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质量与农户借贷可得性——基于职业声望的分析

一、引 言

随着农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增加农民收入成为我国农业发展的中心任务。农户的营生开始向农业扩大再生产、外出务工以及从事其他行业进行扩展，农户也不再仅仅是指从事耕种的农民，而是泛指居住在农村的家庭。受到家庭资金储备量薄弱的约束，农户必须借助家庭外部资金供给才能完成这一转型。但是，我国城乡经济发展不平衡，农村信贷受到约束成为普遍现象。尤其是在正式制度下，由于抵押担保品的缺乏，农户借贷的可得性受到制约。因此，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学者开始关注社会资本作为非正规制度在我国农户获得借贷机会中的作用。

已有研究表明，在我国农村金融二元结构的状态下，农户主要依靠亲戚朋友、乡里乡亲获得正规借贷和非正规借贷机会，农村社会资本、社会网络成为农户借贷无形的抵押担保品，提高了农户借贷机会搜寻的效率和有效借贷机会的可得性。林建浩、吴冰燕等分析了朋友圈网络和宗族网络对于不同家庭借贷行为的异质效应，认为在正规渠道中起主导作用的是朋友圈网络，在非正规渠道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宗族网络；对宗族网络而言，强度效应比规模效应更重要，即拥有以祠堂和家谱为宗族联系纽带的家庭更容易获得贷款。［1］严武、陈熹把农户社会资本分为宗族型社会资本、乡土型社会资本、社团型社会资本、法理型社会资本、口碑型社会资本和身份型社会资本，就具体影响因素而言，亲戚信任程度、邻里信任和睦度、与农业专业合作组织的关系、在正规金融机构的信用评价等级以及在乡里乡亲间的诚信评价水平，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具有显著影响。［2］童馨乐、褚保金等对八省1003个农户进行了实地调查发现：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关系和正规金融机构关系等社会资本变量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和实际借贷额度均具有显著影响，农户文化程度等特征变量也显著影响其借贷行为。［3］张龙耀、陈畅等选取了中国传统农区110个小额信贷的贷款小组为样本，对社会资本降低小额信贷风险的理论作用机制进行了实证检验。［4］

可以看出，已有的文献中关于社会资本质量和农户借贷可得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网络关系强度部分，而关于农户的亲戚圈、宗族圈、朋友圈中职业构成对农户借贷的影响研究迄今尚未发现。本文从职业声望的视角，旨在分析农户自身职业和亲戚朋友职业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影响。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在个体社会资本的测量中，存在定名法（name-generator）和定位法（position-generator）的区分。［5］［6］定名法存在诸多问题，包括变量分布要受到回答者的内容领域或角色关系以及所提到的人数的影响。［7］（P87-93）定位法由林南等人提出，解决了定名法测量中网络边界不易确定等问题。［6］定位法不仅可以测量社会资本中的结构位置，也能够测量网络中的资源，是非常有效的社会资本测量工具。定位法测量的核心内容之一，即是用网络中职业的声望来计算个体社会资本［6］，这一点也为研究者们所普遍接受和采用［8］［9］。本文对农户社会资本质量的测量采用定位法，即考察农户亲戚、朋友的职业声望。

职业声望是指人们对各种职业所做的主观评价，是社会声望的一种测量指数。1950—1990年的40年里，职业声望测量在西方分层研究领域十分盛行。［10-12］近二十年来，国内研究社会分层的学者对社会声望的兴趣渐浓，普遍采用职业声望作为社会声望分层的唯一指标或主要指标。［13］［14］其中，以李春玲对职业声望的测量最为全面和准确，她很好地区分了城镇和农村地区的职业声望得分。［15］本文采用她所测算出的农村地区职业声望分数，涉及的职业类型有23种，分别是：大学老师、中小学老师、科学研究人员、法律专业人员、公务员、企事业单位领导、行政办事人员、村乡镇干部、警察、工程技术人员、商人、私营老板、护士、会计、稳定工作的工人、厨师、司机、旅店餐馆服务人员、种田农民、牧民、渔民、打工的农民工、保姆。

