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籍贯及其作品考略

甘濛 王婧娴

摘要：关汉卿是我国戏剧史上最伟大的剧作家，但其生平事迹却鲜为人知。关于他的籍贯问题近年来纷争不休，主要集中于大都说、祁州说、解州说和不确定说四种猜测。同时，其相关作品来源不明，亦多有散佚，本文将对其籍贯及作品进行简单考述，以便于资料的保存与流传。

关键词：关汉卿 祁州说 杂剧

一、关汉卿籍贯考略

关汉卿是元代杂剧的奠基人，位列“元曲四大家”之首，在杂剧方面有很大的成就，他的一生不仅创作了丰富的文学作品，本人也极具人格魅力。《析津志辑佚·名宦》这样记载他，“生而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蕴藉风流，为一时之冠”，[1]由此可见一斑。

自清朝以来，关于关汉卿的籍贯到底所属何地，众说纷纭，在诸多猜测中，主要有四种看法，分别是大都说、祁州说、解州说和不确定说。其中，钟嗣成《录鬼簿》中所提到的“大都说”一直为晚清以及近代学者所推崇，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又以“祁州说”最受关注。

祁州，在元代的时候属于中书省保定路，关于关汉卿祖籍在此地的说法是有史料可以佐证的。由清代王楷等修、张万铨等纂的《祁州志》，于乾隆二十一年刊本的“关汉卿故里”条目有云：“汉卿，元时祁之伍仁村人也……此言虽云无稽，然伍仁村旁有高基一所，相传为汉卿故宅。……至今竖子庸夫犹能道其遗事。”[2]

此处的元祁州伍仁村，今属河北省安国县伍仁桥乡，是保定的一个下辖行政区域。熊梦祥的《析津志名宦》中认为关汉卿为“燕人”，而古燕正是如今的河北，因此也可作为“祁州说”的佐证之一。

对于这种说法，支持的学者不在少数。20世纪80—90年代，河北师范学院的一批学者力主祁州说，相关文章有常林炎《关汉卿故里考察记》，张月中《关汉卿丛考》，吴晓铃《关汉卿里居考辨》，王季思《关于关汉卿人道主义的思想及里籍问题的通信》等，皆从关汉卿故里的遗事、遗址以及相关史料中分析了“祁州说”的合理性。

当然，也不能因此便对另外几种说法完全否定。关汉卿一生颠沛流离，经历颇丰，行迹难考，他的籍贯问题从清朝起一直存在争议，但这并不影响其在戏剧史上做出的贡献以及无可替代的地位。

二、关汉卿作品考略

关汉卿一生共创作杂剧67种，其中有49种已经散佚，现存杂剧只有18种，都收录在《古本戏曲丛刊》第四集，其中又有《单鞭夺槊》《鲁斋郎》《裴度还带》《五侯宴》《陈母教子》在著作权上存在着争议。

关汉卿现存的完整杂剧按照种类可分为公案戏、风情戏以及传奇戏3种，公案戏包括《鲁斋郎》《蝴蝶梦》《绯衣梦》以及《窦娥冤》4种，其中《鲁斋郎》现存主要有3种版本，分别是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明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今杂剧》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讲述了包待制用计谋斩杀了强抢民女的鲁斋郎，为民除害的故事。其中的“包待制”所指正是北宋名臣包拯，然纵观包拯生平记载的相關文献，并未出现上述事件，因此疑为关汉卿杜撰而成。《蝴蝶梦》现存主要有4种版本，分别是明陈与郊编《新续古名家杂剧》本、赵琦美钞校《新续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讲述了包拯梦蝶断案，搭救王家母子的故事，此事在汉代刘向《烈女传》中“齐义继母”的篇目中有过相似内容的记载，[3]是有一定依据的。《绯衣梦》现存主要3种版本，分别为明王骥德《古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名家杂剧》本和脉望馆钞本等3种，讲述了开封府钱大尹为李庆安平反的故事，钱大尹原名钱勰，虽有此人，但事无可考。《窦娥冤》现存主要4种版本，分别为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孟称舜编《古今名剧合选酹江集》本。此剧颇为著名，有前代传说“东海孝妇”的影子，但具体内容情节皆为虚构。

风情戏收录了《救风尘》《望江亭》《谢天香》《金线池》《玉镜台》《调风月》和《拜月亭》共7种戏文。《救风尘》现存主要有3种版本，分别为明陈与郊编《新续古名家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新续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讲述青楼名妓赵盼儿机智营救姐妹宋引章之事，来源不详。《望江亭》现存主要有5种版本，分别为明王骥德编《古杂剧》本、息机子编《元人杂剧选》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息机子《元人杂剧选》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剧情为谭记儿用计营救夫婿白士中之经过，来源亦不详，现代多有改编。《谢天香》现存主要有四种版本，分别为明陈与郊编《古名家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主要讲述开封府尹钱可成全词人柳永与上厅行首谢天香之事，然其中柳永与谢天香相识之地在汴梁，剧中情节为柳永辞别谢天香之后上京应考，历史上的北宋京师却正是汴梁，由此可见，此剧情节实属虚构，但三位主要人物都是在历史上确实存在的。《金线池》现存主要有8种版本，分别为明陈与郊编《古名家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王骥德编《古名家杂剧》本、孟称舜编《新镌古今名剧柳枝集》朱曾莱订正本、孟称舜编《新镌古今名剧柳枝集》潘可传订正本、诵芬室影钞孟刻潘订《柳枝集》本。剧情是韩辅臣与杜蕊娘相恋，故友石好问帮忙撮合，无本事可依。《玉镜台》现存主要有6种版本，分别为明王骥德《古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名家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孟称舜编《新镌古今名剧柳枝集》潘可传订正本、诵芬室影钞孟刻潘订《柳枝集》残本。此剧应源于南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假谲》第27篇。《调风月》仅存《元刊杂剧三十种》一种版本。讲述侍女燕燕用计嫁与小千户为妾之事，本事来源不详，但民间多有传闻。《拜月亭》亦仅存《元刊杂剧三十种》一种版本，本事来源亦不详。

