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 忧虑与希望

马钺

编者按

2017年的商界可谓惊心动魄，高潮迭起，关于即将过去的一年，以马云为首的大佬们，仍然是最为活跃的一股商业力量，在这一年，他们的商业版图比过去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其中也不乏落寞者，仅仅是一年前，贾跃亭还被视为新一代企业家中的领军人物。而一年后，他的梦想、他的PPT、他的商业构想都成了被反复嘲讽的梗。

互联网仍然是商业的主战场，正如马云所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已经成为基础设施，没有任何行业能摆脱互联网的笼罩。只有积极拥抱互联网，参与到未来之战中，传统企业才有一线生机。这场“未来争夺战“才刚开始。

一

2017年10月25日，出差路上的马云听说了鲁冠球去世的消息，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和一些企业家朋友，为离去的另外两位浙商大佬——冯根生、沈爱琴举办了追思会。时间过去个把月，浙商的元老会中，又少了鲁冠球。

马云说，“如果说鲁老身上最鲜明的东西是什么，我想就是他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企业家精神”。

也许有一百套名词解释方法，诠释什么是“企业家精神”。想来都不如这句“鲁老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企业家精神”来的传神。

可以在机场口吐莲花，鼓励无数路人去起飞的马云，在谈这个与他最息息相关的概念时，却无法将它具象化。

也许它本身就散落在战场上，又凝集在血脉里，毋须言说。

它是与时代的搏击，是鲁冠球在围追堵截下，也要呵护的希望。也是马云在西湖边上。与人布道时那少有人信的梦想。

它是与同类的厮杀，向敌人，也向朋友；是揣在他们心中的秘密。不愿意和他人分享。

它是与未来的赌局，是把自己面前的所有筹码推向自己窥见、拼凑、构想的未来简史，是鲁冠球说万向挣到的每一分钱都要用来制造电动车；是鲁冠球撒手人寰半个月前，马云站在云栖大会上宣布，将投入1000亿，设立达摩院。

阿里巴巴的市值已接近5000亿美元，相当于全球第21大经济体，按照马云的规划，19年后，会膨胀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它不仅边界不断扩展，现在已经囊括零售、金融服务、物流、云计算、大文娱等5大板块，甚至核心都已经发生变化一阿里对自我的定位，早就不再是电商，而是一家以大数据为基础的科技公司。

◎马云（右一），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中新社发盛佳鹏摄

在它旁边的跑道上。腾讯则跃升为首家市值超过5000亿美元的亚洲公司。10月30日，在“2017腾讯全球合作伙伴大会”开幕之前，马化腾发表了致合作伙伴的公开信。用“深度融合”“云化分享”“智慧链接”“全用户”“大内容”“新科技”“宽平台”等七大关键词，分享了过去一年对数字经济发展的观察和思考。

“过去一年，整个经济社会都迈入了全面数字化的进程。”马化腾表示，这种深刻变化正重塑着互联网生态，并让自己更深刻地意识到，腾讯开放的“一片森林”并非沙漠中孤独的绿洲，它植根于更庞大而多样的生态环境中。在数字化背景下。不同产业和区域的生态之间，开始发生越来越多的实在关联。它们可能将不再羁于行业、地域等因素带来的条块分割，紧密地交错起来，让跨界地带产生丰富的创新空间，从而形成一个“数字生态共同体”。

而差点从BAT掉队的第三极百度，正又_次露出了它的牙齿，李彦宏和陆奇ALL IN AI，放弃了百度外卖等业务，聚焦人工智能，押注无人驾驶，技术研发投入在中国企业中位居前列。市场对百度的战略转向予以认可，百度股价一度被京东超过，但又很快反超，最高时达到900亿美元之多。

二

9月末，一份新中国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高规格文件出台：《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

◎9月13日，腾讯公司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化腾体验“腾讯乘车码”。中新社记者张娅子摄

一个月后，党的十九大召开，习近平代表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向大会作报告。在这份超过三万字的报告中，习近平表示要激发和保护企業家精神，鼓励更多社会主体投身创新创业。

马云、王健林、柳传志、张瑞敏、周鸿祎、刘强东、雷军、郭广昌、马明哲等人，纷纷发声，表达了自己对企业家精神的深刻理解与认识。

这样的高光时刻，少了一个叫贾跃亭的熟脸。

仅仅是一年前，他还被视为新一代企业家中的领军人物。而一年后。他的梦想、他的PPT、他的商业构想都成了被反复嘲讽的梗。

今天在这里，我们并不想讨论他的真实意愿。只是商业帝国的成住坏空，高楼起、宴宾客、楼塌了都在以前所未有的势能聚集资源，又会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溃不成军。

