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龑
摘 要:在歌德小说《亲合力》中,园林改建情节贯穿始终。英式园林建筑在当时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是人类理性控制下模仿自然的产物,同时也是人物内在世界的外化,是感伤主义的集中体现。在人物对建筑的偏好、设计以及使用中集中体现了他们意图通过园林改建来发挥理性自由,而终究不得不屈服于自然规则的悲剧。本文选取苔藓小屋、观景别墅以及教堂等园林建筑,通过文本分析、空间分析以及历史文化意义分析,来彰显小说崇尚自然、理性批判的主题。
关键词:亲合力 园林建筑 自然与理性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歌德及其作品汉译研究”(编号14ZDB091)子课题“浮士德专题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
一、小说空间之理性建构
歌德在其晚期作品《親合力》(1809)的开篇便为我们铺开了一幅平和唯美的田园风卷轴,庄园主人爱德华在庭园中劳作,度过了春日里“最美好的时刻”(WV①: S. 271),其妻子夏绿蒂也流连于青山绿水间的苔藓小屋,“景致真是美极了”(WV: S. 271)。然而在看似和谐美好的表象背后却已是暗流涌动,为后文冲突的展开作了充分的铺垫。爱德华所处的庭园位于府邸城堡边上,而夏绿蒂的苔藓小屋则位于城堡“对面”(gegenüber, WV: S.271),位置的相向,距离的相隔,以及园林风格的相异②,便已暗示了夫妻双方根深蒂固的潜在矛盾以及内心难以逾越的沟壑,这在后文情节中立刻得以验证:夫妻双方分别爱上了第三者。而这一关系的转变在空间关系上也有所体现,爱德华在城堡中与夏绿蒂明确地划清了界限,本应住在一起的夫妻在他的提议下实行分居(vgl.WV: S.311),与奥狄莉却是越走越近,“如果同在一个大厅,那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相对而立,并肩而坐”(WV: S. 516)。此外,奥狄莉与爱德华有着相似的偏好,她“经常去城堡庭园”(WV: S. 383),而上尉则与夏绿蒂有着相近的品位,他“很喜欢这个区域(苔藓小屋)”(WV: S. 287)——活动空间的异同暗示着爱德华与奥狄莉、夏绿蒂与上尉之间存在着的一种微妙潜在的亲合性③,他们对于空间不经意间的选择(叙述者的刻意安排)推进了小说情节的发展、促进了矛盾的形成以及悲剧的发生,从而印证了小说“亲合力”这一核心理念。
“亲合力”(Wahlverwandtschaft)是十八世纪普及的化学概念,从词源上看,德语中本来没有这一复合词,据可考资料,最早是于1779年从拉丁语“attractioelectiva”翻译而来;从词义上看,“Wahl”有选择之意,“Verwandtschaft”有亲缘之意,而复合词“Wahlverwandtschaft”意指不同化学元素在发生化学反应时的优先结合秩序④。优先即为选择,一种自主理性的选择,结合是为亲缘,一种内在无法抗拒的自然本性,在概念本身便存在着一种理性与自然的张力,与小说中的人—自然—人的跨界隐喻一起建构着小说情节发展框架,诉说着崇尚自然、理性批判的宏大主题。
由此,整部小说严谨的构思、精妙的设计、一以贯之的主题脉络便可见一斑。从情节设置到人物、情境刻画,细至对活动空间的选择都无一不是经过斟酌推敲,而富含深意的。歌德创作完成此书时,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作品”,需要读者“再三阅读”,因为书中充满了密码,有着超乎现实、匪夷所思的情节。⑤就小说主题而言,歌德自己就曾抛砖引玉,“世间只有一个自然,阴暗的狂热的必然性无法抑制地穿过明朗的理性自由的领域,它只能由一只更高的手——它也许并不存在于这样的现实生活中——才能完全被抹去。”⑥不少学者也认同自然—理性这一主题,不过从空间视角切入的却是鲜有。
