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之谜

赵学岗

楚子建在大云山森林公园工作的那天，公园突然来了两位客人，一位叫李宝林，祖籍是本地。和李宝林同来的那位年长者，宝林称他高老板。宝林说，这次回大陆一是回故乡看看，二是这位高老板想考察一下本地传说中的赤狼。他接着说道：“我爷爷在世时说，咱大云山原始森林中有一种珍稀狼种叫赤狼，听说你曾经见过赤狼，不知是否有此事？”子建点了点头。几年前在一次考察中子建在大峡谷中迷了路，偶遇传说中的赤狼，那赤狼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将他送出了迷途。宝林说：“你能不能帮我们找找这神秘的赤狼和它们的狼穴，高老板在境外是野生珍稀动物研究者，想了解一下这些赤狼的生存状态。”子建爽快地说：“行！我也正想破解这些稀有狼种那次为什么对我这样友善。”

子建带着宝林他们在原始森林跋涉了三天，但是记忆中的那个峡谷始终没有找到。就在大家走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子建觉得眼前一亮，前面那如倒八字形的大峡谷似曾相识。子建说：“这地方应该就是赤狼出没的地方。”话音刚落，突然前面茂密的树丛中出现一团红火，他定睛一看，那团火竟是一只通身火红的野狼，子建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这就是我当年遇见的赤狼。”宝林听说赤狼不会攻击子建，要子建先走过去试试。子建拿着登山杖一步一步向赤狼靠拢，那赤狼围着子建嗅了一阵，突然围着子建撒起欢来，接着便是一声长鸣转身向密林深处跑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三人找了一阵后分析赤狼的巢穴可能就在附近，看看天色已晚决定先扎营休息。就在子建他们沉沉睡去不久，一阵响声把子建惊醒，子建听到帐外有激烈的搏擊声，帐篷外借着月光他看见两个黑影正在厮打，仔细一看，那庞然大物竟是一头棕毛野猪。看着赤狼和野猪在草地上翻滚，有经验的子建立即操起登山杖，就在野猪再一次向赤狼发动攻击的时候，子建突然扑了上去，对着野猪的鼻子狠命一击，野猪负痛顶开赤狼一溜烟地逃跑了。

子建想这赤狼真通人性，拿出一听肉罐头，打开盖子扔给了赤狼，赤狼竟毫无戒备地吃了起来，看着赤狼与子建的亲热样子，高老板放心地拍了拍子建的肩膀：“好好睡一觉，天亮后我们会找到狼穴的。”天刚蒙蒙亮，子建被一阵响声惊醒过来，他发现赤狼依然蹲在帐篷前，在它的身后，树林中有一圈星星点点的绿光，当看见站起来的子建时，赤狼一声低鸣，十余只赤狼在它的身后立了起来。

这些野狼像是老朋友一样友善地望着子建，接着在头狼一声低吼声中，群狼都仿佛听到命令一般，奔上不远处的岩坡，一眨眼间便不见了，那只头狼更是兴奋地摇着尾巴在岩坡和子建之间来回奔跑，似在示意着什么。兴奋的宝林对高老板说，岩坡上肯定有戏。宝林要子建先爬上去看看。子建跟着头狼爬上岩坡，那头狼一闪身，钻进一个十分隐蔽的岩巷，穿过野藤，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十余只赤狼或蹲或卧，洞穴里充满了狼的气息。子建惊喜交加。看来这就是狼穴了，更令人惊讶的是，洞穴的中间有一座坟，子建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坟前还立着一块上书“楚玉堂之墓”的碑石。子建这下竟呆在那里了，那不是自己祖父的名字吗？原来子建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祖父叫楚玉堂，新中国成立前已不知去向，至于祖父的生平，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起过，但祖父的墓地为什么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就在子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宝林已经跑了上来，他望着那块墓碑转了一圈，连声说：“没错，就是这里。”说完便挽起了袖子喊高老板帮忙，两人合力摇起那块墓碑来。子建连忙拦了上去：“这墓碑上写着我祖父的名字，看来肯定和他老人家当年的失踪有关，你们可不能乱来。”宝林说：“你别急，等一下我就会把秘密告诉你。”就在说话间，两人竟将那墓碑摇了起来，墓碑后面现出一条石梯，宝林和高老板打着手电走了进去，子建只好也跟在后面，他心里想，这两人一定知道祖父的秘密。果不出所料，石阶下面竟是一个石窟，石窟里不但有一具棺木，棺木周围还堆着四口铁皮箱子，李宝林和高老板先揭开棺盖，令人惊讶的是，这只是一座衣冠墓。

