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浦东新区加快发展绿色农业的若干思考与建议

■ 何建木

（作者系中国上海自贸区管委会陆家嘴管理局办公室兼计划财务部副主任）

我国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引入“绿色食品”的概念。所谓绿色农业，是指以生产并加工销售绿色农产品的农业生产经营方式，绿色农业产品即绿色农产品，是指遵循可持续发展的原则，按照特定方式进行生产，经专门机构认定的允许使用绿色标志的无污染安全优质营养的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明确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其中绿色发展理念就是绿色农业的核心理念。这就要求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务必积极推动现代农业实现绿色发展，以有别于传统农业的生产经营方式。从本质上讲，绿色农业是现代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内容。当前，我国农业生产经营销售普遍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品质问题，即农产品生产中许多低质品，其效益低、市场竞争力弱，而绿色无污染的优质农产品的供应却不能满足市场消费需求，数量型产品供给与质量型产品需求严重错位。因此，绿色发展日益成为现代农业供给侧改革和结构调整的主要内容。在此背景下，要在绿色发展理念引领下在现代农业领域开展改革创新和先行先试。绿色农业发展的根本基础是农业现代化，要改变原有传统农业小规模、低效益、劳动密集型、分户经营的单一生产方式，改变为适度规模、资金技术密集型的现代农业产供销一体化经营模式，走规模化、市场化、国际化、信息化、优质化、绿色化之路，实现农业发展方式的现代化变革，提高现代农业的供给质量和效益。

一、浦东绿色农业发展的特色

近年来，浦东新区大力推进现代农业发展，积极倡导并践行绿色农业发展理念，形成了一定的区域特点特色，主要表现为：

（一）绿色农业生产动员呈现出多层级网络化组织特点

绿色农业的生产动员呈现出政府大力倡导引导、生产者积极响应的多层级网络化组织特点，大致可以概括为“浦东新区国家级现代农业示范区——孙桥国家级现代农业园区——农业标准化综合示范镇和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示范镇——粮食高产示范区和蔬菜标准化示范园等各类农业示范基地——其他农业生产区域”。通过各级各类示范园区、示范镇、示范基地的带动引领，积极培育都市现代农业生产样板区、农业科技成果展示区、农业产业功能拓展先行区等诸多内涵。

（二）绿色农业生产效益相对较高，已涌现出若干先进典型案例

一方面，浦东新区绿色农业发挥了部分保障服务全市粮食蔬菜供应的基本功能。浦东新区基本农田总量相对不算大，却连续多年超额完成市政府下达的粮食、蔬菜等主要地产农产品最低保有量，历年来比较稳定，其中粮食、蔬菜等主要农产品产量占上海全市1/5，畜禽产品产量占全市1/4，水产品产量占全市1/8，经济果林亩均产值一直保持全市第一。

另一方面，浦东新区绿色农业发展过程中产生了不少先进典型个案，对全国其他地方起到了良好的示范引领和服务作用。比如，孙桥现代农业园区在种源农业、科技农业方面已经发挥为全国其他地区提供服务和示范效应；东滩沿海滩涂复垦为优质良田，为沿海滩涂生态开发提供了成功范例；浦东新区部分农业生产环节和生产基地放在全国其他省市区的“域外农业发展模式”，对全国其他地区绿色农业发展起到了积极带动作用。

（三）绿色农产品安全监管和品牌效应正在日益增强

一方面，开展源头管控。按照严格准入、严格监管、严格执法、严格处罚、严格问责的工作要求，坚持从生产源头强化对农产品质量安全的监管，确保浦东地产农产品质量安全，为上海市民提供新鲜、卫生、安全的农产品，目前已初步建立农产品生产安全追溯体系，重大动物疫病防控做到组织、人员、责任、措施四个到位，地产食用农产品安全监管和重大疫病防控处于基本可控状态，地产农产品安全监测合格率基本达到100%。

另一方面，实施现代农业“三品”行动计划，优化提升浦东新区地产农产品的品牌、品质和品种。以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国家工商总局批准的“南汇水蜜桃、南汇8424西瓜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和农业部批准的“全国无公害果蔬科技示范区”等原产地农产品保护和开发建设项目为契机，积极打造浦东农产品品牌，提升农产品品质、改良农产品品种，确保浦东新区地产农产品优质安全。近年来，浦东新区所持有的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国家驰名商标、上海市著名商标和名牌产品，以及国家无公害农产品、绿色产品、有机食品等各级各类认定认证的品牌数量持续增多；南汇水蜜桃、以8424西瓜为代表的南汇西甜瓜、翠冠梨、葡萄、青扁豆、雪菜、酱菜、矮脚青、浦东三黄鸡、浦东白猪、乳鸽等等不少特色浦东地产农产品，都为上海市民所普遍熟知并广泛认可。

