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音乐以声学形式存在,是一种被称为感知、欣赏、鉴赏的心理学渐进现象。完整意义的音乐感知是感性与理性的高度融合,而常规的音乐审美活动多是依存于单维度的感性认知,其过程中理性思维的介入,往往被人忽略甚至摒弃。本文拟从音乐律制、音乐创作、材料属性以及电子音乐技术的发展阐述理性因素与感性认知在音乐母体中是如何辩证互文的。
【关键词】感性认知;数理因素;互文性;审美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音乐是通过有规律的音韵旋律陈列和节奏组合,再通过物理声波传递而实现的一种艺术形式。它是通过怎样的传递方式进入人的听觉系统?听觉系统又是怎么样把这种非视觉、非语义性的音响转化成可以产生内心深切共鸣的音乐?
其实,感性的声音艺术像其他学科一样,其理性思维的建立是认识其学科本质的基本条件。
其实,在音乐的诸多研究层面都离不开单维度理性因素的讨论。我们在感知音乐时,常被感性的情感主线所引导,而忽略了音乐中的理性因素的具体呈现。理性思维可以使人的内心鉴赏和审美趋于程式化。此刻,情感认知与理性程式的冲突,或许就是音乐的情感魅力所在,我想,这也正是二者互文的重要体现。
纵观音乐艺术的发展进程,音乐作品创作与审美的多元化导致了审美意义层面的音乐数理逻辑概念的提出。其实,数理逻辑的发展在音乐史上的影响是由来已久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音乐其实本身就反映出作为宇宙本质的一种数理关系,它们以数字的规律以及数与数之间的数理关联性阐明了声音和谐的原理,并且直观到音乐实体。
当下,我们展开关于音乐母体中数理因素与感性认知之间的互文性,其实可以从诸多方面下笔,比如,建立在完全数理意义上的律制学理论,就是最直接反映数理因素与音乐母体之间关系的重要依据。
一、音高律制的数理结构
律制,音阶结构学,是音乐中的数理逻辑关系及感性听觉审美之间完美互文的佐证。
在目前的音乐理论研究中,十二平均律、五度相生律和纯律,是乐音结构划分的最为常见的三种律制关系。
十二平均律就是将八度音高结构完整平均分成十二等份的半音律制,此时,十二平均律就是一种依托计算公式的等比数列。如此完整的等比数列,很难想象到它会被音乐所采用。
毕德哥拉斯提出“一切皆数”的理论,意为,万物都可理化、量化。所以,同样重要的“五度相生律”与“纯律”,它们也都有各自不同的数理算法,目的都是对感性的乐音音高进行理化的划分。没有规矩,何来审美?
音高结构中数理因素与感性听觉的互文,便形成了各式的音阶结构,不同的生律方式也决定了不同的音乐类别与风格。由此,作曲家便不满足于禁锢的传统思维下的作曲方式,在多律制的理论基础上衍生出更加富有逻辑性、组织性以及独特审美价值的音乐。
二、基于数理关系的作曲技法
数理关系不仅表现在静态的音阶结构方面,同样在动态的旋法创作中也日趋被作曲家们所采用。
传统音乐中,作曲家常常用表现主义的手法标明音乐主题思维,而在后调性时期,面对音乐创作上的新环境,一些作曲家彻底摒弃了古典的作曲原则和结构因素,比如,勋伯格的《月迷皮埃罗》和单人剧《期待》,就是典型的表现主义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勋伯格不仅不拘泥于传统调性原则和传统和声的对位理念,而且使用了极度夸张的语调化旋律,在调性方面,他把十二个半音的地位看的同等重要,其实,这就是之后被称为20世纪作曲技法主流的“十二音序列”。其音高结构是数理化的均分,其作曲技法也基本以倒置、逆行等固定的、理性的技法加以处理。这种技法丰富了创作理念,打开了奇异的音响世界的大门。十二音序列的现代作曲体系是一种完全体现严格意义数理逻辑结构关系的作曲技术,被时人称为脱缰的野马,异端,因为从听感认知来说,它是对传统音乐作品的一种艺术挑衅。艺术评论家如是看待作曲技法,除了采用于十二音音律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但这并不影响到数理关系在音乐创作与审美存在中的重要性以及地位。因为,存在即合理。
