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前贤 追怀往事

2018-05-30 10:48关迪谦
北京支部生活 2018年10期
关键词:邓拓创刊支部

关迪谦

《北京支部生活》是1958年创刊的。2018年是她创刊60周年。在这个特别时刻,作为创刊时就在杂志工作的一名同志,我不能不怀念起《北京支部生活》创刊、改版和停刊这几个历史阶段,几位可敬的领导——杨述、李琪和邓拓同志。

《北京支部生活》是杨述同志提出创办的。1953年,他从共青团中央调到中共北京市委,任宣传部长和高校党委第二书记,1955年7月至1961年1月任市委常委。他是个热衷办报、办刊的领导人。早在1935年于清华大学读书时,就在抗日救亡的“一二·九”运动中,写文章、编刊物;抗战期间,在延安工作的日子,也没有脱离新闻写作。新中国诞辰前夕,杨述在河北平山县筹备《中国青年》复刊。1950年,《中国青年报》的创办,也是在他主持下进行的。

作为《北京支部生活》的创始人,杨述对办刊方针的确立有过较大的影响。创刊初期的《支部生活》是16开的报纸。杨述以为它虽然和时事性的报纸、刊物不同,还是可以多选登一些新闻性比较强的文字。以后,在《北京日报》社社长范瑾同志建议下,为了内容上有别于日报,强调了《支部生活》作为党员教育刊物,主要任务是为基层党员和党员干部提供学习材料。

《北京支部生活》创刊时,我是市委宣传部里初来乍到的年轻工作人员,和杨述直接接触不很多,但通过一些平平常常的“小”事,感受到他工作勤奋、做事认真的作风。他在宣传部任上,除了外出公干,每天的早9点、午后3点和晚8点,风雨无阻,准时来到办公室,谈话、批阅文件和开会,一干就是十多个小时,是机关里有名的“九、三、八”。《北京支部生活》创刊初期,他亲自审阅稿件,往往忙至近夜。在同志们的初始印象中,杨述同志书生气十足,的确有些“老夫子”的味道。其实,他这位“老夫子”,无论战争年代,还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关键时刻和原则问题上,他都是旗帜鲜明、立场坚定、毫不含糊的。

杨述同志早年学习历史、哲学,以后又热衷文学,特别是喜欢古典诗词。1962初到1963年初,在国家经济形势还未完全好转的情况下,杨述同志不忘继续做青年工作,在《北京晚报》上开辟“青春漫语”专栏,连续发表了三十多篇文章。在这些文章中,他以己之所长,谈诗论文,旁征博引,与青年们生动地谈立志,谈工作,谈学习,谈生活作风,鼓励大家登高望远,克服困难,迎接春天,读了让人感到亲切。

杨述同志1961年离开北京市,接替他任市委宣传部長的是李琪(原名沈乃挺)同志。李琪同志1962年6月至1966年5月任市委常委。《北京支部生活》由报纸型改为杂志型,是由李琪在部务会上提出的,这是1965年下半年的事。刊物之所以改版,是从基层“希望多提供些学习材料”的反映中定下的。改版后,内容没有做很大变动,仍然保留了一定的新闻性的特点,注意报道来自基层的信息。

李琪同志和杨述一样,是个“文人”,不同的是,他只念过五年私塾,十四岁就离开家乡山西晋南,去天津当学徒,以后在西安做小职员。他的文化知识,是在条件极为艰难的环境中,靠着自学打下坚实基础的。

从抗日烽火中走来的李琪,1937年自西安奔赴延安,1938年入党。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他在晋中深入敌后,参加游击战争。战争时期,他担任过区、县、地三级的领导职务。难能可贵的是行军打仗间隙,坚持刻苦读书。从这个时候起,他已经成为文武兼备、广受干部和战士特别是新人伍的青年欢迎的理论工作者和宣传工作者。新中国成立前夕,他进入中央马列学院(中央党校前身)学习,从实际工作阵地转到理论工作战线。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先后写出《实践论解释》和《矛盾论浅说》两本书,发行了一百多万册。

我有机会较多接近李琪同志,是在1964年的下半年。那时《支部生活》主编吕祖荫去农村蹲点,我和赵树枫作为编委,临时主持了一段日常事务。这样,在部务会上,在走访基层时,和他直接接触的次数多了。

