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枥试笔

小区鸟语声

小区是我家，百姓的生活连着它。它的每一个变化，也在我们的脸上写着。

最让我高兴的是，今天的小区不仅草越来越绿，花越来越香，树越来越多，还成了百鸟的家园，人鸟相戏，鸟语花香，其乐融融。每天清晨，小区在鸟儿的歌唱中醒来，傍晚，我们在鸟语声中散步。林荫道边，小区广场、老人舞剑，大妈跳舞。绿草坪上，花木枝头，鸟影婆娑，鸟语声声，我们的小区真成了人鸟共享美好时光的乐园。

记得10多年前，我从市区搬进这个名叫“金安”的小区时，四周还是山野农田，当时图的是小区位于昆明市的母亲河盘龙江旁边，不远处就是林木葱郁的黑龙潭、金殿森林公园，应该有一个鸟语花香的生态环境。谁知住进小区后，却让人失望。虽然小区也有草坪绿树鲜花，但却没有鸟影，连鸟类中的“底层百姓”麻雀也很难见到，缺少了给人生机感的鸟语声，沒有活力。难得有个遛鸟的李大爷，提着养有画眉鸟、金丝雀的笼子，一大早把鸟笼挂在水池边的柳树上，金丝雀在里边跳来跳去，向往笼外的自由天地，显得急躁不安，那被称为歌唱家的画眉，听不到笼外的任何鸟语，呆站在食盒上，也懒得发声。死气沉沉的小区，很难找到“金安”的幸福感。

造成这反常现象的原因，就是曾是鱼鸟天堂的盘龙江被严重污染，只要走到盘龙江畔，不见了鸟语花香，只有一河发臭变黑的污水。盘龙江这条伴随着历史文化名城昆明几千年文明进程的母亲河，曾经是何等的风光。一河清碧的江水，映着蓝天白云，鱼翔浅底，鸟鸣花荫，成为鱼鸟生活的乐园；她映着两岸古朴的民居，其支流金汁河、银汁河被誉为金梭银梭，穿织起昆明坝子一幅美丽如画的长卷。她也见证了世世代代的昆明人挑江水食用洗浴的生态生活，就是后来有了自来水，不少人还是不改挑盘龙江水食用的风俗。人们说，从白邑大森林中青龙潭、白龙潭流来的江水，那可是真正的仙泉玉液呀。记得在河边的石坎上，还曾放有竹筒小碗，路过的行人，要是口渴了，随手舀碗江水喝，那不仅解渴还解乏。可是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从上到下，只想着快发展，多挣钱，盘龙江两岸那些小企业、小作坊、养殖场、餐馆、歌厅……星罗棋布，大家只图利用索取大自然，很少有人去想保护环境这个千秋大业，几天就办个厂、开个馆子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环保处污设施，任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排进江里。不过几年时间，盘龙江就由二三类水质，变成了劣五类水质，还殃及到滇池，造成严重污染。我们小区旁边的盘龙江支流金汁河，很有一段珍贵的记忆。西南联大时期住在河边龙头街的冯友兰的妻子任叔明经常带着女儿冯宗璞、儿子冯宗樾到金汁河浣衣洗被，一河清波绿浪留给后来成为著名作家宗璞很美好的儿时印象。可是前几年两岸村子中的那些养猪场，全把糞便排进河里，堵塞了河道而断流，誉为金梭银梭的美丽之河，也成了死河。被污染的盘龙江在哭泣，河中的鱼虾全死了，那些曾经在江里嬉戏的水鸟早飞离两岸，逃难而去，不见踪迹，位于江畔的小区，也自然难闻鸟语声了。

盘龙江水再变清，盛世小区又闻鸟语声。向大自然过度的索取而受到大自然惩罚的人们，开始觉醒，拯救母亲河，保护滇池盘龙江正在变成人们的行动。在我的印象中，两岸的那些小企业、养殖场、钓鱼塘、餐馆歌厅，一夜之间被拆除。又过几年，江水开始变清了，在江边桥头树立起一个个河长制的牌子，上边有河长的名字和职责，还写有市民保护母亲河应尽的义务和法规。那是5年前把生态文明建设列入“五位一体”的总体发展格局后，江边就出现了一个个这样的牌子。随后习近平同志考察云南时，还特别留给了我们一句刻骨铭心的话语：“一定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坚决保护好云南的绿水青山，蓝天白云。”“要保护好绿水青山，留住乡愁。”这话在人们中流传，并很快在治理盘龙江和滇池上见了成效，用金沙江支流牛栏江引水盘龙江，像给人体换血一样，盘龙江也换水了，不过才三年时间，盘龙江真的变清了，沿江两岸绿树成行，鲜花盛开，百鸟回归，书写出当代昆明人的美丽乡愁。

这乡愁在我们的小区，就是有了那一声声让人愉悦的鸟语。每天清晨，真有孟浩然所写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清新。更难得的是，那多年在盘龙江不见的白鹭，也在江畔结群而飞，还隔三差五地光临我们小区，在小区的水池里拍翅而鸣。小区的那一片大树林，更是鸟的乐园，小如拇指大小的雀儿，她们叫起来，声音尖脆仿如女高音。杜鹃又叫布谷，过去是三四月份鸣啼，催人播种，而今她不专施催播之职了，在我们小区几乎月月都在叫，不过图的是个快乐。喜鹊成为小区的吉祥鸟，在她们报喜的欢乐鸟语声中，小区也喜事不断，昨天王大妈发喜糖娶媳妇，今天李大爷的孙女戴上大红花，光荣参军入伍，我家的孙子今年考上了海事大学……更让我惊异的是，那专属保护动物之列的锦鸡，也公然光顾小区，在一棵大树下，一边扇着灿烂的羽翼，视路过的我而不顾，发出咯咯的语声，似乎在招呼森林中的同伴快来，这儿也是一个美好的乐园。她身边的一只大松鼠足有五六十公分，望着她友好地叽叽一声，表示友好。那树桠间有各种叫不出名的翠鸟和黄鹂跳跃来回，时而发出天籁般的鸣叫，一声声传送出她们在这个新天地的快乐和幸福。想不到杜甫写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景象，也出现在我们的小区了。