而在《亲合力》中,空间具有特别的含义,不仅承担着人物活动空间、小说场景构建的作用,还与人物内心世界紧密相连,反映着人物内心的潜在倾向,正如小说人物英国勋爵所说:“因为每一个人,或是第一印象所致,或是某些情况和习惯之故,或远或近都会有那么一些地方,那些地方的一些特质能够吸引到他,与他的性格相投,那些地方使他特别喜爱,特别兴奋”(WV: S. 467)。这恰好也符合那风靡一时的英式园林建构原则⑦,英式园艺理论认为,人们可以在外在自然中找到内心的共鸣,并且在“遇见风景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风景对这些人强烈的情感摄取” ⑧,因为内在与外在自然原本就是统一的⑨。久而久之,各种园林元素都被赋予了特定的象征意义,以唤醒人们的感伤主义情怀,反过来用于指导园林建构。主人公贯穿全文的主要活动之一便是将庄园从法式风格改建为英式风格。本文将集中分析小说人物对苔藓小屋、观景别墅以及教堂的改建来分析其背后的理性构建内涵。
二、苔藓小屋之自然表象
歌德同时期的著名英式园艺理论家西尔施菲尔德对小屋内涵的诠释为隐居者的处所⑩。在设计建造苔藓小屋的时候,夏绿蒂也是有意识地接受并运用了小屋所带的附加意义,这在爱德华与夏绿蒂交谈时的反问句中可见端倪:“我在园圃和你在园林里所做的一切,难道只是为了满足隐居者的精神需要?”(WV: S. 276)
歌德在艺术理论反思中表达过,园林是“真实中的理想”,是人物内心诉求的投射?輥?輯?訛。这也就解释了小说人物对园林建筑的不同偏好和看法。爱德华认为,苔藓小屋适合 “独自在这儿生活,无人干扰”,而于他则空间太小、“太挤了一点”,因为他内心意欲邀请第三者:他的朋友上尉来到这个本该属于夫妻两人的生活空间(WV: S. 272)。与他相反,夏绿蒂则很享受与丈夫僻静的隐居生活,不想将“任何有碍的东西和任何陌生的东西引入进来”(WV: S. 1276)。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外在自然与理性赋予的意义之间的一一对应关系受到了质疑,夫妻关系的矛盾通过空间关系的对峙得以彰显,这种冲突的显现亦推进着情节的发展。
此外,夏绿蒂在其丈夫拜访苔藓小屋时,“让他坐在一个容易观看风景的地方,而从这个地方透过门窗,一眼就能看清仿佛是嵌在画框里的千姿百态的景色”(WV: S. 272)。这表明,夏绿蒂深谙英式园林的绘画视角,熟练地掌握了自然风景画的架构辅助手段,对其丈夫的视角进行有意识的引导控制。在当时的园艺理论中,“自然风景画应当为自然风景园林艺术提供构建规则” ?輥?輰?訛。这种英式园林与自然风景画之间的紧密关系她丈夫也非常清楚,所以爱德华才会对上尉建议道:“让我们以描写英国公园的铜版画作为晚间聊天的内容吧,然后再看看你绘制的庄园图”(WV: S. 318)。而叙述者刻意强调的,标榜着自然风格的小屋门窗却是人为地限制和控制了观赏者的视域范围,点出了英式园林以及人物本身叶公好龙的本质缺陷,具有强烈的讽刺意味。
就小屋的装饰而言,也是带着浓烈的个人审美色彩,是人物的内心矛盾的集中体现。单是从外表看来它是简单自然的、是模仿大自然的,是一栋具有自然象征意义和感伤主义倾向的建筑,这表明夏绿蒂有意与传统建筑决裂。然而,小屋的内在装饰却是极其丰富的,由非自然的“人造花和冬青”与“一束束美丽的天然麦穗及其他的农作物和树生果实”(WV: S. 288)相配而成,以期达到仿真、仿自然的效果,这又是夏绿蒂无法摆脱的传统内在。这种表里不一就更明显地触及到作者对英式园林核心理念的反思,可说是对其所追求、所倡导的自然风格的一种诘问。在歌德看来,园林艺术本就是一种“选择,美丽的组合”,是“艺术与自然”的结合,是打着自然名号的混合物,而非真正的自然?輥?輱?訛。
