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贺秋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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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说:从《忠犬八公的故事》到《一条狗的使命》,太多的狗狗电影将狗善解人意、忠实可爱的特性演绎到了极致,人与爱宠关系的诗意化,莫过于此。
狗年来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电影中的名犬,尽管现实中的狗行迹难免参差,但电影却将狗善解人意、忠实可爱等特点演绎到了极致。《晋书》里曾提到陆机在京城想家了,就派随身的黄耳回家送信,“犬寻路南走,遂至其家,得报还洛,其后因以为常。”这大概是比较理想的人狗关系吧,再看唐人刘长卿笔下,“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虽未见狗,家的温情却借狗叫传递,将寒气挡在屋外,人狗关系的诗意化,莫过于此。
关于狗的电影除了《一条狗的使命》这样高票房的,也有不少冷门佳作。如苏联电影《木木》,脱胎自屠格涅夫小说,讲聋哑农奴格拉西姆与一条西班牙良种小狗相遇,相濡以沫,但是如此卑微的人狗之情,还是无法逃脱女主人的密杀令。另一部《带小狗的女人》改编自契诃夫名篇,原作字里行间,充满深深的迷惘,但电影的镜头语言精确而精致,迷惘感消散了,雅尔塔度假胜地里徘徊的女人只能靠一条白毛狮子狗来排遣寂寞,如同戴着世俗化的社会面具,成了被电影强化了的符号。
苏联电影真正好的,无不来自文学佳作。1977年,《白比姆黑耳朵》搬上银幕,原作者为特罗耶波尔斯基。白比姆虽然外形略丑,在被抛弃的边缘被伊万收留,但照伊万考证,它的远祖曾经被托尔斯泰家收养,算是名门之后,无奈世人已无人待见这层血统,到人狗关系稳定下来,伊万却突患急病被送去莫斯科疗养,读者诸君无妨想象一下留守的白比姆会有何遭际——和狗有关的电影,最了不起的意蕴即是让狗成为一面镜子,映照整个时代。
东瀛映画里,狗电影几乎已成类型,高仓健逝世,悼念文却鲜有提及《南极物语》,此片基于真实事件,讲南极昭和基地的考察队员们将十余只桦太犬锁住拴好,计划留给后续梯队,不料恶劣天气打乱了计划,回国后,高仓健扮演的潮田无法摆脱歉疚,先是辞去教职,再是一一向桦太犬的提供者致歉,并在北海道的稚内市修铸起了一座狗的铜像。翌年,潮田终得与幸存的两条桦太犬重逢,片尾一幕于是成为催泪热点,特写中的两条狗儿在经历了短暂的疑虑、彷徨之后,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范吉利斯的配乐适时响起,镜头俄然拉高,将狗和人化为纯白世界里难辨彼此的小点,真是匠心独运的一笔。2006年,好莱坞将其翻拍成《零下八度》感动了更多观众。
《菊与刀》的作者本尼迪克特总结日本文化时提及“耻感”一说,因而探究日本电影里人与狗的关系,无妨从“耻感”这个隐性题目入手。1987年,《忠犬八公物语》位居日本票房之首,但片中教授之女的种种言行,何尝不是被忠犬映衬出来的人类之耻?这就比单纯的忠义捕捉来得高明。2004年,又有一部《导盲犬小Q》大受欢迎,与八公一样,小Q也是从现实中来,借静水深流式的镜头,呈现着小生灵的一生,胜于世间一切神犬传说,胜于那种仅仅将狗视为工具谋取忠诚的人类视角。
我们也有不少关于狗的优秀电影,谢晋就拍过一部《老人与狗》,改编自当代文学名家张贤亮《邢老汉和狗的故事》,借人与狗的关系,串联起对整个共和国历史境遇的体认,理应影史留名。路学长也拍过《卡拉是条狗》,对人与狗关系的阐述,甚至更接地气更深刻,君不闻葛优扮演的老二就说过这样一席话,令人感慨不已,“每天我得想着办法让人家高兴,只有卡拉,它每天得想着法让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