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标
曾听说,中国的山脉都是世界屋脊喜马拉雅的余笔,一撇一捺气势夺人。
这说法固然没错,但总感觉这样说让所有山都屈身于世界屋脊的雄伟之姿,似乎所有山都是它的末枝,只能在栉风沐雨中苍然一色。
所以,我更愿意将山比作大地的祭坛,被千年时光汰洗,耸立于世界尽头,俯瞰着斗转星移,烟尘落定。每一座山都铭记一段属于它的往事,晴时,诉之义鸟鸣;雨时,泣之以悲风。
祭坛的作用淡然是祭奠。每一座山都用自己苍靑而伟岸的身姿提醒人们大地的广博与深沉。大地被人们踩在脚下,渐渐地人们便会忘记他们生命的源头,踩踏之以为自然。大地也会不甘,把年岁挤压地沟壑与折皱伫立于人们的眼前,让人们的敬畏把他们的目光重新拉回大地,倾下身子,倾听千百年间悠悠流淌的岁月。
这流淌而过的岁月,在阳光明媚风雨交加,大地无言,全凭祭坛去掌控它的身姿。
有时万里无云或云破光泄,它便展现出一种轻盈的姿态,仍千年光阴仅为一阵过眼烟云,此时漫步山间,在浓稠而交错的树荫里漫步,感受落在肩头的风和鼻翼间流淌过的宁静,这时祭坛的宁静。不用担心一天的时间被漫无目的的荒废,因为你已经行走在时间里。
山们在岁月里无声地穿行,在时代更迭里悄然滑过,轮回的轮回之后,在晴空之下,留给人们的永远是对晴时的享受,和对人生的豁达胸襟。
若是暴雨倾盆或是山风呼啸,它便展现出一种对自然伟力的不屈。大地是不会颤抖的,那么祭坛也不会。正如它在时间面前的镇定一般,祭坛并不低头,它目光稳重泰然,像风浪中的舵手,面无惧色。此时疾行于山间,必有一定兵临城下的紧迫与一种指挥若定的从容荡于心间。感受聚于肩头的气流和淀于瞬间的坚韧,这是祭坛的坚韧。
这又是种姿态,自然不同于晴天。
既然山是大地的祭坛,而大地又是生命的源头,那么山呈现的姿态也定与生命有所牵连了。
人生有雨有晴。晴时不妨学会去享受,用一種轻盈而又爽快的方式迎接生命的明亮,雨时,不妨用一种泰然之姿去对风浪对弈搏击。
正如大地的祭坛一般,也不负人生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