由此看出夏綠蒂的追求仅停留于美丽的表象,而不在乎其本质为何,正如她所想要维系的婚姻一般。从小屋如同画框一般的窗口望出去,视域中心便是那栋城堡(Vgl. WV: S. 271)。许是城堡设计过于理智、严谨和规范,再不能满足夏绿蒂的需求,因而她想要在苔藓小屋处寻找出处;而城堡本应是爱德华夫妻俩幸福生活的场所,夏绿蒂的逃离突显了他们隐含的婚姻危机。可以说,与城堡相对的地理位置,透露出夏绿蒂对传统、对过去以及对婚姻潜意识的排斥与逃避;而与城堡又遥相呼应的设计,表明小屋最终的生命力竟还是来自于对面那座传统的、古老的、从爱德华父辈那里传承下来的城堡。夏绿蒂选择保持距离感来欣赏这座城堡,若即若离远远观之,而不是以城堡主人的身份入住城堡,代表了她避无可避、无奈旁观的选择与处境?輥?輲?訛。可见,苔藓小屋也是夏绿蒂情感与理性妥协的产物,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
三、观景别墅之理性僭越
另一项改建园林的重大工程便是观景别墅的建成。从设计到落成到投入使用,在文中均有详尽的交代和描述。在小说I.6章节,主人公便已萌生建造观景别墅的念头:“他们打算在岩坡之上,一片舒适的小树林前建造一栋观景别墅,使它与城堡遥相呼应,从城堡的窗子里看出去,可以眺望别墅,从别墅里望出去,又可以俯视城堡及其庭园”(WV: S. 318)。由此看出,观景别墅的选址初衷与苔藓小屋相似,在他们的府邸对面,却又是要可以欣赏城堡及其周边景致的地方,直至四人共同游览了整个庄园还是未有改变这一选址的念头(vgl. WV: S. 325)。然而,别墅最终却是矗立在一个“看不见城堡,被小树林遮住了”的地方,这是由奥狄莉提出,爱德华极力支持下所促成的(WV: S. 325)。关于选址问题,泥水匠在奠基仪式上发表的演说中提到:“选择正确的地点[……]事实上应当是屋子主人的事情。”(WV: S. 331)庄园的主人是爱德华,因而选址的权利应当是属于爱德华的,奥狄莉却是明显僭越了。在听到泥水匠那番话之后,爱德华和奥狄莉 “不敢对视”,对于这种僭越他们心知肚明(WV: S. 331)。
其实,奥狄莉僭越的不仅是庄园主人的选址权利,更是对传统礼教、对爱德华夫妻婚姻契约的僭越。她建议的别墅所在地看不到城堡,而城堡所代表的含义是传统、秩序以及婚姻,是爱德华夫妻共同生活的地方。奥狄莉刻意回避,试图推翻,并想重新创造“另一个新世界”,表现了她对婚姻制度的否定和忽视(WV: S. 326)。奥狄莉本是一个克己守礼之人?輥?輲?訛,而促成她做出如此改变的关键,除了激情,便是在于那枚父亲肖像。在共游庄园的时候曾发生过一段小插曲:在爱德华的请求下,奥狄莉将她挂于胸前的父亲肖像解下交给了爱德华,理性自由冲破了象征着传统父权、制度权威的桎梏,爱德华“觉得仿佛有块石头从他心上落了下来,仿佛他和奥狄莉之间的一道隔墙已经拆掉了”(WV: S. 323)。在奠基仪式上,奥狄莉又在爱德华的建议下,将父亲的肖像放进了观景别墅的地基之中,深埋于地下,除非房屋倒塌,否则再也不得见天日。爱德华更是“急忙吩咐人盖上盖子,再用泥灰将它严密地封了起来”(WV: S. 333),就好像将礼教与制度封存了起来一般,在仪式上掩盖了它们无法抹去的存在。
另外,别墅地处“高地的最高处”(WV: S. 326),那本是钟爱自由的爱德华所青睐的地方,因为“到了上面,眼界将更开阔,胸襟也更扩大”(WV: S. 289)。而恰逢当时,四个主人公的内心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们之间的相互爱慕正在发酵膨胀,“这样一种情况使人心胸开阔,从而精神升华,凡是他们正在做的和打算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所以,这几位朋友不再把自己束缚在住所里,他们跨出家门,散步到更远的地方”(WV: S. 321)。在激情欲望和理性自由的促使下,主人公忽视了自身的界限、模糊了现实的界限,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也因此而消弭。正如英式园林的追求理念一样,将园林扩大化、边界模糊化,以期自然地过渡并融入大自然?輥?輳?訛。歌德批判道:“他们(园林艺术)削减了崇高的性质” ?輥?輴?訛。而自然界中依旧存在着理性无法企及的尺度和超越感官的维度。