二、浦东绿色农业发展的不足

在看到成绩的同时，也要注意浦东新区绿色农业发展还存在相当大的差距和不足，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一）绿色农业生产基础相对薄弱，农业生产方式与绿色农业生产方式还有较大差距

一是农业投入品使用量大，高能耗低产出。以浦东新区目前普遍采用的设施农业生产为例，虽然规模化、集约化程度有大幅度提高，但在设施农业生产过程中，大量使用工业生产的投入品，化肥、农药、农用薄膜等使用量不断增加，能耗高，投入产出比增大。这些投入品的主要生产原料无外乎石油、天然气、煤炭、矿石等化石能源，生产过程还要再使用大量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化工产品的大量使用直接导致农业生产高碳化和高污染，而更坏的后果是带来土壤环境恶化，土壤受到严重污染，农业生产力逐年降低。目前浦东新区设施农业主要是设施栽培业，以西甜瓜、水蜜桃、翠冠梨、葡萄、矮脚青等棚栽或露地蔬果为主，设施大棚和设施果园的栽培种类太过单一，连作现象十分严重，土壤营养平衡遭到破坏。设施内土壤缺乏雨淋冲洗，化肥施用过量，土壤内的大量盐分随水分蒸发向地表运动，在土壤表层聚集，产生土壤的富营养化，造成土壤板结和盐渍化，带来的后果是植物的植株营养障碍，作物产量下降。由于连作，还产生设施内局部生态环境恶化，病原菌大量繁殖，土传病害严重，就大量使用农药。而农药使用量加大必然导致农产品品质下降，特别是长残效农药不仅使作物受害，而且使土壤质地和酸碱度改变，导致土壤肥力下降，农产品安全无法保证。

二是农业生产管理水平落后。农业设施设备和农业管理水平不相配套，主要表现为生产不规范，田间施肥、病虫害防治等生产措施主要靠目测，靠经验，与数量化和指标化的生产管理要求存在巨大差距，比如设施施肥技术的化肥利用总体水平不足40%，设施内灌溉技术没有普遍采用，大多数依然采用传统大水漫灌的方式，灌溉水资源利用率不足50%，造成了资源的巨大浪费，也导致田间管理水平低下，从而造成地产农产品产量和品质相对较低。再比如，对作物秸秆、畜禽粪便、生活垃圾的处理也不够科学合理，对作物秸秆还田技术的推广力度不够，缺少集约化养殖场，垃圾分类集中处理不够，生活垃圾仍有一定程度乱堆乱放，对生活环境和绿色农业发展都产生不利影响。

三是农业科技创新推广明显不足。农业科技投入不足，农业新品种、新技术的引进和研发能力较弱，农业科研单位的成果转化不明显，先进农业技术的示范推广力度不够，农业机械化程度相对偏低，绿色农业的核心竞争力和发展质量效益提升难度较大。

（二）绿色农业发展理念还不够深入人心，绿色产业缺乏大的引领带动

一是宣传力度不够。目前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和消费者、公众对于有机食品、绿色食品和无公害食品的生产意识和消费意识不强。对绿色农业产业的认识和知识普及不够。基层干部和农民群众对绿色农业的认识存在一定差距，对农民群众绿色农业知识的普及不全面，农民对于发展绿色农业的积极性还不高。

二是绿色农业发展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目前，浦东新区农产品质量安全生产的总体形势还很严峻，整个区域面上的水源污染、河道污染、土壤污染、生活垃圾污染、工业面源污染等问题依然存在；农产品质量安全的监管体系也依然面临严峻挑战，农业环保、农业标准、质量可追溯、风险预警体系等建设急需加强。

三是绿色农业生产企业偏少，带动能力弱。农业生产规模小，较分散，品牌杂，精深加工产品少，市场开拓力度不大，市场占有率较低，真正依靠现代的大市场、大流通来建设现代化大企业、大基地还很少。龙头企业不够多，带动能力弱。产业化过程中精深加工能力低，缺乏品牌效应；企业创新能力弱，市场意识有待提高，生产成本高，没有发挥带动绿色农业发展的重任。

