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巧新 王娜 尹梦雅 邢亚静
情绪是人对客观事物的态度体验及相应的行为反应,是个体心理发展的重要方面,是非智力因素的内容。情绪社会性是指在个体社会化发展过程中,在原始情绪基础上,人际交往和社会行为反馈中,蕴含社会意义情绪的产生过程[1]。3~6岁是儿童社会依恋、适应及认知的发展阶段,是自我意识发展的重要阶段。学龄前期是家庭步入集体环境改变的特殊阶段,学前儿童对环境变化的适应能力与其心理健康发展的关系不容忽视。研究显示,学龄前儿童情绪和行为问题的检出率为7%~24%[2]。
近年来,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问题检出率呈升高趋势。如何更好地评估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了解社会情绪发展特点,使其更好地全面康复,是我们面临的重要问题。本研究采用Meadow-Kendall听障儿童情绪社会性评估量表(SEAZ)学龄前版和儿童行为问卷(CBCL)联合研究的形式,多维度研究3~7岁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
来自中国听力语言康复研究中心听障儿童96名,其中男78名,女18名。年龄3~7岁,平均(60.45±6.56)个月。
Meadow-Kendall听障儿童社会性和情绪发展评估量表(meadow-kendall social-emotional assessment inventory for deaf and hearingimpaired students,SEAI)学龄前版是专门用于评估听障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问卷,此量表由Gallaudet大学的Meadow等[3]研制,由杜巧新等[4]进行了中文版信效度的研究。该量表包括49个条目,每个条目均按照1~4级计分,其中1为完全符合、2为基本符合、3为基本不符合、4为完全不符合,内容包括社交沟通行为、冲动行为、发育问题、焦虑强迫行为4个分量表和听障相关条目,分数越高表示情绪社会性功能越好。原版划分标准为第80个百分位数的平均值,低于此值为阳性。该量表信度效度良好,目前尚无中文版常摸,本研究使用原版常模[3]进行评价。
CBCL家长问卷[5]:该量表用于评定听障儿童的行为情况。本研究使用此量表的第三部分,共113个条目,按照0~2三级评分,其中0为从来没有,1为只有一点,2为很常见,3为非常多见。计算社交退缩、抑郁、不成熟、躯体主诉、性问题、分裂样、攻击性行为、违纪行为、交往不良、强迫-冲动、多动等因子,其中社交退缩、抑郁、不成熟等归纳为内隐行为问题,攻击性行为、违纪行为等归纳为外显行为问题,全部分数相加为行为问题总分。分数越高表示儿童此方面的行为问题越大,越低则行为问题越小。
向教师和家长解释量表填写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教师填写Meadow-Kendall听障儿童社会性和情绪发展评估量表学龄前版,家长填写CBCL家长问卷。
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对资料进行分析,对不同性别、年龄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发展状况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检出率采用卡方检验。
听障儿童社交沟通行为、冲动行为、发育问题、焦虑强迫行为得分分别为3.10、3.11、3.68、3.31,其中男生冲动行为显著低于女生(P<0.05),社交沟通行为、发育问题、焦虑强迫行为均无显著性差异,见表1。
将听障儿童按照年龄分为3~4岁,5~7岁两组。其中3~4岁年龄组发育问题得分显著低于5~7岁儿童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F=-2.091,P=0.039)。两个组儿童在社交沟通行为、冲动行为、焦虑强迫行为方面无显著差异,见表2。
采用原量表常模的80%分位分值作为参考标准,高于为正常,低于为异常。社交沟通行为问题人数59人,检出率为61.5%;冲动行为问题人数42人,检出率为43.8%;发育问题问题人数35人,检出率为36.5%;焦虑强迫行为问题人数47人,检出率为49%。男生和女生在社交沟通行为、冲动行为、发育问题、焦虑强迫行为4个方面的问题人数检出率均无显著性差异,见表3。
听障儿童内隐行为问题、外显行为问题、行为问题总分分别为8.93,10.17,23.40。其中女生内隐行为问题显著高于男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2.649,P=0.013),见表4。
两个年龄段听障儿童内隐行为问题、外显行为问题、行为问题总分不存在显著差异,见表5。
表1 SEAI量表社会情绪发展的性别差异
表2 SEAI量表社会情绪发展的年龄差异
表3 SEAI量表社会情绪问题检出率及性别差异
表4 CBCL家长问卷社会情绪发展的性别差异
表5 CBCL家长问卷社会情绪发展的年龄差异
使用CBCL家长问卷对听障儿童问题检出率的统计结果显示,内隐行为问题人数6人,检出率20.0%;外显行为问题人数7人,检出率23.3%;行为问题总分问题人数7人,检出率23.3%。男生内隐行为问题、外显行为问题、行为问题总分的问题人数检出率均无显著性差异,女生内隐行为问题检出率略高(P=0.075),见表6。