一天，当我正沉醉在愉快的鸟语声中时，李大爷提着他的鸟笼来了。我问：李大爷，又遛鸟来了？他说：不遛了，把它放出去，让它去和小区的鸟儿作个伴。现在小区周围的生态好了，处处都是鸟语花香，我用不着养鸟了。他说着打开鸟笼，一只画眉依依不舍地飞向树枝，接着放声一唱，引得树上的鸟儿齐鸣，合唱出一支小区鸟语的幸福之歌。

客从老家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新春走亲访友，是民间的习俗。几十年未回老家万州后山了，思乡情更切，原想春节期间，回老家看看这些年故乡的变化，但年纪大了，手脚也不怎么灵便，总是下不了动身的决心。

谁知这几天家门前的那几棵山茶树，一朵朵茶花开得特别红艳，还突然飞来了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正想着是不是有喜事临门，手机就响了，原来是故乡作家协会的副主席小何打来的，他告诉我最近去我老家后山采风，镇长要他陪同镇领导专程来看我，吿诉我老家这些年的巨大变化。前些年小何高考就差一两分被挡在大学门外，他想难道前途就只有上大学一条路？便约着几个落榜生到广东打工，还一边打工，一边写诗，写出了一个颇有名气的打工诗人，还得了很有影响的鲁黎诗歌奖，为我的故乡争了光。

今天交通真便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飞机加高铁，就是我老家那贫困的山角落，也是镇接高速，村通油路。几千里外的老家，过去要回去，汽车、火车加走路爬山下坡，最快也要四五天。如今接小何电话才一天，他们就到了。

客从老家来，镇上年轻的领导小郭、还有在老家扶贫的老陈、打工诗人小何，他们好听的乡音带来了家乡不忘游子的深情，带来了家乡变化的新气象。他们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就像被故乡拥抱着，感受着乡情的温暖，热泪涮涮地流了出来……

我老家后山镇，是重庆万州的西北边陲，大山峡谷中有一条历经千年沧桑的盐茶古道。那条古道把渝万的盐巴茶叶用马帮运到达州、城口出川陕。唐代诗人李白出川，住在万州城的太白岩，听说后山有一条古道，那儿有个樵夫卖柴饮酒，颇有仙气，便经这条古道，去专门访樵夫，樵夫没找到，便留下了一首《访樵人不遇》诗：“负薪朝出去，沽酒日西归。借问家何处，穿云入翠微。”乡人在他寻访的山崖上，刻“太白岩”三字，使万州百里之内有了两个太白岩。边远的桥亭后山，进入大诗人的诗中，也添山乡千年文气，后山出了不少有影响的作家诗人，现在万州作家协会主席文猛也是后山人。过去古道有土匪出没，抢劫马帮和行人。清光绪年间便在古道最险要的蝦蟆石山顶，修建了一座青石碉楼驻兵防土匪。小时我在万州城读书，上学放假都是走路的，从家门囗的石坎垭下去，要爬30里的山坡，再下30里才能走到进城的公路上。来回经过蝦蟆石，都要歇歇气，蝦蟆石成了当时后山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也寄托着游子的一片乡愁。他们这次来，带来的蝦蟆石碉楼的照片，历经几百年风雨的碉楼，保存完好，上边“万夫莫开”的题字，仍清晰可见，现为重点文物加以保护。古道经过后山的另一个要地就是镇政府所在地的新场。这个和古道同龄的古镇，却有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千百年来一个新字，见证着古道古镇永远充满了朝气，永远不老而年轻的新气象。他们带来的新场照片，已经焕然一新，诠释着那个新字的时代进步，要不是街道还保存着那些留有马蹄印的石板路和几幢夹在高楼大厦中间的吊脚楼，很难找到我儿时心目中新场模样了。新场是我走出后山的发蒙之地，我在新场的后山完小读书时，家境败落，没有鞋穿，打着赤脚走路上学。冬天下雪结冰，赤脚踩在冰雪上，就像踩在刀刃上一样巨痛，直到完全麻木了才走到学校。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父母咬牙送我读书很不容易，中午我没饭带，看着同学们吃饭直吞口水，便拿着书本悄悄到教室后边去读书。小学毕业我以班上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重点中学万县一中。当时上万一中很难，我们班仅两三个同学考了进去。童年的这段艰苦生活，成了我人生路上的宝贵财富，也使我用一双赤脚走出了边远的后山。后来我成为一名作家，到边疆基层深入生活时，我总爱走路深入到没通公路的贫困地区去，遇到困难就想，再难也难不过儿时雪天打着赤脚走路上学吧，便在生活的源头体验到贫困群众的生活艰辛，听到他们的呼声，写出了一些接地气的作品。新场，儿时刻骨铭心的上学经历，在我的心灵中也永远是新的。

他们见我看着后山新场的照片泪眼模糊，便说起家乡的巨变，一边拿出家乡的红橘、血橙、弥猴桃让我品尝。后山红橘很有名，抗美援朝时，一个后山的小战士，在缺水的坑道里，干渴难忍，全班剩下的最后一个红橘在大家手中传来递去，没有一个人吃。班长见他最小，就命令他吃下。还吿诉他这是祖国慰问团送的，红橘装在一个慰问袋里，慰问袋上绣着“献给最可爱的人”，落款处绣有“万县桥亭区后山乡”的字。后来这名小战土成了作家，还写过一篇《家乡的橘子》的文章。小郭吿诉我，现在后山橘子成了农民的摇钱树，弥猴桃成了脱贫的致富果。在我印象中，过去老家没有弥猴桃，老陈说是在扶贫工作中，发现后山的气候、土壤很适合种弥猴桃，就在调整种植结构中，把弥猴桃作为主打产业种植，不过几年时间，后山弥猴桃名声大振，远销重庆、西安、广州和东南亚一带。因为这里长出的黄心弥猴桃，营养丰富，口感更好。我尝了一个，果然比一般弥猴桃甜。小郭还特别告诉我，这还是我出生地石桥村产的，她来时专门去了那ㄦ，村主任特别托她带给我的，还让她吿诉我，老家靠乡村旅游、农家乐、种弥猴桃，去年大多脱贫了。我品尝着老家土地的致富果，心想着家门前的那条河，那可是我儿时钓鱼、游泳的好去处，石桥溪那些野生鲫鱼，特别鲜美，补充了我长身体时缺少的蛋白质。现在故乡开发旅游，有没有污染到故乡家门前的这条小河，不知从前那种清流花艳的景象还在不？那可是老家最美的风景啊。老陈看出我的忧虑便说，后山的发展虽然起步晚，但却走了一条发展与保护并举的路，那里农家乐红红火火，绿水青山仍美不胜收。不信待春暖花开时，你回老家看看。

