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光跃
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天低沉。
我看不见你
怎么也看不见。
岁月已经过滤
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当你头痛的时候,我在快速衰老。
我穿过马路,穿过低矮的房子。
车辆穿梭,行人匆忙。
我是这条路上唯一慢走的人。
枯黄的树叶一拨一拨地落。
有時,天空也洒几滴雨
有的像雾,有的像雪。我知道
怎么也穿不到旧时光。那些山头
都是你热爱的花朵。而我只喜欢风
喜欢老去的古树。就像这个冬天
虽然还不是很冷,但我
已经蜷缩起来。这也是爱自己
我们有时比树叶还轻,比风还轻
没有理由不快乐。
可是你不好,我怎么快乐?
我们的魂魄哪有如此清净
我们的魂魄哪有如此清净
风雪来临,我在冷涩中
仍然带着笑容
灵魂孤独的夜晚,我被门
隔离。被墙隔离。被灯光
照得恍如隔世
辨不清谁是真实的自己
我渴望居于天空。空阔而孤独
散淡地游荡或睡眠,窗边的蝴蝶
正绝望地挣扎于无边的黑暗
我被黑夜紧紧攥在手心
我,已经照亮不了我自己
木杉河的傍晚
烟火在远处。我是路过的人
我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堂
我沿着转折的河流,在夕光中
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平常
随意,却又如秦风里某些庄重的倒影
我追溯河流,但不追溯历史
在木杉河,长长的桥梁旋转在天空
它载着汽车到来又迅速离去
像恍惚的时间,像曾经的伤口
也像我们一直想看清楚的生活
在木杉河,所有草房都在守望
所有花朵都在点头,所有叶片
都染上淡淡的铅灰色。而我
只是沿着河流寻找——傍晚时
天空静默。谁才是真正的自己
天凉了
天凉了,水漫过大地
俗世里飞翔的鸟,渴望
把天空涂得蓝蓝的
蓝,薄若蝉翼,又深不见底
若能把我挂上树梢,不,挂到天上
我将不断变换姿势,和秋天一起
化成风,不停地飞。要不就变成
蓝底上一只懒懒的虫子,懒懒地睡
高处不胜寒,而我在低处
流 放
穿着旧衣裳,走出房屋
穿过院落和马路
天空光芒四射。我的眼被刺痛
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爱情老了
我也老了。到处是生命的荒原
所有的绿色在初冬已枯萎
嘴唇干裂,皮肤干燥
只有我们的胃,什么都看不见
也没有回声。水在低处流淌
像路人一样,行色匆匆
从南向北,没有尽头
一只起飞的鸟,扑落枝条上的灰尘
穿过光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