（三）绿色农业的市场管理不规范，执法力度不够

由于监管力量有限，目前浦东新区有的农业生产企业、专业合作社、农户或销售商不经过国家和市里的认证就擅自打出有机食品、绿色食品或无公害产品的招牌，随意印制印有各种混淆视听的包装箱和包装袋，过分夸大“绿色生态安全”等宣传口号，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给一些真正的绿色食品生产企业带来一定损害，更有个别商贩见利忘义经营国家明令禁止的高毒高残留农药和伪劣化肥种子，对部分生产者和消费者造成损害。同时，也存在基层单位检测能力弱、队伍不足等问题，对于地产农产品的定性检测条件相对较差，检测的频率和抽检的范围不够广泛。

（四）绿色农业发展的资金投入相对不足，产业发展缓慢

由于相关市场主体相对分散，农业龙头企业较少，一般农户经营普遍存在经济基础薄弱的问题，加上绿色农业生产经营要求资本投入大、产量相对低、对营销渠道和市场开拓要求较高，部分生产者存在“小富即安，不求上进”的传统思想，因此不管是企业、专业合作社还是农户，普遍对绿色农业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项目建设的资金投入不足，基层政府对农副产品深加工绿色食品龙头企业的扶持力度也相对不够，导致企业难以在绿色农业产业化经营中发挥辐射带动作用。

三、推进浦东绿色农业发展的思考与建议

（一）坚持顶层设计，创新性推进区域绿色农业发展

绿色农业的发展是系统工程。不能仅仅就农业谈农业、就农业抓农业，而是要通过顶层设计，以改革创新精神推进绿色农业发展。至少有几个方面要考虑：

一是科学规划，全面实施绿色农业发展战略。要对绿色农业进行科学全面的总体规划和宏观战略安排。因地制宜，扬长避短，充分体现经济与自然的协调配合、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发展、经济与文化的相互融合。在发展思想上，要真正树立并切实实现五个转变：传统农业向绿色农业转变；常规农业向设施农业转变；低端农业向特色品牌农业转变；化学农业向生态农业转变；粗放农业向精细化农业转变。要切实加大绿色农业的宣传培训力度，形成良好的新闻舆论氛围，完善绿色农产品市场信息网络建设，充分利用各种新闻媒体、新媒体，广泛深入地宣传绿色农业的重大意义，提高广大干部群众对绿色农业的认知程度，通过宣传和培训绿色农业的知识与技术，增强广大干部群众开发绿色农业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二是完善农业生产经营主体有关改革。作为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绿色农业的生产经营和销售主体，从本质上看与现代农业并无二致，至少包括农民、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社、农业龙头企业等。近年来，围绕如何激发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的活力，浦东新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大力扶持培育家庭农场和各类专业合作社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下一步，要继续通过财政、税收、基础设施配套等方面，鼓励扶持新型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的积极性，力争培育出更多有意愿有能力从事绿色农业的农业经营主体，进一步提高绿色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率、土地流转率，为绿色农业发展拓展空间、延伸产业链。

三是建设若干绿色农业标准化示范基地。在现有农业标准化综合示范镇、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示范镇、蔬菜标准化示范园等各类示范基地的基础上，划定一定的区域，密集投入绿色农业生产资本和技术、按照“三品一标（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食品、地理保护标志）”有关技术标准要求，建设升级版的绿色农业标准化示范基地，示范、带动、引领浦东新区整个绿色农业的产业体系大发展、规模大扩张，最终实现绿色农业生态效益、经济效益的综合平衡和提升。

四是加快推进区域生态环境的改善。继续深化“美丽乡村”建设项目和“五违四必”综合整治工作，营造整洁有序的绿色农业生产大环境。继续推进农村中小河道整治项目，全面改善区域水环境，为绿色农业的灌溉水利提供清洁水源。继续推进上海郊野公园、外环绿带、楔形绿地、大治河生态片林、临港生态片林等区域重点生态项目建设，为绿色农业发展提供良好的周围配套环境，形成大生态环境与田间地头小环境相互辉映的和谐局面。

五是多渠道筹集资金，制定发展绿色农业相关政策。由于目前地方财政对绿色农业总体投入有限，因此要通过多渠道筹集促进绿色农业发展的专项资金，调动市场主体、社会主体等各个方面投资绿色农业的积极性，制定合理的绿色农业财政政策，政府和金融部门对绿色农业产业化发展应予以财政扶持、信贷支持、对绿色农业生产经营的税收方面给予适当减免，对绿色农业生产及其生产技术的开发给予必要的财政补贴，鼓励各种所有制形式的企业投资开发绿色农业。

（二）坚持市场规律，系统化构建区域绿色农业体系

将生产农户、龙头企业和重点营销市场有机地衔接起来，围绕发展主导产业、生产基地推进三者相互衔接，构建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的绿色农业产业发展体系。按照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互助协作、联动发展的原则，建立兼顾各方利益的协调机制，促进形成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贸工农一体化的绿色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利益共同体。