听障儿童因听觉受损,存在语言、认知、社会情绪问题[6]。针对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发展状况,20世纪70年代起,很多学者做了研究,Medow等[7]的研究显示,约有8%~22%的听障儿童存在社会情绪问题。Kolvin等[8]的研究检出率最高,(54%)。21世纪更多的研究集中在此领域。VanELdik[9]对4~18岁238名儿童进行筛查,阳性率41%,是健听儿童的2.6倍。徐亚琴等[10]使用儿童行为量表(CBCL)对40名3~7岁的听障儿童进行研究,结果显示听障儿童心理行为问题的检出率为33.3%,远高于健听儿童,且退缩和攻击行为更为突出。杜巧新[11]用Conners父母和教师症状问卷对3~7岁听障儿童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听障儿童问题行为总检出率为26.67%~53.33%。
表6 CBCL家长问卷社会情绪问题检出率及性别差异
用于评估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评估工具很多,但对听障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评估工具研究各有侧重,既往研究使用的工具大概有3类,第一类是针对儿童的情绪行为评估问卷,例如Meadow-Kendall听障儿童社会性和情绪发展评估量表[3]和中国幼儿社会情绪评估量表[12]等,第二类是针对儿童常用的经典行为问卷,例如Conners行为问卷[11]和Achenbach儿童行为问卷[11]等,第三类是其他心理行为问卷,例如长处和困难问卷(strengths and difficulties questionnaire,SDQ)[13]等。这些评估工具有教师问卷、家长问卷、自评问卷等。本研究使用专门针对听障儿童的SEAI和广泛应用于全部儿童的CBCL问卷相结合的方式,从教师和家长两个维度对3~7岁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进行评估。
本研究使用SEAI量表的检出率为36.5%~61.5%,使用CBCL问卷检出率为20.0%~23.3%,远高于正常儿童10%左右,这与徐亚琴,杜巧新,王娜的检出率基本一致[10,11,14]。其中SEAI量表研究检出率总体较高,为36.5%~61.5%,主要表现在社交沟通行为问题方面。考虑到本量表尚无中国常模,采用原量表的常模作为参考标准,因此结果需要考虑到中西差异,这也提示我们亟需完成此量表中文版的常模修订工作。
在不同性别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差异方面,本研究使用SEAI研究结果显示,男生的冲动行为较女生低,但问题检出率无显著性差异。这与杜巧新[11]使用Conners父母问卷男生和女生检出率无明显差异结果一致。本研究结果显示,女生的内隐行为高于男生,且内隐行为检出率有略高的趋势。这说明在听障儿童中,男生外向化问题和女生内隐性问题突出的情况与健听儿童[15]的特点基本类似。因此,在康复过程中,要持续关注儿童的性别差异,实施不同的康复策略。
年龄是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一个相关因素。很多研究结果显示,社会情绪能力和问题检出率与年龄相关,随着年龄的增加,儿童的社会情绪问题更为突出。本研究教师和家长两个维度检出率为20.0%~61.5%,王娜[12]对1~3岁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研究显示,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问题检出率为1.47%~13.23%,明显低于本研究。由于本研究是横断面研究,且年龄跨度仅4年,所以无法显示年龄在儿童社会情绪发展过程中的具体影响,但是听力障碍早期会影响儿童的听觉语言功能,间接影响儿童的社会交流交往能力,因此,年龄对听障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影响需要进一步研究。本研究结果显示,SEAI量表3~4岁年龄组发育问题得分显著低于5~7岁组,CBCL问卷无明显年龄差异。因此,需要对这些关系进行深入纵向研究。
本研究显示,即使研究对象并不具有代表性,但SEAI和CBCL可以作为3~7岁听障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筛查工具,可以在康复机构进一步使用。两者结合,可从教师和家长两个角度综合评价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根据儿童的个体情况提供适当的支持和治疗,对听障儿童的社会情感发展有积极影响。Yoshinago-Itano[16]总结了十多年来的纵向研究说明,尽早评估这些儿童非常重要,并且通过支持他们的语言、认知、社会情感的发展,促进听障儿童的全面发展。Hintermair[17]2006年的研究显示,持续的、有效的家长教育对听障儿童的社会情绪发展有正向的积极作用,目前广泛推行的促进选择性思维策略(providing alternative thanking strategies,PATHS)可以培养儿童社会情绪能力。在我国,缺少对听障儿童社会情绪的系统评估和干预,我们应重视此问题,在康复机构内增加心理评估专业人员和进行专业技术培训,以促听障儿童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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