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与输家

党建军

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出人意料”地宣布将在5月前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会面后，有不少人就马上开始分析朝美此次会面的赢家和输家。在会面还没有正式举行、会面的结果也充满不确定性的情况下，谈论谁赢谁输，似乎为时过早。

在特朗普之前，与朝鲜最高领导人碰过面的美国总统有两位，克林顿和卡特。只不过，这两位都是在卸任后才去的朝鲜。任内访问过朝鲜的美国最高级别官员是国务卿，2000年，时任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访问朝鲜，并与朝鲜领导人会面。所以，作为在任总统，特朗普要与朝鲜领导人会面，的确是一个大新闻。如果真能会面，也将创下两国外交史上的一个纪錄。

不过，意义如此重大的会面，几乎也同时意味着难题重重。首先，特朗普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这次会面能为他的执政加分还是减分。要知道，克林顿卸任后去朝鲜，还带回了两个美国人；卡特去朝鲜三次，不仅带回了美国人，还为两国1994年签署《朝美核框架协议》立下大功。如果特朗普此次历史性会面，没有获得重大外交战果，就有可能变成一场外交失败。或许，也正因此，白宫发言人后来为此次会面加上了条件：只有看到朝鲜采取具体措施兑现其弃核等承诺，会面才会进行。这样的条件也让此次会面能否顺利举行增添了不小变数。

在朝核问题上，朝美之间的直接对话从来就有。克林顿时期有，小布什时期也有。1994年，两国签署了《朝美核框架协议》，那时候，朝鲜尚未进行核试验。如今，在朝鲜进行数轮核试验，并正式宣布拥有核武器之后，朝鲜手里有了更多的牌。暂且不论朝鲜目前是否真有意弃核，光是美国能够给朝鲜提供什么样的东西，来换取朝鲜弃核，就是一个足以令特朗普头疼的大难题。

事实上，自朝核问题出现以来，朝美之间既有直接对话，也多次达成过协议，结果却是朝核问题愈演愈烈。自克林顿时代，历经小布什、奥巴马，再到特朗普，20多年来，朝美两国在朝核问题上的对峙和较量从未平息，两国之间的协议多次达成又多次变成废纸，这不可避免地在两国之间造成越来越严重的信任赤字。换句话说，即使达成协议，朝美双方是否真的相信对方会认真履行协议？这种信任赤字在特朗普时代依然存在，这就意味着，即使特朗普政府与朝鲜达成新的协议，协议能否真正落实还是一个大问题。

2008年，在朝鲜关闭宁边核设施等问题上与美国合作之后，小布什政府将朝鲜从所谓的“支持恐怖主义名单”上剔除，并解除部分对朝经济制裁。到了2017年10月，特朗普又将朝鲜列入所谓“支恐名单”，并对朝鲜增加制裁。如今，在宣布要和朝鲜领导人会面之后，特朗普是否打算再次将朝鲜从所谓“支恐名单”上剔除，作为一份送给朝鲜的见面礼？实际上，究竟是朝鲜先弃核，还是美国先解除制裁，这种涉及具体操作的问题，本身就足以让人头疼。

所以说，关于特朗普打算与朝鲜最高领导人进行的历史性会面，现在就谈论谁输谁赢为时过早。对特朗普来说，这样的会面，可能得到的政治收益有多大，其中隐藏的政治风险也就有多大，输赢本就没有定数。考虑到特朗普的行事风格，加上临近中期选举的因素，如果这样的会面难以带来特朗普所预想的种种好处，特朗普再次“出人意料”地宣布会面取消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