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艳辉
根据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权威定义,主题出版是聚焦国家政治生活、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文化繁荣等各方面,围绕其中涉及的重大理论、热点事件、重点题材等,针对特定主题、活动等开展的选题策划、编辑出版、市场营销等一系列出版活动。2003—2017年,总局组织了13次主题出版选题评选活动(无2005年、2010年数据),主题大致包括以下几类:与重要时间节点有关的主题,如纪念毛泽东诞辰110周年、邓小平诞辰100周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60周年、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等;与党和国家重大事件相关的主题,如迎接党的十八大、十九大召开,宣传党的十八大、十九大精神等选题;与重大理论和重要题材相关的选题,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等。对2003年以来大学出版社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项目的所有选题进行统计分析,可以看出以下特点:第一,入选总量偏少。据初步统计,2003年至2017年,总局共评选出1 612个选题(包括图书和电子音像产品)列入国家主题出版重点选题,其中由国内大学出版社申报入选的133个,占比8.2%。全国581家出版社中有110家属于大学出版社,大学出版社占比约19%。两相对比,可见大学出版社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项目的比例是与大学出版社数量不太相称的(后面详尽分析原因)。第二,入选选题多为学术性较强的研究成果,与其他入选项目相比,其学术底蕴比较深厚,选题比较严肃。第三,入选选题集中度高。在历年入选的133个选题中,北京大学出版社(以下简称北大出版社)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以下简称人大出版社)各有25个选题,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以下简称北师大出版社)入选总数为9个,其他则比较分散。北大出版社和人大出版社入选选题数量多,应与学校的研究实力和特色密切相关。
大学出版社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项目偏少,具有内在原因,即大学出版社的定位与主题出版的类型重合度较低。
何军民在《关于主题出版三个维度的分析》一文中,通过分析近年来入选的主题出版重点选题,认为主题出版选题大致分为四种类型:一是元典型,即侧重党和国家重大会议、重大政策,国家主要领导人重要讲话、指示的权威发布的选题。二是研究型,这类出版物旨在对国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工作大局中重大事件、重大活动、重大题材、重大理论问题方面的重大指示、政策、文件进行解读,以帮助广大人民群众更好地理解、执行和运用。其中又可以细分为两类,一类如《十九大报告辅导读本》,属于对权威文件的解读;另一类如北师大出版社的《法治中国:中西比较与道路模式》,属于对重大问题的学术研究。三是例证型,即以某一重大思想、会议精神或重大事件的核心内容为指导,汇集相关事实性材料,用以阐释或说明这些重大思想、会议精神或重大事件的意义,以帮助读者加深理解、提高认识。如河南大学出版社的《红旗渠的基石》、人大出版社的《辛亥革命的影像记忆》等。四是创作型,即文学性虚构作品,采用文学手段,以讲故事的形象化的方式对一些重大革命历史题材进行创作,如长江少儿出版社的《“烽火燎原”原创少年小说》。
从以上分类来看,元典型和创作型显然不是大学出版社的出版范围和优势领域,元典和元典的解读都属于权威性极强的政治类读物,属于专业性非常强的人民出版社、学习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等的选题范围,一般出版社不具备相关出版资质,大学出版社自然也不例外。而创作型选题一般来说也不属于大学出版社的选题范围和优势领域,作家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以及一些专业少儿社在这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大学出版社能够发挥作用的只有部分研究型和例证型选题。而例证型选题在出版社也可以大致归为学术著作大类。
大学出版社依托大学而建立,以服务于大学教学和科研为根本宗旨,因此从选题类型来说,主要包括为教学服务的教材教辅、为科研服务的专业学术著作。大学出版社的教材教辅出版对整个教育事业的贡献自然不必多言,其专业学术出版对国家专业学术出版的贡献也是巨大的。从历年大学出版社在各类项目和奖项评选中的表现来看,大学出版社选题入选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国家“十三五”重点图书规划项目、中华学术外译项目等的比例较高,获得各种国家级和省部级出版奖项的比例较高,对国际版权贸易贡献较大。例如,2017年在所有国家出版基金项目中,大学出版社入选总量占比达到21.35%。大学出版社在教育出版和专业学术出版领域的贡献和地位是令人瞩目的。相对而言,在主题出版领域,大学出版社的表现不够突出,是由大学出版社的定位决定的。教材教辅不属于主题出版范围,专业学术著作中的理工农医类也与主题出版无关,只有少量哲学社会科学类研究著作有可能与主题出版的研究型选题相重合,其重合度是较低的。由此,大学出版社入选主题出版重点选题数量较少就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近年来国家就新闻出版业发布了一系列重要文件,其中2015年发布的《关于推动国有文化企业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指导意见》对出版业提出了明确要求:文化企业提供精神产品,传播思想信息,担负文化传承使命,必须始终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国有文化企业是发展文化产业、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力量,必须着力建立有文化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充分发挥示范引领和表率带动作用,在推动两个效益相统一中走在前列。