于是，我们约定，明年春天，老家见。

水富的水

上善若水，厚徳载物。这分别出自老子和易经的话，本来是以水的品德来喻人，实际上也赞颂了水的美好。水富，这个云南最年轻的县，其县名，顾名思义，自然和水有关，而且是丰富之水，那可更是含有大善、大德、大美内涵的县名了。我还没走进水富，就似乎听到了那遍地天籁般的流水声和水润泽万物的细语声，感受到一个县因水而上善、因水而厚徳、因水而大美的独特魅力。虽然后读县志，知道水富是在1981年建县时，取位于四川宜宾县、云南北大门的水东、水河之“水”和安富之“富”而成县名的，但却也把中国汉语方块字的魔方组接得极富诗意，显示了“水”就是年轻水富县的最大亮色。

走进水富，就是一次关于水的美丽之行。水富，七彩云南北大门，是“水”使北大门更加绵秀多彩，水富，万里长江第一港，是“水”接送千舟万船来往于国际大都会上海和长江的起点水富县。水的珍珠，为北大门增光添彩；水的胸怀，拓展着第一港的开放气度；水的善德，使年轻的水富县江山如画，人民幸福。

徜徉在水富的江水畔，关河波声、金沙浪鸣、长江涛响，我似乎倾听到僰人逐水而居的吆喝，还有古道马蹄声声走远方，古渡战场翼王石达开兵马厮杀的呐喊；行走在水富山水间，我好像看见水富之“水”记录下一个年轻小县的时代行程。36年的时光，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水富小县却做成了一篇关于“水”的大文章。万里长江第一港，金沙江、横江、长江在这里拥抱相汇，形成吐纳一两百万吨货物的长江新生现代第一港。水映伸着巨臂的塔吊，谷鸣进出驳船之声响。朝迎大上海日出，夕升水富西天月亮。浩浩荡荡，江水欢歌，长江第一港，展现出水富开放创新的时代形象。水有水的作为，水有水的梦想，水有水的力量。水富人就是上善若水之人，把他们的情怀，把他们的梦想，把他们的行动，寄托在美好的水中，融铸在水的力量上，滚滚长江第一门，巍巍大坝立潮头，向家坝——中国第三大电站，像顶天立地的巨人，用电的目光，和巫山神女含情遥望，把电的能量，输送到汉江平原、东海之滨……用水的营养，去恩泽川滇500多万亩的桑田谷地，稻菽金黄千层浪，瓜果飘香万里外。水啊，水富因你“敢为人先立潮头，通江达海天地宽。”水啊，小县为你挥动大手笔，小县用你干出大事业，小县因你有了大发展。水啊，水富因你而大美，这是给人民帯来富裕的幸福之美，这是让水富永远不改初衷的美，这是能让山常青，水长绿，在发展中留住了青山绿水的美。

行走在水富的大地上，我阅读水富用水做出的大文章，乘美以悦心，悦心而醉心，醉心而不思归。走在“中国美丽休闲乡村”邵女坪，美女如仙，目不暇接。邵家女，多柔情，是因为女儿都是水做成的，她们一频一笑，荡着水的春波。她们一语一歌，如汩汩泉声，让人心动。她们卖着精致的手工艺品，美人做美工，吸引不少目光，不知是在挑选卖品，还是在欣赏这些水灵灵的邵女坪美人？可谁知她们都是修建向家坝电站的移民后代，从前住的低矮房子早已随水而逝了，而今搬进宽敞明亮的别墅民居里，可谓天壤之别，难怪她们个个的眼中都流露出关不住的幸福。站在邵女坪，看美女，也看脚下一江高峡平湖，邵女坪背靠的青山和鱗次栉比的别墅，映在碧波绿水中，一轮玫瑰红的夕阳落进平湖里，碧波惭渐变成一湖胭脂，水之美、山之美、天之美、人之美全融汇在高峡平湖中，仙山琼廓，夕阳平湖，我觉得那些卖手工艺品的卲女坪姑娘，就像巫山神女一样，是水富这人间仙境的神女。只不过她们把神话变成了现实，她们再没有巫山神女望郎不见归的愁怅，却有许多追求的白马王子供她们挑选。她们幸福的笑声在峡谷回荡，被大江流水和江风传到很远很远，巫山神女听见了，好不羡慕，也想飞来邵女坪做一个人间的仙女呢。