1965年初,《北京支部生活》改版前,他去上海出差,要理论处的宋柏和我随行。宋柏是去了解那里的教育工作,而给我的任务是到《上海支部生活》取经。在上海,我们被安排住在东湖饭店,跟着李琪参观了工厂、农村,还一起沿闹市区步行了一大圈。

1965年,“四清”运动中,李琪同志到京郊房山县黄辛庄村蹲点,我作为工作队的一员,又走到他身边。在黄辛庄,他从实情况出发,和队里的干部、群众一起,研究解决生产、生活中的困难和问题。在和他的接触中,更体会到他平易近人的作风,体会到他对同志的和善、关心。

在我和李琪同志接触较多的两段时间里,他勇于面对真理,敢于实事求是的精神,我都有颇为实际的感受。

与李琪共处过的同志,都感觉到这位部长是位名副其实的学者型部长。他博览群书,熟悉哲学、历史、法学、文学和艺术等学科的诸多典籍。他的办公室如作家汪曾祺描绘的:像一个书斋,茶几上放着一副围棋子,一个棋盘。简简单单、清清爽爽,让人感觉到这位部长的书生本色。这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外貌温文儒雅的李琪,内心又非常刚强。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股浩然正气。

《北京支部生活》创刊时,市委分工负责宣传理论和文教方面工作的是邓拓同志。1958年,邓拓同志从《人民日报》社领导岗位调任北京,1958年9月至1962年6月,1962年6月至1966年5月,任第二届、三届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当时设第一书记、第二书记)。

时间过去了60年,如今的《北京支部生活》杂志封面还保留着邓拓题写的刊名。1964年杂志社成立编辑委员会,委员名单也是经过他审定的。

那时候,在市委大楼办公,听邓拓同志在礼堂作报告,和几个年轻同事一起在会后同他邂逅寒暄,没有什么距离感。而对他有进一步了解,还是来自看他撰写的文章。他曾经自称“书生”,在我们眼里,他的确是名不虚传的“书生”。而他这个“书生”,如人所说,又不是寻常的、一般意义上的“书生”。

邓拓同志是1930年入党的老党员。抗战时期,他在晋察冀边区主持《晋察冀日报》,一手执笔,一手拿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受到时任边区司令员聂荣臻的称赞。从1938年担任《晋察冀日报》社长,到1958年离开人民日报社领导岗位,邓拓同志“笔走龙蛇二十年”,为党和人民的新闻事业,创造和丰富了宝贵的经验、理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办报过程中,他始终坚持深入实际,深入群众,坚持一条重要的原则:办报要让老百姓识字的能看懂,不识字的也要能听懂。

这位博学多才的新闻工作者,在许多领域都称得上是行家。如同人们所说,明清史的研究,中国社会经济史的考察;古代绘画史的研究,传统诗词的运用借鉴;以及一些新闻工作的研究文字,具有广泛影响的杂文、随笔,都给世人留下了难得的宝贵精神财富。

1961年,邓拓和吴唅、廖沫沙一起,为市委机关刊物《前线》开辟“三家村札记”专栏;之前,在《北京晚报》上以“燕山夜话”的名义,连续撰写诸多篇杂文。这些文字,为他赢得了声誉,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厄运。

在“文革”的疾风暴雨到来时,邓拓和李琪同志相继含冤去世,杨述同志也长时间经受了不公正的对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顶着小“三家村”的帽子,《北京支部生活》被迫停刊。

邓拓、李琪和杨述同志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他们过早离开了我们。哲人其萎,风范犹存。在纪念《北京支部生活》创刊60年的日子,我们的新闻工作者要顺应时代和人民呼唤,继承前辈们的坚定理想信念,发扬优良的传统作风,把工作做得更好。这也是对他们的最好纪念。我们要:

学习他们忠于职守,在肩负的宣传、理论和新闻舆论工作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勇于负责,敢于担当,无论顺境、逆境,都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学习他们深入群众的工作作风,不摆架子,不装样子,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时刻不忘为广大读者、受众服务,把工作真正做到群众心坎里,取得实实在在的效果。

学习他们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精神,无论工作多忙,条件多差,都能挤出时间读书,开阔眼界,增长见闻,提高工作本领,在岗位上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愿与《北京支部生活》的同志们共勉。

(作者:离休干部,北京市委《支部生活》杂志社原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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