随即两人又合力打开其中的一口箱子，子建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玉器和一些古装书籍。宝林望着满箱的财宝连声说：“高老板，就是这些东西，看来老爷子说的不假。”高老板抓起两条金链子看了看：“你小子没骗我。”说完便吆喝着子建帮忙把箱子都搬出去。愣在那里的子建想仔细理一理思绪，宝林为什么要他寻找赤狼，这个高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写着祖父名字的墓为什么是一座衣冠墓，这几箱财宝难道和自己的祖父有关？没想到宝林他们还暗藏着手枪，他觉得这背后有名堂。突然他记起了杜江陵临来前给自己打过的一个电话。杜江陵是子建大学同学，现在在市刑侦队工作。进山前江陵曾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有一个海外归来的青年叫李宝林的找过他，子建惊讶地说有这么回事，并把事情的原委说了。末了问江陵怎么知道这件事，江陵笑着说：“你带他们去就是了，但要注意安全，我现在正在外面办案，马上就会回来，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看着还愣在那里的子建，李宝林这才激动地告诉他：“实话告诉你，这是我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只要你保守秘密，自然会有你的好处。”子建说：“这座空棺和这些箱子一定和我祖父的事有关，我得和有关部门商量商量。”说完便跑出来准备和江陵通话。一看子建要向外界打电话，高老板立即拦了上去，掏出手枪：“宝林，这可是你的生死关头，先把这小子绑起来再说。”宝林跑过来抢夺子建的手机，子建拼命抵挡着，就在这时，虎视眈眈注视着高老板的那只头狼，突然向高老板两人扑了过来。高老板惊得连退了两步，对着头狼开了一枪，那只头狼敏捷地一跃避开，高老板连声惊呼：“宝林，快开枪！”宝林还来不及开枪，一声断喝让他们魂飞魄散，几名手持冲锋枪的刑侦队员出现在人狼对峙的洞口，为首的正是杜江陵。望着如神兵天降的公安战士，高老板无奈地怒视着李宝林：“你怎么让公安知道了这事！”

案情了结后，江陵约子建出来喝茶，才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子建的祖父楚玉堂是大云山抗日时期的开明绅士，一直在暗地里支持抗日游击队，当年该抗日游击队曾缴获了一辆日寇的军用卡车，车上载着日寇扫荡时抢劫来的一车财宝，由于游击队没有固定的住地，加上这车财宝价值不菲，于是他们决定将财宝暂时寄存在楚玉堂家里。为了安全起见，把同时缴获来的四条日本狼犬送给楚玉堂，让它们帮助看家护院。这四条狼犬在楚家人的精心照料下竟忠心耿耿地归顺了楚家人。后来那支抗日游击小分队遭到日寇伏击，全队壮烈牺牲。不久楚玉堂也奇怪地失踪了，有人说楚玉堂把宝物交给日本人后和日本人走了，于是宝物和楚玉堂的死因成了一个历史谜团。正是由于这样，楚家人从来不提这段历史，但这件事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李宝林的祖父。

李宝林的祖父曾是楚玉堂的管账先生，因怕祸及自己仓皇逃到了海外，后来带出去的家财让宝林吸毒的父亲败得精光。宝林的祖父临终时，把宝林叫到一边告诉了宝林这个秘密。当年日寇到处查找这批宝物，楚玉堂怕这批宝物被日本兵发觉，秘密将它们转移到大森林一处险峻的石窟中，楚玉堂知道自己生死未卜，便在石窟上做了一座衣冠墓，并将这些狼犬放养在石窟外，让它们恢复野外生存的能力，守护着那块山林。但日本兵还是闻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一天晚上将楚玉堂秘密抓走，严刑拷打，但楚玉堂至死也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宝林的祖父希望年轻的宝林能回到故乡，找到楚家子孙，寻到赤狼帮助政府取出宝藏，为当年的主人楚玉堂洗刷冤屈。但宝林也像他父亲一样好赌成性，根本就没想完成祖父的遗愿，一贫如洗的他以房产作抵押借了大耳窿高老板的黑钱，希望靠赌运暴富，没想到越陷越深。面对巨额赌债，高老板发出了最后通牒，不还债就抵命，走投无路的李宝林这才决定回大陆找到子建，想办法取宝还债。

杜江陵说：“这高老板是境外黑社会的大耳窿，多次引诱大陆贪官和有钱人参赌，欠下巨额赌债后便押着欠债人回大陆追债，这次高老板和李宝林的出现，早就引起了公安部门的注意。当我发现这两人找到你时，感到十分惊讶，立即对李宝林展开调查，原以为他们此行的目的肯定和贪赌有关，但没想到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子建还是不明白，这些赤狼为什么守在这里，而且对自己如主人一样。江陵的一席话让子建如梦方醒：“至于这些赤狼，其实就是当年那些狼犬和你们祖上看家护院的猎犬繁殖的后代，由于基因变异其毛色演变成赤红，虽然当年守护的狼犬早已死去，但这些经过变异的后代依然忠诚地守护着你祖父楚玉堂的衣冠墓，并且能够嗅出你们家族人身上的气息，这就是李宝林和高老板要利用你的原因。”

选自《古今故事报》总第811期

（段明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