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大陆新民谣的艺术特征及其兴起的原因探析

2018-05-14 08:59孙苗音子
北方音乐 2018年21期
关键词:文学性

【摘要】本文试图对当代大陆新民谣迅速发展的现状进行剖析,分析其兴起的原因和特征,目的在于揭示大众对新民谣音乐的审美正在逐步转变这一现象背后的本质,以及新民谣这一小众音乐体裁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大陆新民谣;民间性;文学性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一、当代大陆新民谣的产生

早在1994年,黄燎原就试图用“新民谣”来定义包括张广天、艾敬在内的等一批歌手的音乐。但事实上近几年兴起的新民谣音乐与前者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普遍意义上认为,大陆新民谣源自于20世纪70年代的台湾“新民歌运动”和20世纪90年代的大陆城市摇滚音乐,而事实上,大陆新民谣是产生于2000年以后并区别于校园民谣的一种民谣类型。2005年小河在“798”策划的 “新民谣音乐会”使“新民谣”开始有了一席之地。资深乐评人李皖曾这样描述:“2007到2009年,民谣场景突然在两岸三地大爆发,成为这两年流行音乐领域最受瞩目的事件……民谣从暗流汹涌喷涌到了表面。”

2010年,万晓利、周云蓬、李志等代表性的民谣唱作人参与“民谣在路上”全国巡演,把民谣从狭小的酒吧或者Live House搬进了音乐厅和小剧场,从此拓宽了新民谣的演出舞台。因此,2007年和2010年都被媒体称作“民谣年”。纵观近几年从《董小姐》到《南山南》等多首民谣作品的爆红,几乎可以看作新民谣的“第二次大爆发”。

二、当代大陆新民谣的艺术特征

对于新民谣音乐是属于大众文化,还是只是间歇性流行的一种音乐体裁,没有明确的界定,这尴尬的处境足以反映出其“合法性地位的缺失”。本节试图通过对新民谣音乐的几个特征进行阐述,从而看到其文化背景的复杂性。

(一)民间性

早年间网络还未发达,草根民谣音乐人通过在街边演唱或者朋友和听众的推荐来宣传自己的音乐。他们通常自己掏钱制作音乐,资金的匮乏反而避开了传统唱片公司的商业模式,使音乐人和听众之间的交流更加直接。

除了方式上的民间性,新民谣音乐对方言、民歌、或民间小调等民间文化的采用也毫不吝啬。如郝云等人的京腔调侃、五条人的海丰方言、杭盖乐队将蒙古族音乐与现代音乐创作的融合、苏阳对西北民歌《毛毛细雨里捂蚂蚱》的改编等。

新民谣音乐里充斥着“生活的痕迹”,歌者用真实的情感创作最朴实的音乐,恰恰写出了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和他们的劳动,撑起了民谣歌唱的内容,又是他们的洁身自爱,撑起了民谣的风骨”。基于这样的创作原则,新民谣音乐文化与“占中心地位的精英或主导文化”间的“张力和对立”不足,决定了其音乐不具有大众文化的属性。

(二)文学性

新民谣歌词往往以干净的文字打动人们的心灵,不论是诗意化的语言还是先锋诗歌,透过悠长的曲调和朴实的唱腔,呈现出浓厚的人文色彩。如作品《怎么办》用张子选的诗《牧羊姑娘》填词,一句重复的“怎么办”将不知所措的迷茫和思念之情和盘托出:怎么办/知道你在牧羊/不知你在哪座山上/怎么办/知道你在世上/不知你在哪条路上……又如《否定先生》的歌词则展现出一个被“否定”的人内心困苦孤独的独白。

新民谣音乐人将音乐融入诗人的情怀,一方面,是寻找看待生命和生活的别样视角,吟唱生活的细节,充满敬意地歌颂生命;另一方面,新民谣音乐批评和反思社会情形、推敲生命价值的意义,呈现出一种坚定的、独立的、不随波逐流的态度。

(三)反讽性

台湾“新民歌运动”和大陆城市摇滚音乐,这两个文化现象都是与主流文化之间争夺话语权的冲突与对抗。在与之相似之外,新民谣的不满性表达则更多体现在“对当下触目惊心的苦难、损害、侮辱、毁灭等等进行了大规模的再讲述,表现出对底层的同情和对世道的愤慨,但在其音乐文本中,对现实的批判却往往以一种个体化的反讽姿态呈现出来。”

