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抚州采茶戏研究述评

吕 荷

(东华理工大学 艺术学院，江西 抚州 344000)

采茶戏，顾名思义，是与采茶这一生产劳动直接相关的戏曲种类，可谓遍布全国各大茶叶盛产地带，并于2006 年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其中以江西的采茶戏最为著名，已成为江西主要民间音乐体裁之一。

众所周知，在江西省抚州市这块土地上，不仅诞生了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戏剧家汤显祖及其“临川四梦”，并且蕴藏着十分丰富的民间戏剧资源，如宜黄声腔、广昌孟戏、抚州采茶戏和被誉为古代舞蹈“活化石”的南丰傩舞等等。抚州采茶戏是抚州民间戏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迄今已有一定的研究成果。根据笔者的收集，新世纪初期至今关于抚州采茶戏方面的文章大约有20多篇，在此论者选择几篇较有代表性的文章，对其荦荦大端之处进行梳理，并进行相关的解读与思考。

1 关于抚州采茶戏的音乐、唱腔、唱词研究

李坛、王婧怡《从抚州采茶戏的分类唱腔看其音乐特点》一文，主要论述了抚州采茶戏在唱腔上的分类及其特点。该文采用先总后分的阐释方式，首先指出抚州采茶戏在唱腔上可分为两大类即主要腔调和杂腔小调，随即指出主要腔调由本调和川调组成，其音乐形式属于板腔体戏剧类型；杂腔小调由茶灯调、南北词、高腔、小调四个部分组成，其音乐形式属于曲牌体类型。最后在结语中，作者认为抚州采茶戏的音乐特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上下句的齐言句格式；其二，调式一般为宫徵两种调式，具有地方性特色的川调则显示出鲜明的抚州地方民间小调的音乐元素对于抚州采茶戏的本土化影响；其三，拖腔的运用，既避免了齐言句结构所容易引起的上下句旋律结构单一的负面效果，更起到了从音乐角度来表达人物内心情绪的重要作用；其四，旋律主要以级进为主，在音程进行上幅度不大。”文章整体短小，但相关研究还是有一些借鉴价值[1]。

梅淑娥硕士论文《抚州采茶戏音韵研究》，共分五章，主要内容集中在二、三、四三章，其学术含量较高。第二章主要论述了抚州采茶戏字音与抚州方言音系之间的关系，重点从声母、韵母、声调三个方面分别分析了抚州采茶戏字音和抚州方言音系各自的特点和具体读法，并在此基础上，简要指出了两者之间差异与联系。第三章是作者在简单分析采茶戏的“喉、牙、舌、齿、唇”五音和解析抚州采茶戏十三韵辙特点的基础上，再选取当地较为有名的演员潘凤仙、汪高发主唱的抚州采茶戏经典剧目《毛洪记》个案为分析对象，重点对剧中选段《生死别离》作了具体详实的研究。该论文指出：“潘凤仙唱段中与抚州方言不一致的字是‘杯、两、眼、泪、涟、给、赠、答、时、在’，而汪高发的唱段中与抚州方言不一致的发音有‘妹、世、日、地、神、手、瞥、离、在、义’这十个字。”[2]力求突出抚州采茶戏字音音韵规律特点。第四章是结合具体剧目如《翠竹青青》《秦香莲》《井冈山人》《杨八姐游春》等，重点论述了抚州方言字调和乐调之间的关系，最终指出：“戏曲唱腔在遵守‘依字行腔、腔随字走’这一原则的基础上，仍有其广泛的灵活性与自由性。”该文的研究不仅有利于引导后来研究者，而且对采茶戏的具体演唱要求也有部分借鉴价值[2]。

黄建荣《浅论方言对抚州采茶戏腔调、唱词、韵白的影响》一文，主要从具体抚州方言特色入手，结合相关剧目，重点分析了抚州方言咬字、腔调与抚州采茶戏的腔调、唱词、韵白之间的关系。文章指出：“抚州采茶戏的唱词、韵白具有鲜明的地方性。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推广普通话和走向市场的需要，当今抚州采茶戏的舞台语言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其中较明显的变化之一，就是更多地趋向于‘抚州式’的普通话”[3]。

