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昊
不久前,在北京举办的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新闻发布会上,一组数据让人们真切感受到了“新文学”的发展与壮大:截至去年底,网络文学用户达到3.78亿,占网民总体48.9%;手机网络文学用户达到3.44亿,占手机网民45.6%。不仅如此,有关部门统计数字显示,排在国内市场份额前45位的重点网络文学网站驻站作者已有1300万人,原创作品总量1646.7万种。这说明,网络文学已经成为现代中国人的一种普遍生活方式,它不仅构建出一套自我繁荣的生态系统,还形成了社会文化发展的重要引擎。
在这一空前盛况之下,网络文学同样也面临来自各个方面的批评与争论。从如何提升网络文学内容生产质量到构建其理论研究框架和评价体系,从政府机构如何做好有效公共产品服务到完善市场层面的产业链延伸融合……这些声音,伴随着网络文学走过了20年。
虽然具有多重角色,网络文学的本质依然是一种文学样式,具有其独特的精神追求,这就要求作者与读者不能被资本太过束缚,因为网络文学产业的繁榮并不意味着网络文学自身的繁荣,过早过强的逐利动机难免会扼杀它。譬如,有些影视导演就曾直言,曾经辉煌的影视作品背后是苏童、莫言等文学大家,而现在许多改编自高点击率和阅读量网络文学作品的影视剧,显然缺乏应有的深度。事实上,正如尼尔·波兹曼认为的,造成文化枯萎的原因,不光是对精神的约束,还有可能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其中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
此外,在确立价值引导、评价机制和建立理论研究框架的过程中,还要对网络文学的创作多一些包容。当前,网络文学的内容给人以“新载体,旧文学”的印象,在理论研究方面也有刻意将其与传统文学相对立的趋势。但是,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分野,更重要的在于它摆脱了“文学是一种文化精英的活动”这一点上。这就说明目前的文学理论对网络文学的无力感,并不能简单归咎于传统话语体系和批评模式的落后,而是文学理论发展的滞后早已与这个时代拉开了“代差”。
随着技术发展与教育普及,我们迎来了一个文化繁荣的时代。网络文学和其他种种人文领域的财富一样,不会替我们解决人生的终极意义,也不会全权负责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它的功用在于成为一个人的人生组成部分,为我们的成长灌注动力。因此,不要过早地为网络文学套上枷锁,它的多样性,就是文化领域繁荣的最大源泉和前进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