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世界意义

田文林

2018年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也是《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从历史纵深审视现实不难发现，岁月磨砺并未埋没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光芒，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并未因苏联解体而销声匿迹，相反，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进步，“历史终结论”不攻自破，世界社会主义呈现出光明前景。

一、《共产党宣言》至今仍然具有强大生命力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标志，《共产党宣言》深刻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深刻阐述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品格、政治立场、崇高理想、革命纲领、国际主义精神。《共产党宣言》科学洞见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其阐述的科学理论，为无产阶级和共产党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强大思想武器，至今仍具有强大生命力。

1.《共产党宣言》的科学论断至今仍不过时。经典文献的价值就在于其能够揭示事物基本规律，其基本观点历经风雨和时间考验，依旧光芒四射，生命力不减。《共产党宣言》就是这样的经典文献。在这部经典文献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观点：人类社会的文明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资本主义存在不可克服的矛盾，资本主义灭亡与社会主义胜利同样不可避免；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是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领导阶级；共产党人是无产阶级的领导力量，它没有任何特殊的利益；共产党人的历史使命是消火私有制，建立公有制。在这些思想理论指引下，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出现了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并一直绵延至今。

曾几何时，尤其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谷，“历史终结论”大行其道。然而，资本主义制度的结构性矛盾，并未因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而自行消弭。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始终未能摆脱社会化大生产与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同时也无法克服财富积累与贫困积累两极分化的矛盾。

过去相当长时期，西方国家一直靠“时间-空间转移”方式缓解矛盾。所谓“时间转移”，就是依靠技术进步，在生产领域实现熊彼特所说的“创造性破坏”，从而为资本主义经济创造更大的活动空间。正如《共产党宣言》中所说：“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在此之前，西方已经历三轮工业革命，生产力的跳跃式发展使资本主义寿命一延再延。时至今日，世界新一轮技术革命尚未出现，由此使资本主义靠“时间转移”的余地越来越小。

所谓“空间转移”，就是通过推动经济全球化、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逃避平均利润率持续下降的宿命。尤其苏东社会主义阵营解体，使西方国家获得了攫取他国财富、扩大市场的绝佳机遇，并因这场前所未有的饕餮盛宴而一度欣欣向荣。美国作为最大资本主义国家，成为苏联解体的最大受益者，美国经济在克林顿政府时期，一度出现持续一百多个月的创纪录的连续增长。

进入21世纪以来，资本主义国家结构性困境加剧，并最终在2008年酿成全球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爆发后，许多西方领导人开始捧读《资本论》《共产党宣言》等马克思主义著作，试图从中寻求解困思路。但在现行政治经济统治框架不变的情况下，西方国家不可能进行结构性调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十年后，美国经济看似日渐复苏，但实际上经济金融化、金融泡沫化趋势加剧膨胀。这也意味着其结构性危机正在进一步深化。

2017年上台的特朗普政府一反美国长期倡导的经济全球化政策，为了所谓的“美国第一”，陆续退出多个多边贸易机制，奉行贸易保护主义，向中国挑起贸易战。这种“逆全球化”政策表明，西方国家已经黔驴技穷，找不出解决自身问题的好办法，只能逆时代潮流而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结构性困境从侧面说明，当年《共产党宣言》对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的揭批是何等准确、深刻！

2.《共产党宣言》的阶级性，铸就了共产党人光明磊落的理论品格。《共产党宣言》具有鲜明的阶级色彩，其正文第一句话就是：“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在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斗争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明确站在无产阶级一边，并为其实现自身阶级解放不断鼓与呼。《共产党宣言》公开宣称：“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这种直抒胸臆的理论风格，铸就了共产党人光明磊落、敢于担当的理论品格和政治风格。

马克思主义者毫不掩饰自己的阶级立场，是因为他们信奉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人民是历史的真正创造者，因此与广大劳动人民（特别是无产阶级）为伍就是与真理为伍，就是顺应历史规律。

