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卷”考试模式下学生有限理性行为与考试成绩研究

李雪梅 彭洁 王世通

[摘 要]在应用统计学课程“半开卷”考试模式中，大学生在有限信息条件下，基于自身有限理性选择复印/不详细（A类）、打印/详细（B类）、半打印/半手写（C类）、手写（D类）四种A4纸形式。选择这四种形式的学生的平均成绩、成绩分布方面存在显著差异。课题组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验证A4纸类别、学生性别、平时成绩与考试成绩之间的数量关系；最后根据计算结果和访谈总结有限理性选择的本质，归为时间成本、对优异成绩的渴望、自我价值实现、难易程度四种因素，并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有限理性；实证分析；半开卷；大学生；方差分析

[中图分类号] G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18）03-0160-04

一、研究背景

随着高等教育招生规模和录取比例的不断扩大，高等教育已经从原来的精英教育转向大众化教育。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由于新生整体入学水平下移，学习基础参差不齐的现象日益突出，导致学生出现学习不适应问题（赵德钧，2016），一些课程的考试无法通过，甚至陷入“补考—重修—补考”的尴尬境地；另一方面传统教学过程中较多使用闭卷限时考试、开卷考试、结课论文等形式，重视教材基础知识与基本技能，只对学生的学习结果进行评价，淡化了学习过程，学生靠死记硬背去通过考试，对综合能力提升效果不佳。高校应对课堂教学模式、课程成绩评价方式等进行相应的变革，以适应社会发展。

自2003年以来，江西、浙江、山东等地的部分高校推出了“半开卷”考试形式，即允许学生在考试时携带一张标准A4 考试专用纸张参加考试，学生可将知识要点、公式、习题、简图等信息通过归纳总结后整理在A4 纸上，内容不限，允许手写、打印和复印。这种“半开卷”的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对学生的知识进行了延伸和扩展，更好地发挥了其主动性，在大学英语（夏英姿，2011； 夏英姿，吴倩，2011； 胡世蓉，赵顶涛，2015）、思想政治理论课（王光荣，吕高玉，王洪，2008）、经管类课程（董凤丽，周静，2007）、化工原理（曹阳，林倩，高轶群，等，2015）等课程中得到了成功应用。

“半开卷”考试无论从促进教育理念的改变与教学质量的提升，还是对学生综合能力的培养及其整体素质的提升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作用和现实意义（刘德林，2012），该模式可以有效地区分学生的学习能力，挖掘学生的开放性思维，同时也受到了绝大多数学生的喜爱。

应用统计学课程是一门理论性和实践性都很强的课程，开设于基础课和专业课交界的第四学期。大学生在经历了前三个学期的基础课程学习后对学习产生了一定的厌倦情绪，因此，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出现诸如课上玩手机、缺勤、课下抄作业等问题。而传统的考核方式采用闭卷考试和平时作业、考勤相结合的“结果”考核方式，需要学生熟悉或掌握较多公式，教师在授课过程中会反复强调公式的重要性，并通过理论推导、实例和习题等方式要求学生掌握这些公式。然而由于公式繁多，学生往往在考前死记硬背，考后基本忘光，知识和技能得不到充分应用，与本课程开设的主旨存在较大差异。

为了更好地强化学生对应用统计学知识的系统掌握，引导学生把主要精力放到提高知识理解、分析和运用的能力之上，北京交通大学应用统计学课题组开始实施“半开卷”考核模式。“半开卷”允许学生在期末考试时携带一张填有自己姓名、学号及班级的标准A4 考试专用纸张参加考试，学生可将知识要点公式、习题、简图等信息通过归纳总结后整理在这张A4 纸上，内容不限，允许手写、打印和复印，考试结束后随试卷一起上交。

