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龙
(安徽工程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1977年,马克·波拉特提出信息产业是与农业、工业、服务业并列的第四大产业,必将对人类经济、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产生极为深刻的影响。2012年,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道路,推动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1]2015年,国务院正式提出“互联网+”战略,核心本质是发挥信息在生产要素配置中的优化引导作用,实现信息产业与经济各行各业的深度融合,打造信息化社会。2016年,《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以信息化驱动现代化,全面释放信息化的发展潜能,是实现“四个全面”和“两个一百年”目标的必然选择。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推动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2]信息化已经提升至国家战略高度,而发展信息产业是提升信息化水平的关键举措之一。目前,P2P网络信贷、众筹、滴滴打车、移动电子政务、智慧旅游、智慧交通等得到广泛应用。随着经济发展进入后工业化阶段,信息化功能和作用会进一步凸显,信息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高成长、高带动、高回报也会进一步提升,而探索总结发达国家信息产业发展特征将有助于中国信息化战略的顺利实现。
在信息产业的跨国比较研究方面,刘廷元从产业政策和法规制度方面比较中国与主要发达国家的信息产业差距[3];程明芷从通信业、计算机业、数据库业和信息服务业等领域比较了中美日德法英信息产业产值和增长速度[4];颜迟从比较优势与竞争优势方面,比较了中美印三国信息产业异同点[5];沈开艳等比较了中印两国信息产业发展各自优势与劣势,总结两国信息产业发展共同存在的困难以及应对之策[6];于新东等系统总结了美国信息产业成功经验与日本信息产业失败教训,在此基础上总结我国信息产业发展政策思路[7];冷昕等构建了金砖五国信息产业国际竞争力综合评价指标,总结了金砖五国发展经验[8];钱旦敏等利用2011年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数据,比较了中国与澳大利亚、德国、美国、加拿大、日本、英国和美国信息产业在信息产业部门构成率、投入率等方面发展差距,但存在时间维度和比较项目偏少的缺陷[9]。
整体而言,现存中外信息产业比较研究多集中于单一时点,缺乏较长时期内动态演变特征,且比较内容偏少,未能将信息产业与国民经济中其他部门以及整体的产业进行关联考察。因此,本文利用世界投入产出表1995-2011年数据,全面审视中国信息产业关联演变特征以及对比美国信息产业差异。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发达国家,自20世纪90年代推行信息高速公路战略以来,信息产业执世界之牛耳,经济信息化程度首屈一指,对比研究美国信息产业发展水平及产业关联动态演变特征,将有利于把脉中国信息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从差距中提炼信息产业发展思路,为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提供借鉴、参考和启示。
信息产业是指向社会提供信息产品和信息服务的行业,以信息通信技术为支撑,主要内涵体现在第三产业信息服务业中。了解一国信息产业发展水平不仅要关注信息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份额、增长速度和产值,更需要把握信息产业对其他行业的渗透力与影响力,而Leontief的投入产出表为信息产业与其他产业关联提供了有力的分析方法[10]。其核心思想是将国民经济的各部门放置在一张纵横交错的棋盘式表格之中,遵行总投入等于总产出的国民经济循环原理编制而成,目前在产业融合、产业关联等领域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公布了1995-2011年世界主要国家投入产出表(最新数据截至2011年),其权威性和准确性得到广泛认可。根据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发布的数据,以服务业中的“邮政与电信”作为信息产业代表研究中美两国信息产业发展特征及其差异。马克·波拉特在《信息经济:定义与测算》一书中将社会经济划分为农业、工业、服务业与信息产业四部门,进一步突出信息产业的第四国民经济地位。本文将投入产出表转化为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第三产业(服务业但不包括信息产业)、信息产业等四部门模型[11]。
图1 中国信息产业占比
图2 美国信息产业占比