根据Lin的定义可知，社会资本是行动者在行动中获取和使用的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7］（P19-25）我国农村社会是一个建立在血缘、族缘、地缘、业缘人际关系基础上的社会网络，户主自身的职业声望显示了其在家庭、宗族、村民中的社会声望，决定了可占有和调动的社会资源。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H1：

户主自身职业声望分数越高，获得有效借贷的可能性越大。

农户是构筑农村社会网络的成员个体，农户之间、农户家庭之间形成的特殊信任关系，使他们相互依赖和信任，彼此帮助和协作，由此衍生出普遍化的互惠规范。这种信任将血缘、族缘、地缘和业缘缠绕在一起，比城市中个体与个体的信任更牢固也更复杂。因此，农户亲戚和朋友的职业对其进行经济活动产生的影响也就更大。农户社会网络的职业声望分数越高，意味着农户拥有更多的在借贷行为中可以获取和使用的资源，也就更有可能获得有效机会。在分析农户社会网络的职业构成时，把23种职业划分为八组。划分规则依照李春玲的社会分层情况进行［15］，将得分相近、职业类型相似的职业分在一组进行研究，分组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职业分组情况

第一组是职业声望分数排在最前面的四种职业类型，拥有的文化资本最多。现今，我国的农村既有已经返乡创业的第一代农民工，又有具备更多文化知识的“农民工二代”。农户不仅想要掌握更多的科学文化知识，也更想认识具备这样能力的人。因为他们已经逐渐看到，文化资本给农村带来了绿色旅游、红色旅游等一系列的特色产业，能够在家门口产生可持续性收入。基于此，提出假设H2：

农户有亲戚朋友是大学老师、中小学老师、科学研究人员或法律专业人员的，有助于获得有效借贷机会。

第二组的职业主要是政府公职人员，拥有最多的权力资本。由于中国的“官本位”传统以及社会转型的综合影响，权力在社会生活中一直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具有更好的经济回报。［16］关于职业声望和职业权力的争论也一直在持续，但尚未有对农村地区各职业类型的职业权力进行评分的文献。在城镇化的进程中，农村也毫不例外地受到“官本位”思想的影响。基于此，提出假设H3：

农户有亲戚朋友是公务员、企事业单位领导、行政办事人员或村乡镇干部的，有助于获得有效借贷机会。

第四组是自主经营的职业。全球金融危机后，农村自主经营的农户越来越多。他们或者是在外打工积累了多年经验的第一代农民工，或者是外出读书积累了文化知识的“农民工二代”，还有在村里种地多年的纯农民。创业者本身获得了更多的收入，在创业的过程中积累了更多的社会资本，认识这样的人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借贷机会，基于此提出假设H4：

农户有亲戚朋友是商人或私营老板的，有助于获得有效借贷机会。

第七组和第八组的职业主要是工人、种田农民、农民工和服务人员。这是职业声望得分最靠后的几类人群，他们的收入都相对较低或者很低，甚至可能没有稳定的收入。在缺乏经济地位的前提下，文化资本和权力资本也就无从谈起。亲戚朋友中有这样职业的人不仅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几乎没有帮助，他们还有可能需要向农户借钱或是靠农户获得借贷机会。因此，提出假设H5：

农户的亲戚朋友中有稳定工作的工人、厨师、司机、旅店餐馆服务人员、种田农民、牧民、渔民、打工的农民工或保姆的，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帮助不大。

三、实证检验

（一）模型设定

本实证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有效借贷机会。在有效控制性别、年龄、家庭人口数和年收入影响因素的基础上，重点分析户主职业和亲戚朋友所从事的职业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影响。本文拟基于如下横截面数据模型对其进行实证检验：

其中，被解释变量LOAN为农户是否获得有效借贷机会；解释变量JOB代表户主本人从事的职业，解释变量TCH、ADM、POL、BSM、NUR、ACC、WKRS、FMRS分别代表农户亲戚朋友从事职业所属的分组；控制变量为SEX、AGE、EDU、NUM和REV，ε为扰动项（详见表2）。

