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奇,吴 浩,邱珊珊
(1.广东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贸易系,广东 广州 510510;2. 广东青年职业学院 培训处,广东 广州 510507)
族谱,是宗法制度的产物,是记录特定家族宗族体系、文化、经济、丧葬礼仪,反映一个家族心理活动的文本,是记录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的重要文献资料。据百度百科,族谱先由官修后转民修。官修主要是史官以及相应文官记载历代皇帝、诸侯世系、名人家族的文字资料,例如先秦的《周官》,秦汉之后的《帝王年谱》等。随着历史发展,宋元兴起私家修谱,据史记载王氏修谱为先。
于社会而言,族谱记录着大量的文化信息,是一个地区文化研究的重要窗口。在中国的传统文献中,数量巨大的族谱记载着祖先、世系、宗族制度,反映了中国社会与文化的祖先崇拜、血缘意识和社会组织结构。在潮汕地区,族谱、宗族祭祀等各种具有强烈民俗色彩的活动,在凝聚海内外潮人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梁启超(1929-1979)指出“欲考族制组织法,欲考各时代各地方婚姻平均年龄、平均寿数、欲考父母两系遗传、欲考男女产生比例、欲考出生率和死亡率之比较……等等无数问题,恐除族谱家谱外,更无他途可以得资料”。于个人而言,古人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中国人重孝道,最根本的是讲求慎终追远,饮水思源,不忘血脉传承,不忘祖宗先人。往往一部族谱中亦有许许多多生活的素材,可以教化族人甚至是阅读者,催人向上,使之追求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
十六世纪是潮汕宗族发展的一个转折期,以韩江三角洲最盛,当地宗族通过联婚和科举加强社会地位和影响,从而使得当时望族涌现,例如明清城南陆氏谢氏、龙湖许氏、饶平余氏等。到了近代,因为新文化思潮涌入,婚恋观发生变化,通过联姻振兴家族的观念弱化,但潮汕人对于宗族的观念并未弱化。可以说,由家族成员间的血缘纽带所结成的情感,在族类记忆的传承、国家法律、族规族约、礼仪习俗、祠墓祭拜等方面,仍旧带有明显的社会性特征[1]。到了近现代,文化馆、文化宫和基层文化站的建立,都使得族谱的传承有了较好的平台和载体。在我们的实地调研中,有60%的史料来自于村里的“老人室”、“阅览室”和这些部门的负责人,因为有了宗族公共的平台,族谱的保存也由过去的氏族人士保管、海外收集到了现在系统、科学地编纂、保护和保管。
研究团队针对潮汕地区族谱文化传承情况作了调研,并根据SPSS交叉制表法和问卷星对调研结果的分析,将调研内容分为以下三个部分:
其中,性别1=男,2=女;职业1=经商,2=务农,3=学生,4=上班族,5=其他。
针对族谱与潮汕文化研究的话题,我们对样本的抽取进行了年龄段、职业的分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差,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一共选取了331个样本进行问卷式调查,在这331个样本数据中,男性样本145个,女性样本186个,男女的比例分别为43.81%和56.19%。被访问者的年龄大多处在18~30岁之间,且大部分为学生,调研对象主要集中在潮汕地区,当然也包括了少数潮汕附近地区以及在潮汕工作扎根的外地人。这与本次研究的对象为年轻人相一致,基本保证调查的有效性。分析得出,在331个调研对象中,男性务农为11人,女性务农为4人,其他职业的数据女性均比男性多。在族谱问题上,除了传统的务农群体,女性的关注度比男性要高,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对族谱的关注正在突破潮汕社会固有的“重男轻女”模式,也进一步证实了现今的女性要比男性进步。 在地域选择上,潮汕地区(潮州、汕头、揭阳)占77.34%,梅州、汕尾、惠州等讲“潮汕话”的地区占8.45%,外地占14.2%。
表1 调查对象性别和职业交叉表
本次调研发现,潮汕地区、潮汕聚集地、外地认为族谱在家族中得到重视的分别是29.6%,3.9%,4.8%,这跟我们调研的体量有关,而在外地和梅州、汕尾、惠州等讲“潮汕话”的地区,族谱的重视程度依然很强,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族谱的传承不因潮汕人地域的分散而减弱;二是在外的潮汕人“寻根问祖”的观念依然强大,族谱的传承在外依然有着肥沃的土壤。