2 关于抚州采茶戏的历史、现状与发展研究

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占据所有收集材料的绝大部分。这些成果往往将抚州采茶戏的历史、现状、发展三个方面一并谈论，让读者在熟悉抚州采茶戏的历史概貌以及现状的基础上，明了改观现状的措施与手段，具有较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黄建荣、高赟合著《抚州采茶戏发展史》一书，是21世纪初期较为全面地从纵向发展到横向形式、从文化历史到戏曲本体对抚州采茶戏从两宋至今发展的源流、建国前后演出剧团队伍、表演到舞美特点、采茶戏的唱腔与声腔的艺术特征与改革、方言发生特点与演唱风格的关系，以及文武场演出乐器伴奏等进行梳理与阐述。在众多的研究文献中，笔者认为该书不仅深入到采茶戏音乐本体(表演、唱腔、声腔、方言、乐器伴奏等)，它对后人研究采茶戏音乐本身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尤其是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研究群体，避免理论实践的脱离；另一方面又从纵向历史角度，分析影响抚州采茶戏形成、发展与变革的时代背景。该著作从形而下的微观具体到形而上的宏观理念指引，从内容到形式都为采茶戏的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4]。

汪媛、邓为民、汪高发的《抚州采茶戏发展现状的问题与对策》是篇短文。该文以抚州采茶戏现状为基础，畅想将其送进校园、送进企业、送进社区来推进其未来的发展。它对采茶戏的发展方向具有现实的指导性意义[5]。

黄建荣,高赟《抚州采茶戏的历史回顾、发展前景及相关问题》一文，是笔者现有收集到的材料中学术水平较高的文章之一。首先，作者分别考查了明朝、清朝、新中国成立之后、20世纪五六十年代、文革时期、20世纪80年代至21世纪之初等时期抚州采茶戏的发展状况与历史，虽然篇幅较短，但其中梳理的内容较为真实可信。其次，文章指出，抚州采茶戏具有蓬勃的生命力，发展前景光明，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采茶戏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二是进入21世纪，抚州采茶戏在国内已经取得一定声誉，如《县官下乡》获得首届江西农民艺术节一等奖、文化部第11届“群星奖”金奖，独角小戏《王妈妈爱鸡》(原名《王妈妈骂鸡》)获得2004年文化部第13届“群星奖”金奖等，已经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最后，作者从“恢复部分专业剧团，加强现有专业剧团的队伍建设、舆论宣传与激励措施相结合，扩大抚州采茶戏的普及面、走市场化运作之路，让抚州采茶戏尽快走向全国”三个方面，指明了抚州采茶戏今后发展的大致方向[6]。

朱家骏《抚州采茶戏的发展及生存现状的思考》一文，主要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讲述了抚州采茶戏的概况与发展，进而谈到了抚州采茶戏的发展阶段、唱腔与伴奏、乐谱；第二部分主要论述当下抚州采茶戏主要问题以及面临的境况，如剧目没有更新，剧团减少，人才不断流失等。作者在给出相应的对策时指出：“保护抚州采茶戏并将它一直延续下去是一项艰辛的工作。希望广大抚州采茶戏的爱好者，特别是专业演员、专业研究人员，更应该将抚州采茶戏的继承和发展这个艰巨的使命视为终生奋斗的目标。”[7]

喻莉《如何加强抚州采茶戏的保护与发展》一文，针对目前抚州采茶戏的境况，分别从“制订抚州采茶戏保护规划；制定相关政策，健全保护制度；健全组织结构，发挥政府职能，构建合理机制，监督政府角色；走产业化道路，塑造品牌效应，提高经济效益；争取资金、技术、社会的支持，培养社会民众对传统戏剧的认同感；培养出类拔萃的抚州采茶戏人才，挖掘传统戏剧，注入新的活力；增强参与性，扩大体验空间”七个方面，较为全面地讨论了抚州采茶戏在今后的保护与发展问题[8]。

另外还有几篇短小的文章，既涉及到抚州采茶戏的音乐、腔调、唱词又涉及到其历史、现状与发展研究。如吕彬《民族文化中的音乐表现——抚州采茶戏音乐文化的研究》和《探究江西抚州采茶戏音乐文化形态的传承轨迹》两篇文章[9,10]。前者全文共分三个部分，即抚州采茶戏的发展历史、音乐形态、传承与发展。其中从唱腔、伴奏乐器、戏剧形式三个方面对采茶戏的音乐形态进行了较为详实的梳理与归纳[9]。后者重点关注了抚州采茶戏传承关系的梳理，将抚州采茶戏的传承与发展分为三个时期即初期、中期和现阶段。通过简单的回顾，文章具有启示意义的观点在于最后提出的从“文化阐释”角度来解读抚州采茶戏，可惜作者并未深入探讨[10]。