像邵女坪这样的乡村仙地，在水富决非罕见。铜锣坝国家级的森林公园，天然的动植物的美好家园。植物的活化石栱桐鸽子花、人面竹、罗汉竹，在这里蓬勃生长。金钱豹、黑熊、岩羊在林间自由生活，就是有这里仙山琼液的滋养。新时代水富人修建的仙女湖水库，自然是水文章中的一篇诗意盎然的秀美之作。那清碧如玉的一湖秀水，映着蓝天白云，映着绿树山花，不知是天河流进了人间，还是玉水漫向了银河两岸？那传说中放牛娃爱上的仙女，见到这人间仙境，定会把这里当成天宫滛池，约着她的姐妺来洗澡，仙女湖，真是名副其实的仙女沐浴的地方。坪头苖寨，今天用他们传统的礼仪迎接客人，花杆红绸，米酒飘香，芦笙悠扬，一身节日盛装的苖族姑娘，手捧羊角米酒，美酒美人，酒醉人，人亦醉人，不善饮酒的我，公然把整整一碗的米酒一口而饮，飘飘然中感受到坪头苖寨的时代巨变。曾经还是特困的苗寨，在党的十八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方针指引下，砥砺五年，逐梦五年，异地搬迁，换了人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坪头水滋养的苗女，美丽大方，歌声嘹亮：“坪头水酿坪头酒，苖家情意酒样厚，一口干完看苖寨，美丽乡村任你游。”唱出了苖族兄弟姐妹山高水长的深情厚意。喝坪头水成长起来的党总支书记熊启亮，是“苗王”，还是书法家，一手漂亮的行书让人赞不绝口，他自题自书的“饱览古今事，深识民族情”“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等书法，高挂厅堂，为苗寨增添了浓郁的书香气息。

画山绣水的水富，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无所不在的水之美，让人敬佩，更让人惊叹。大地母亲的慈爱竟从金沙江之底深达2380米怀抱，喷涌出日均量8000立方米的极具医疗保健价值的温泉造福人类。当我浸泡在西部大峡谷的温泉之中，就仿佛回到幼儿时代，有一种被母亲搂抱和抚摸的温暖与幸福。而在大峡谷的奇石城，既可见水富人别具一格的文章大手笔、新创造，也可观水在金沙石上留下的千古杰作。这些“水”功之作，有大自然的鸟兽虫鱼、草木花卉，有历史的风云、时代的巨变，有传世的名画名作、经典宏篇，有多娇的江山、风流人物……奇石城里赏奇石，惊叹亿万年的水功创造。奇石见精神，没有水在亿万年的契而不舍、含辛茹苦、勇往直前的创造精神，就不会有这些直逼我们心灵的奇石作品。推而广之，我们的文艺创作要从高原攀上高峰，这种水的创造精神是多么值得学习和借鉴啊！

巴音博罗 悼念一只大鸟 布面油画 120cm×120cm

大美水富，水富因水而美，是良好的生态之美，是历史人文的悠久之美，是发展创新的时代之美。大美水富，水富因水而富，是各族人民奔向小康的幸福之富，是不断创造、文明花开遍地的精神之富。在水富赏水，就是欣赏美，品鉴美。水富留人水留人，临行品享一杯水富的云五液，这是水富之水酿出的人间仙酒琼浆，这酒让人沉醉，更让人品赏水富之水的独特之美，去回味水富之水美的魅力。水富永远，永远水富，全在于神奇、美丽、丰富的水。

传奇己衣大裂谷

一声鸡鸣两省应，三县大地响回声。鬼斧神功著传奇，金沙江畔己衣镇。说的是在金沙江流经云南楚雄彜州武定、昆明市禄劝、四川会理交界的乌蒙山麓，有一个名叫己衣的地方，大自然的神奇伟力与己衣大地上的各族人民，共同书写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传奇。一个曾经藏在大山深处人未识的己衣，遇上了今天这个好时代，正吸引着天下目光，朝圣般地涌向这个出传奇的地方。

己衣,彝语译音，即水边的寨子。这个水边，既指的是水拍云崖的金沙江，也是指名传天下的己衣大裂谷下的小凉河。

沧海巨变在一瞬，那是亿万年前的一次大自然的地壳运动，天神地鬼伸出巨大无比的力量之手，把金沙江南岸的这一片大地，撕开了一条长达20多公里的大裂口，为水边的大寨子，留下了一道永远不可愈合的美丽伤囗，书写出了大奇大险大美的自然传奇。

说她奇，奇得你无可想象，奇得你拍案叫绝。说她险，万丈深渊，云雾弥漫，风鸣涛应，不见谷底样，失足下去无人身还。大裂口两岸，90度的崖壁如两道长城，从北向南蜿蜒到金沙江滩头，护卫着裂口两边的森林良田和村寨。崖壁上有的地方老树古藤，搭起绿色凉棚，有红黄橙白青蓝紫的各种山花点缀，让人满眼愉悦。有的地方壁体长满厚厚的青苔，鲜亮如碧，像一道玉墙指向苍天。有的地方谷底声如雷，头上一线天，苍鹰难飞越。有的地方历经亿万年的风化，壁体岩石片状相叠，似万卷诗书垒成上接蓝天下连深谷的“书墙”，它记录着亿万年前那场地壳运动的伟力和世代沧桑的神奇。裂谷深达三四百米，宽不过百十公尺，最窄的地方仅6米。更奇的是在裂谷中部，一座巨石把两边崖体连接一起，上头云雾缭绕，下边空谷涛声如雷，这座天生巨桥被善良浪漫的己衣人称为象征爱情的鹊桥。桥头左边有一巨石，型似牛头，仰望对岸云雾深处，呼唤织女快来相会，这巨石叫做望妻石。每到七月七日，成千上万的己衣人在桥头点燃篝火，煮起羊汤锅，唱歌跳舞，通宵达旦。羊肉飘香大裂谷，歌声响彻不夜天。“有情有意鹊桥会”，每年七夕都有不少小伙姑娘，牵手天生桥上定终生。那深不可测的裂口谷底的小凉河，更不知有多奇多险，至今无人下去探险，成为己衣大裂谷的秘境。

大裂谷的美，是天生丽质的原始美、自然美，是包容各种艺术流派的大美。那些奇峰、那些古藤、那些老树、那些小草、那些野花，吸纳着裂谷没有任河污染的空气水份，鲜亮水灵，生机蓬勃，它们衬托着崖壁上的天然崖画、天然雕刻、天然塑像，任你去想象，任你去命名，仼你去品赏，让你陶醉，让你留恋，让你赞美。大裂口的艺术天地，有豪放粗犷的，有清秀婉约的，有明白晓畅的，有含蓄朦胧的……这样的艺术，创造了亿万年，相传了亿万年。己衣大自然的艺术经典，就是永垂不朽的艺术。