传奇戏中包含有《单刀会》《西蜀梦》《单鞭夺槊》《裴度还带》《哭存孝》《五侯宴》和《陈母教子》7种戏文。《单刀会》现存主要有两种版本，分别为《元刊杂剧三十种》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今杂剧》本。讲述三国时期鲁肃、关公的故事，在《三国志·鲁肃传》上已有记载。《西蜀梦》仅存《元刊杂剧三十种》一种版本。剧情是张飞、关羽阴魂托梦，请求刘备、诸葛亮为二人报仇，本事无考，具有灵异色彩。《单鞭夺槊》现存主要有4种版本，分别为明陈与郊编《古名家杂剧》本、赵琦美脉望馆钞校《古今杂剧》本、臧懋循编《元曲选》本、清姚燮编《今乐府选》本。此故事《旧唐书·尉迟敬德传》有相关记载。《裴度还带》《哭存孝》《五侯宴》《陈母教子》均仅存赵琦美脉望馆钞校本1种版本，此四者本事皆有记载，《裴度还带》最早可见于五代王定保的《唐摭言第四卷》，《哭存孝》在新、旧《五代史》的李存孝传中有相关记载，《五侯宴》本事见于《新五代史·废帝纪》，《陈母教子》本事著录颇丰，主要见于《宋史》。

以上共18篇，全部收录于《古本戏曲丛刊》第四集里。

由上述分类可以看出，关汉卿的戏剧作品题材十分集中，主要围绕着公案、风情以及历史旧事进行创作，大多讲述时事，与当时的流行风尚相契合，同时又注入了作者积极向上的思想精神，这使得他的杂剧具有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后世广为流传。

至于散佚部分，虽然文本已经不存，但题目仍有文献著录，[4]共49种，笔者根据相关资料对其名目进行整理，下面分别列举，以供后人参考之用。

这些篇目中，部分可由标题中出现的人物推断大致时代，从商周到宋金皆有涉及，其中先秦类有《姑苏台范蠡进西施》《伊尹扶汤》；两汉类有《鲁元公主三啖赦》《薄太后走马救周勃》《升仙桥相如题柱》《丙吉教子立宣帝》《夜读孝凿壁借光》《汉元帝哭昭君》《白衣相高凤漂麦》；三国类有《徐夫人雪恨万花堂》《终南山管宁割席》；两晋类有《金谷园绿珠坠楼》《孙康映雪》《窦涛妻织锦回文》；隋唐类有《隋炀帝牵龙舟》《屈勘宣华妃》《武则天肉醉王皇后》《唐太宗哭魏征》《风雪狄梁公》《藏庵会》；五代类有《刘夫人救哑子》、《曹太后死哭刘夫人》；宋金类有《甲马营降生赵太祖》《吕蒙正风雪破窑记》《晏叔原风月鹧鸪天》《秦少游花酒惜春堂》《宋上皇御断姻缘簿》《开封府肖王勘龙衣》《董解元醉走柳丝亭》。

另有一些篇目时代不详，分别为《认先皇》《鬼团圆》《三负心》《瘸马记》《金银交钞三告状》《武周将敬德降唐》《柳化亭李婉复落娼》《风雪贤妇双驾车》《老女婿金马玉堂春》《鬼报汴河冤》《崔玉箫担水浇花旦》《月落江梅怨》《醉娘子三撇嵌》《翠华妃对玉钗》《刘盼盼闹衢州》《楚云公主酹江月》《萱草堂玉簪记》《吕无双铜瓦记》。

除上述作品之外，关汉卿还有三部残剧，分别是《哭香囊》《春秋记》以及《孟良盗骨》。《哭香囊》正名为《唐明皇启瘗哭香囊》，《春秋记》正名为《风流孔目春衫记》，《孟良盗骨》不见著录。

由此观之，关汉卿作为我国戏剧史上一位伟大的戏剧艺术家，其历史地位毋庸置疑。他的作品横跨多个时代，著名的历史人物、事件均有涉及，充满了鲜明的艺术特色与民族特征，以一种新的形式记录历史，并将中华悠久文化进一步保留和传播。其中蕴含的思想内涵更是发人深省，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现代文明中换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参考文献：

[1]王季思.谈关汉卿及其作品《窦娥冤》和《救风尘》[A].关汉卿研究论文集[C].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

[2]李占鵬.关汉卿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3][南朝宋]刘义庆撰.余嘉锡笺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王刚.关汉卿资料汇考[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

★基金项目：本文系河北省研究生创新资助项目“关汉卿大剧院的文化传录及经济效益问题规划”（项目编号：hbu2018ss59）部分阶段成果。

（作者简介：甘濛，女，硕士研究生在读，河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王婧娴，女，硕士研究生在读，河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