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团队的阵阵惊雷

温宪

一进3月，便到了中国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往年，华盛顿的人一般都在关心着潮汐湖畔樱花花期，但今年人们更多地盯着白宫哪位“蛰虫惊而出走”。

白宫果真雷震不断。3月13日，特朗普发推特称：“蓬佩奥，中情局局长将成为我们的新国务卿。他的工作做得很棒！谢谢你所做的工作，蒂勒森。吉娜·哈斯佩尔将接任中情局局长，首位女局长哦！”

直至此时，蒂勒森才知道自己被炒了鱿鱼！副国务卿戈德斯坦多嘴称，蒂勒森本来“有意留下来”，数小时后，戈德斯坦也被解雇。任职僅1年多的蒂勒森成为美国现代史上最短命、也最无所作为的国务卿之一。

一段时间以来，白宫在人事问题上雷声隆隆。2月23日，库什纳的涉密级别降为机密级。紧接着便传出伊万卡在温哥华的特朗普国际酒店商业谈判和融资开始遭到联邦调查局的调查。2月28日，白宫通讯主任希克斯宣布辞职。3月7日，首席经济顾问科恩辞职。

在特朗普执政一年才出头的时间内，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弗林、联邦调查局局长科米、白宫首席战略师班农等多人先后离开白宫。

白宫从来就有着一扇永远转动着的“旋转门”。白宫高官的升沉荣辱是一幕幕永不停歇的活报剧。能在一位总统手下干满整个任期的阁员少之又少。然而，较之美国多位前总统，特朗普白宫团队的流动速度快得有些令人眼花缭乱。有统计表明，特朗普政府整体员工流动率超过40%，创下现代总统的纪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美国政治制度决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特性。四年一大选，大选两年之后便是中期选举，中期选举两年后又是一大选，可谓折腾不断。以往的总统无论为民主党或是共和党人，都可以从其本党老班底中物色合适人选。特朗普从未从政，也从未与美国两党政治班底可用之才有过真正交集，真到用人之时难免隔膜和青涩。

特朗普的个人性格在相当大程度上决定着他的执政风格。尽管他作为商人时就早已宣称自己很会看人，也很会用人，但事实多次表明，恰恰是他的过于强势妨碍了海纳百川般的用人胸怀。特朗普既有唯我独尊、一言九鼎的一面，也有见风使舵等极其实用的另一面。这种性格特点注定了尽管他可能好言好语地请人出山，但同样有着强烈个性特点的那些人无法与其长期共事。

蒂勒森曾长期担任埃克森美孚公司首席执行官。这是一家曾多年名列世界500强之首的超大公司，能在这样的公司多年担任要职，可见蒂勒森确非等闲之辈。较之特朗普的张扬，蒂勒森更加沉稳，较之特朗普在朝核、伊核、《巴黎协定》等问题上的激进立场，蒂勒森更加温和。美国的外交从来就存在政出多门的弊端，白宫与国务院之间常常互不买账，如今碰上天天发推特、不时语出惊人的特朗普，蒂勒森的尴尬难受劲更可想象。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也就不足为怪了。

独断是特朗普最感舒适的领导方式，但华盛顿是一个利益盘根错节的地方，制度安排使总统无法事事独断专行。种种纠结，处处矛盾，特朗普团队今后不会消停。特朗普团队走马灯似的换人，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制度在选人用人上随意性的弊端。这种弊端也导致美国政策缺乏鲜明性和延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