大自然的鬼斧神功，用一道裂谷的地质奇观，创造了一个永恒的天地传奇。生活在这一天地奇观中的己衣人，他们世世代代，又在这大自然的奇观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惊天动地的人间传奇。大裂谷创造了美，也阻隔了裂谷两边的人，给人们的生活、交往带来了困难。千百年来，己衣人用他们的双手和原始的工具在悬崖峭壁上，凿进崖壁开出了一条人工栈道，栈道与天生鹊桥相接，不知实现了多少“牛郎织女”的美好梦想。他们还在裂谷顶端，开一片平地，伐薪筑墙，盖房建村，一个美丽的云上村，如天上人间、世外桃源，横空出世。云上村，顾名思义，建立在云雾上的村庄。远远望去，白云乳雾，在村舍周围缭绕，那房那村，朦朦胧胧，时隐时现，还真的就像天宫仙境呢。待云开雾散，阳光洒遍大地，己衣人祖祖辈辈开垦出的千亩梯田包围着中间的村寨，云上村成了田中村。三月春水映房舍，可谓名副其实的水边寨子。秋来金田搭天梯，天上人间，相融一体，己衣人，还真的成了天宫仙人了呢！

其实水边的寨子并非都在水边，甚至也有缺水的时候。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一次罕见的天旱，带来的就不是大裂囗那样美丽的伤疤了。梯田坡地，禾苖干枯，遍地都是裂囗，这是干裂的伤囗，是痛彻已衣人心肺的伤口。虽可听见小凉河水在深谷的涛声，但却白白流走，不能用它来灌溉千亩良田，不能用它来解遍地旱情。面对旱灾，10名己衣人挺身而出，他们像先辈修建悬崖栈道一样，凿崖破壁，但又比修栈道更艰难更危险。在纵深400多米的大山悬崖修建已衣大沟，头上一线天，身下万丈谷，没有脚大一块的立足地，身系绳索崖壁灌木上，穿崖打山洞，一个用悬崖峭壁山洞连成的10多公里的大渠，终于流来了如天籁动人的渠水声。己衣大沟通水了，灌溉万亩良田，旱涝保丰收，被誉为乌蒙山中的红旗渠。雨季丰水，通过渠伐排入大裂口小凉河，站在天生桥上仰望，清清渠水从蓝天白云流来，如一道银瀑飞流而下，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景象。

后来，人们望着修通的己衣大沟问十勇士，你们哪来那样的力量去创造出这人间的奇迹？他们说，是红军的长征精神鼓舞着他们，给了他们勇气和力量。

那是1935年的5月，红军长征进入云南，中革军委决定抢渡金沙江，继续北上。五月的娇阳映照着跋涉在己衣大裂谷的红军将土，己衣的山崖栈道刻下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经过大裂谷东岸时的足迹。己衣的父老乡亲传诵着5月1日红军攻占武定县城，砸开监狱解救劳苦大众，没收地主财物分给穷人的传奇。他们说，那些天武定己衣的天特别蓝，大裂谷的杜鹃花一片火红。5月6日向禄劝皎平渡进军的红一军团一师夜宿己衣，向老百姓宣传红军是穷人的队伍，红军要推翻反动政府，建立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权，在己衣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当时有两名受伤的红军战士留在老百姓家中养伤。红军走后被地主武装发现，严刑拷打后押到大裂谷最幽深的谷口推下悬崖。一名红军战土被崖壁上的一棵松树绊住，幸好挖药的己衣人发现了他，天黑后冒死把他救下，藏在家中用草药治好了他的伤，一个深夜悄悄送他渡过了金沙江，在四川会理追赶到北上的红军大部队。这是红军战士和己衣人共同用生命和热血书写出的一章动人的红色传奇。

今天，为了传承伟大的长征精神，己衣镇党委和政府建立了红军长征过己衣的纪念室，在推下两名红军战土的悬崖处，劈出一片平台，刻石立碑，正面纪录着红军长征过己衣的历史和红军殉难的经过，背面镌刻着“长征精神 永垂不朽”八个红色大字，纪念碑背靠一棵苍翠老松，松针茂密碧绿，虬枝伸向蓝天，被老百姓叫做红军树。面对纪念碑和红军树，我心潮澎湃，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向英雄的红军战士致敬，向传承着红军长征精神的己衣人致敬！

离开纪念碑时，我三步一回头，不舍离去，这时一位彜族老人走来，手提一些供果和食品，他说是来祭奠牺牲的红军战士，也是敬拜这棵红军树。他还告诉我，就是这棵红军树救了一位红军的生命。

苍松不老，长征精神世代传承，发扬光大。今天的己衣人，正在这块出传奇的地方，他们以建设大美己衣、绿色己衣为蓝图，书写着一部更加宏伟的时代新传奇。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他们砥砺奋进，在生态己衣上做文章，书写绿色产业新传奇，把山林中的核桃产业变成摇钱树，用玫瑰茄产业建设美丽家园，仅退耕还林一项，优质核桃种植就达30000多亩。玫瑰茄是食药两用的经济作物，深受现代人的欢迎，而己衣的土质、气候都适合玫瑰茄生长，如今3000亩玫瑰茄花开正盛，飘香己衣大裂口千家万户，去年产值超400万元。秋日，踏着己衣遍地的金黄，我们走进彜族农民李翠兰的家，品赏她刚从地里搬来的煮包谷，饮着她用生态水酿制的农家五粮液，望挂在房梁上那一串又一串金柱似的包谷，听院落果园中那蜂儿的嘤嘤鸣唱，看门外梯田稻菽千层浪，沉醉在桃花源似的己衣普通农家中，真正读到到了己衣人书写出的时代新传奇。

出传奇的己衣大裂谷，这部新传奇才刚开头，她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看，从李翠兰那眉眼中流出的笑，是那么甜蜜，那么自信，就是证明。