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提供的数据,2011年,美国信息产业产值为6454.22亿美元,增加值为3706.374亿美元,中国信息产业产值为3147.942亿美元,增加值为1866.13亿美元。从绝对值衡量来看,美国比中国高出一倍;从信息产业发展相对水平来看,两国1995-2011年信息产业占GDP比重见图1、图2。对比图1与图2两国信息产业GDP占比,发现两者大致相当,中国信息产业占比处于稳步上升阶段,而美国信息产业占比处于平稳阶段。2011年,中国信息产业增加值占比与总产值占比分别为2.55%和4.31%,美国分别为2.46%和4.28%,两国信息产业相对水平大致相当。美国自20世纪90年代实施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以来,历经20多年,经济信息化全面完成,故信息产业占比水平保持相当稳定;中国信息产业起步晚但重视早,故信息产业占比提升较快,图1也表明中国信息产业发展得到重视,在GDP份额中地位稳步上升。从信息产业占比来看,中国与美国信息产业发展差距不甚明显。
产业信息化程度表明了信息化产业占某产业总产出的比重。本文依据信息产业投入在各产业中间投入所占比例来衡量各产业信息化程度,如果产业中间投入对信息产业消耗较多,表明该产业对信息产业依赖度较高,信息化程度较高。其计算公式如下:
(1)
其中,ij表示产业j的信息化程度,xij指产业j消耗信息产业i的价值量。公式(1)具体反映了产业j的信息化程度=产业j中间投入中的信息产业投入÷产业j总中间投入。根据公式(1)计算中美两国信息化程度,结果见表1。
表1 中美两国产业信息化程度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从表1可以看出,美国第二、第三产业信息化程度整体上比中国高,第三产业信息化水平高出中国约1.5个百分点。高度使用、依赖信息产业是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特征,中国服务业信息化程度大大低于美国,说明中国经济结构是以传统服务业为主的;第二、第三产业信息化依赖度低于美国,说明中国经济信息化水平有待提高。但在农业信息化领域,中国渐渐达到并超越美国,原因主要是中国高度重视农业的国民经济基础性地位和作用,农业现代化、信息化得到社会各界重视与支持。另外,美国信息产业自身信息化程度远远高于中国,1995-2011年,美国信息产业自身信息化平均为26.75%,中国仅为5.02%。信息产业作为知识、技术、信息密集型产业,生产经营过程中需要大量信息产品、信息服务的投入与支撑,打铁还需自身硬,信息产业对自身具有较强的消耗关系,存在“自反性”关系特征[12]。对比之下,中国信息产业对自身的支撑力度不够,未来需要加以完善和改进。整体上看,中美经济信息化差距主要表现在第二、第三产业与信息产业自身。
根据产品形态特征,可将中间投入分为实物型生产资料投入与服务型生产资料投入,即“硬件”中间投入与“软件”中间投入,反映出产业发展中对物化消耗与服务消耗的程度,可揭示出产业发展对硬件或软件的依赖度。实物型生产资料中间投入包括对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所有细分行业的消耗,服务型生产资料中间投入包括所有对第三产业细分行业的消耗,二者共同构成总的中间投入。中美两国信息产业中间投入结构见表2。
表2 中美两国信息产业中间投入结构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从表2可以看出,美国信息产业中间投入主要以服务型生产资料为主,其服务型生产资料同实物型生产资料之比大于5。中国信息产业中间投入中实物型与服务型生产资料差不多相等,其服务型同实物型生产资料之比小于1,中国信息产业物化消耗超过美国3倍。根据国际经验,产业发展水平与中间投入结构密切相关,如果实物型生产资料消耗较多,则产业发展水平较低;如果服务型生产资料消耗较多,则产业发展水平较高[11]。这表明,相比美国,中国信息产业对资源、环境消耗较多,其发展过于依赖物化投入,生产性服务业投入偏低,重硬轻软,这是导致中国信息产业竞争力不强的重要原因。
信息产业后向产业关联反映了信息产业对为其提供投入品产业的影响,主要采用直接消耗系数表示。直接消耗系数aij表明信息产业j单位总产出中直接消耗的i产业产品或服务的价值量,数值越大,表明信息产业j与i产业经济技术联系越紧密;yij代表信息产业j消耗i产业产品或服务的价值量;yj代表信息产业总投入。其计算公式为:
(2)
根据公式(2)计算中美两国信息产业直接消耗系数,结果见表3。美国信息产业对第三产业的消耗平均为21.05%,对第二产业的消耗平均为6.2%。可见,美国信息产业主要以第三产业消耗为主,第三产业全面发展对信息产业重要性越来越大。中国信息产业对第二产业的消耗平均为21.65%,对第三产业的消耗平均为12.74%,说明中国信息产业主要以第二产业消耗为主,但近年来有明显下滑趋势,信息产业直接消耗第三产业比例越来越大,有赶超第二产业之势。由此可见,服务业将是支撑信息产业进步的主导产业,如果服务业发展滞后,将会制约信息产业发展。中国服务业存在增加值低和结构性滞后的现象,发展速度缓慢且生产效率低,长期在低水平徘徊[14-15],与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和发展阶段不匹配,服务业发展水平严重滞后工业化步伐,包括金融保险、咨询、设计、商务服务等在内的现代服务业更是步履蹒跚,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信息产业的健康发展,未来中国需要创新服务经济发展模式,将服务业做大做强做优,为信息产业长期发展保驾护航。