表2 变量选择和定义

（二）数据来源

农户借贷行为是一种发生在农民这一特定群体的经济行为。农民作为尚在融入现代经济社会的一个群体，他们的借贷行为不可能完全发生在诸如银行的正规金融机构，我们无法从已有的各种金融机构获取与农户借贷行为相关的数据。因此，为了取得农户借贷行为近期相对真实的原始数据，笔者实地调查了江西省不同地理位置、不同经济状况、不同风土民情的9个县。调查样本的抽样基本原则如下：首先，按全省地理区域的划分，以省会城市南昌为轴心，从五个方位各抽取有代表性的样本设区市，其中，东部地区为上饶市、鹰潭市、抚州市，南部地区为吉安市，西部地区为宜春市，北部地区为九江市，中部地区为省会南昌市；其次，以人均收入为基准，在样本设区市内各抽取1～2个县（市、区），最终用于实地调查的共9个县；最后，在每个县，以乡镇为基本单位，随机抽取100～200个农户为调查样本。为了尽可能保证问卷信息的真实性，采用多人座谈和入户调查相结合的方式。本次调查时间为2013年下半年至2014年上半年，总共发放问卷1400份，回收问卷1328份，回收率为94.9%，剔除调查信息不完整样本后的最终有效问卷为1283份，有效率为91.6%。其中，能够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农户数为1075户，占有效样本的比例为83.8%。

（三）单变量因素检验

从户主职业类型分布（见表3）可以看出，近半数填写调查问卷的户主是纯农民，打工的农民工、商人、私营老板、稳定工作的工人和村乡镇干部分别排在受调查户主职业的第二到第六位，科学研究人员、法律专业人员和警察这三类职业空缺。

表3 户主职业类型分布

将农户选中的职业所对应的声望得分加和，获得该农户社会网络中包含的所有职业类型的声望总分。被调查农户的亲戚朋友职业声望总分平均数为246.77，中位数为28.51，最小值为25.80，最大值达1296.03。从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大部分农户的亲戚朋友的职业种类较少，约为1～2种。被调查农户的亲戚朋友所处的职业分布如表4。从表4可以看出，农户的亲戚朋友中从事第八组职业（农民、牧民、打工的农民工和保姆）的最多，整体农户社会网络职业分布与表3中农户本人职业类型分布相对应，即农户的社会网络同质性较强。

（四）多变量回归检验

基于农户实地调查数据，使用Logit方法对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具体估计结果见表5。现就户主自身职业类型和社会网络包含的不同职业类型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影响具体分析如下。

1.户主自身的职业声望分数越高越有利于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但影响不显著。表5中显示户主自身职业（JOB）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为正，但未能通过显著性统计检验。可能的解释是职业声望分值较高的几类职业样本数不多 （见表3），占整个有效问卷数的比例较

低，因此影响了检验结果。

表4 农户社会网络职业分布

表5 回归检验结果表

2.亲戚朋友从事掌握文化资本职业的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根据表5的实证结果可知，第一组职业（TCH，大学老师、中小学老师、科学研究人员、法律专业人员）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亲戚朋友中从事这些职业能够帮助农户获得更多的借贷机会。事实上，除了他们掌握的文化资本可转化为农村可挖掘的新兴产业之外，这几类人员都符合小额贷款反担保人②的条件。即符合政府相关规定有创业项目的农户可以请从事这些职业的朋友为他们担保，以获得免除利息、免除抵押担保物的小额信用贷款。

3.亲戚朋友供职于政府机构的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表5的回归结果显示，第二组职业（ADM，公务员、企事业单位领导、行政办事人员、村乡镇干部）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与TCH分组相比系数更大、显著性也更高。目前，在我国这几类职业拥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人脉关系。无论是从正规金融机构借贷还是私人借贷，他们都可能为农户带来更多的借贷渠道以及更优惠的借贷条件。除此之外，这几类职业也同样符合小额贷款反担保人的条件，而且在政策上更为倾斜。但是，ADM分组的职业声望分数均值低于TCH分组，说明较之职业声望，职业权力能够更好地反映个体关系网络中所蕴含的各种社会资源，从而更好地测量出个体所拥有的社会资本。