梯田与古歌

春末初夏，哀牢山中百花盛开，彩蝶争艳。骄阳下的红河两岸，蛙鼓蝉笛，合奏出生机勃勃的生命交响。哈尼山寨不是过节，胜似过节，层层梯田一片繁忙，正是揷秧的好季节。

今天开秧门，天不亮，哈尼妇女就起来煮好红鸡蛋、红米饭和腊肉，背到梯田边，让大家享用。男人们把田里的秧苖拔起来打捆挑到栽插的田间。女人们一排排下到田里栽秧，用翠绿的秧苗，把一梯梯稻田绣成碧玉般的天梯，一梯一梯地向着蓝天伸去。梯田接地连天，天在水田里，人在彩云中，人间天上，天人相依，好一幅美好和谐的田园农耕图。

这里是称雄天下、有大山雕塑美誉的世界文化遗产元阳哈尼梯田核心区，3000多级的梯田，从山脚伸进云天，气象万千，雄奇磅礡。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梯田，形成的梯田奇观，让人惊叹，小的袖珍梯田如弯月、玉盘，大的似球场、院坝，一年四季形成不同的景观，冬天清水溋溋，阳光下的玉梯，闪着滢滢的波澜；春夏翡翠绿梯，耀眼悦目，闪着一派春光；秋搭金梯，辉煌灿烂，气势非凡。一千个梯田，就有一千个太阳；一万个梯田，就装着一万片奇幻的云彩。

哈尼族，只要一会说话，就会唱歌，只要能走路，就会跳舞。人们难忘红河彝族李怀秀姐弟唱响青歌赛的海菜腔，说红河两岸人人都是歌唱家、舞蹈家决非夸张，难说这些栽秧唱歌的女人中，也藏着又一个哈尼族的李怀秀呢。此时那些栽秧的女人，唱起歌来，此起彼伏，四山回应。有的高吭嘹亮，有的低回优美。外人听不懂歌词，但美好的旋律却也让人享受陶醉。合唱、独唱、对唱，女人们一边栽秧，一边唱歌，哈尼梯田成了天然的赛歌台。

人群中有个姑娘，她放声一唱，四周便一片寂静，这时，只有她那山泉般清纯的声音，流淌在秧田之中，流淌在天上人间，也流进我的心田。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什么是天籁之声，听了她的歌唱，就感同身受了。陪同的哈尼族诗人朋友告诉我，她唱的是一首哈尼族四季生产调中表现栽秧生活的古歌，诗人译出的歌词大意，诗意盎然：冬天是春天的母亲，冬天老了，春天就长大了。春天飞来白鹇鸟，白鹇鸟把红米的种子撒在梯田上，秧姑娘就出生了。今天长大的秧姑娘要出嫁，红河两岸的攀枝花举起玛瑙酒杯来祝贺，秧姑娘要在梯田安个新家……。我说，她的声音很美，这古歌的歌词想象浪漫奇特又很原生态，这是真正的诗。朋友说，恐怕你这个诗人也写不出这样的诗，我说：绝对。他还吿诉我，这个栽秧女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自从2013年6月哈尼梯田申遗成功，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后，哈尼梯田和哈尼古歌，就闻名世界了。2015年5月她和哈尼古歌演出团到意大利米兰世博会演出半年之久，惊艳海外，许多国家的总理、总统、艺术大师和她握手，还说要跟着她到彩云之南的红河哀牢山来看哈尼梯田。这个演出团的演员全都像她一样，来自哈尼村寨，他们中有哈尼古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更多的是像她这样唱哈尼古歌，跳乐作舞的农民。他们土生土长在哈尼山寨，哈尼梯田和他们生生不息，不离不弃，相依为命。正如他们在古歌中唱的：“没有哈尼梯田，就没有哈尼人的今天。”

过去我一直想，世上梯田千千万万，都是一种生态文化、农耕文化的表现，为什么唯有哈尼梯田进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录？这次到红河的元阳，在村寨听古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讲传说，唱古歌，看他们跳乐作舞，便有了答案。那重重叠叠的哈尼梯田，书写的就是一个从北方南迁的民族，为寻找被他们称为诺玛阿美的理想地方，不畏艰险，艰苦创业，开拓出震惊世界的哈尼梯田的英雄史诗，展现的是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哀牢山中寻找到诺玛阿美这一人间天堂，开梯田、建家园，天人合一的美丽画卷。

昨晚在山上的哈尼小镇看哈尼古歌演出团的演出，舞台搭在梯田边，不像今天那些靠现代的声光奇幻和豪华气派的阵营来争夺观众的演出，而是用天然的音嗓和原生态的舞乐，让我们身临其境，走进了哈尼梯田的漫漫长路和一个民族的迁徙、寻求、创造、发展的历史。深夜了，我们和一位年迈古稀的古歌传承人交流，还听他唱了一段原始的古歌。老人满头银发，脸上刀刻样的皱纹流着人世沧桑。说到要唱古歌，老人就兴奋了，朋友说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能流出歌来。他唱了一首哈尼族古歌中的“阿培聪坡坡”，即迁徙古歌。这时，山风停止了呼吸，夜虫突然闭嘴不再鸣叫，四周万籁静寂，只有老人深沉而动情的歌声，响彻在梯田的夜空。

一个善良勤劳的民族，灾难毁了他们北方的家园，哈尼人南迁寻找他们美好的诺玛阿美，翻过重重高山，越过千条大河，从遥远的青藏高原，到大渡河流域、洱海之滨，再到滇池湖畔，建起了幸福的家园。但美好的地方遭恶人妒忌引来战乱，善良的哈尼人为求平安让出新的家园继续南迁，去寻找哈尼人心中的诺玛阿美，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天上的雄鹰引着他们翻过崇山峻岭，越过深谷大河，在红河之南，那一片连着一片的芭蕉树，成了他们的定居的路标，在那儿竹鼠和小猴在一起游戏，野鸭野鸡和家鸡家鸭在一起玩耍，大象和野牛在河里喷水洗澡，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开放，真是一个重建家园旳美好地方。森林里的的蘑菇很大很鲜美，哈尼人便依照建起了蘑菇房，白鹇鸟从远方衔来了红米种子，山上种出的哈尼红米喷喷香。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在山坡开田种庄稼，一代又一代的哈尼人，开出的梯田接到蓝天上。耕田播种栽秧收粮，要唱哈尼人的四季生产调，要跳耕作辛苦收割快乐的乐作舞。哈尼族用他们的智慧和血汗，开出了哈尼梯田，才有了真正美好的诺玛阿美——这方理想的地方……

