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致青春

赵文嫄

2018年的元旦钟声没能前往解放碑聆听，除了限行，更重要的是随爸爸妈妈来看我的小妹生病在儿童医院打点滴。

坐在教室里看着堆成小山的书本，看着学霸同桌捻笔沉思的样子，想着教室后墙上贴的月考成绩，忽然深深体会到拔剑四顾心茫然这句。

网上都在晒90后最后一批18岁照，而我这个去年就成为成年人的90后阿姨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有时候真想学别人在便签条上写上一句“就要告别最美的季节”放在桌角，却嫌矫情。只在心里恐惧地想：下一个生日蛋糕上的数字将是大大的“2”开头了。

有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要么是美得飘飘然，走路都想踩炫舞的事；要么是痛得揪心、痛得剁手的错事。然而即便在经历过之后频频回望，却总在恋恋不舍的时候选择离去，在最念念不忘的日子里选择了忘记。的确因为回忆而美好过，的确因为回忆甜蜜地伤心过。但回忆终究是回忆，最终还是在啃着手指的呆念中选择了无可奈何的遗忘。或许，只是因为，青春的脑瓜盛不下喧嚣的重复吧。

都说不负青春不负卿，而今坐在高三（3）班教室里的我，却在想怎样不负青春不负我。这里没有某些学校传说中的铁网护栏，没有高考倒数156天的压抑横幅，没有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激励，但每一个人都在愉快地拼命。也许左学霸在畅想北大未名湖，也许右学霸在神游武大樱花节，然而对比来看，我纠结的却是能不能保住数学的75分。我知道爸爸妈妈微信圈里都在转龙应台的一段话：“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Ok，我知道了，我要快乐和尊严。可是，是谁偷走了我的时间？

明德楼坐落在校园一隅的高处，每逢晚自习放学走在菩提树下，伸手轻抚略带潮意的晚风，总感觉就像挽不住的青春，悸动而清凉。一带一路、经济全球化怎么影响我们的生活、受强冷空气和“大湖效应”影响美国东北部暴雪成灾……omg，还有那么多东西要背。要是早点来这个学校就读就好了！可是，我又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个学校是初中很优秀的孩子才能考得上的。那么从小学开始努力……难道我真的输在了起跑线上？想了想其实也未必，人跟人不同，木跟木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不是吗？

讲真，重新来过一遍会怎样？难道真的会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选对所有的路，在每一次和睦春风里邂逅该遇见的人？那迷雾一样的过往，那些懵懂的情感，那敏感的自尊，那自以为是的叛逆，那些在根本搞不清这个世界的時候闯下的祸，都一点一滴地装扮了我的眉目，成了我的身高。所有的过往都无法更改，人生真的不是游戏，可以坦然面对K.O，一次次满血复活。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忘记，忘记那些应该忘记的，继续新一天的生活。

巴山多雨，尤其是晚上。回住处的路上，雨后有车驶来，时光暮色尽显苍白。每次都是对着手机屏幕发誓：多背几个单词，今晚不玩儿手机。可是每逢老爸催促分享背单词数量时，总是寥寥无几。盯着朋友圈，就像对好友的不爽手滑点赞一样，尴尬而无奈。

常常好奇古人怎样思索人生。漫漫西风，隐隐驼铃，一个曼妙身姿的少女走在楼兰古道。她也许无忧无虑，生活每一天对她都是最为灿烂的日子。也许她在期盼一个书生，也许她在怀念一个侠士，也许所有的人在她眼中都只是她花枝坠锦、香气氤氲仙境中的过客，而她一世的飘零只是为了寻找那个心动的眼神，不管他是王孙贵胄还是乞丐农夫。或许走在古道上的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大漠狂沙是刻刀，让他的面庞雕琢修饰得更加棱角分明。手中紧攥的骆驼缰绳是他笃定的信念：风餐露宿，刀光剑影，海市蜃楼，都挡不住他回家的路--那里有他挂念和挂念他的妻儿老小。砂砾一般，在这古道上来去的人，他们的驻足休憩吟哦慨叹都消逝在往事尘烟中。然而，每次对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出神的微笑，每次对着鲜艳的玫瑰和朝阳晨露新鲜的呼吸都是他们跟神祇最亲近的接触，都是神祇伟大灵魂跟凡人的一次分享，都是一次鲜活的存在和互动。喜怒哀乐都是对这世界的感知，来有来的理由，去有去的章程。万物生而有灵，不问来处，不问前路，只是存在。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无所畏惧；既然有命中注定，那就热切地期盼。美好的青春，转瞬即逝，再柔的抚摸也留不住它告别的脚步。与其追忆，不如放歌；与其遗憾，不如奋斗。没有生在盛世大唐，岂不知现在就是比大唐更美好的盛世；没有在昨天苦读，岂不知今天的蹉跎就成为明天的遗憾。想想考试后那种沮丧，真的要管好自己，一点时间不敢浪费了。需要背的东西太多，一点点积累吧，每多学一分钟，都为高考多争取来一份从容。只要心收回来，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

想起老爸说的一句话：每个人的一生，即便没有行走高原大漠，但内心一定要海阔天空。是啊，心有多大，未来就有多远。正值青春的我，就是要珍惜每一次生命的感动，无所畏惧拉风地走，用青春的不悔打底，涂抹掉一脸的沧桑，开启自己带挂的人生。

闹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伸手关掉闹钟，耳边逐渐响起舅妈做饭的声响。6：30，新的一天开始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后，从床上起身去洗漱。早饭时间总是被迫压缩的很短，拿着啃了一口的中式汉堡，冲出门，奔向教室。

青春，总是这么匆匆忙忙，一路烟尘，一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