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
阿馬利娅,乌尔曼在成为一名艺术家之前更多被贴上的标签是“网红”,2014年她曾经在instagrarn上“扮演”过一个貌美多金的“女神”。
2015年阿马利娅又开始扮演一个怀孕的普通白领工作者,她周旋于职场和家庭之间,寻找自由和禁锢的平衡。
如今“女性身份”已然成为全球性的热议话题,尤其是在网络时代之下,乌尔曼的戏谑演出更加引发了共鸣与讨论:网络一方面给予人表达的自由幻象,一方面对人的想象力和欲求加以操控;“职业”一方面解放了女性,另一方面又把她们塑造进另一种难以挣脱的模型。
“糟糠之妻不下堂”,中国女性似乎自古以来就面临着这种身份困境,而女性生理角色与社会劳动角色的矛盾无疑到现代社会也没有完全消弭,这种矛盾也绝不仅限于一个国家。在简·奥斯汀生活的维多利亚时代,乡村中女性地位低下,她们不能进入职场,只能为了财产嫁给那些不喜欢的人,然后成为“贵妇”。
一位来自阿根廷的80后年轻艺术家——阿马利娅·乌尔曼用行为表演“演绎”了她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她将这个项目命名为《优越》。自2015年年底起,阿马利娅开始扮演一个普通白领工作者,她利用红、白、黑三种色调,营造了一个有些诡异气氛的办公室环境,这个大眼睛、留着乖巧齐耳干练发型的女孩身在一个有着“假面同事”的工作环境,她可以时而头脑与身体分离,在怀孕阶段还能化身同时掌控气球、鲜花和茶杯、回形针的“千手观音”……阿马利娅用幽默的超现实手法,强调了女性,特别是孕妇的生理和心理情境。在她的作品中,自由与禁锢常常交织难分,女性似乎有了选择进入职场的自由,但同时无法摆脱婚姻、怀孕等因素的影响,在家庭和工作之间找到平衡始终是个难题。
如今生活在旧金山的阿马利娅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场景去还原白领们的生活,在她的工作室周边有很多不同年龄、阶层的白领,她不断地观察他们的工作、日常生活,因此引发了很多联想,“我觉得这是一次表达自己想法的好机会。”
对女性主义的关注,与阿马利娅的生长背景有关,她来自性别歧视十分严重的拉丁美洲,后来又移民西班牙,随后在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学习艺术,如今在旧金山生活,可以说阿马利娅阅遍不同社会环境中各色各样的女性。
大多数人对阿马利娅的初印象是社交软件instagram上的一名“网红”。2014年春天,一个肤白貌美的高颜值女孩在网上火了起来,她因遭受失恋打击前往洛杉矶开启自己的新生活。五个月的时间里,她晒自拍,晒奢侈品,晒宠物,晒美食……过着时髦而精致的生活。当她的ins从只有28个赞发展到近9万关注者时,阿马利娅却突然宣布,一切都是虚构的,她只是一个出生在阿根廷的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艺术生,这五个月的生活都是她的伪装,她在“制造生活”,而网友都陷入了她设置的游戏中。
事实上,选择经营这种精致女孩的形象,是因为阿马利娅分析过在社交媒体上最受欢迎的正是诸如此类的“女神”。而她则用名牌包包、奢侈酒店甚至牛油果这些十分浅显的拜金符号,制造了一个虚拟的却又被崇拜和幻想的女神形象。
如今,“女性身份”已然成为全球性的热议话题,尤其是在网络时代之下,乌尔曼的戏谑演出更加引发了共鸣与讨论:网络一方面给予人表达的自由幻象,一方面对人的想象力和欲求加以操控;“职业”一方面解放了女性,另一方面又把她们塑造进另一种难以挣脱的模型……在“网络”,“女性身份”以及“城市职业生活”成为不可回避的日常语境时,阿马丽娅·乌尔曼的艺术直接而鲜明地提供了一个汇集了真实元素的幻境,刺激每个观者反思和感受日常生活中的戏剧性和困境。
不同于作品中的张扬,现实中的阿马利娅给人的感觉极其腼腆和安静。她不是第一个探讨女性生理角色和社会角色关系的艺术家,但她的作品无疑具有极大的特点和吸引力,而她精致的五官和巴掌大的脸简直就是一种反讽。
Q=《北京青年》周刊
A=阿马利娅·乌尔曼
Q:一个艺术家怎样去体验白领的生活?
A:因为我的工作室在一个写字楼里面,所以我就能看到很多白领的日常工作。我会跟我工作室周围的白领去交流沟通。但是我的有些灵感也来自于大众媒体,比如电视上创造的人物形象,优秀的妻子或者白领工作者。
Q:你在角色扮演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体验吗?
A:我的表演总是围绕着我自己所希望的艺术创作,我有观察在我的生活环境中对于怀孕职业女性的影响。看到她们怀孕期间的种种琐事,我自己都不想怀孕了。在美国的有些高中也体验过类似的事情。
Q:你说某些规则是由男性主导的,那你觉得女性主导的角色和男性之间的规则有矛盾?
A:我认为在这些场所构建的体系中对于女性生理方面来说是“不友好”。这些场所中的某些设计只对男性合理,所以女性只能自我调整去适应他们了。
Q:你的创作会从哪里汲取灵感?
A:其中我的一部分表演灵感来源于每周一播放的卡通片,有时我们叫它周一卡通。在纽约这些卡通片所传达出来的理念并不仅是很滑稽搞笑的,也有很深刻地寓意在里面,所以很有名。回想我之前看的卡通片,这一类型的幽默是当下文化中的一部分,所以我就选择让这些方式进入到我的工作空间里面去。
Q:谈到女性角色的矛盾,你觉得东西方这方面的差异在哪里?
A:这是一个全球化的社会,我觉得在各种国家地区有很多种的建构,在西方国家这种建构是类似的,就是女性会为此受到某种妥协或影响。我在中国没有待过多长时间,所以我也很谨慎的去一些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就可以了解和观察到一些新文化。
Q:那么中国观众能否理解你的观点呢?
A:当然,我很开心能够为他们展示我的作品,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外国人,我自己也经常移民,从我是一个小宝宝的时候我就跟家人开始移民了,我并不喜欢仅仅为我的粉丝或者我居住的当地或者国家进行创作,我也在尝试为全球的人们创作并希望他们可以理解,所以我就需要想办法,如何才能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分享我的想法。比如在中国网络上的黑色幽默非常流行,我觉得这些中国观众也可以理解在我作品中的幽默成分。
Q:有没有尝试过别的媒介去表达自己?
A:我下一步有制作电影的打算。我也曾经尝试过其他媒介,比如书刊、插画、影视、雕塑等等。网络是一个推广我自己的窗口。
Q:你的下一个艺术尝试还是跟女性相关的吗?
A:是的,我会继续这个主题。但是我下一步将会做一个更大一点的项目,是与哲学相关的。
Q:有没有关注过其他有关女性主义的艺术家?
A:其他的艺术家并没有怎么影响到我,因为我的创作是基于我自己本身的体验。当然我有欣赏的艺术家,但也并不局限于女性主义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