表3 中美两国信息产业后向产业关联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此外,美国信息产业对第二产业的消耗比重较低,对第三产业的消耗比重较高,表明美国信息产业发展对物质的消耗较低。一般来说,产业发展水平与其直接消耗结构相关,物质性消耗占比高意味着该产业附加值和发展水平低下。在直接消耗结构中,来自科技、金融等服务业性消耗占比较高,意味着该产业附加值和发展水平较高,这也是集约型增长方式的体现[13]。中国信息产业对第二产业的消耗比重较高,对第三产业的消耗比重较低,表明中国信息产业发展对物质的消耗较高,这正是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在信息产业领域的再现。信息产业的战略性地位不仅仅是产值比重上升,更重要的是发展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
信息产业前向产业关联使用直接分配系数rij反映。rij表明信息产业产出分配去向,具体是信息产业i产品分配给其他产业j作为中间产品的价值量占信息产业i总产出的比重;Xij代表信息产业i分配给j产业的价值量;Xi代表信息产业i用于中间使用部分的价值量;Yi代表信息产业i用于最终使用部分的价值量。其计算公式为:
(3)
根据公式(3)具体测算了中美两国信息产业前向产业关联,结果见表4。根据表4,美国信息产业产出分配约8%流向第二产业,约40.5%流向第三产业,约11%流向信息产业自身,主要以第三产业和自身为主;中国信息产业产出分配约36.8%流向第二产业,约27%流向第三产业,约2%流向信息产业自身,主要以第二和第三产业为主。从演变趋势来看,中国信息产业的第二、第三产业需求响应机制明显下降,虽然第一产业和信息产业自身对其中间需求增加,但因为农业和信息产业在GDP产值中的份额较低,故信息产业发展缺乏足够的第二、第三产业市场需求支撑,第二、第三产业发展对信息产业的直接拉动作用呈现减弱趋势,或者说信息产业推动第二、第三产业的能力明显减弱。这种状况如果得不到扭转,既会限制中国信息产业市场空间拓展,也会降低中国第二、第三产业的信息化需求。
对比中美两国信息产业后向产业关联与前向产业关联机制,不难发现美国信息产业进入双循环机制:外部产业关联循环机制+自反性循环机制。美国第三产业较快发展有效促进了信息产业发展,而信息产业发展又反过来推动了第三产业发展。另外,信息产业发展还具有自反性特征,意思是信息产业具有较强的内生自我循环机制,在其内部存在较强的相互消耗和相互支撑关系。
对比美国,中国信息产业发展未能有效推动第三产业发展,反过来第三产业对信息产业支持不够,信息产业与国民经济中主导产业环向关联机制不够。另外,信息产业发展的自反性特征不明显,未能进入内生自我循环机制发展通道。
最终需求反映信息产业的最终使用方向,最终需求结构反映信息产业中最终使用在消费、投资、出口等领域的占比结构。其计算公式如下:
(4)
其中,Yi表示信息产业用于最终使用部分的价值量,C、I、X分别表示消费、投资、出口,即1=消费比重+投资比重+出口比重。根据公式(4)计算中美两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结构,结果见表5。
表4 中美两国信息产业前向产业关联度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表5 中美两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结构分解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从表5可知,美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部分绝大多数以最终消费为主,投资与出口所占份额较低。从动态趋势来看,消费部分轻微上升,投资和出口缓慢下降,美国信息产业属于典型的消费驱动型,消费已成为美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的主体。在中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中,消费占比最大,投资和出口次之,但与美国相比,投资占比较高,消费份额呈现震荡式下行,信息产业的消费动力不稳不足特征较明显,投资对信息产业最终需求贡献偏高,1995年不足1%,2011年就已经飙升至31.47%,升幅最快,高出美国2011年近30个百分点。出口方面,受到全球经济不景气、外贸摩擦等因素影响,在最终需求中不断下降,从1995年35.7%下降至2011年的8.64%,但仍然高出美国2个百分点,这也表明依靠出口导向型发展模式推动信息产业发展难以为继。对比美国信息产业最终需求结构特征,中国信息产业属于典型的投资驱动型。
中国信息产业投资驱动型本质上是中国传统经济发展方式、理念在信息产业领域的再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虽然维持在高位增长,但主要依靠投资刺激、出口拉动等粗放模式。如今中国经济已步入新常态,人口红利减退、环境污染、能源短缺等外部约束条件趋紧,产业发展依靠大规模投资、出口等方式不可持续,经济发展急需转向以内需、消费为主导,对于信息产业也不例外,而目前的投资驱动型增长模式将会给中国信息产业长远发展带来较大的结构性波动风险,这需要引起警惕和关注。
