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梁凯
摘 要:关于刘易斯拐点在中国是否到来的问题学术界一直有争议,从刘易斯模型出发,并结合我国经济发展现状,深入讨论刘易斯模型在中国的应用情况,其对于我国经济转型期的刘易斯拐点研究具有重要的分析价值。
关键词:人工智能;刘易斯拐点;剩余劳动力
文章编号:1004-7026(2018)14-0024-02 中国图书分类号:F249.2 文献标志码:A
1 刘易斯模型
1954年,著名经济学家刘易斯(W.Arthur.Lewis)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学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劳动力无限供给下的经济发展》的论文,首次提出了他的二元经济结构理论和发展模型。该文继承了古典学派的研究方法,正如刘易斯所说:“本文是按古典学派的传统写成的,做出古典学派的假设,并提出古典学派的问题。”刘易斯延续古典学派的分析思路,提出了3个假设:
1.1 劳动力无限供给
这一假设也是该模型的理论核心,刘易斯认为传统部门人口众多,存在着大量的剩余劳动力,而且其劳动边际生产率很低接近零甚至小于零,因而其工资水平也极低。如果资本家在现代部门以现行较高的工资招收劳动力,由于市场上传统部门劳动力数量巨大,供给大于需求,劳动力在现行的工资水平下具有无限弹性,所以现代部门可以源源不断地从传统部门吸收劳动力并且工资水平基本保持不变,而利润份额将会不断增加。
1.2 国民经济中存在两个部门 资本主义部门和非资本主义部门
资本主义部门即是现代部门,拥有较高的生产技术和劳动生产率,工资水平较高;非资本主义部门也叫传统部门或者生存部门,主要是自给自足的传统农业,很大一部分都是自我雇佣,人均产量低,劳动生产率和工资水平都较低。
1.3 工资水平受生活费用 心理费用和工会干预等影响
资本主义部门的工资远高于传统部门,两者的差额约为30%左右,传统部门的收入仅仅决定了现代部门工资水平的下限。
二元经济发展过程实质就是现代部门的扩张。在第一阶段现代部门不断吸收传统部门的剩余劳动力,但由于此时劳动力过剩,工资仅取决于维持生活所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因而在劳动力无限供给阶段工资基本维持不变。当传统部门中的剩余劳动力逐渐吸收完毕,就进入了第二阶段,即劳动力短缺阶段。在这一阶段由于劳动力供给小于需求,迫于市场需要,劳动力工资开始上涨,这时第一个转折点,即“刘易斯第一拐点”到来。在经济发展进入第二阶段后,由于传统部门的技术不断进步,农业生产效率不断提高,边际生产率增加,工资水平也相应提高,直到农业部门劳动力的边际产量和现代工业部门相等时,实现了城乡一体化,经济就由二元经济状态进入一元经济状态,进入了新古典世界,此时“刘易斯第二拐点”到来。
2 刘易斯模型的评价
关于刘易斯模型的评价,刘易斯本人在1979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足以证明二元经济论在发展经济学上的重要历史地位,他在古典学派的基础上首创了二元经济分析思路,斯特恩曾指出这一模型“以清晰而系统的方式提出了许多关键性问题”。当然对于该模型也存在一些批评之处,比如在农村剩余劳动力未被完全吸收之前,农业劳动的边际生产率接近或者等于零在实证中几乎不存在,而发展中国家现代工业部门的工资也不会一直保持不变,会有一定程度的上升。
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刘易斯模型最早是在1954年提出,是基于对部分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之路做出研究和总结,虽然之后有费景汉、拉尼斯、乔根森等人的创新与发展,但将模型融入于21世纪具体的发展中国家中,其适用性仍需结合时代背景与经济发展规律进行相应的思考。刘易斯分析研究时第三次工业革命、计算机信息化时代尚未到来,那时的经济发展脚步相对较慢,他没有见到科技大爆炸、技术大创新对于经济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科技的革命性突破深刻改变着经济生活的步伐,因而在信息化时代的中国需要重新审视刘易斯模型的适用性问题。
3 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以信息技术为基础,是计算机科学的一个分支,它的研究十分广泛,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不仅理论和技术不断成熟,应用领域也不断拓展,主要包括语言识别、图像识别、专家系统和机器人等方面。从最早1997年的“深蓝”(DeepBlue)在国际象棋上击败棋王卡斯帕罗夫到2017年围棋上AlphaGo(阿尔法狗)直落三局3∶0战胜世界冠军柯洁,人机大战的发展史也从側面反映了人工智能超快的发展速度与超强的“智慧”,使其生产生活中具备极强的竞争力。
工业上机器人的广泛使用必然会对社会就业产生一定的冲击,尤其是一些重复性的基础体力劳动,人类会受到体力、精力等方面的约束,但是机器人可以稳定高效、不知疲倦地持续工作,并且没有情感波动。这会使劳动密集型产业减少对劳动力的需求,会造成大量的底层工人下岗失业。随着机器人应用的不断普及,资本主义部门将不再需要从传统部门吸收剩余劳动力,取而代之的是更高效高经济实用的现代机器人。如此一来发展中国家的二元经济可能将会长期徘徊在刘易斯转折点之间,城乡一体化很难进一步推进,两部门的贫富差距甚至会扩大。
