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向雯
梁益建(左二)在“2016感动中国”现场领奖。
70°、90°、180°……这些对普通人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个数字,但对脊柱畸形患者(俗称驼背)来说,却是他们身体固定的角度,是一道道难以迈过的坎……然而,有这么一位中国医生,他用手术刀打开了患者“被折叠”的人生,他以精湛的技艺赢得了世界医疗界的赞誉。他就是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骨科主任——梁益建博士。
刚完成一台手术的梁益建匆匆赶来,还来不及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不见手术后的疲惫,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太忙了,今天做了四台手术。”梁益建抱歉地说道。对于他来说,忙碌是家常便饭。
作为全国最顶尖的极重度脊柱畸形矫形专家,多年来,他治疗过的病例囊括了极重度脊柱畸形的所有类型,累计病例已超过3000例,其中很多世界罕见。
在求诊的患者中,有的躯干和大腿已呈完全“折叠”的状态,头部“镶嵌”在双膝间;有的脊柱呈现为三维360°螺旋状,并伴随着极重度混合性呼吸功能障碍……这些被其他医院宣判“死刑”的患者在梁博士这里找到了“重生”的希望。
“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我不忍心。”梁益建说,“每个病例都很难,但我有这个能力去做,我就得去尝试。”面对无数个本可以拒绝的病例,梁益建迎难而上,他不断挑战着极重度脊柱畸形手术的禁区,也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2017年,在他收治的420名病人中,70%脊柱畸形超过120°;15%达到180°;7%左右的病人就诊时已发生II型呼吸衰竭。不光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甚至有俄罗斯的患者也慕名前来咨询,准备赴蓉治疗。
“大多来就医的患者经济条件都不好,作为医生,除了要有技术,更要有爱心,只有爱心才能促使你去做一个更好的医生。”梁益建动情地谈道。因为对患者抱着深切的关怀,多年来,他尝试过向医院申请减免费用,找朋友募捐,找慈善机构合作等各种方法,只要能帮助患者尽快得到治疗,他都愿意去尝试。
妙手仁心的梁益建成了患者眼中的“男神”,他们亲热地称他为“梁爸爸”。而在同事眼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周末也经常去泸州、宜宾、重庆等地免费帮助当地医院做手术。同事小李感叹:“梁博就连去青海自驾游也能在当地完成一场义诊。”
全国劳动模范、感动中国人物、全国人大代表……在梁益建身上有无数的“标签”,面对赞誉他总是很谦虚,但面对自己的专业,他又是如此的自信。
梁益建(左一)在看片。
梁益建(右)在给患者调整头盆环牵引。 (本版图片/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 供图)
对于梁益建来说,工作不仅仅是职业,更是一份事业,一份责任。在他的身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几乎没有业余休息时间的他,却有一个坚持了30年的爱好——打太极。“太极能修身修心,让我身体健康、心态平和。”梁益建笑着说,“我精通太极,现在可是大师级别哟。”
也许就是凭着这一股子韧劲儿,才有了梁益建工作上不断的突破,以及对太极执着的坚持。
依托成都市三医院的核心资源,梁益建组建起了“脊柱矫形”的“梦之队”,这个拥有神经监测、呼吸及大数据收集、ICU重症专家、专业麻醉团队等18人的核心团队,可以说是国内脊柱畸形治疗团队的NO.1。另外,医院还针对“脊柱矫形”配备了包括神经内外科、康复、营养等各科的专业医生,对患者出现的任何问题,都能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
“培养一个极重度脊柱矫形的医生周期非常长,通常需要15年。”梁益建感叹:“在丰富的临床实践中,我们团队的年轻人配合默契,成长非常迅速,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其实,之所以需要这么一个专业的团队,是因为极重度脊柱畸形治疗难点在于它不光是脊柱的问题,通常还伴随着严重的脊髓畸形、胸廓畸形和肺功能障碍等等,而且脊柱手术的机会只有一次,治疗难度极大。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梦之队”,在面对每个患者时都非常慎重。起初,当命悬一线的患者来求治时,他们只想尽全力让病人活下来,随着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又希望能让病人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有了目标,梁益建和他率领的团队逐步从治疗过渡到解决凹侧胸廓的成型、凸侧胸廓的成型、肩胛骨高低不一致的成型、骨盆倾斜的成型等问题。
过去,极重度脊柱畸形矫形领域没有标准,如今,梁益建带领他的团队根据多年的临床治疗经验,首次提出了“三平一正”的标准,树立起了行业的标杆。
所谓“三平一正”,即是无论多严重的脊柱侧弯患者,术后要恢复肩平(高低肩消失)、背平(无刀背畸形)、双髋平(双下肢无长短腿),血气正常,X片正侧位矫正到40°左右(即轻度畸形)。
“如果达不到这一标准,患者生理、心理还是残疾的,他们也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梁益建解释道。通过“标准”的示范作用,我们可以看到,在极重度脊柱畸形矫形领域的治疗还有许多的空间,我们还可以去为 病人做得更好。
针对极重度脊柱畸形的成年人,特别僵硬性脊柱畸形,在国际上的主流观点是主张固定不恶化就行,不主张矫形。随着国际医疗交流越来越频繁,不少来自美国、法国的国际专家慕名前来成都市三医院找梁益建“过招”,当看到梁益建完成的手术案例,他们都心悦诚服地竖起了大拇指。事实证明,梁益建和他的团队在极重度脊柱畸形矫形领域已经走在了国际前列。
2015年2月,梁益建的团队在国际脊柱顶级杂志《spine》发表的一个病例,以“无一问题提出”状态全文发表,一举打破该杂志在审稿时会针对每篇文章提约20个问题的惯例。同时,他还与国内同道合作出版了两本脊柱畸形专著:《强直性脊柱炎脊柱畸形截骨矫形手术技巧》和《脊柱畸形手术学》。
“中国有5000年文化的底蕴,我们要有医疗的文化自信,提出我们的标准推广出去,用我们的数据、理论来告诉别人这个病应该怎么治,你不这样治就要出问题。”梁益建自信地谈道。
未来,梁益建将带领他的团队在国内更广泛地推广这一标准,再逐步通过在海外发表论文及巡讲义诊的方式进行推广。一步一个脚印,让我们的医疗标准“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