生产依赖度反映了某产业生产对最终需求项目的直接依赖和间接依赖,体现了该产业生产对最终需求项目消费、投资和出口的依赖程度。其计算公式如下:
(5)
表6 中美信息产业生产依赖度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从表6可知,在美国信息产业生产对各项最终需求项目(消费、投资、出口)的依赖度中,信息产业生产对消费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8209上升到2011年的0.8449(即信息产业一个单位增加值的82.09%是通过满足消费需求来实现的);信息产业生产对投资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0929下降至2011年的0.0758,信息产业生产对出口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0862下降至2011年的0.0793,表明美国信息产业生产是典型的消费依赖型产业,信息产业生产对消费的依赖度高达85%,这也说明美国信息产业生产对出口和投资的依赖度均在下降。 从整体来看,美国信息产业生产的需求项目类别依赖度基本没有发生变化,消费、投资、出口之间比例基本保持稳定,这进一步彰显美国信息产业适应了本国经济最终需求构成,处于长期均衡水平,匹配了经济发展需要。
中国信息产业生产对消费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4961,其间经历多次震荡,下降至2011年的0.4794,表明信息产业生产中,只有47.94%通过满足消费需求来实现,信息产业生产对投资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2612上升至2011年的0.3482,对出口的依赖度由1995年的0.2426下降至2011年的0.1723,中国信息产业生产对投资和出口的依赖度超过50%,属于明显的投资出口依赖型,而且信息产业生产对最终需求项目之间的依赖度动态变化较大,说明中国信息产业生产未能与社会总需求、经济发展实现最优匹配,偏离长期均衡状况较远。
产业波及效应主要探讨某产业对国民经济总产出的影响以及受国民经济发展的影响,通过种种产业关联渠道引起与之直接相关产业的变化,依次传递,直至影响力、感应度逐渐减退的过程[16]。产业波及效应常用影响力系数、感应度系数来衡量。
感应度系数指社会各产业增加一单位最终需求时,需要该产业为其他产业生产而提供的产出量,本质上反映了该产业对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撑力如何。如果感应度系数大于1,表明该产业对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撑力、推动力处于平均水平之上;系数小于1,则表明其支撑力、推动力位于平均水平之下。公式如下:
(6)
影响力系数指某产业对社会其他产业部门的影响程度,反映某产业增加一个单位最终需求对国民经济社会其他产业的生产需求波及程度,本质上体现了该产业对整个国民经济的拉动力、带动力。如果影响力系数大于1,表明该产业对国民经济的带动力、拉动力处于社会所有产业平均水平之上;反之亦然。其计算公式如下:
(7)
从表7可以看出,美国信息产业感应度平均为1.9937,意味着社会各行业最终产品每增加1元,信息产业最终产品将会增加1.9937元,感应度系数平均为1.1203,受到国民经济拉动作用较强,说明美国信息产业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强大的推动力和支撑力,信息产业的引擎(发动机)动力充沛,国民经济对其有效需求高,使得信息产业具备较强的抗风险抗危机能力。中国信息产业感应度平均为1.5619,感应度系数平均为0.7065,低于社会平均水平,说明中国信息产业受国民经济拉动作用弱,信息产业对国民经济发展的推动力和支撑力不够,引擎动力不足。从影响力系数来看,美国信息产业影响力平均为1.6284,说明信息产业每增加1元最终产品生产,将会带动国民经济1.6284元生产,影响力系数平均为0.9164,低于社会平均水平1,说明信息产业带动社会经济发展能力一般。中国信息产业影响力平均为1.8431,影响力系数平均为0.8334,同样低于社会平均水平,说明两国信息产业影响力水平均一般。