老人唱古歌动情的形象，定格在我心中，成为一座庄严的雕像，屹立在大山梯田之上。

古歌中的哈尼梯田，就这样和一个民族的命运连在了一起，史书记载，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在口耳传承的古歌中，它的历史还更加久远深厚。诺玛阿美，哈尼语直译，就是太阳升起的光明之地。后来便成了他们为实现梦想寻找到美好地方的象征。哈尼人把哈尼梯田，视为他们心中的诺玛阿美，千百年来当神圣一样保护，在保护的前提下利用，那里的一草一花，一藤一树，一山一水，都和哈尼人生命相连，才有今天这震撼世界的梯田奇观。

梯田和古歌，血肉相连，水乳交融；古歌源于梯田，古歌唱梯田，梯田文化，民族史诗。古歌显示，哈尼梯田它既有世上所有梯田具有的生态文化、农耕文化的共性，更以其哈尼族的民族文化、历史文化，歌舞文化的民族个性，显示了哈尼梯田文化的独特性，它在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中，独树一帜，为世界文化遗产宝库增光添彩。从某种角度说，是哈尼古歌把哈尼梯田唱进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今天，古歌的传承和保护已深入到村村寨寨，甚至广场舞都融入了哈尼古歌和乐作舞的元素。在哈尼山寨，人人心中都有一首梯田里的古歌，代代传唱，文脉不断。他们从远古走到今天，唱到今天，古歌悠悠，梯田永远……

喜看盘龙江水清

家住盘龙江畔，常到江边散步。今天，我望着这一条重新变清，焕发出青春活力的盘龙江，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仿佛这几经变化的江水在向我叙说：人间沧桑多少事，难废江河万古流。随着这一江清流，走进盘龙江的古往今来，走向生机盎然的盘龙大地。

盘龙江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昆明市的母亲河。她发源于昆明的嵩明县西北部梁王山西麓北沙坡喳拉箐，一个个玉水般的泉眼，汇成一条条银线一样的涓涓细流，流进牧羊河，向着西南面的昆明坝子流去，经阿子营、白邑（卲甸），又吸纳进滇源镇青龙潭、黑龙潭的银水玉液，流量大增，穿越小河乡与岔河相会后，如盘龙出山，势不可挡，便叫盘龙江了。盘龙出山，在松华坝水库稍作停留，出库后一路欢歌，又以其“天地精华之恩”浸润着上坝、中坝、雨树村、落索坡、浪口、北仓等村寨的良田沃土，穿过霖雨桥、金刀营、张家营后，流进昆明市的主城区怀抱，她便以母亲的胸怀，时而拥抱着盘龙区、五华区，时而又和官渡区亲吻，最后至金家村、洪家村，流进滇池，在高原明珠上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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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这条全长108公里，流域面积847平方公里，年径流量2.75亿立方米的母亲河，以她慈母般的双眼，看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千万年的沧桑巨变，早在30000年前，她的每一朵浪花都记下了远古昆明人在这片“花枝不断四时春”的土地上勤劳创造，使昆明成为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她更以一位伟大的母亲，为盘龙大地作证，为昆明作证。她见证了一座2200多年建城历史的城池，怎样以一个少数民族部落的名字为城名到楚国大将庄蹻入滇，在盘龙江畔、滇池之滨，和当地各民族部落联盟，建立了古滇王国，让中原内地的先进文化与滇池流域的民族文化相结合，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滇文化；她见证了在风雨中前行的每一页历史的沉重与辉煌和一个个历史人物的伟绩丰功，赛典赤主滇、郑和航海天下、重九起义、护国首义、讲武堂走出共和国的开元勋朱德元帅、驼峰航线与滇缅公路、聂耳的《义勇军进行曲》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等等，无不体现出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精神。她见证了1949年12月9日卢汉顺应历史潮流的起义，第一面五星红旗在五华山升起和1950年2月2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二野四兵团在陈赓将军率领下进入昆明，万人空巷，高举毛主席、朱总司令画像、欢唱“金凤子开红花”的新歌，迎接解放军入城的伟大时刻。她见证了新生后的历史文化名城昆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所经历半个多世纪砥砺前行的时代巨变，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飞跃发展。自然她也以自身在上世纪70年代后因某种环境下所受到的越来越严重的污害而哭泣，也因在近几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的五年获得的又一次新生而欢欣。涛声成了她唱出的欢歌，浪语是她由衷感激的心声。

是啊，一条母亲河的见证，那一朵朵浪花摄下的是最公正的“影像”记录，那一声声波涛录下的是最真实的“市志”呈现。这里仅以生态环境为例，盘龙江作证，一条母亲河的变化，正是云南省、昆明市坚决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的政治报告中提出把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作为国家事业发展的总体布局，在建设中决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在发展中不忘环保，要留住青山绿水，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结果。

对于家住盘龙江畔金安小区的我，对这条母亲河在加強生态文明建设前后所发生的变化，也和母亲河的见证一样，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体验。

