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是“天府之国”,但一开始“天府之国”并不是四川。
最早提出“天府之国”这个称号的,是历史上的一位牛人。就是那个“头悬梁、锥刺股”故事里“刺股”的苏秦,靠游说合纵抗秦,“六国拜相”而走上人生巅峰。但此人最早却是跑秦国这一边的。他跟秦惠王兜售他的纵横术,顺带一顿好夸,“大王之国,田肥美,民殷富,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可惜秦惠王不懂欣赏,生生将苏秦逼上了一条“不爱你,就恨你,联合别人来对付你”的路。
而赋予四川“天府之国”这个称号的,是历史上一位更牛的人。同样一张利舌,诸葛亮在茅庐给刘皇叔讲《隆中对》:“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换成白话就是,四川是块福地宝地,你祖宗就靠它争的天下。当然,四川能得“天府”之谓,应感谢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使蜀都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
其实,古代中国还曾有七个地区被称为“天府”,但四川最终能在这场漫长历史的马拉松中PK成功,将“天府之国”收入囊中,可见四川在历史中的光影是何等的璀璨出彩。比如,古代最重要的经济发展指标是人口,汉朝时成都的人口已经跟帝都长安差不多了。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记录的天下巨商,四川就有4位。在封建社会发展最巅峰的唐宋时期,能够与四川比肩的,也就扬州了,《嘉庆扬州府志》里记载,“惟扬益二州,号天下繁侈”。
“万国同风共一时,锦江何谢曲江池。”那个时候,四川能装得天下商贾,四川人的足迹能踏遍四海八荒。那个时候先祖四川的样子,可能连四川人自己都不记得了。好在时至今日,我们还能从博物馆的藏品中一眼千年,想象蜀锦艳绝长安的盛况,遥感成都府十二月市的宋时风华。
蜀道从来难,但拦不住南北商贾络绎的脚步;盆地四面山,也遮不了蜀人物通天下的雄心。踞南北丝绸之路,西连天竺东通吴越,历史上的四川,因丝路而兴,因开放而富,因盛世而荣。盛世华章,大國大商,一张“交子”,就领先西方商业文明600年。
所以说,四川在古代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有融通四海的开放心态。只有到了明清时期,随着王朝国力下降,南北丝路衰落,经济中心转移,四川人走出去少了、不走了,才慢慢有了“盆地意识”。而越是封闭保守就越容易自我满足,近代四川发展的落后,是因为产业的落后,更是源自思维的闭塞。是故,闭门先自闭目起,不出非因蜀道难。
历史是一条永动的河,它从来不会简单重复,但它会将精神气韵融入基因,等待后来者的激活;也会给有心人留下标识,避免在现实中重蹈覆辙。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今天的时代,给人一种奇妙的历史熟悉感,更有一种催人奋进的时代使命感——“一路一带”倡议开启了新丝绸之路,四川重回开放中心——“上山”又“跨海”,西部综合交通枢纽把盆地变成发展高地;“腹地”变“前沿”,内陆大省正努力追求“海洋之心”。新时代,新方位,新使命、新担当,四川当重兴凌云志,扬帆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