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年
“我今年26岁,出生于一个干部家庭,从小受到良好、严格的家庭教育,两年前经自由恋爱结婚,双方感情很好。由于新婚之夜是在他的老家农村度过,受条件影响我们没有发生性关系,但半夜我无意中接触到丈夫的身体时发现他遗精了。虽然我也知道这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心中却升腾起一种肮脏的感觉。身为女性第一次与异性接触,便在心灵上投下了第一片阴云。等我们回到城里的新居后才过了真正的性生活。伴随着处女膜破裂疼痛出血的不适感,我心中有些茫然,不久又得了密月膀胱炎,心灵上增加了女人比男人不幸的感觉。性,带给男人快乐和满足,留给女人痛苦和疾病。从此之后,我在性生活中毫无快乐可言,只有厌恶、肮脏、无聊透顶的感觉,此外还会引起全身冒冷汗的症状。我内心强忍着这些痛苦,不敢把这种感受如實向丈夫倾诉,总害怕伤了他的心,他是那么爱我。从怀孕后我们就分了床,当产后8周恢复性生活时,本指望自己会有所好转,因为丈夫对我太体贴了,几乎主动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关怀备至。在停止近一年的性交之后,通过丈夫的事前爱抚,我有了和他过性生活的激情,开始时双方都很满意,但行到中途时,第一次接触丈夫身体时的那种肮脏难于忍耐的感觉油然而生,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恶心、呕吐也随之而来,并伴有尿急、全身出冷汗、四肢冰凉、肠胃痉挛等症状。性交不得不中止。我的心情十分矛盾和痛苦,再也难于忍受,于是我如实地向丈夫讲述了我的一切反常的感受。起初他难以理解我讲的事实,后来他终于理解了。我们也查过书,也做过种种尝试,但总也无法改变我的感受。我提出过离婚,因为我不能剥夺丈夫最起码的生理要求,但他坚决反对,劝我寻求医生的真诚帮助,希望您能让我彻底忘却心理上存在的那些障碍和阴云。”
其实这是典型的性厌恶案例,性厌恶指持续地或反复地极端厌恶和回避与性伴侣发生性关系时的实际或想象的所有生殖器接触,届时将产生强烈的消极情绪,由于极度紧张和焦虑,患者会极力回避几乎所有性接触或活动,有些患者甚至出现惊恐反应。正是这一障碍引起了患者的显著痛苦和人际关系困难。
美国性学家卡普兰在1974年首先提出性功能障碍和恐怖症可能共存,她发现她们的性恐惧和性厌恶病人中有25%也符合恐怖症的标准,它显然大于在普通人群中所估计的恐怖症发生率2%。她把可以诊断为恐怖症的恐惧性性回避和性厌恶称为性恐怖状态。
性厌恶的治疗参见性欲低下,但需时更久,难度更大,应从消极性性经历入手解决严重的内心冲突。我建议这位患者接受正规的心理治疗与性治疗,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有一定的耐心,患者也应积极配合抗抑郁药治疗才能取得更好的疗效。
三环类抗抑郁药能阻断恐怖症的恐怖发作,而且包括单胺氧化酶抑制剂在内的其他类型的抗抑郁药也具有类似的抗恐惧作用。抗抑郁药物的使用可以保护病人不发生恐惧性发作,也使得她们能在性治疗中合作并从中受益。药物治疗与性治疗的综合措施为病人提供了更好的预后和光明前景。
在治疗性恐怖状态时,无论是心理治疗还是药物治疗都具有一个重要的但完全不同的功能,它们在帮助对药物有反应性的这类病人时都是必需的。不论是设计最精明的行为治疗方案,还是最能洞察、灵敏的心理分析方法都不可能使一个大脑中的生物学异常的惊恐系统正常化。单独采用药物疗法也从来没能取代熟练的和感情移入的心理治疗调停。从化学上保护一个人不恐惧,不能自动地治愈长期以来造就的生活和爱情方面的回避,也不能依靠药物本身就解决内在的性冲突或婚姻中的困难。然而,在一定的情况下,这些制剂的作用也能使先前对治疗有抵抗的病人开始对性治疗过程作出反应。
当运用于适当指征时,在一个折衷的概念构架中承认性心理病理改变中存在生物学和心理学两个侧面时,药物治疗与心理治疗的联合常常以令人吃惊的方式协同作用并带来巨大的好处。实践证明抗恐惧药物对于恐惧不安焦虑状态的性综合征的行为矫正来说是有价值的辅助药物,这些药物在促进病人的人格积极转变的动力学治疗中,以及在某些夫妇根本改变相互关系中都具有潜在的作用。卡普兰相信综合地使用药物和动力学治疗会成为具有药物不安反应性情感综合征病人的未来治疗方法。这也提示专门从事性卫生保健的专业人员必须具备丰富的业务知识和对性问题的全面的理解,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除患者的痛苦与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