三、极具数理属性的电子音乐
20世纪上半叶,作曲家们为了突破传统,对原有的作曲技法进行了颠覆性的改造,产生了许多新奇的作曲技法,如前文中提及的十二音序列、无调性等。
随着科技的发展,在声音数字化之后,作曲家借助电子手段和软件平台,无论是乐音还是噪音,在他们的创作过程中,最终的作品突破了人们想象的极限被作曲家所用;无论是感性的声音还是数理律制、声音材料组成、技法呈现等,都依托数理特性的创作与制作平台得以实现。这种音乐生成模式为现代数字音乐的发展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使原有的审美习惯和审美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电子音乐的世界里,真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因为电子音乐的创作动机、材料来源、制作技术,完全依托于理性的计算机编程与数理计算。在传统音乐家眼里,电子音乐的创作过程中,甚至本末倒置。因为,很多声响效果的预期你是无法感知。也就说,下一秒的声音,你不能单纯地从传统旋法、和声、复调以及曲式结构层面分析与推演,因为,一切都以理性的计算机编程为主,其极具偶然性和未知性。更有甚者,完全先不考虑传统的审美结局,而是把数理计算放在比审美更重要的位置。也即,先理性后感性。这就是,计算机技术在音乐领域深入应用后,使得在人们主观控制下的计算机可以在有序的数理逻辑思维中生成无序且丰富的音响效果,成为了一种新的作曲方式——电子音乐。
比如,从传统的留声机到现在高精度的数字音频,声音技术经历了100多年的发展,和音乐的表现结合得完美无瑕。模拟音频与数字音频应运而生,模拟音频是将一系列的声信号转化为电信号的一系列能量的总和,其最大的特点是具有线性特征,使得数字音频与声音的数理关系更加紧密。声音从记录到重放,其中涉及到采样、量化、编码等具体流程,每个流程都是理性因素的具体体现。所以说,现代电子音乐是一种完全依托于声音数理特性的感性作曲技术,其声音的感性特性和数理属性相互依托性、互文性,在这种技术背景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综上所述,音乐母体的创作、制作与审美,不论是从律制的发展、作曲技法的演变、审美角度的改变,其实,音乐所表达的内化的思想离不开数理逻辑与感性认知的互文因素。
纵观音乐发展史,理性思维与感性认知在音乐母体间的纠缠性和互文性是存在的且具有艺术价值的。物质决定意识,艺术作品的理性与感性的互文性是合理的,是具有艺术价值的。但这一切并非完全建立在单纯意义的公式计算与数理推演之上,纯粹的理性认知是音乐作品的理论基础与框架,盲目追从理性认知的音乐作品,必将会成为一种机械主义。而对于音乐是完全感性的目光看待,那也是很片面的。只有把理性与感性和谐统一,才能真正领悟音乐作品的美。
所以说,音乐作品之所以能超越时空的限制感染甚至感化人们,是在于其依靠情感本体的延续性所为,音乐作为这种情感的载体,它丰富了人们的内心,促使各个听觉、感知功能产生了相应审美的反映,即听觉系統带动心理审美情绪的变化。如果通过理性因素理解就容易许多,这与个人审美经历有一定关系。比如,一个学过物理声学,研究过律制的音乐人和只是单纯凭感觉听到音乐的人对于音乐的理解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前者在鉴赏时会多一份理性认知。所以,只有感性与理性高度融合、高度互文,才能理解音乐本身所包含的真正艺术价值。由此,理性思维的探究对于音乐艺术的研究是极其重要的。
因此,音乐作品的相互渗透与互文,必将是现代音乐艺术发展的必由之路。
作者简介:笪敏(1975—),女,汉族,安徽芜湖人,小教高级,安徽师范大学学士,主要从事幼儿艺术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