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需要就是一种幸福

2018-06-01 05:01王小婷
当代贵州 2018年17期
关键词:印江渡河木船

文_当代贵州全媒体记者 / 王小婷

从年轻小伙到古稀老人,谭国超每天坚守在印江自治县刀坝镇兰克寨村的国家坝库区,摆渡护送来往的村民和学生,40余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印江自治县刀坝镇兰克寨村的谭国超老人已经70岁。上世纪70年代初,为了周边村民出行方便,不绕山路,谭国超就做起了摆渡人。从年轻小伙到古稀老人,谭国超40余载如一日,摆渡护送村民和学生过河。

深山摆渡人

4月18日,记者来到印江自治县刀坝镇兰克寨村的车家河国家坝渡口,宽广的河面碧波微澜,一只大铁船安静地停靠在岸边,烈日下,船身已经晒得发烫。一位老人头上带着斗笠,手里拿着镰刀,将河面的浮木一个个勾过来,捡上岸。他就是这深山幽谷之中唯一的摆渡人谭国超。

车家河国家坝渡口位于兰克寨村下方。原来的车家河有一条过河小道,曾是兰克寨、安家坝等四个村落6500余名群众出行的重要交通要道。

“当时小孩上学、村里人赶场(赶集)要去河对岸的天堂镇,过河是最快的路径,如果走山路要绕20多公里。”谭国超说,当时交通不便,山路崎岖,村民往来和学生上学都靠步行,乘船过河时间至少要节省一半。

20世纪70年代初,车家河下游筑坝修建甘金桥电站,筑坝后国家坝渡口被淹成了近200多米宽20多米深的深涧,过河小道也不复存在。

村民出行怎么办?为了减少出行的时间,村民们推荐水性好且性格温和的谭国超做兰克寨村的摆渡人。

“中间也有过一次动摇。” 谭国超坦然地说,摆渡之初,村里按工计分,每个家庭的主要劳力每天有20个工分的指标,摆渡一天也挣20个工分。80年代初,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工分成了“过去式”。养家糊口还是继续摆渡成了摆在谭国超面前两难的选择。

“最后村里研究决定,让我继续摆渡,但可以收取每个人5分钱的费用。” 解决了养家的问题,又能继续摆渡,为乡邻提供便利,对于这样的安排,谭国超甚是欣慰。

“大家愿意让我继续摆渡,是出于对我的信任,辜负不得。”谭国超认真地说。于是,谭国超继续摆渡,这一渡就是一辈子。

三只大木船

当有人问起谭国超关于摆渡的经历,他总会自豪地伸出三个手指比划:“用烂了三只大木船!”

对于谭国超来说,三只大木船记录着他的一生,也铭刻着他与乡亲们的情谊,印证着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

“我从四五岁起就坐他的船。”已经43岁的兰克寨村村支书谭恩华笑称,他是“坐着谭国超老人的船长大的。”

实施土地承包责任制后,人们生活越来越宽裕,出门赶场和上学的人越来越多,每天来渡河的人络绎不绝。在谭恩华的记忆中,谭国超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在河边摆渡。

从年轻小伙到古稀老人,谭国超40余年如一日,渡村民和学生过河。图为谭国超老人(左二)接放学的孩子过河。(梅亚军 / 摄)

“有一次,我去天堂镇办事情,走的时候给老人家说我大概10点钟回来,然后他就一直在渡口等到10点多钟,直到我回来。”谭恩华说,平常无论多晚,只要乡邻需要渡河,给谭国超说一声,他都会在渡口等候,护送大家。

“经常有人晚上一两点打电话说需要渡河,公公都是二话不说就去。”谭国超的儿媳妇陈春容说。渡口在山下面,从家到渡口,要穿过一片树林,山路也不好走,家人时常担心谭国超的安全,但老人总是说,“有人要过河,我就得渡。”

据谭国超的儿子谭正兵粗略估计,40余年,老人护送过河的人有10万余人。“一半以上都是学生。” 谭正兵说,“我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在爷爷的护送下上完小学和初中的。”

“小学是四点放学,初中四点半放学。”对于在天堂镇上学的学生几点放学,谭国超记忆清晰。对于护送学生这件事,谭国超一直相当认真。“小孩子都顽皮好动,所以我既要划船,还得时时照看好他们。”摆渡40余年,一直都是“零事故”,这令谭国超颇感自豪。

40余年,正是在这样一次次平常的摆渡中,三只大木船一只只光荣“退役”,与三只大木船一起消褪的还有谭国超的容颜和精力。

2007年,印江自治县海事处为谭国超更换了一只大铁船,11年来,大铁船延续着三只大木船的使命,继续记录谭国超摆渡的岁月。

最后的渡口

“除了上周送了一个学生,好多天都没人渡河了。”最近10年来,随着交通条件的不断改善,大部分村民出行都会选择坐车或者骑摩托车,40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天堂镇,比渡河去天堂镇更加快捷便利。逐渐,找谭国超渡河的人越来越少。谭正兵说,特别是这两年,经常一整天都没有人找父亲渡河,渡口不再热闹。

“现在村里就11个娃儿,10个小学的,一个初中的,星期天去学校和周五放假的时候接送一下。”渡河的人越来越少,谭国超开始免费护送。

陈春容说,不管多累多忙,周日和周五,公公还是会赶在孩子们上下学的时间,准时守候在渡口。“学生娃儿能安全过河,好好读书就挺好的。”说到这里,谭国超脸上笑意盈盈。

“儿子5年前给我配了手机,乡邻们现在要渡河随时打电话。”谭国超笑着,似乎被需要就是一种幸福。他说,如今除了在腊月快过年的时候,会有10来个人过河去赶场,或者过年前后,外出务工的人晚上到达天堂镇太晚,没有车了会选择渡河回家,平时很少有人要渡河。

此外,村子里有红白喜事,谭国超也会义不容辞地接送来宾。“现在都是随叫随到,24小时服务。”陈春容笑称。晚上,家人出于对谭国超安全的考虑,都是由儿子谭正兵代替他去渡口接送人。但即便这样,谭国超每天依然会去渡口转转,看看。

“没人渡河了,为什么每天还坚持来守着渡口呢?”记者问。

“渡了一辈子,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也没多少人坐船了,但是偶尔送一两个人过河也是一种乐趣。”谭国超一边用手里的镰刀勾着河面的浮木,一边说道。

浮木抽离河面时,带起一圈圈的水纹。当天,依然没有人找过谭国超渡河,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谭国超将船拉到岸边,系好,慢悠悠地向山顶的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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