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津涛 《长城:防境外之敌,也防自家百姓》
长城除了御外,还有防内的功效。西汉元帝时期,郎中侯应上书,详谈长城的重要价值时特别提到了长城的防内功效:“设塞缴,置屯戍,非独为匈奴而已,亦为诸属国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旧逃亡”(防止归降的西域人、匈奴人回归塞外故地);“往者从军,多没不还者,子孙贫困,一旦亡出,从其亲戚”(防止边郡的贫困子弟投靠在匈奴的亲属);“又边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闻匈奴中乐,无奈候望急’何,然时有亡出塞者”(边郡的奴婢听说匈奴地区生活好,时常有人流亡过去);“盗贼桀黥,群辈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则不可制”(犯罪后为逃脱制裁而流亡匈奴)。
按照汉朝法律,非朝廷使节私自出塞,与盗贼同罪。即便如此,从汉朝流亡匈奴者依旧很多。出土的汉简记录了不少相关内容。流亡人数过多,严重影响了西汉政府的税收。汉朝后来和匈奴约定,以长城为汉、匈国界,双方都不能接受来自对方的归附者。
这种防内功效延续至明代依然存在。不过效果似乎不佳。比如,明朝正德年间,蒙古人控制的归绥地区赋役较轻,长城内的百姓时有越界投奔者。嘉靖年间,蒙古俺答汗,以优厚待遇招纳边地汉人,越过长城者更众,“或因饥馑困饿,或因官司剥削,或因失事避罪,故投彼中”。
“隆庆议和”之后,明蒙互市,关键条约之一,就是要求蒙方:若有汉人越过长城往投,须拿住送还,且对送还者有重赏。
王综 《故宫匾上的『门』字为何不带勾》
游客大概发现,故宫各殿匾额上“门”字多不带“勾”。为何?
传说一:南宋都城临安的玉牒殿,一次遭了火灾,火势延烧,把殿门都烧毁了。在检讨起火原因时,当朝宰相提出玉牒殿门的“门”字,“有勾脚,带火笔”,此后“门”字末笔都直下,而且自此形成一种习惯。传说二:明代洪武年间重修学府“集贤门”,明太祖朱元璋命中书舍人詹希原写“集贤门”的匾额,“门”字末笔微微勾起。没想到多疑的明太祖竟勃然大怒: ‘门’字带勾,是要闭门,塞我贤路吗?随后下令将詹希原杀了。传说三:有一年,不知哪位皇帝去天坛祭天路过正阳门,发现城楼门匾上的“门”字有勾绊,心里觉得不吉利,便下旨把其“勾”砍掉。“门”无“勾”由此流传。
但这些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凿史料参考。其实在远古时期,门字就有不带勾的写法。商代甲骨文、商周时期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以及秦汉的小篆,最后一笔都是没有勾脚的。
中国的文字是象形文字,门字正是与生活中的门一样,两个门框呈垂直平行的样子。如果“门”字末笔带勾脚,就像在入门入户的地方伸个脚出来,不小心绊人一跤。所以,有说法认为“门”字带勾不符合常识。
此外正如上文传说,古人重视“五行”,从五行的角度来看,“门”字的勾脚属于“火笔”,便将勾改为竖笔,这也是可以解释的。
可随着文字的发展,门字最后还是多了这一笔勾。大概是古人在用毛笔写字时,总要顿一下,然后把笔锋略微提一提。有此一勾,不仅好停笔,更是书法的韵味和笔势。汉字里末笔为一竖不带勾的字确实非常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博物馆公号 《蔡伦有没有发明造纸术》
在一般人的认识里,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为东汉时期蔡伦所发明。然而,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开展,人们固有的认知也不断受到冲击。1986 年发现于甘肃天水放马滩西汉墓葬的一块纸质地图残块,就令蔡伦“造纸术发明人”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其实,这涉及一个造纸方法的问题。古代有两种不同的造纸技术体系,一为浇纸法,一为抄纸法。虽然两种方法都是将植物纤维制成纸浆后造纸,但具体方法是不同的。
先以抄纸法为例:用一个竹帘做模具,把竹帘浸入纸浆池中,慢慢“抄”出池子中的纸浆,让纸浆在竹帘上铺成薄薄一层,接下来,把铺着湿纸浆的竹帘放在旁边稍微晾晒,过滤一下水分,再用同一个竹帘“抄”下一张纸。等到帘子上的纸积攒到一定厚度,就可以用压榨工具榨出纸中的水分,把纸一张一张地揭下来晾晒了。
而浇纸法,则是把纸浆浇到每个帘子上,一个帘子只能揭下一张纸。由于纸浆是自上而下浇到帘子上的,最后造出的纸张总体来讲较为厚实,且或多或少会有厚薄不均的现象;由于缺乏压榨水分的过程,造出的纸结构也会较为松散。这些都是与西汉古纸的特征相符的。
也就是说,中国出现的最早的造纸方法,是浇纸法。而蔡伦,则是抄纸法的发明人。之后,这一方法向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
各地抄纸作坊的工人,至今仍有不少把蔡伦奉为“祖师爷”。相传,农历三月十七日是蔡伦的生日。在这一天,抄纸匠会放假一天,纪念祖师爷,为祖师爷过生日。但是,采用浇纸法造纸的地方,一般不会纪念蔡伦。这也可以算作两种造纸方法分属两个技术体系的旁证吧。
徐春伟 《鲁迅如何设计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国徽》
鲁迅有出色的美术设计功底。除北大校徽是他设计的之外,他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国徽——十二章国徽的主要设计者。
十二章是古代礼服的常见章纹。据《尚书·虞书·益稷》记载,十二章始于有虞氏之时,它将传说中舜帝时代的图形加以引用和发展,最终形成十二种特殊的章纹,是故又称“虞氏十二章”。宋朝蔡沈在《注尚书》中,对十二章纹作了详细的解释:“日、月、星辰,取其照临也;山,取其镇也;龙,取其变也;华虫,雉(山鸡),取其文也;宗彝,虎、蜼(一种长尾猴),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洁也;火,取其明也;粉米,白米,取其养也;黼,若斧形,取其断也;黻,为两己相背,取其辨也。”
另据《礼记·明堂位》的说法,十二章纹也有可能是上古华夏族图腾融合的产物。其后这些章纹或绣或织,成为我国古代宫廷贵族的装饰。
1912年8月,时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钦点三位教育部荐任科长周树人(鲁迅,时任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科长、教育部佥事,主管社会文化、科学、美术等事宜)、许寿裳、钱稻孙研拟国徽图案。由于清朝黄龙旗之故,单独的龙被当时的大众所厌恶,同时认为十二章包含了中华所有的美德,鲁迅等三人故选择有代表性的十二章作为国徽。
十二章国徽是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相结合的产物。传统礼服上的十二章纹是散落到衣裳各处的,没有融合在一起;十二章国徽则非常紧凑,显然是参考了西方国徽、章纹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