当然机器不能完全替代人类,但是我们不能忽视人工智能的高成长性。在大数据时代,人的学习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而人工智能的“深度学习”能力却是无限的,它不仅能处理机械性的自动化工作,在未来还能从事更多的创造性工作。正如AlphaGo可以实现自我博弈,自我学习,自我训练,它不再需要人类提供数据,而可以自己创造策略,用柯洁的话说便是“围棋上帝,能够打败一切”。现在我们人类需要依靠资源进行创新,而人工智能仅需要依靠数据便可创新,因而在未来人工智能不仅能支配低端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岗位,即使是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的创造性工作它也能取代,在未来经济信息化时代,机器人取代人类劳动会是必然的发展趋势,而且发展速度越来越快。
4 对中国刘易斯转折点的分析
关于中国是否已经跨过刘易斯转折点的争论由来已久,早在2004年“民工荒”“招工难”现象已经出现,但刘易斯转折点是否到来学术上争论不一,以目前统计数据和生活现象表明中国并没有完全跨过刘易斯转折点,但经济发展已经非常靠近刘易斯第一拐点,或者说正在跨越刘易斯第一拐点。理由如下:
4.1 从城乡人口比例来看
近年来城镇人口不断增加,农村人口不断减少。2017年我國城镇常住人口81 347万,相比2016年增加2 049万人;农村常住人口57 661万,相比2016年减少1 312万人,以人口比例计算城市化率约为58.52%,相比2016年增加1.17%。目前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平均水平在80%以上,而我国如果要走出二元经济,跨越刘易斯转折点城市化率至少需要达到70%,所以目前我国的城市化水平还偏低,仍然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保留在农村,城市化进程仍有待加快,而2017年国家颁布的农村户口改革新政策正是为了大力推进城镇化建设。
4.2 从收入水平来看
2017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为827 122亿元,同比上年增长6.9%;全年人均GDP为59 660元,同比增长6.3%。虽然与世界银行的高收入国家人均GDP相比仍然有一定差距,但从宏观经济发展情况来看,保持中高速增长的中国经济发展未来形势较为乐观,发展态势相对稳健。但是不容乐观的是我国的贫富差距非常大,不同阶级的收入差距十分悬殊,2016年我国基尼系数高达0.47,企业家以及娱乐影视明星的收入更是让普通人民望尘莫及,而且他们的财富增长速度非常快。中国社科院公布的2016年《社会蓝皮书》指出中国收入最高的1%家庭拥有全国1/3的财富,而收入最低的1/4家庭只有1%。更可怕的是随着互联网信息时代的飞速发展,科技创造财富的能力愈加明显,人工智能的强大竞争力更会让社会财富分配两级分化,这也必将是未来我国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巨大挑战。
4.3 从工人工资水平看
2017年规模以上企业就业人员平均工资为61 578元,同比增长7.3%,但是行业间差距非常大,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平均工资最高,而社会生产服务和生活服务的工资最低。再加上2017年我国高达7.5%的通货膨胀率,对于进城务工的普通工人而言,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长十分有限,如果再考虑一些房租、医药等社会生活因素,甚至都是负增长。因而在霓虹闪烁、风光无限的大城市背后依旧饱含着普通务工人员的辛酸泪水,可是他们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较量上实力很悬殊,商业竞争终究还是弱肉强食,科技的进步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是一场生存的挑战。
5 对中国的启示
随着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科技的全面发展,经济市场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传统的刘易斯模型很可能已经不再完全适用于中国经济社会情况,更为关键的是面对如今的全球化互联化信息时代大浪潮,我国应该做出相应的调整,以更积极主动的方式面对挑战与机遇。
5.1 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技术革命 建立更合理的生产关系以适应先进科技生产力的创新发展
从历史来看虽然每次科技革命都会饱受争议,但最终都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人工智能在替代部分工作岗位的同时也会创造新的就业机会,改变商业生态和生活生态,因而政府企业需要促进就业市场结构合理化,保障底层工人的基本生活福利等条件。
5.2 完善并推进城乡协调发展战略 克服城乡矛盾 加速城市化进程
不管传统的刘易斯模型是否适用于中国国情,建立城乡一体化的现代化一元经济体系仍然是目前最优的经济制度。在农业上生产经营上要实现产业化、规模化,更多地将现代科技成果应用于农业生产,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而在人力物力资源大量引进城市的同时,更需要注重分配合理公平,减小收入差距和教育文化差距,保障普通工人的福利待遇。
5.3 全面鼓励支持企业创新研发 不断推进第三产业的发展
企业在市场中面对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与竞争压力,因而其在市场经济中的创新往往更高效,创新成果也更容易惠及社会生活。而在未来人工智能占领制造业天下时,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则至关重要,服务业的开拓发展必将带来更大的市场格局与就业空间,而未来服务业的升级创新也将成为一个重大时代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