济现象,但深层次则可以从心理学出发加以研究,最终可以被归因于爱和被爱的哲学之道;再次,社会中存在的“鄙视”和“物化”是不道德的根源,深刻影响着我们,而爱和复利则是人间奇迹。
人们管理钱,实际上是管理人。我认为财富在本质上不是人与物的关系,而是人与人的关系在物上的映射。
H 以前的人们也同样认为权力就是应该被继承,如今大家早已抛弃了这个观念,但是在财富上,主流思想还是认为财富应该被继承。例如,美国虽有遗产税,但本质上不是为了废除继承而存在的,只是政府抽调财产中的一部分而已。
为什么会强调这个问题?因为之前的金融产业并不发达,当金融工具都不健全的时候,子女的理財能力如果较差、经营竞争能力不强,无法维持住财产,那么,财富慢慢就会流逝,所以在历史上,财产被继承很多代的现象并不常见。
但是,现在的现象是金融深化、富者恒富,财富管理的资产门槛很高,收益又高于一般投资,所以富人在财富传承上越来越有优势。这个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影响深远。所以我提出财产不应该被继承,彻底废除继承制这个观点。
H 成熟的金融市场中是以机构为主,但是国内可能是反过来的以散户为主。让散户参与市场并没有太多好处,对于机构投资者来说,散户的行为比较有规律和容易预测,其实是给市场增加了更多的确定性,而不是不确定性,使得机构赚钱变得更有效。
可以这么说,散户的存在进一步拉大了财富差距,如果没有散户,市场可能更有效。而我最担心的是散户在市场中自己建立了一种掠夺的心态。当人们专注于掠夺的时候,就不再能安心从事生产工作,社会就失去了创新的动力。所以我提出了这个比较极端的畅想,如果散户全部退出市场其实可能是好事。
对于机构而言,我认为这么多聪明的“头脑”不应该都在金融行业里面,在金融市场对社会的意义其实就是钱的搬运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事实上,他们可以更多地投入到创新中去。
就像我在书中写的,以后人工智能会取代大部分工作,人类的任务主要应该是创新,是创造性破坏。美国已经呈现这个趋势,本来最聪明的“头脑”都是在华尔街,但是现在看起来,硅谷对人才的吸引力已经更多一些了。
H 我在书中提到的消费贷主要是特指前段时间的互联网金融乱象中涌现的一些高利率的现金贷、校园贷等等。未来,我认为,消费贷慢慢会消失,虽然财富的差距在变大,但是消费的差距其实在缩小,因为有钱人虽然变得非常富有,但他们实际不会都花在消费上,而是其他用途,在消费上人与人之间将会逐渐接近。举个例子,今天所有人都能满足温饱需求,这个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消费贷只是这个历史阶段的产物而已。
关于数字货币,我将在接下来的出版物中详细分析。简单来说,数字货币会成为未来的趋势,当数字合约的能力变得充分强大后,则会演化为更为有趣的事件,但这个货币并不会是比特币,因为比特币的技术和时代都过于初级。
H “迷因”这个概念是《自私的基因》这本书里提出的,可以看成传播过程中从一个大脑到另一个大脑的文化概念。“迷因”是在不断进化的,举个例子,金融市场就是不断在进化的,以前我觉得有些投资策略是可以长期持续有效的,但是现在我认为任何投资策略都是有寿命的。只是有些策略的寿命可能会相对比较长,有的甚至长过一代人的生命周期。作为投资者必须随着市场的变化,不断思考策略如何演变和适应。
如何理解“人类社会最有趣的事,是不知道人类可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H 我们无法想象社会发展有多快,很多行业50年前都不存在,比如对冲基金,而很多行业在10年、20年后也不会存在了,比如速记员,虽然20年前能够用五笔打字飞快记录的人非常有价值,但是未来就不需要了。旧的行业消失,新的行业会出来,最可怕的就是把当前的事情当做永远的事情。我也将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黄徽”(ID:HuangNaodai)中记录下作为一名终身学习者的学习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