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
“老师,我能抱抱您吗?”
小天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我。
从事班主任工作16年,这个拥抱让我备感温暖欣慰。
小天是开学后转到我所任教的七(6)班的,刚来时他和其他同学没有任何不同,除了用左手写字。
第一次问题行为在两个星期后出现——课堂上老师让他做笔记,他置之不理,被批评后还摔笔顶撞老师。
我让他跟老师道歉,他却冷哼一声。我很生气,认为他太骄纵,就致电家长。接电话的是他奶奶,她立即赶到学校跟老师道歉,只说小天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并没有谈其他情况。此时,我认为他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需要严格管教。
一周后,更大的问题出现了:班上同学发现他的右手总是缩在袖子里面,而且他从来不穿短袖,便模仿他的动作,为此,小天和同学打架了。处理问题时,他承认先动手,却不承认错误。对方家长要求家长对话,又是奶奶道歉。我正准备批评教育小天,他却不见了!找到他时,他哭骂不止又拒绝交流,奶奶只好將他带回家。
当天晚上,小天的奶奶给我打了近一个半小时的电话,详细陈述了小天的成长经历。我震惊了:小天竟有这样的遭遇!
小天出生时是双胞胎哥哥,因右手桡骨缺失、脑部严重积水有可能导致脑瘫,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成长过程中,无论是生活学习还是手术治疗,父母均未照料。他年岁渐长,与父母冲突日益严重,爷爷奶奶将他带到老家就读,与父母和弟弟分开生活。这直接导致了小天性格极度敏感多疑,个性偏执,认为人性极恶,对生活没有热情……
那晚我久久无法入睡:这个孩子太可怜,我该怎么办?最简单的做法是保证他在校园里不出安全事故,安稳度过这3年。但是强烈的责任心使我做出决定:我要尽我所能,让小天朝更好的方向发展。
我找他谈心,他沉默以对;给他写信,石沉大海。该怎么做呢?我陷入深思。
10月,秋高气爽。我带着他到河堤上去(那是他常去的地方),他不说话,我也没说话,两个人默默肩并肩漫步了半个小时后回到校园。第二天遇见他时,他居然对我微笑了一下。
我一如既往地找他聊天给他写信,谈天气说新闻,回忆我的初中,论及男孩子的修养。渐渐地,他肯回答问题,甚至回信了。慢慢地,他融入集体中了。
但他的成绩依旧不理想。成绩的提升能帮助他恢复自信,有助于他树立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我要想办法提升他的成绩。在班级质量分析时,我重点介绍了小天的情况,希望老师能有针对性地对小天进行心理辅导和学业辅导。慢慢地,他的成绩开始提升,笑容开始展现在他脸上。
3年中,我烦躁过、无奈过,但我一直坚持。有问题时跟他谈心、写信和散步,和他的父母爷爷奶奶交流,春节期间一起逛街、去书店,他有进步时大力表扬……直到他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和父母和解,和同学建立友谊。
(作者单位: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