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软集团业绩虚胖

吴新竹

上市公司将业绩尚佳的子公司低价转让，还通过变卖业务增加利润，似乎只在为管理层服务。

东软集团（600718.SH）以软件技术为核心，通过软件与服务的结合、软件与制造的结合、技术与行业能力的结合，提供行业解决方案、智能互联产品、平台产品以及云与数据服务。

东软集团自2011年起购买理财，2017财年的长期借款与理财规模相当，在6亿元左右。除2013年和2015年之外，其长期借款均远低于理财金额，说明公司在资金层面有富余。然而，东软集团近年来转让多家有发展前景的子公司，赚取了丰厚的收益。

财报显示，2016财年东软集团的投资净收益为16.03亿元，占净利润的94%;2017财年公司的投资净收益为7.48亿元，占净利润的84%。

此外，公司的销售毛利率偏低，且采用较激进的坏账计提标准增加利润，其真实的盈利水平更低。管理层似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依旧拿着远高于同行的薪酬，制定远比同行宽松的股票激励计划，甚至把核心业务低价转让给公司的股东。大股东则一边增持公司的股份，一边将股份质押。

为人作嫁

东软集团近年来逐步将医疗板块业务分拆成联营公司。其中，成立于1998年的沈阳东软医疗系统有限公司（下称“东软医疗”）是一家致力于医疗设备研发、生产、制造和销售的“骨灰级”子公司。

东软医疗自2014年起引进投资者，东软集团2016年年度报告显示，公司当年共处置了东软医疗66.65%的股权，作价11.3亿元，自当年7月31日起不再将其纳入财报范围。

东软医疗自2008年起由东软集团全资控股，截至2011财年，东软医疗的净利润保持在5849万元至7847万元。2012财年，东软集团对东软医疗增资3亿元，使其注册资本从7800万元增加至3.78亿元。截至2014财年，东软医疗先后出资设立了沈阳东软医疗系统进出口有限公司、东软医疗（美国）有限公司、沈阳东软派斯通医疗系统有限公司、东软医疗（中东）自由区有限责任公司、东软安德医疗科技有限公司、东软医疗（秘鲁）有限公司等子公司，海外业务不断扩张。

根据评估报告，2014年9月30日，东软医疗归属母公司所有者权益的账面价值为13.9亿元，评估价值为24.9亿元，增值率为79%。

不论是从东软医疗本身的盈利能力来看，还是从医疗科技类公司的发展前景来看，东软医疗与同行业相比估值都偏低。

新华医疗（600587.SH）全资子公司华佗国际发展有限公司于2014年收购了威士达医疗有限公司60%的股权。公告称，威士达主要从事临床医疗器械及诊断试剂的销售、售后服务、技术支持、维修、培训以及软件开发等。评估报告称，截至评估基准日2013年6月30日，威士达的净资产账面价值为2.19亿元，评估价值为 6.51亿元，增值率为 196.91%。

此外，卫宁健康（300253.SZ）于2016年收购了北京宇信网景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少数股东股权。公告称，宇信网景致力于开发面向公共卫生和区域医疗信息化领域的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产品和解决方案等。评估报告称，宇信网景股东全部权益的市场价值为5835万元，比审计后账面净资产评估增值4211万元，增值率为259%。

由此可见，东软集团以79%的增值率转让东软医疗股权颇有“贱卖”的意味。从交易结果来看，东软医疗新增的股东中，大连东软控股有限公司旗下的投资公司合计持股22.2%，而东软控股也是东软集团的股东之一。那么，2012财年东软集团对东软医疗的3亿元增资便显得意味深长。一个经营了十几年的优质业务就这样从上市公司吸收了不菲的资金，尔后被廉价转让给了关联方。

利润腾挪

东软集团2016财年的净利润暴增至17亿元，2017财年有所回落，稍加分析便能发现利润的“虚胖”之处。

根据Wind数据，2015财年，公司的投资净收益为3305万元，扣除投资净收益后的实际营业利润为1亿元;2016年，公司的投资净收益为16亿元，扣除投资净收益得到的实际营业利润仅有5521万元;2017年财报将与日常活动相关的政府补助由营业外收入调整为其他收益，金额为1.08亿元，将部分非流动资产处置损益调整到资产处置收益，金额为1747万元，公司的投资净收益为7.5亿元，扣除其他收益、资产处置收益和投资净收益得到的实际营业利润为7228万元。