二、理论基础

在“半开卷”考试模式下，一方面，学生根据以往考试经验、教师授课重难点、题型分数分布等情况进行复习；另一方面，由于考试周多门考试的压力，学生需要根据自身情况合理选择复习时间和应对策略。两方面表现为学生在有限信息条件下，基于自身有限理性选择合适的应对策略。1947年，Simon提出了有限理性概念，并在經济学、社会学中得到了较好应用。该理论认为由于个体缺乏全智全能以及获取和处理信息的巨大成本，信息储存及推理能力的有限，以及理解和思维中存在的系统性扭曲，决定了人在决策中只能表现出受限制的理性（Simon， H A，1972）。虽然决策者追求理性，但是所掌握的知识、信息都是有限的，因此决策者只能要求“有限理性”。

复习备考过程中学生表现为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自己总结打印、复印别人资料、手写总结资料、半打印半手写资料等方式来完成一页A4纸的准备。基于北京交通大学2016-2017学年第一学期某班应用统计学课程成绩数据，我们将所获得的A4纸按形式分成四类：打印/详细（A类），打印/不详细（B类），半打印/半手写（C类），手写（D类）。其中根据学生所携带的A4纸上是否有详细的标注和额外添加的注解分为详细、不详细两类，由于手写（D类）和半打印/半手写（C类）这两种类型很大程度都是学生手工操作，总体上是十分细致认真的，故不再将这两类细分为详细和不详细。

三、学生成绩描述统计分析

（一）“半开卷”考试期末成绩描述统计分析

对收集到的学生成绩，我们采用SPSS24.0 进行描述统计分析，得出如下结果（表1）。

从表1可以看到本次考试成绩区分度较好，良好和中等分段的学生大致相等，共占60.6%，但不及格学生占18.18%。考试的平均分为73.05分，标准误差为1.69分，峰度0.31，偏度-0.85，说明在本次考试中，虽然平均分只能达到中等水平，但是总体分数的分布较为平稳集中，试卷略微偏难，但有较好的区分度和可信度。

（二）“半开卷”考试A4纸类别分类统计分析

我们对学生上交的A4纸进行分类，并对相应的成绩进行描述统计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可以看出，在没有对A4纸形式进行要求时，学生在有限理性的行为决策下，B类、D类分别占1/3左右，由此可见这两种类型的学生对于考试的态度都是相当认真与积极的。B类学生大多是根据往届学生的笔记，节约时间和精力，但在具体复习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很多不明确的知识点，于是会通过重新翻阅课本并补充到自己的A4纸中。而D类学生则是将自己认为重要的概念和公式都写在了A4纸上，这个过程也是一种自主学习的过程。但是由于内容偏多，手写到纸上往往比较密集，缺乏条理性，所花时间自然也最多。从平均成绩来看，D类学生比B类学生成绩平均比较高。

占学生总数25.76%的A類学生认为考试时有自己所带的A4纸参考就万事大吉了，其只是简单的复印或打印他人总结的重点。这类学生没有认真分析和理解A4纸上面的内容，因而考试的时候手忙脚乱，最终平均成绩最低（平均分65.65）。占学生总数9.09%的C类学生，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打印别人成果，同时补充自认为重要的内容，这部分学生在既有信息和时间的情况下，用打印和手写相结合的形式使效率得到了提高，最终的成绩也较高。

四、有限理性行为与成绩实证分析

（一）“半开卷”考试A4纸类别单因素方差分析

为进一步验证不同A4形式对试卷成绩的影响，我们采用SPSS24.0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根据表3的结果表明，组间平方和为1377.999，组内平方和为10830.865，总的平方和为12208.864，显著性水平p=0.058，说明这四类A4纸形式对平均成绩有一定差异，统计学的期末考试成绩与学生A4纸形式有明显差异。

（二）“半开卷”考试A4纸类别与考试成绩分布关联分析

为了分析不同A4形式纸和考试成绩分布之间的关系，我们利用SPSS24.0对数据进行描述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以看出，使用A类纸的学生平均成绩最低，只有65.65分，明显低于其他形式学生的成绩，并且主要集中在中等偏下，包含一半不及格学生；使用B类和C类纸学生平均成绩差别不大，分别为75.29分和74.77分，且这两类学生成绩分布类似；使用D类纸学生平均成绩最高，为79.83分，大大高于其他三种类型，并且大部分学生为良好水平。