相比之下，资产阶级的政治理论总是遮遮掩掩，口是心非。原因很简单，资产阶级本身是少数，这一特征决定了其必然信奉“英雄创造历史”的历史唯心论，并由此走向精英主义乃至“纸牌屋”式的密室政治。这种史观的另一面，就是恐惧和敌视多数民众，并想方设法用低智商的价值观麻痹民众，使之丧失独立思考能力和反抗斗志。例如，1995年，美国著名学者布热津斯基在旧金山举行的西方精英会议上，提出了“奶头乐”（ tittytainment）理論，即将英文titts“奶头”与entortainment“娱乐”组合在一起，意指为了让20%的高端人口高枕无忧，采取温情、麻醉、低成本、半满足的办法，使80%的低端人口安分守己。一种办法是发泄性娱乐，如开放色情行业、鼓励暴力网络游戏、鼓动口水战；另一种办法是满足性游戏，如拍摄肥皂剧和偶像剧、大量报道明星丑闻、播放真人秀等大众娱乐节目。这些令人陶醉的消遣娱乐和充满感官刺激的产品，占用人们大量时间，并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思考和反抗能力。布热津斯基的提法看似极端，但恰好说明资产阶级价值体系带有很强的“反智”倾向，其出发点就是“精神催眠”，使民众像吃了安眠药或鸦片一样，整天浑浑噩噩。

西方国家的政治理论层面更是充满迷惑性和欺骗性。资产阶级本身是少数，其经济剥削和阶级专政缺乏正当性，因此其政治经济统治“做得说不得”。如果资产阶级也赞同阶级斗争学说，公开宣称当权是代表少数人，势必引起广大民众的反感与反抗。为确保大资本势力的长久统治和物欲享受，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刻意回避阶级分析和阶级斗争理论，竭力用全民性或个体性内容取而代之。由于回避实质问题，资产阶级的政治理论普遍很虚伪，表面花里胡哨，实则囊中空空，简言之就是道貌岸然。例如，西方发达国家大力倡导“自由、平等、博爱”等抽象口号，热衷于推行西式“宪政民主”，强调程序重要性，就是因为这些口号和政治机制，可以不着痕迹地维护资产阶级专政。美国的选举政治看似“一人一票”的民主政治，实则是“用美元买选票”的金钱政治。无论谁当选，代表的都是大资本利益。当前，美国枪支泛滥、校园枪击案频发，90%以上民众赞同禁枪，但因“美国全国步枪协会”等利益集团阻挠，禁枪法案始终难以通过。这种怪现象就是金钱主宰政治的必然结果。

二、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共产党宣言》所宣示的理想信念的现实实践，证明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有道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马克思主义学说至今仍具有强大生命力，与其始终坚持创新发展有关。《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但毕竟完成于170年前，主要是基于当时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发展状况做出的分析判断。因此，我们向这部经典作品致敬，不是寻章摘句、照搬照抄，把其中每段话当作教条直接使用，而是在掌握其基本原理的基础上，根据现实情况进行理论创新。从哲学角度看，一般性蕴于特殊性，特殊性体现一般性。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马克思主义只有不断探索真理，不断根据现实情况进行理论和实践创新，才能始终保持旺盛的生命力。

事实证明，《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主义者探求真理的开端。马克思本人在完成《共产党宣言》后，继续坚持理论创新与发展，形成了由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组成的完整体系，尤其马克思花费二十多年心血完成的皇皇巨著《资本论》，为马克思主义奠定了坚实的学理基础。此后，列宁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并将科学理论落实为革命斗争实践，形成了具有鲜明实践品格的列宁主义，并最终在俄国这一资本主义链条最薄弱环节，建立起世界上首个社会主义国家，震撼并改变了整个世界。

中国共产党同样是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和发扬者。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接过马克思主义的熊熊火炬，并通过艰辛的理论和实践探索，走出一条“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独特道路。我们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进行了28年的浴血奋战，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了中国从几千年封建专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伟大飞跃。

建设社会主义的艰辛探索，同样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丰富与发展。社会主义事业前无古人，尤其在中国这个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能否越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直接搞社会主义，许多人心中无底，主张“补课论”者不乏其人。在“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保持了清醒认识。