从财报披露的“处置价款与处置投资对应的合并财务报表层面享有该子公司净资产份额的差额”来看，2016年，公司转让东软医疗部分股权获利2.19亿元，转让东软熙康控股有限公司部分股权获利5.42億元;2017年，转让北京东软望海科技有限公司部分股权获利3.53亿元，转让东软澄迈置业有限公司部分股权获利574万元。从财报披露的“按照公允价值重新计量剩余股权产生的利得或损失”来看，2016年，东软医疗贡献了4.89亿元的盈利，熙康控股贡献了3.69亿元的盈利;2017年，东软望海贡献了4.17亿元的盈利，澄迈置业贡献了552万元的盈利。

汇总可知，2016年，东软集团通过对东软医疗和熙康控股的资本运作创造了7.61亿元的投资收益和8.58亿元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2017年，公司通过对东软望海和澄迈置业的资本运作创造了3.59亿元的投资收益和4.22亿元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

坏账计提玄机

《证券市场周刊》记者发现，东软集团的坏账计提标准较为激进，如果按行业内常用的比例计提坏账准备，公司在近3年的实际营业利润增长则微乎其微。

东软集团对应收款按信用风险特征组合采用账龄分析法计提坏账准备，对账龄在1-2年的应收款计提比例为2%，2-3年的计提比例为5%，3-5年的计提比例为10%，这一标准远远低于市值相近的同类公司。宝信软件（600845.SH）和卫宁健康对于账龄在1-2年的应收款按10%计提;2-3年的按30%比例计提;对于3年以上应收款宝信软件的计提比例为50%，卫宁健康把3-4年的应收款按50%比例计提，4-5年的按80%比例计提。

东软集团在2017年采用账龄分析法计提坏账准备的1-2年应收账款为1.54亿元，其他应收账款为3070万元;2-3年的应收账款为975万元，其他应收账款为1752万元;3-5年的应收账款为1227万元，其他应收账款为1940万元。如果按照宝信软件的计提标准，东软集团2017年少计提的應收账款坏账准备为1969万元，少计提的其他应收款坏账准备为1460万元。

将这两笔金额与投资净收益、政府补助和资产处置收益从当年的营业利润里一起扣除，得到2017年的实际营业利润仅有5571万元。用同样的方法可以算出2016年的实际营业利润为3173万元，2015年的实际营业利润为5148万元。可见东软集团如果没有采用激进的坏账计提标准，其营业利润将缩水。

管理层对己厚爱有加

东软集团近年来的利润腾挪似乎事出有因，东软控股于2016年12月6日起增持东软集团股份，于2017年2月23日和3月13日先后将股份质押。从2017年年报来看，东软控股已质押的股份数量累计为1.39亿股，持股数量为1.54亿股，大部分持股处于质押状态。

东软集团于2015年7月公布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股票激励分三个阶段解锁，第一阶段的标准为2015年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与2014年度的基数相比增长率不低于85%。事实上，公司在2015财年实现的扣非净利润较上一财年增长了87.32%，刚好达标。

股票激励还规定，2016年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与2014年度相比增长率不低于88%，2017年度与2014年度相比增长率不低于90%。也就是说，2016年度和2017年度分别增长基数的2%，这与市值相近的同行业公司相比显得很宽松。

卫宁健康2016年公布的股票期权与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显示，其解锁条件为，以2015年为基数，公司2016年净利润增长率不低于15%，2017年净利润增长率较2015年不低于52%;东方国信（300166.SZ）公布的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规定的业绩考核目标为，2016年净利润较2015年的增长率不低于20%，2017年净利润较2015年的增长率不低于44%;旋极信息（300324.SZ）规定的业绩考核目标为2017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与2016年的基数相比增长率不低于35%。

东软集团不仅对激励对象要求宽松，管理层对自己也是厚爱有加。据Wind统计，公司高管近3年的薪酬超过百万元的占10人以上，最高可至600万元。同行业相近市值公司的高管与之相比显得很“寒酸”，卫宁健康、东方国信、旋极信息、华宇软件（300271.SZ）、启明星辰（002439.SZ）、中科创达（300496.SZ）的高管均未达到百万元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