（三）“半开卷”考试A4纸类别与考试成绩实证分析

考虑C类形式样本数据较少，并且该类别为半打印、半手写模式，学生需要较多的时间完成整理，因此C类与D类合并，考虑学生试卷分数与平时成绩、A4纸形式、性别等因素相关，因此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y=β0+β1x1+β2x2+β3x3 （1）

在公式（1）中，y代表学生期末试卷考试成绩；x1代表平时成绩，成绩按百分制计；x2代表学生性别，女生设置为1，男生设置为0；x3代表所使用的A4的形式，由于x3为类别变量，设置成虚拟变量，对比项为第三类（C类和D类）； βi（i=0，1，2，3）表示各自变量回归系数。利用SPSS24.0 对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

从表5可以看出，A4纸形式、学生性别、平时成绩三个变量对期末试卷成绩存在影响。对于平时成绩（x1）而言，平时成绩越高，期末试卷成绩越高，从而验证应用统计学课程的考试成绩与日常表现存在很大关系。在其他情况相同的条件下，平时成绩每增长1分，期末试卷分数会增加3分；对于性别（x2）而言，回归系数为-9.531，说明在其他情况相同条件下，女生的平均分要低于男生的平均分。从A4纸的形式来看，在其他情况相同的条件下，使用A类形式纸的学生平均分数要低于使用C类、D类形式纸的学生。从回归结果来看，使用B类形式纸的学生的平均分要高于使用C类、D类形式纸的学生成绩，但是统计结果不显著（p=0.884），可能的原因在于样本存在一定偏差，因此从表4中均值来看，C类、D类学生的成绩要比B类学生要高。

五、结论解释与分析

学生在“半开卷”模式下对A4纸选择结果本质是学生基于自身实际情况对不确定性信息进行方式选择，其决定性因素在于：

1.搜寻信息的时间成本，无论是打印还是其他形式，收集所需要的信息并总结在A4纸上是需要时间的，一般来说，手写类型的学生所花的时间最多，其时间成本也最大，而打印所需的时间成本最小；

2.对优异成绩的渴望，对优异成绩的渴望程度强烈的学生往往会偏向于手写或者半手写。

3.自我价值实现的满足程度。

4.实践难易程度等。

我们通过对学生进行访谈，总结各类别的影响程度如表6所示。

对于打印/不详细（A类）形式的学生，从各个角度来看这部分学生对于考试存在懈怠的心理，并且容易受到其他决策者的影响，不愿意付出自己的劳动成果，具体表现为复印他人做好的A4纸。而对于打印/详细（B类）和手写（D类）这两类学生而言，虽然后者付出的时间成本更大，但其对优异成绩的渴望和自我价值的满足程度都优于前者。但在考试周期间，学生复习压力较大，因此后者相对前者效率较低，很多手写形式的学生甚至通宵熬夜复习，更多的是对文字的重复摘录，缺乏一定的独立思考，最终反而效果不尽如人意。半打印/半手写（C类）形式的学生对优异成绩的渴望和自我价值满足程度一般不低于手写类型的学生，但是这部分学生在进行决策时充分考虑了自身的情况，也十分明确复习的重点，对于一些烦琐概念和文字解答直接进行打印（复印），而对于难以理解的内容，如图形、推导过程等，则在A4纸上记录自己思考后的见解，可以说是在有限理性的决策下，最大化地实现了自身的目标。

六、对教育和考试模式改革的启示

本文从有限理性决策理论的角度分析大学生在“半开卷”考试模式下的行为选择，并利用2016-2017学年第一学期某班应用统计学课程成绩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强制性只允许学生携带手写的A4纸并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单一打印的方式则会导致部分学生对考试有一定懈怠，而将两者方式结合起来的学生，最终取得了较好的学习成绩。