毛泽东在1965年曾专门说过：“资本主义制度发展几百年，比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得多，但中国走资本主义走不通。中国的人口多，民族多，封建社会历史长，地区发展不平衡，近代又被帝国主义弱肉强食，搞得民不聊生，实际上四分五裂。我们这样的条件搞资本主义，只能是别人的附庸。帝国主义在能源、资金等许多方面都有优势，美国对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既合作又排挤，怎么可能让落后的中国独立发展、后来居上？过去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今天走资本主义道路，我看还是走不通。要走我们就要牺牲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这就违背了共产党的初心、宗旨和井冈山的追求。国内阶级矛盾、民族矛盾都会激化，搞不好，还会被敌人利用。”邓小平也指出：“整个帝国主义西方世界企图使社会主义各国都放弃社会主义道路，最终纳入国际垄断资本的统治，纳入资本主义的轨迹。如果我们不坚持社会主义，最终发展起来也不过成为一个附庸，而且，就连想发展起来也不容易。……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带领人民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使中国赶上了时代，实现了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经过近70年的建设实践，中国从一穷二白的传统农业国，发展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蒸蒸日上，这从侧面验证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性和优越性。相比之下，许多发展中国家效仿西方国家走资本主义道路，结果是长期处于“有增长无发展”状态。

当前，中国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同时，我们面临的挑战和困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在此关键时刻，中国更需要增强战略定力，避免“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历史周期律”。尤其在“举什么旗，走什么路”问题上，必须继续坚定不移地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能走“老路”，也决不能走“邪路”。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告诫全党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要牢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这是我们党的力量源泉，也是党团结带领人民奔向更加美好未来的根本政治保证和思想保证。对于全党来说，坚定不移地学习、贯彻和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个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就不会犯颠覆性错误。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注入新动能

《共产党宣言》提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响亮口号。共产党人历来是国际主义者。没有世界各国人民（尤其是劳动人民）的团结联合，就不可能彻底推翻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主义制度，就不可能真正实现世界和平和共同发展。近年来，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深入发展，新兴市场国家和广大发展中国家快速崛起，日益改变国际力量对比，也日益重塑国际关系理论和实践。国际格局以西方占主导、国际关系理念以西方价值观为主要取向的“西方中心论”已难以为继，西方的治理理念、体系和模式越来越难以适应新的国际格局和时代潮流，各种弊端积重难返，甚至连西方大国自身都治理失灵、问题成堆。国际社会迫切呼唤新的全球治理理念，构建新的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体系和秩序，开辟人类更加美好的发展前景。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发展取得重大成就基础上，党和国家事业发生历史性变革，我国发展站到了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个新时代意味着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在国际上，中国的治理理念和实践受到高度赞赏和广泛认同，国际影响力、感召力、塑造力进一步提高。中国有信心、有能力为世界作出更大貢献。

在这样的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站在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高度，以大国领袖的责任担当，深入思考“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如何建设这个世界”等关乎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课题，并在不同场合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进行了重要阐述，形成了科学完整、内涵丰富、意义深远的思想体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当代中国外交的重大创新成果，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评价和热烈响应，已被多次写入联合国文件，产生日益广泛而深远的国际影响。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正确义利观”，就是中国践行新型经济全球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基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义，反映的是共产党人、社会主义国家的理念。这个世界上一部分人过得很好，一部分人过得很不好，不是个好现象。真正的快乐幸福是大家共同快乐、共同幸福。我们希望全世界共同发展，特别是希望广大发展中国家加快发展。利，就是要恪守互利共赢原则，不搞我赢你输，要实现双赢。我们有义务对贫穷的国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有时甚至要重义轻利、舍利取义，绝不能唯利是图、斤斤计较。”

这种天下情怀和崇高境界，与资本主义积累体系所谋求的“中心—边缘”的等级结构形成鲜明对比。美国作为最大资本主义国家，其心目中最理想的国际秩序，就是以美国为中心的“轴心—辐条”格局，尤其对非西方世界更是“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凡是不肯臣服于西方主导的国际政治经济旧秩序的国家，很容易遭受孤立、制裁乃至武力打击。近年来，美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对叙利亚的军事干预等，无不是出于同样的原由。尤其在当前，随着美国经济解困乏术，特朗普政府一味强调“美国第一”，为满足一己之私，不惜以邻为壑，一意孤行，先后退出多个多边机制，并对中国发起贸易战。这种狭隘自私的做法，从侧面表明美国作为超级大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资本主义制度呈现出无可挽回的颓势。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的巨大成就使“历史终结论”不攻自破，也使人们重新认识和认真思考世界范围内两种政治制度、两种意识形态的高下与优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中国道路、中国经验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家探究、学习，世界社会主义呈现出光明的前景。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