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
流淌的不是逝去
像河水里、河岸上的万物
在生出,在生长,在生生不息
喝着淮河水的母亲
就是一条淮河的支流
生下我,就是生下一捧淮河水
为大河又增添一条汊流
二月的河水翻滚
就像母亲波涛汹涌的阵痛
小脚的奶奶备好了竹篮和鸡蛋
“女娃只是水,男娃才是根!”
老祖宗们的观念根深蒂固
这一捧水对于家族来说
和奶奶的竹篮一起
注定了一场空
一根桨的倒影比摇晃的船只
更加恍惚
染红的鸡蛋随着夕阳渐渐褪色
我在日子里一天一天长大
在淮河岸上,我像淮河一样
是故乡大地上的一抹红颜
我反复说,我只是
淮河里的一捧水
绝不像祸水一样祸害乡亲
大河总是放荡不羁的
春水之后是夏水
像任性的孩子长成青皮后生
把整个河道撑满不算
还向岸上漫,向田地冲撞
每隔几年吧
高筑的堤坝关不住
一颗想要汹涌的心
雨水,汗水,渔船上
艰辛的泪水
都是河水了
多少年的憋屈
此刻都化作一股沖动
它们冲过了水位线的警戒
扩散,决堤,把一切不如意
通通发泄,通通散去
喝着淮河水长大的人
终究还是远离了淮河
就像所有短暂的相聚又别离
她住的地方
有绕城而过的河流
她住的地方
有波澜壮阔的巢湖
她住的地方
有浩浩荡荡的董铺水库
只是这里的每一滴水都很陌生
已经经不起半点儿涟漪
淮河的气息还在
它们带上了故乡熟悉的乡音
和内心无法泯灭的记忆
朱占美:80后。就职于淮南矿业集团。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淮南矿业集团古诗词协会会员,曾在《阳光》《中国国防报》《安徽文学》《诗歌月刊》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一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