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
刘若英的首部导演处女作《后来的我们》上映4天累计票房突破9亿。尽管口碑褒贬不一,在票房上也被质疑造假,但这部电影用朴实的叙事,不加妄念地讲述了贴近真实的“我们的故事”。
从歌手和演员的身份跨界成为导演,刘若英是成功的。很多人喜欢刘若英,大概正是因为她身上,陈升形容的“出水芙蓉”的素雅,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处江湖而不江湖的善良。她舒适地活着,无须用力讨喜。
为了让更多的人在电影中看到自己
十年前,张艾嘉就曾鼓励刘若英往幕后发展。当时,刘若英不相信自己可以当导演。“除了胆怯,更多的是抗拒”,刘若英坦言。
这种胆怯和抗拒不难理解,对一个视“独处”为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狂欢的人,当导演,就意味着每天需要面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纷纷扰扰的人情世故,那当然是最忧心忡忡的。
有一次,刘若英(奶茶)跟五月天的石头说:“对于你来说,独处需要学习,相处不需要。而我刚好相反。”
在张艾嘉之后,身为监制和导演的张一白,同样找到奶茶,反复鼓励奶茶做导演。张一白懂得奶茶的幽默和酸楚,他相信奶茶可以讲一个很好的故事。刘若英有自知之明,没怎么考虑张一白的鼓励。
还好,张一白没有放弃。在后来的数年中,他无数次飞到刘若英巡回演唱会的城市,探访刘若英,试图说服刘若英。张一白的坚持不懈,终于促成了电影《后来的我们》的问世。
尽管大家几乎都误以为这部电影属于“歌曲IP改编”类型,就像《同桌的你》,就像《栀子花开》,实际上按照刘若英自己的说法,这部电影改编自她本人多年前创作的小说《过年回家》。“我一直在为电影想名字,一度暂定名字叫‘相信爱,还被大家嘲笑。直到有一天听到阿信这首歌,感觉电影和它所要表达的东西非常契合,就发信息给阿信说,名字给我用”。
于是电影就变成了《后来的我们》。导演反复强调,不想跟《后来》扯上关系,因为“不想破坏大家对这首歌的想象”。却架不住这首歌的流行度。有多少观众在看电影过程中,头脑里响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不可避免地,两者被放在一起讨论,拦都拦不住。
第一次做导演的刘若英,幕后团队里集结了最好的中国电影人,摄影李屏宾、录音杜笃之、音乐陈建麒,剪辑廖庆松、孔劲蕾,视听语言和技法上,足够兜着刘若英天马行空地发挥她所有的想法。惊喜的是刘若英没有在完美和平衡的呈现中淹没了属于导演的才能。她用节奏、细节和想法,把一个并不算有新意的故事讲得暗流汹涌,这是刘若英的本事。
可能因为周冬雨和井柏然的中年扮相,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刘若英用黑白和彩色的部分,来加以区隔不同时空的叙事。刘若英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见清的游戏里说,如果男孩再也找不到女孩,他的世界就是黑白的。于是通常被用来追忆过往的黑白时光鲜活起来,现实倒失去了色彩,那是他们失去了彼此的世界,黑白色的影调像是一种承诺的延伸,又像是一个平行世界的无奈叹息。
刘若英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她拍这部电影,不是单纯为了孤芳自赏,或自娱自乐,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在电影中看到自己。所以,她花了很多时间,到北京地下室勘景,跟不同的人交流,倾听他们的故事,了解他们的挣扎。
大部分青春片走向中年结局时,都是一份相见不如怀念的洒狗血气息,实力诠释着各种款式的狗尾续貂。而《后来的我们》,仿佛站在一个人到中年的立场,回望青春中,一次次的悸动与碰撞。美好得尤为美好,遗憾中也带着释然。每一次你觉得暧昧的气氛,到达一定的浓度,男女主人公的行为却总是或主动或被动的戛然而止。那种蠢蠢欲动,不是青春的羞涩或者骄傲,反倒是自省的压抑与克制。在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欲迎还拒中,怀念的内伤,竟然归于平静,让观众和演员一起自我消化掉了。
影视歌三栖明星中的一股清流
在相对浮躁的演艺圈,刘若英可以说是影视歌三栖明星中一股清流。因为,在影视歌三栖之外,刘若英还爱孤独地写作。
可以说,写作是刘若英从喧嚣世界隐遁的时光机,是她躲进自己专属世界的任意门,是她用来安放细微的快乐、敏感的心事的最后一片净土。而“孤独”这个词,刘若英很小就接触到了。
1970年,刘若英出生于台北市。曾是远洋船长的父亲帅气挺拔,写剧本、投资电影,母亲则是美丽贤淑的韩国华侨,做事一丝不苟、尽善盡美。刘若英两岁时,父母婚姻画上句号,父亲带走了姐姐,把刘若英留给祖父祖母。
从小在祖父祖母家长大,只有她一个小孩,与副官打打羽毛球已是为数不多的社交。大部分时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镜子说话,拿录音机制作电台节目,一人分饰DJ、受访者、歌迷,还要在录制间隙插播音乐,忙得不亦乐乎。她甚少和朋友说“今晚我们一起去吃饭”或是“下午我们一起逛街吧”,所有事情都一个人完成,买喜欢的东西,只浪费自己的时间。
刘若英自小学三年级开始学钢琴,从私立光仁中学音乐班毕业后,赴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乐敦校区(CSU-Fullerton)攻读音乐学系,修习声乐和钢琴演奏,并取得古典音乐的学士学位。
这是刘若英的一部分资料。看得出来,她的青春岁月一直有音乐的一席之地。1991年,一个好友介绍刘若英认识了台湾滚石乐队的著名歌手兼音乐制作人陈升。陈升认定她是个很有前途的歌手,立即邀请她到自己的工作室工作。作为陈升的助理,端茶递水订便当、买槟榔洗厕所,是她的日常工作。3年过去了,刘若英还是没有发过一张专辑。
之后,她遇到了张艾嘉, 陈升的推荐和刘若英一张站在国父纪念馆前、稍显“土气”的照片,使她成为电影《少女小渔》的主角。刘若英说,自己在美国的日子和小渔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都有异乡的孤独、天真的向往,只是小渔这个角色为别人而活,爱得一厢情愿,牺牲掉了尊严和自我。
凭借与张艾嘉导演合作的《少女小渔》,刘若英拿到第40届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奖,同时也入围了第3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同年,她以《少女小渔的美丽与哀愁》开始涉足音乐领域。后来在陈升的提携和爱护下,刘若英发行了多张畅销音乐专辑,其主打歌《后来》《很爱很爱你》等红遍大街小巷,刘若英更是跃升一线歌星。
很多人喜欢刘若英,大概是因为她身上,陈升形容的“出水芙蓉”的素雅,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处江湖而不江湖的善良,恰恰是喜欢她的这一份淡然。
30岁时,刘若英曾期待十年后的自己:“希望到了那个时候,装点我的不是有奇效的保养品,而是谦卑的生活态度。如果我还能持续容光焕发、受人称道,也不是因为去抽脂拉皮,而是因为我专心致志对工作的奉献。”
如今走到了48岁的年纪,刘若英结束了绵延两年的53场世界巡回演唱会,作为导演精心筹备的电影也已上映,人生按照她的计划行进着,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而我们也乐于看着她在文艺之路上任意游走,没有轰轰烈烈,但却真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