4.亲戚朋友经商做老板的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从表5的回归检验结果可知，第四组职业（BSM，商人、私营老板）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有效样本中本身经商的农户不在少数（见表3），他们在产生借贷需求时首先想到的除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之外就是生意伙伴。这一分组的回归系数普遍高于TCH分组而低于ADM分组。这意味着，在农户的价值观念中，经济资本的价值低于权力资本而高于文化资本。

5.亲戚朋友从事种田农民、牧民、渔民、打工的农民工和保姆这些职业的，有碍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根据表5的实证结果可知，第八组职业（FMRS，种田农民等）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负。也就是说，农户的社会网络中存在这几种职业会阻碍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或是降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可能性。这些职业的声望分数都很低，处于职业阶层的最底端。就职业本身来说，其不具备权力资本和文化资本，只有很弱的经济资本。这部分人群既不可能为有借贷需求的农户提供直接的资金来源，也不可能成为农户寻求借贷渠道的网络关系，更不可能为农户争取借贷机会承担担保责任，甚至他们自己本身可能就有未被满足的借贷需求，而且这种需求很有可能是生活性需求而非生产性需求。

6.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表5显示第七组职业（WKRS，稳定工作的工人、厨师、司机、旅店餐馆服务人员）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在1%和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亲戚朋友从事WKRS分组的职业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从理论上来说，这四种职业的亲戚朋友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即便是无碍也是无益的。他们的职业声望分数仅仅比排在末端的FMRS组稍高一些。可能的解释是，这几类职业还需要进一步细分。比如选择司机的农户认识的是机关单位司机这一具备权力资本的司机，而不是出租车司机、货车司机这些普通靠载客载货营生的司机。

7.亲戚朋友从事警察、工程技术人员这些职业的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从事护士和会计有碍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但影响不显著。表5的回归结果显示，第三组职业（POL，警察、工程技术人员）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为正，第五组职业（NUR，护士）和第六组职业（ACC，会计）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回归系数始终为负，但均未能通过显著性统计检验。可能的解释是，问卷调查的对象是农户，这三组职业在农户的社会网络中出现较少（见表4），从而影响了回归分析的结果。同时，这样的职业分布与实际情况是相符的，这三组职业人群更多存在于城市而非农村地区。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正规金融机构传统刻板的贷款门槛，以及监管和法制滞后的民间借贷，都使得农户获得有效借贷的机会大打折扣。如何从农户的特性入手，充分利用农户社会资本作为非正式制度弥补正式制度的不足来解决农户借贷难问题，成为近年来热议的话题。

本文运用定位法测量农户社会资本，以职业声望分数作为衡量指标。通过实证分析户主自身职业和亲戚朋友职业对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的影响，结果发现：亲戚朋友从事大学老师、中小学老师、科学研究人员、法律专业人员、公务员、企事业单位领导、行政办事人员、村乡镇干部、商人和私营老板这些职业的，有助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亲戚朋友从事种田农民、牧民、渔民、打工的农民工和保姆这些职业的，有碍于农户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即农户社会网络中职业权力资本、文化资本和经济资本越多，农户的社会资本质量越高，越有可能获得有效借贷机会；反之，则农户的社会资本质量越低，越不容易获得借贷。基于以上理论和实证分析结果，结合“十三五”时期我国农村金融发展规划和政策创新需求，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一）修改和完善现行贷款政策，在防范风险的前提下更好地帮扶农户

本文的结论显示，权力资本、文化资本和经济资本越雄厚的职业构成的社会网络越能够为农户带来更多的有效借贷机会，这与现行政策性贷款的设计也是有关的。以小额贷款为例，反担保人职业要求是公务员、事业单位正式在编人员或教师等等。这样设计的初衷是为了防范违约风险，但同时也过度提高了借贷门槛。从调查结果来看，有半数农户没有从事这些职业的熟人。那么，这样的设计就会把相当一部分有借贷需求且违约风险并不一定很高的农户直接挡在政策之外。因此，金融机构要不断进行金融创新，加大对农民的信贷支持力度。［17］根据农户的社会网络职业构成，在保留原反担保人制度的基础上，适当增加反担保人的数量同时降低职业要求，这既可以继续控制贷款违约风险的产生，又可以扩大可能获得借贷机会的农户范围，实现我国普惠金融发展目标。