1965年我大学毕业来到昆明，至今已有50余年了，我从一个异乡人变成了一个地道的昆明人，盘龙江也在眼中出现了三种不同的景观。当时，我在昆明看风景，曽记下几句顺囗溜：“翠湖荷花别样红，竹林对歌欢笑多。一条红鲤跳进船，滇池赏月逐清波。得胜桥上望盘龙，顽童戏水水唱歌。”说的是初到云南的我，礼拜天到翠湖看荷花、听对歌，又曾在中秋月夜邀约着在滇从军的业余作者高洪波、工人诗人毛诗奇到滇池划船赏月，竟有一条鲤鱼跳进船来，我还开玩笑说，鲤鱼跳龙门，是吉兆，看来有又要发了。果不出所料，曽在我们编辑部学习、帮助工作的高洪波后来转业回到北京，在冯牧的关照培养下成长起来，成为中国作家协会的副主席，那是后话。记得当时到得胜桥或小菜园看盘龙江风景，虽然江堤少花草，但江水清明，可照见房屋人影，一些小学生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泳、打水仗，还有一些姑娘主妇在江边浣衣、洗菜、掏米，甚至还有人挑着江水去饮用的。可见当时的盘龙江是何等的清碧美好。至少也是Ⅱ类水质。盘龙江见证了上善若水，水曽和昆明人相依为命的美好时光，如史书所载，因有盘龙江的一河清流，盘龙大地出现过让人陶醉的“绕道金梭，萦城银梭”的良辰美景。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光不过眨眼功夫，我眼中的盘龙江曾经的美好景象，一下就不见了。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人们在发展建设中，走了一条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错误之路，盘龙江两岸的各类工厂平地而起，大多为省钱不建污水处理设备，一条条有毒有害的工业污水象恶龙一样，扑向美丽善良的盘龙，吸尽了恩泽大地恩泽人们的盘龙清水，加上生活污水和各种养殖场的粪水，也争先恐后地排进盘龙江，美丽善良的母亲河遭受轮奸似的侮辱，江水一天天变浊变黑，散发出薰人的臭气。江边杂草丛生，蚊虫苍蝇围着岸边的死鸡臭鱼争食，盘龙成了死龙。记得我2001年8月搬到金安小区时，还没走到霖雨桥，那从桥下发出的臭气扑面而来，差点令人窒息，再也不敢去江边散步了。四面八方的污流浊水流进盘龙江，流进滇池，不过几年的时光，盘龙江和滇池的水质，全都变成为了劣V类，高原明珠被污损。人们在忧思中，发出了震撼天地的呼喊：救救盘龙江，救救滇池。

呼声终于变成了昆明人的行动。拯救盘龙江、治理盘龙江，还母亲河以美丽，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时代使命，让盘龙江变清、滇池更美，成为昆明人中国梦中的一个美好梦想。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四个全面”战略任务和“五位一体”国家建设的总体格局中，把生态文明纳入其中，更是加快了实现这个梦想的步伐。让母亲河欣慰的是，为还她的美丽昆明市各级政府加大了投入，于2008年就在全国率先实行了河长制。特别是在砥砺五年、逐梦五年的关键时期，河长制进一步完善并覆盖到盘龙江流域和滇池全境。现在我每次到霖雨桥畔，映入眼帘的就是屹立在桥头两边的河长制的告示牌，那上边显示的是盘龙江的总河长由中共云南省委常委、昆明市委书记程连元担任，并写明了主要任务和目的，不准排放污水，不准倾倒垃圾，不准洗车，不准钓鱼，不准游泳等作为硬性规定。各个河段的分段河长由流经的区县主要领导同志担仼。任务明确，责任到人，真抓实干，做到河流清洁有人管，河道绿化有人护，违规违法行为有人抓，加快了对盘龙江的治理。像程连元就在最近率领包括盘龙区、五华区、官渡区的河长，对盘龙江进行了现场巡查。他特别强调要进一步加大对源头和排污的治理，并对盘龙区龙头街历史文化名人旧居的修复管理，提出了明硧的要求。盘龙区在母亲河的治理上，更是承担着重要的任务。要实现生态盘龙、山水盘龙的目标，必须首先从源头抓起，才能还母亲河以美丽。在建设现代盘龙、繁荣盘龙、文化盘龙、传统盘龙的同时，坚决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发展中“五位一体”的总体格局，重视生态盘龙的建设，把建设北部山水生态新城的蓝图正在变成大地上最新最美的图画。其中牛栏江补水工程的完成，大量生态原水注入盘龙江，注入滇池，不过才两三年时间，就给滇池补水14亿多立方，盘龙江和滇池的水质已大为改观，特别是盘龙江的水质现在发生了质的飞跃，中上游达到可饮用的Ⅱ类水质，历史文化名城的昆明也同时正在成为一座生态文明的现代之城。

盘龙江作证，砥砺五年、逐梦五年，北部山水生态新城建设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态奇观。牛栏江补水工程进盘龙江的入水囗，一道银瀑飞流直下，城市银河天上来，形成蓝天白云银瀑绿地相融一体的美丽画面。瀑布的瀑面宽阔，声势宏大，飞落银花四溅，送爽四面八方。虽为人造，但却生态，成为昆明人就能在市内享受大自然山水恩恵的休闲之地。在盘龙江两岸，随着江水一天天变清，又重现当年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花开四季、空气清新的美丽情景。由于盘龙江的重生，我也从十多年前不敢到江畔散步，到每天的清晨或傍晚，几乎都要经过霖雨桥到江畔吸纳新鲜空气，有时双休日还会到松花坝、瀑布公园，甚至到白邑滇源古镇去享受生态之美。在白邑滇源古镇，因其青龙潭、黑龙潭也是盘龙江的源头之一，保护母亲河盘龙江和高原明珠滇池的水源，成为人们的自觉，这里的龙潭水可用玉泉仙液来形容，而遍地的溪流水渠，清碧如许，流水淙淙送天籁，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仙山银河之畔。从松华坝出来，也是碧水清流满眼绿，盘龙江中，绿水映蓝天，不知是蓝天流淌下玉液，还是玉水流进了蓝天。水中鱼翔浅底，小鸟来回点水，更有成群的白鹭如天鹅般四季不离不弃，把这里当成她们的家园。盘龙江边，岸柳成行，绿树成荫，冬开山茶，春放樱花，四季杜鹃，映红碧水白云。一条玉水清流的盘龙江，如一条腾飞的青龙流向滇池；一条五彩斑斓的盘龙江，成为一道美丽的生态画廊；一条涛声浪语嘹亮的盘龙江，用她的见证为盛世中国放声歌唱！

盘龙江作证，砥砺五年，成就辉煌：盘龙江作证，逐梦五年，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