在潮汕文化与族谱研究的调查问卷中,我们发现族谱在当代年轻人中的传承情况不容乐观。一共发放331份有效问卷,其中18—30岁的被试对象有287个,学生族为55.59%,超过了半数。被试的331人中,认为族谱得到很好传承的仅有45人,为13.6%,认为传承一般的有141人,有61人认为根本没有得到传承,84人认为不清楚。在年轻人群体中,不到六分之一的人认为很好地传承了族谱,但即便有13.6%的人认为很好地传承了族谱,在细问族谱时,例如对“族谱修于哪一年”,仍有76.13%的人选择了不清楚。针对这一情况,笔者认为郑维铭教授的观点比较全面,他指出潮汕文化在社会发展和变革中的困境和焦虑来自四个方面:西方文化的冲击和市场经济浮躁的双重作用;对物质形态潮汕文化的破坏;传统文化教育、乡土教育的缺失;领导干部新老交替和班子变动。就调研实证,对物质形态的文化的破坏和传统乡土文化教育的缺失是主要原因。结合调研的结果来看,物质形态的文化对于族谱文化的传承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核心价值观集中反映了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代表了当代中国人对社会生活的总体认识、基本理念和理想追求,是当今人们的共同价值追求。在文化的传承中,不断会形成一种文化主体(政府、政党、知识精英、民众)与文化内容之间的关系,并且主体是文化传承最为关键的因素[2],文化自信便是强化文化的自我意识和主体意识,因此,我们相信,族谱文化的传承的关键在于国家、政党和个人本身,应通过培育核心价值观、树立文化自信来实现主体对族谱文化的认同。
中国传统文化义重于利的价值取向对文化的整体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助推中华民族养成了崇德向善的民族品格,而这类民族品格亦体现在现今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革,通晓潮汕人文历史掌故的老一辈逝去,年轻一代未能继承,导致熟悉潮汕文化根底的人越来越少,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下,在急求成效的现代社会,年轻一代欠缺历史文化的积累和历史责任感,甚至在经济高速发展和知识爆炸的时代迷失自我。在本次问卷调查中,不愿意了解族谱的人达到6.65%,认为族谱的修订没有意义的达到5.74%,超出了原本预计的5%,对族谱传承、修订、保留、族人记载情况选择不清楚的人数均在25%以上。因此,我们呼吁坚定文化主体,尤其是年轻一代更应提升文化自信心,在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中坚定立场,并将其发扬光大。
族谱往往记载了一个家族的文化精华。陈满华指出“族谱除了演绎家族渊源,也由人物传略、家训箴言,臧否人物、抑恶扬善,族人乃至外姓者读之,可砥砺进取,启迪人心”[3]。
表2 调查对象对族谱的了解程度及祖先类型分析
在潮汕地区,族谱中的祖先往往是当代了不起的人物。在此次调查中,我们发现,38.97%的人都认为做官、走仕途的祖先是对家族影响最大的,在受访人群中所占比例最大,说明“士农工商”、“士”字当头的观念仍然深入人心;其次是推崇读书的祖先,占到20.8%;再次是代表潮汕商文化的从事商贾的祖先占到13.2%,从“仕”和“推崇读书”的祖先崇拜中,我们可以看到族谱对于高雅情趣的重视,记载在族谱中的人物,多为后代精神意志之典范、人生事业之楷模。
首先,通过新渠道传播族谱文化。在多元文化时代,人们可以通过多种渠道、多种方式接收和传承知识。常建华提出中国族谱的数字化建设已经初见成效,族谱资料的整理、研究和数字化建设,有赖于专门性的研究。这对于族谱文化的保管和传承,具有划时代的意义[4]。建立三位一体的族谱数字化体系,将学术研究、资料整理、公共服务连接起来,用丰富的具有教化意义的族谱连接学者、收藏家和大众。例如“揭阳读书人”公众号开辟的“彭妙艳老师谈传统文化专栏”,将优秀的内容通过新媒体的路径推送到每一个人身边,不失为一项意义深远的工作。
表3 家族现在保存有的显性标志统计量
其次,通过仪式感的培养传承族谱文化。在2017年1~2月份的关于“族谱与潮汕文化”的331份问卷调查中,有67.3%的人明确家族保存有宗祠,77.3%的人明确宗祠数量在1~5个,在外族人对家乡的主要贡献是修建祠堂(占到55.5%,远超过办学比例的39.8%)。可见,在潮汕地区,家族的宗祠依旧得到最大的关注。彭妙艳提出潮汕地区家庙数量众多,多建于姓氏发祥和聚集的村落,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建于家宅之外的祠堂,承载着祭祀古代先贤、山川神灵的功能;一类是建于家宅(也称“公厅”),用于举行族人的重大仪式和承担奖励惩罚的功能[5]。在古代,祠堂还是教书先生教书育人的场所,祠堂和祭祀祖先的“仪式感”,是族谱文化的外化,使得家族这一基层社会组织在文化传承、人才培养、乡村治理方面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