一是标准化绿色农业生产要素体系。包括绿色蔬菜、有机蔬菜大棚生产基地，无公害绿色蔬菜基地，生态养殖基地，上述各种生产场所主要保障绿色安全生态农产品的标准化生产。

二是绿色农产品冷链物流配送要素体系。建设完善若干大型的绿色农产品冷藏配送中心，有较大的冷藏冷链物流组织能力，绿色蔬菜瓜果自动化生产线和相应的冷链物流设备，防止绿色农产品在加工运输过程中发生二次污染。

三是绿色农产品电商经营服务要素体系。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建立与生产、物流、购销互联互通的绿色菜园网站、生鲜蔬菜等农产品网购平台，或者扶持农业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开展与国内主流的团购平台开展深度合作，同时积极培育相应的配送队伍、售后服务队伍。

四是绿色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监管追溯要素体系。为确保农产品质量安全，要坚持从源头抓起、从细节抓起，控在生产源头、防在流通领域、堵在消费环节，全方位跟踪生产、物流、配送等环节质量管理，分别在生产基地产品收购、冷藏物流、网购配送等环节分别设立绿色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站点，不符合绿色安全质量的农产品一律不收购不配送，并接受政府部门包括行业协会质量监管和广大消费者的监督，对生产基地、冷藏物流、配送系统都实行电子监控，建立严格的绿色农产品产供销全流程质量监管和追溯体系。

（三）坚持科技创新，全面推进绿色农业产业化过程

第一步是推广绿色种源，主体是政府部门和种源供应商。加快建立绿色农产品生产加工技术创新体系，落实科技创新与推广工作。依托孙桥现代农业园区等种源农业基地，建立完善浦东新区优良品种示范园区，将优良品种展示深入到乡村和农业生产经营主体，通过举办讲座、组织观摩、强化培训、制定指导意见等办法，指导农业生产经营主体选用优良绿色品种，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增产增效作用和种源的绿色保证。

第二步是聚焦生产环节，主体是生产者。绿色农业发展最重点的环节是生产环节，因此必须从源头上保证绿色农产品的生产质量。在生产过程中推广深松整地、配方施肥、增施有机肥、农作物秸秆还田、休耕轮换等已经被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农业生产技术，增加土壤有机质含量，提高耕地肥力水平；严格控制长残留除草剂、杜绝高毒农药在农业生产中的使用，减轻化学农药对农业环境的污染。在生产过程中，政府应该发挥监管的职能，综合执法、环保、农业等监督部门联合起来，定期和不定期对认证企业、认证基地和认证产品进行严格检查，确保绿色农业生产不反复、不走样、不偷工减料。进行“减量化、再利用、资源化”低碳循环农业试点，引进开发新型、高效、无公害生物农药和生物肥料。

第三步是科研开发和技术推广服务环节，主体是政府部门尤其是农业部门、农业科研单位和农业技术推广部门。重点内容是要为绿色农业发展提供有力有效的先进的科技支撑：比如，引进和推广集约化育苗、秸秆还田、农作物测土配方施肥、标准化栽培、生物病虫害综合防治、新型高效节水灌溉等绿色农业高产高效的综合科学技术方案；强化农业科研单位对区域绿色农业生产的技术指导、技术方案的编制审定和推广，促进绿色农业科技成果的转化应用。

（四）坚持从严管控，不断强化绿色农业监督管理工作

从长远发展和市场竞争的需要出发，坚持质量标准，强化绿色农业监督管理工作，是绿色农业产业发展的重要环节。

一是要继续深化浦东新区原定的现代农业发展“三高战略（高端、高科技、高附加值）”。发展优势农业科技，做大做强种源农业，优化提升绿色农业的品种结构。推进农业标准化建设，严格执行相关质量标准，加强农产品生产加工销售各环节质量安全监测和监管，确保地产农产品生态优质安全。以市场为导向，整合打造优质农产品品牌。

二是要严格按照国家制定的各种绿色食品标准，进一步加强对绿色食品生产的监督管理，严厉打击假冒伪劣产品，净化绿色产品市场，切实维护绿色食品生产企业和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农业部门会同市场监管部门和新闻单位，定期开展市场联合检查活动，对生产经营假冒伪劣绿色食品的责任者予以严惩并公开曝光，清除出市场；将各种绿色食品的质量标准以最直观的方式告示消费者，让消费者真正掌握鉴别真假绿色食品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