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女儿的一次成长

王迅

下午五点的样子，我走出办公室，到美点蛋糕店给可可准备一点食物。因为她今天的钢琴课是六点至七点。七点结束后会很饿。

行至半路，可可问，上课前，还有空去香格里拉玩滑滑梯吗？我说有，但是，途中正好要路过金茶花公园呢，不如去公园玩一圈，然后再去上钢琴课。她听说可以去茶花园，别提有多高兴啦。

路上，可可说，今天是女神节，同学们都送了语文老师鲜花。同桌送了一朵假花，很美，可就我没送。听她这么说，有一丝不乏埋怨的语气。我已感受到她的失落，同时，也感受到她对老师的爱。突然意识到，这几天太忙乱，出去讲学，要准备讲稿，工作上的事，也很多，很杂，就忽略了这件事。可对大人事小，对孩子事大。我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她说，是爸爸错了，爸爸忘记了，下次一定补上。语文老师最近还咳嗽吗，我们是不是可以买点药送给她？我问。她说，以前是，现在好了。我一时无语。

转过一条街，三角形带半圆的公园大门出现在眼前。我们把车停在公园门口的一颗大榕树下。可可扛着小书包，进了公园。我也随后。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排镶嵌着石板的林间小道，可可提议走这条“秘密通道”进去。一路上，她说大自然真美，不仅空气清新怡人，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绿色的小草，清清的河流……我对她说，既然大自然那么美，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她说，是呀，大自然是有生命的，切莫让她受伤。穿过一片林子，就到了游乐场。可可说好久没来了，这里变化很大。我说你记错了吧，那个有气球的滑滑梯是在公园的另外一端。她恍然大悟。

往前走过去，是一片水域。往日，有很多父母带小孩来这里划船，我和可可曾在此玩过很多回。环境一切照旧，不同的是，今天是星期三，又是傍晚时分，没有了周末的喧嚣，一派宁静。澄明的水面，透出落霞的最后一丝光彩。一个救生圈停靠在河边，依偎在青青的草丛中。可可问我，如果一个小朋友掉进河里，我们应该怎样救他。不待我回答，她急忙指着救生圈，意思是说，这是可以救人的东西。

我提议到另外一边去看看，因为上次来公园，在靠近街道的运动场上，我们偶遇郭轩铭同学和他的爸爸。那里有些好玩的健身器具，离公园出口也不远。去那里转一圈，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沿着蜿蜒的林荫道，继续往前，是一个被铁网围起来的区域。浓密的树叶掩映下，只能窥见几样健身器材。不时传来一串稚嫩的嬉闹声，那是几个踢足球的孩子。进入场内，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幽静的傍晚，可可和她的同学郭轩铭一起玩耍的欢快气氛。记起来了，那是发生在孩子之间的一场小小的争论。可可爬到一个油桶一样的东西的背面，立起来，俯视着跟我讲，我们语文老师是最厉害的，她说大部分孩子都是跟着妈妈姓的。对此，我没有辩驳，反而认可了她的说法。我知道，这个时候，在小孩面前，要维护好老师的權威，况且，这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会明白的。这是对孩子老师的一份尊重。更何况，有可能是孩子记记忆出了错，老师本没这样讲呢。至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只剩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我牵着可可的手，快步走出公园。沿途是熟悉的风景，经过南湖，感到一丝清凉。转了几个红绿灯，到天赐良缘小区已临近上课时间。到楼下时，我发现钢琴老师已经把开门密码发到我微信上了。到老师家门口时，还是迟到了一分钟。可可担心老师批评，面带腼腆地问候了一下。钢琴老师的脸上，依旧是温暖的笑容，低声对可可说，没关系的。她们走进琴房。我不想打扰，就待在客厅，在手机便签上写这则日记。琴房门没关，悠扬的琴声不时传来。同时，我还听见，老师不断在夸奖她的学生，之后是她们开心的笑语……

忽然，有一阵隐隐的哭泣声，我立刻走到琴房，问是怎么回事。老师也很纳闷，茫然无措的样子，本想多教一些知识给她，但现在……又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对可可说，很快就下课了，要坚持。又学了十分钟，出来还是流泪。

到了楼下，可可说，黄老师对我太好了，我很感动，所以……此时，我的心一热，感到很安慰。因为孩子长大了，她竟然学会了感动！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静静地，我牵着她的小手，漫步在天赐良缘树影斑驳的小径。可可又说，你要告诉妈妈，告诉她我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好吗？我满口答应了她。回来路上，已是华灯初上，还是听见她隐隐的啜泣声。我说，钢琴老师对你那么好，你要好好报答她。你知道怎样报答吗？那就是把钢琴学好，弹奏出美妙的音符，用最优美的琴声去报答。可可连连说，嗯，嗯。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