四、教堂之自然归宿
小说伊始,爱德华和夏绿蒂便已缔结连理,如叙述者所展现的那样,过着看似童话般的生活。而同样在这第一章节,叙述者通过爱德华揭示,在不久前,他们还是按照别人的意志各自婚配生活的(Vgl. WV: S. 275)。强烈的对比,让小说人物以及读者产生这样的幻觉,他们的幸福是由他们自己原初的意志和理性自由所决定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这就解释了后文爱德华对婚姻随意和轻率的态度。然而婚姻应当是在教堂中缔结,经由上帝的授权认可,受到神性的保障,并接受尘世的祝福的。小说人物放大了个人意志,而忽视了对神性的敬畏。
教堂是神性的代表,具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当理性意志无法与自然强力抗衡时,我们可以明显看到小说人物对教堂的忌讳和畏惧。爱德华宁愿选择绕远路也不愿走右边那条“穿过教堂墓地”的小径(WV: S. 272),不愿面对教堂所代表的超越理性的强力以及墓地那不可悖逆的死亡归宿。有意思的是,无论是从爱德华所在的城堡附近、还是城堡对面的苔藓小屋所在地的视角,教堂皆座落于 “右”(recht)方,即“正确的”地方(WV: S. 271f.)。而爱德华看似拥有选择权,走了左边的小径,实则也是为了避免途经教堂墓地而作的被动无奈之举,在后文中便可得知,他也并不喜欢夏绿蒂修筑的这条小径(vgl. WV: S. 291)。因此,爱德华所认为的自由选择并非真正的自由选择,从他踏上那条左边小径开始,便已确定了他将要走的道路,是他无法拒绝的命运,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在下一个章节,他更是事与愿违与妻子走上了那条路过教堂的道路(vgl. WV: S. 283),遵循着强而有力的自然法则。
而他的妻子夏绿蒂则依旧执着于追求表象的安宁,遮掩难以接受的本质事实。她竭尽全力想要美化改建教堂墓地,甚至将墓碑与墓穴处分离,按照美观的原则重新排列墓碑,让“眼睛和想象力”舒适(WV: S. 283)。但教堂依旧是一个不受人类意志所支配的世界,教堂墓地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人类其界限的存在,在那里,人类所设想的自主权利便无力地陷入遗忘的境地。虽然美化和象征可以掩饰人类理性自由的限制性,但是那些古老的界限和法则并没有因此被移除,正如爱德华最终避无可避地埋葬在了他所惧怕、所逃避的教堂里。
五、理性意志之覆灭
通过爱德华的言语,叙述者已向我们暗示道:“人类是真正的水仙(Narzi?茁),他喜欢到处照自己的影子,把自己当作衬托整个世界的背景”(WV: S. 300)。人们企图令个人理性意志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所以自然风景园林已然不再纯粹是自然的剪影、自然的反映,而更多是人为的作品、思考的产物,拟人化、象征化的元素比比皆是。而自然元素与所赋予的人文含义之间并不存在先验的对应关系,所有的法则都掌握在人们自己手中,因而约定俗成的含义易被一再颠覆,正如小说中苔藓小屋本为独居场所,而后便演变成为了四个主人公的社交场所,他们在那里进行了愉快而热烈的讨论(Vgl. WV: S. 324);观景别墅本应作为风景观赏平台投入使用(vgl. WV: S. 325),而后夏绿蒂和奥狄莉竟带着孩子迁徙入住(vgl. WV: S. 464f);教堂本应为宗教信仰提供避难场所,是进行宗教仪式的场所,最后除了做礼拜,竟都关了起来(vgl. WV: S. 527)。