（二）建立基于农户社会资本的信用体系，推进信用户、信用村、信用乡镇建设

我国农村的信用体系原本就存在，而且因为其独特的社会网络结构，这一信用体系的牢固性和紧密性超过了现在研究已有的认识。为了让常态化的信用评级深入农户生活的方方面面，文明信用农户工程这几年在全国逐步开展起来，初衷是好的，但延续性不够强。这是一项金融借贷加文明建设双重惠民工程，但参与评选和评比打分的都是农户自己，评分的内容和范围还应扩大，应增加农户社会网络职业组成的部分。对信用评分高的农户要多鼓励多宣传，对信用评分低的农户要多帮助多指导，在活动进行的过程中丰富农户的社会网络结构，提高农户社会资本质量。

（三）规范和引导农村民间借贷，加强国家和地方不同层面的监管

本次调研的结果显示，农户借贷途径已经逐渐由非正规渠道向正规渠道转移，但不可否认农村民间借贷存在的客观性和必要性。因此，充分利用好农户社会资本，培育和发掘合适的农村民间借贷模式，规范和引导农村民间借贷健康发展才是对待民间借贷正确的态度和措施。在国家层面要加强金融监管，地方政府更要承担规范管理。就本文的分析结果来说，三组能够有助于农户获得借贷机会的熟人职业中，具有经济资本的一组最有可能参与民间借贷或是作为民间借贷的中间人。但是，具有权力资本的一组参与民间借贷，可能会涉及触犯法律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地方政府在具体制定和执行措施时，可能会面临不小的压力和阻碍，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注释：

①调研活动于2014年上半年结束，因而此处为答卷人家庭2013年的全年总收入。

②反担保人是指为债务人担保的第三人，为了保证其追偿权的实现，要求债务人提供的担保。在政府小额担保贷款中，政府设置的担保机构作为所有贷款的担保方，当借款人不能正常还贷时，可向反担保人要求偿债。

［1］林建浩,吴冰燕,李仲达.家庭融资中的有效社会网络：朋友圈还是宗族？［J］.金融研究,2016,（1）.

［2］严武,陈熹.社会资本视角下农户借贷行为影响因素分析——基于江西1294个调查样本的实证［J］.江西社会科学,2014,（8）.

［3］童馨乐，褚保金,杨向阳.社会资本对农户借贷行为影响的实证研究——基于八省1003个农户的调查数据［J］.金融研究，2011，（12）.

［4］张龙耀,陈畅,刘俊杰.社会资本与小额信贷风险控制：理论机制与实证分析［J］.经济学动态,2013,（2）.

［5］Campbell,K.,P.Marsden&J.Hurlbert.Social Resources and Socioeconomic Status.Social Networks,1986,（1）.

［6］Lin Nan,Mary Dumin.Access to Occupations through Social Ties.Social Networks,1986,（4）.

［7］Lin Nan.Social Capital:a Theory of Social Structure and Action.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5.

［8］刘伟峰,陈云松,边燕杰.中国人的职场交往与收入——基于差分方法的社会资本分析［J］.社会学研究,2016,（2）.

［9］郝明松,边燕杰.社会网络资源的形塑：职业交往的视角［J］.中国研究,2014,（2）.

［10］Treiman,Donald J..A Standard Occupational Prestige Scale for Use with Historical Data.Journal of Interdisciplinary History,1976,（2）.

［11］Inkeles,Alex,Peter H.Rossi.National Comparisons of Occupational Prestige.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56,（4）.

［12］Hatt,Paul K.Occupation and Social Stratification.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50,（6）.

［13］叶静怡.社会网络层次与农民工工资水平［J］.经济评论,2012,（4）.

［14］许欣欣.从职业评价与择业取向看中国社会结构变迁［J］.社会学研究,2000,（3）.

［15］李春玲.当代中国社会的声望分层——职业声望与社会经济地位指数测量［J］.社会学研究,2005,（2）.

［16］尉建文,赵延东.权力还是声望？——社会资本测量的争论与验证［J］.社会学研究,2011,（3）.

［17］朱红根，康兰媛.家庭资本禀赋与农民创业绩效实证分析［J］.商业研究,20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