这是新形势下打造文化创新主体、满足群众精神文化需求、活跃文化市场的客观需要,是提升文化软实力、参与国际文化竞争、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必然选择。要进一步增强责任感、紧迫感和使命感,深化改革、创新发展,确保国有文化企业始终坚持正确文化立场,推出更多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俱佳的文化产品,提供更多有意义有品位有市场的文化服务,切实发挥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作用。2018年3月,在中央政府新一轮机构改革中,新闻出版归口中宣部管理,目的是加强党对新闻出版工作的领导。在新形势下,出版业服务于党和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工作大局的属性一定会得到更多强调和凸显。包括大学出版社在内的所有出版社都要充分认清形势,自觉提高服务大局意识,严肃思考如何落实党和国家对出版工作的新要求。具体到主题出版,各个大学出版社也要有新认识、新思路、新举措。
新认识:主题出版是大学出版社服务社会功能的重要体现。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已经成为当代中国大学的三大基本功能,与此相应,大学出版社的定位中除了为大学教学和科研服务之外,也要丰富和调整其定位,增加服务社会内容。从选题建设方面回应社会重大现实需求,策划出版研究和解决重大社会现实问题的选题,是出版社服务社会功能的直接体现。积极参与主题出版选题的策划与申报,则是大学出版社关注现实、体现服务社会功能的重要途径之一,因此大学出版社应增强参与主题出版的积极性和自觉性,将主题出版上升到自身“安身立命”的高度,并使之成为出版社全体员工尤其是编辑人员的共识,将“要我做”转变为“我要做”。对主题出版重大意义的正确认识,是做好主题出版工作的重要前提。
新思路:大学出版社应结合自身优势,着眼长期规划,慎重确定主题出版的主攻方向,突出大学出版社的学术特色,通过深耕细作和不断积累,形成主题出版品牌效应,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纵观历年来国家发布的主题出版选题方向,可以看出主题出版的选题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命题作文”特点,尽管最终入选的选题既包括“自下而上”的选题,也包括“自上而下”的选题,但总体而言存在着比较明显的选题“撞车”和同质化倾向。大学出版社应避开自身不擅长的领域,不做应景性的选题,结合自身学科和学术优势,选择某个领域进行深入挖掘,积累优秀选题和作者,形成品牌优势。在这个过程中,出版社应保持选题战略定力,不以选题一时一次是否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重点项目为唯一评价标准,而以选题是否回答了重大社会现实问题、是否具有重大现实意义为最终衡量标准。例如,北大出版社2007年、2008年和2015年分别有《全球化与地域性:经济全球化过程中的国家与社会关系》《走向平衡的增长—30年改革开放的大国发展》《CCES当代中国经济研究系列丛书》等选题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重点选题,北大出版社可以依托北京大学经济学领域的一流作者资源,针对中国现实重大经济问题,源源不断地策划经济学重大选题,为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学术支撑。人大出版社2016年和2017年分别有《中共党史重大问题研究》《时代大潮与中国共产党》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重点项目,其可以利用人民大学在中共党史研究方面的传统优势,不断开拓相关选题。再如北师大出版社2006年、2007年入选国家主题出版重点项目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程及其规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历史与反思》都是属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领域的选题,该社可以集中力量重点开拓马克思主义哲学选题,不断扩大在这一领域的品牌优势。
新举措:大学出版社定位的丰富与调整,主题出版选题主攻方向的确立,最终都要通过制度、机构、人员、机制、资金等一系列保障措施,落实到具体的选题策划与执行中。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人员的落实。大学出版社要做好主题出版工作,首先要配备相关的选题策划人员。没有专门的专业编辑策划相关选题,临时拼凑,撒大网碰运气,选题质量很难得到保障。除了人员之外,其他因素如选题论证机制、质量保障机制、考核激励机制等也非常重要。总体而言,主题出版是系统工程,要做好主题出版,必须遵循普遍的出版规律。
对于大学出版社来说,根据上级有关部门通知精神组织主题出版项目的申报,已经成为其常规性工作之一,但大学出版社在对主题出版的认识和具体的组织工作方面,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在教育和专业学术出版领域表现亮眼的大学出版社,应在主题出版方面有更高追求,为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做出更大贡献。
注释:
① 何军民.关于主题出版三个维度的分析[J].中国出版,2018(1).
② 周蔚华,杨石华.大学出版社在出版业的地位及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J].现代出版,20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