此外,作为感伤主义的化身,英式园林不仅激发了人类的情感,更是毫无节制放大其欲望,“因为她(园林艺术)在思想中没有被限定和限制”,并且“促进了无效的感伤和幻想”。?輥?輵?訛正如空旷的空间会放大爱德华的欲望(vgl. WV: S. 359f),教堂会放大爱德华的悲伤(vgl. WV: S. 527),苔藓小屋会放大夏绿蒂的孤独(vgl. WV: S. 346),景观别墅也会放大夏绿蒂和奥狄莉的哀愁(vgl. WV: S. 502)。歌德批判到,英式园林其实是“从事实中取景,现实被当做幻想作品来处理”。?輥?輶?訛因而,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以及对自身界限的认知的消弭,最终引发了无可挽回的灾难性后果,理性意志终究也只能屈服于自然规则之下。
注释
① 本文选用文本版本为:Goethe,Johann Wolfgang:Die Leiden des jungen Werthers. Die Wahlverwandtschaften. Kleine Prosa.Epen. Hrsg. von Waltraud Wieth?觟lter in Zusammenarbeit mit Christoph Brecht. Deutscher Klassiker Verlag: Frankfurt a.M. 2006. 以下简称WV.
② 城堡周围的庭园是传统的法式园林,文中多用“Garten”一词,而夏绿蒂则着手将庄园改建成英式园林,是为文中所称“Park”.
③ “verwandt”,意指“可追溯到其共同渊源”,“有相似性”.Deutsches W?觟rterbuch von Jacob und Wilhelm Grimm.16 Bde.in 32 Teilb?覿nden.Leipzig 1854-1961.Bd.25,S.2124.
④ 参见Adler,Jeremy:Eine fast magische Anziehungskraft. Goethes Wahlverwandtschaften“und die Chemie seiner Zeit.München: Beck,1987:S.32-83.
⑤ Goethe,Johann Wolfgang von:üüber die,Wahlverwandtschaften‘“.In:ders.:Goethes Werke.Weimarer Aus
gabe. Bd.V,2.S.292.
⑥ Goethe,Johann Wolfgang von:üüber die,Wahlverwandtschaften“.In:ders.:Goethes Werke.Weimarer Ausgabe.Bd.I,4.S.34.
⑦ 英式园林于1720年代形成,1770年代传入德国,并快速传播流行开来.作为一种新兴的园艺,英式园林试图将所有自然元素浓缩于一个园林中,在模仿自然的同时唤醒人们内在自然的共鸣,激发人们情感的宣泄.于此相反,传统的、有着规整几何对称造型的法式园林,被视作为
自然的对立面,专制统治风格的缩影.
⑧ Gerndt,Siegmar:Idealisierte Natur.Die literarische Kontroverse um den Landschaftsgarten des 18. und frühen 19. Jahrhunderts in Deutschland.Stuttgart:Metzler 1981,S.77.
⑨ 参见Lühe, Irmela von der: Natur und Nachahmung. Untersuchungen zur Batteux-Rezeption in Deutschland. Bonn: Bouvier Verlag,1979.S.270-279.
⑩ 參见Hirschfeld,Christian Cajus Laurenz:Theorie der Gartenkunst.5 Bde.Leipzig:Weidmanns Erben u.Reich,1977-1985.Bd.III,S.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