对比中美两国信息部门产业波及效应,可以发现:(1)美国信息产业感应度系数明显高于影响力系数,进一步揭示美国信息产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和瓶颈产业,具有强大的战略性推进功能,即使美国信息产业遭遇危机冲击,自身仍然具备较强的自我调节和恢复功能;中国不论是感应度系数,还是影响力系数都明显低于美国,说明中国信息产业的推动力和带动力存在双缺失,且推动力缺失更为严重,被国民经济需求的深度和广度远远不如美国,信息产业的战略性推进功能在中国被大大压抑。(2)对比两国各自信息产业感应度和影响力,发现在美国,信息产业受国民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大于自身对国民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美国信息产业更多偏向驱动功能、支撑功能、推动功能,具有明显的发动机性质;在中国,信息产业带动国民经济发展的作用大于受国民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中国信息产业更多偏向带动功能、引领功能、拉动功能,具有明显的火车头性质。(3)从变化趋势来看,美国信息产业感应度系数比较稳定,影响力系数有逐步增强趋势,说明美国信息产业带动力不断增强,大有赶超社会平均水平之势,美国信息产业支撑力和引领力较高且有进一步增强趋势;中国信息产业感应度系数和影响力系数均有小幅下跌倾向,表明中国信息产业的支撑力和引领力较弱且有下滑倾向,引领不足与支撑弱化并存。
表7 中美两国信息部门产业波及效应
数据来源:根据世界投入产出表计算而得
本文利用世界投入产出表1995-2011年中美两国信息产业相关数据,全面比较两国信息产业整体发展水平及产业关联度,对比研究发现:(1)从信息产业相对水平来看,两国现存差距较小,表明中国已经意识到信息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影响力;中美两国信息产业的差距主要表现在产业关联力及波及效应方面。(2)从经济信息化水平来看,中国第一产业信息化程度尚可,但第二、第三产业经济信息化程度偏低,第二、第三产业是中国国民经济的主体,两者信息化程度偏低,表明中国经济全面信息化依然任重道远。(3)从信息产业后向产业关联来看,中国信息产业的驱动机制主要是以工业为主的第二产业,信息产业粗放型增长特征明显,随着后工业化社会的渐行渐近,第二产业比重相对下降,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中国信息产业发展面临工业驱动力后续不足和服务业发展滞后并存的尴尬窘境。(4)从信息产业前向产业关联来看,中国信息产业对工业和服务业的促进作用偏小且有减弱趋势,信息产业发展未能形成双循环机制,第三产业关联循环机制与自反性循环机制双中断。(5)从最终需求结构和生产依赖度来看,中国信息产业终端消费率走低,属于典型的投资驱动增长模式,存在内需不足和投资出口依赖度过高,面临较大的结构性波动风险和长期发展的可持续性问题。(6)从产业波及效应来看,中国信息产业表现为辐射力不强与推动力不足的双缺失现象,尤其是信息产业的战略性推动功能削弱尤为严重。信息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火车头引领和发动机推动功能相对美国差距较大,中国信息产业的引领力与支撑力未能充分释放。
差距就是潜力和动力,这说明我国信息产业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潜力巨大,服务各产业的潜能有待深入挖掘,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1.加快现代服务业发展步伐。现代服务业中金融保险、设计、品牌运作、市场推广、科学研究、专业商务服务是提升信息产业能力的重要保障。改革束缚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各种体制性障碍,降低市场进入壁垒,减化行政审批程序,加强知识产权与私有产权保护力度,扩大对外对内开放,增强外资和民资投资现代服务业的积极性,为信息产业发展由粗放型转向集约型提供服务型生产资料保障。
2.促进信息产业有效竞争格局形成。中国信息产业关联力不够,自身内部缺陷明显,信息产业市场供给主体中民营和外资比例不高,整个产业属于竞争缺失状况,技术创新动力与压力不足,导致服务成本、价格偏高,降低了市场需求空间。未来需要有序引入更多企业,激发市场活力,提高服务质量,降低服务价格,培育定制化、个性化、专业化、多元化的信息服务方式,加强信息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信息产业有效竞争格局形成,更好地为其他产业提供高质量、多品种、专业化、柔性化、低成本的信息服务与信息投入。
3.优化要素分配结构,增加劳动报酬收入比重。内需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最大潜力和空间,内需不足的主要原因是居民消费能力不足,尤其是中低收入群体,信息消费需要一定的支付能力为前提,未来需要重视收入分配的公平、和谐元素,以国民收入倍增计划为契机,逐步增加工资收入比重,完善居民养老、医疗在内的社会保障制度,消除居民后顾之忧,提高中国信息产业长期发展的最终需求空间。
4.完善信息产业发展的相关配套机制。提高全社会人力资本水平,优化人才队伍,为信息产业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持;推进信息产业的制度化建设,具体可从法制法规、财税政策、投资政策等方面巩固信息产业的战略性地位,通过制度巩固信息产业的核心地位;提高信息安全能力,加强信息生态治理,形成以政府与社会各界共同参与的信息安全监督管理体系,为信息产业发展提供稳定可预期的安全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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