例如周云蓬的《中国孩子》带着民谣音乐人自身对现实苦难特有的、敏感的悲悯情怀,表达的是他们自身对某一现象或者事件痛心而惋惜的情感。再如李志的《梵高先生》,歌者反复吟唱“我们生来就是孤独”,就像歌名“梵高先生”一样,一生孤独苦闷最后遭受苦痛的折磨而离世,从反讽的角度表现出人们总是按部就班地表达出“应当”的情感,却往往逃避自身真实的情感。

尽管,反讽性的新民谣音乐在众人眼中显得不合时宜,但不合时宜者往往一针见血。

(四)实验性

当代的新民谣没有继承“民谣”的狭隘性,不再局限于校园范畴,音乐人更热衷于去丰富和拓展新民谣的内容,无论是歌词还是音乐元素等,都透着新民谣音乐普遍的特征——实验性。

野孩子乐队就是这样一支充满实验精神的乐队,他们去西北徒步旅行进行采风式的活动,创作的音乐多取材于西北民间的信天游、花儿、秦腔、维族民歌等民间音乐,在浮躁的崇尚物质和享乐的年代,他们用音乐去描述西北广阔的空间和生活在当地的人的精神世界。乐评人颜峻曾表示,他们把音乐形式进行革新但是又不改变民间的本质,用做人的方式树立了乐队的气质,这样的创作过程才是真正的生活。”

三、当代大陆新民谣兴起的原因

除了新民谣音乐本身的价值以外,音乐平台如QQ音乐、网易云音乐、豆瓣等,不仅缩短了传统音乐作品的发行周期,同时也成为作者与听众间的桥梁。新民谣歌曲因选秀节目选手的翻唱走紅已经不再新鲜,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其走出“小众”的途径之一。再如独立唱片公司如摩登天空,一向以创新的方式来挖掘音乐人,保留音乐人自己的厂牌和创作理念,打破传统的定位模式。此外,各类音乐节如“迷笛”“草莓”等,也为音乐人和歌迷的交流互动增加了更广阔的空间。

与此同时,市场上噱头大过音乐本体的作品也比比皆是,艺术与商业的失衡造成了优秀作品的匮乏,而新民谣音乐人对创作始终秉持着自己的原则——“音乐不是在空中,而是在泥土里”,反对虚情假意、无病呻吟,饱含真实情感又弥漫诗歌气息的作品恰好弥补了市场的精神空缺,从而获得了一定的发展空间。

正如周云蓬所言,“新民谣的兴起,并非是小贫乍富,它更像是蚂蚁搬家,一点一滴日久见人心。它得力于互联网的自由传播,人们对于宣泄自己心理诉求的渴望,以及平易近人的现场音乐的回归,仿佛多年前的天桥撂地,梨园捧角儿。”

四、结语

大陆新民谣音乐的兴起的同时,一些问题也随之诞生,如小众文青对民谣歌手商业化、大众化及其音乐作品流行化演绎的反感,民谣音乐人与大众生产机制间的矛盾等。笔者认为,正是这些“碰撞与冲突”让新民谣音乐在市场上开拓出了新的发展空间,至于新民谣是否会进一步大众化、商业化,都是其次,是否能保持本质才是需要一直被关注的。

参考文献

[1]刘斐.新民谣:通俗音乐的自我叙事和自我记忆[J].艺术广角,2012(03):46-52.

[2]刘斐.日久他乡是故乡:“新民谣”的历史记忆[J].艺术评论,2011(02):48-52.

[3]廖伟棠.反调:音乐随笔集[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4 (05).

[4]李皖.同一战壕里的先锋、小可爱与新民歌——中国民谣的二〇〇七年[J].读书,2008(02).

[5]李皖.民谣,民谣(一九九四——二〇〇九)——“六十年三地歌”之十(下)[J].读书,2012(05):157-167.

[6]乔焕江.大陆新民谣:前历史与今面向[J].艺术广角,2014(01):45-50.

作者简介:孙苗音子(1994—),女,硕士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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