（一）完善“半开卷”考试制度

“半开卷”考试制度对于经济管理类的课程比较适合，高校对于考试模式早已不拘泥于传统的闭卷考试了，而“半开卷”模式不仅受到了学生的青睐，也取得了很大的效果。传统“半开卷”模式中只允许学生手写A4纸的模式并不能达到最佳效果，很多学生抱怨工作量大，一些综合性的图形也不能通过手动绘图来实现等。相比较而言，采用半手写半打印模式的学生取得了较好的成绩，但这部分学生所占的比例并不高，也就是说大部分学生都偏好于打印或者手写，而不能将两者协调起来。而占少部分的半手写半打印的学生，不仅无需对一些概念花太多时间去记忆和摘录，还能将重点内容结合自己的理解手写在A4纸上，实现了效率最大化，最终也取得了最好的成绩。

因此，对于那些适合“半开卷”考试的课程，教师应该鼓励学生自主准备A4纸，形式尽量多样化，而不是一味地抄书本上的概念公式和文字。学生也不要一味地想办法将A4纸上的小抄字体尽量缩小，而应该力求精益求精，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总的来说半手写模式相对于手写模式最大的优势，就是节约了时间，这恰恰是留给学生思考的那部分时间。

（二）引导大学生的有限理性决策行为

现代大学生的价值取向和目标往往是多元的，不仅受到了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并且时常处于变动乃至彼此矛盾的状态，因此教师要引导大学生做出更为理性的决策。对于期末考试的“半开卷”考试模式，教师应该鼓励学生通过合作的方式来完成复习任务的总结。

首先，鼓励学生信息共享，大学生共享的不仅仅是以往的考试资料和经验、信息，最重要的是可以相互分享在复习中所遇到的疑问与灵感，这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复习的时间成本，减轻大学生对于考试周的疲惫和畏惧心理。

其次，鼓励学生优势互补，以全方位的视角，形成学科间的兴趣，引起共鸣，从而增强大学生对于成绩的渴望程度。

再次，鼓励团队合作。不同的大学生对于考试前认真复习所能获得的自我价值程度存在差异，当A4纸不再仅仅是自身的任务，而是小组共同的要求时，那些偏好于打印/不详细的学生就不得不考虑其他组员的偏好，付出真正的努力，以获得他人的认可。这部分学生将比独自复习有更大的驱动力。

最后，鼓励学生不要只为考试而总结，应该结合自身对于知识的理解与升华，形成团队合作模式，提升自身的能力和水平，最终达到学有所成、学有所长的目的。

[ 参 考 文 献 ]

[1] 赵德钧. 大学课程考试与成绩评定若干问题的思考[J]. 教育教学论坛， 2016（47）：230-231.

[2] 夏英姿. 减轻考试焦虑 提高学习效率——“一页开卷”在大學英语考试中的应用[J]. 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1（3）：199-200.

[3] 夏英姿， 吴倩. “一页开卷”考试模式在大学英语课程中的探索与实践[J]. 才智， 2011（11）：326-327.

[4] 胡世蓉， 赵顶涛. “半开卷”在中职考试中的应用研究——以贵州省麻江县中等职业学校英语课程为例[J]. 职教通讯， 2015（30）：68-70.

[5] 王光荣， 吕高玉， 王洪. “一页开卷”形式在思想政治理论课考试中的应用[J]. 山东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8（6）：433-435.

[6] 董凤丽， 周静. “一页开卷”考试方法在经济管理类课程中的应用[J]. 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7（5）：756-758.

[7] 曹阳， 林倩， 高轶群， 等. 改革考试模式 提升归纳综合能力——化工原理“一页纸”半开卷考试结果分析[J]. 教育文化论坛， 2015（5）：85-89.

[8] 刘德林. 高校课程“一页开卷”考试浅析[J]. 中国电力教育， 2012（11）：22-23.

[9] Simon H A. Theories of Bounded Rationality[J]. Decision & Organization， 1972（1）：161-176.

[责任编辑：刘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