贾跃亭身后，走出了曾经深陷牢狱的白衣骑士孙宏斌，孙宏斌的大笔交易中，牵连着不在风口、却在浪尖上的王健林。

孙宏斌、王健林的老同行许家印。他掌舵的中国恒大，在2017年上半年创出了历史最好的业绩，他本人也在今年7月超过王健林成为中国地产首富。

实际上，恒大上半年的净利润原本可以更多，这家公司以非常低的价格，将万科的股权出售给深圳地铁，亏了70个亿。当然，正如许家印所说，“做的都是愉快的事情”。

过去两年，因为万科股权事件，万科、宝能、深铁、华润、恒大、安邦六家大企业搅在一起，其中包括三家世界五百强。

2017年6月30日，万科2016年度股东大会召开，由深圳地铁集团提名的11名董事候选人全部当选，其中万科管理层占3名，深圳地铁集团占3名，另有1名外部董事及4名独立董事。当晚，新一届万科董事会进行选举，郁亮正式当选为董事长，王石是万科的名誉董事长。

此前，华润、恒大已退出，这一天，作为万科的第二大股东，宝能系并没有派代表参加股东大会。而万科的第三大股东安邦保险。被所有与会者遗忘了。

11月5日，融创中国董事长孙宏斌在出席武大企业家联谊会长三角峰会主办的“时代·新未来高峰论坛”时说，对于房地产行业，上半场是房地产的高周转和精品化，在接下来的下半场，房地产要为人们构建美好的生活。

孙宏斌这样描述了他对于美好生活的想象：美好生活是什么？先买套房子，再回家看个乐视的电视，电视上放我们的电影。到万达城玩。

同样的描述，董明珠也说过，在2016（第十五届）中国企业领袖年会上，董明珠说：希望大家坐着格力造的车，打着格力的手机，控制家里的空调温度，享受格力给你们带来的美味佳肴，这就是我的梦想。

2017年，董明珠已经放弃了跟雷军吵架，她前所未有地关心汽车，在11月6日的天津企业家工作会议上，她怒斥了同样一门心思要做汽车的贾跃亭，“比如最近大家都知道的贾跃亭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个概念”，称贾跃亭“把股民的血汗钱弄沒了，带给社会负能量。”

三

2017年最令人动容的一个瞬间，也许是大国手柯洁在和AlphaGo（Master）下第三盘棋时那一哭。从柯洁的泪水之中，不仅能尝出无力挣扎的绝望苦涩，也能品味到一丝“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解脱彻晤，再仔细咂摸，则是潜意识中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担心和焦虑。

没想到，没过几个月，AlphaGo就又给人类来了一下暴击。谷歌技术人员推出了升级版AlphaGo Zero，之前的版本在本质上都是对人类知识的模仿。之所以能战胜柯洁这样的大国手，是他们站在上千本棋谱肩上的结果。而AlphaGo Zero则完全没有输入人类的围棋知识，技术人员只是设定了围棋的规则，AlphaGo Zero完全靠自己跟自己下棋，只用了3天，AlphaGo Zero就走完了人类对于围棋数千年的求索之路，而且找到了更好的下法。他和自己的前辈，AlphaGo（Master）下了100盘棋，结果是100：0。

AlphaGo Zero证明，在一些规则明确的特定领域，人工智能已经可以不依赖人类知识，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科幻电影中人工智能成为世界主宰者的种种图景，似乎就近在人们眼前。

对此深有忧虑的人，比如马云，甚至预言，第一次技术革命和第二次技术革命先后引发了一战和二战。这一次是第三次技术革命，随着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消灭工作岗位，这次技术革命可能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也在社交媒体上警告人类：“所有国家都会专注于发展计算机科学，各国对人工智能统治权的争夺可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场战争可能不是由某个国家的领导人发起，而是由人工智能发起的，只要它认为一场战争是走向胜利的最可能途径。”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担忧，比尔·盖茨、扎克伯格、李彦宏、李开复等其他商界精英的观点就完全的相反，他们则是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并不会造成人类的毁灭。

不管这是不是杞人忧天，另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围绕未来展开的商业竞争早已如火如荼。BAT三家都对技术下了重注，但理解各有不同，阿里认为数据最重要，百度觉得算法是关键，而腾讯觉得你们都错了，场景才是王道。花开三朵，殊途同归，竞争的激烈性从今年分外激烈的“云端战争”便可见一斑。

这场未来争夺战绝不会只是BAT三家的三国之战，正如马云所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已经成为基础设施。没有任何行业能摆脱互联网的笼罩。只有积极拥抱互联网，参与到未来之战中，传统企业才有一线生机。这场“未来争夺战“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