除上述论文之外，还有四篇有关抚州采茶戏的新闻报道，分别是：2005年5月12日《抚州日报》第4版上刊登的《抚州采茶戏——春来老树发新枝》[11]；2007年6月29日《抚州日报》第3版上刊登的《抚州采茶戏——红土地上盛开的不败之花》；2008年11月21日《抚州日报》第3版上刊登的《改革才是抚州采茶戏发展之路》[13]，2010年12月31日抚州日报第3版上刊登的《浅谈抚州采茶戏的文场音乐、武唱音乐及锣鼓经》[14]。这几篇报道，既体现了当地政府、媒体机构对抚州采茶戏的宣传，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地政府和相关部门的重视程度[11-14]。

3 关于抚州采茶戏研究的不足与思考

首先，研究成果较少且总体质量不高。笔者通过期刊网搜索，找到与抚州采茶戏相关的文章只有21篇，其中直接以抚州采茶戏为研究对象的文章只有本文梳理的16篇，足见其研究成果太少。与此同时，这16篇文章中只有一篇学位论文即《抚州采茶戏音韵研究》，其他多为短小文章，主要以介绍性为主，重复性内容居多，还有4篇是新闻报道，由此可知其总体学术含量不高。如白明辉的《抚州采茶戏音乐的文化语境分析》一文，主要内容只是简单地将标题中的“文化语境”界定在抚州采茶戏的发展脉络、与民间小调和方言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传承与发展范围中，未能深入地阐述“文化语境”概念，也未将采茶戏真正融入到抚州当地的文化中去考查与梳理，文中只有从抚州当地方言的节奏感和重音来分析对抚州采茶戏的影响方面还能稍显一定的学术价值[15]。

其次，缺少真正学术层面的研究性成果。正如上文归类所示，成果主要集中在“抚州采茶戏的音乐、唱腔、唱词研究”和“抚州采茶戏的历史、现状与发展研究”两个方面。除此之外，仅有李亚群的《从传统剧目看抚州采茶戏与其他地方戏的关系》一文跳出了上面两点。该文开门见山地指出：“抚州采茶戏的不少传统剧目主要来自于两大方面：一是来自于黄梅采茶戏、赣南采茶戏、南昌采茶戏等采茶戏分支；二是来自于省内的赣剧、傀儡戏、宜黄戏、抚河戏等戏种。”作者随后指出，抚州采茶戏的主要源头来自于赣南采茶戏，并列举了多个传统剧目与其他戏种之间的联系，对今后考察具体剧目的起源、流变、定型具有一定考源价值[16]。但由梳理可见，目前研究成果凸显了研究视域不够全面，研究层面不够深入的问题。

抚州采茶戏是抚州地区人民智慧的结晶，承载着广大抚州地域民族民间文化的精髓，犹如南丰傩舞、宜黄声腔、广昌孟戏一样，展现着抚州历代文化的流变，对我们梳理、归类、解读、彰显抚州文化具有“活化石”的意义。其实，抚州采茶戏既是一种文化，同时也是文化彰显的载体。那么，只有将抚州采茶戏放在广袤的文化背景下，再来解读其中的文化内涵，也许更能展现抚州采茶戏的深层内涵。因此，笔者认为，对抚州采茶戏文化层面的解读是今后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同时，抚州采茶戏不是孤立存在的，其源头主要是赣南采茶戏，因而，我们的研究视角不应只是局限在抚州采茶戏自身，而是要进行横向跨地域、跨剧种的对比性研究，如把抚州采茶戏与赣南采茶戏、吉安采茶戏、宁都采茶戏、瑞河采茶戏、袁河采茶戏、万载采茶戏、高安采茶戏、南昌采茶戏、武宁采茶戏、九江采茶戏、景德镇采茶戏、赣西采茶戏、萍乡采茶戏等进行对比性研究，挖掘它们之间的不同与关联，以突显抚州采茶戏真正特点。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这句话更多体现出“开头”的重要性。梳理、归纳、评析以前对抚州采茶戏研究成果是我们后者研究其最重要的一步，我们必须要有理有据地“回忆”，脚踏实地地观察，认真明辨地分析与归纳，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做好“开头”，这样才能使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更有意义。东华理工大学有江西戏剧资源研究中心和临川文化研究所这两个学术平台。有不少学者们长期专门致力于研究包括抚州地方戏曲在内的地方文化，也取得了可观学术成果，在对抚州地方文化的传承、发展和建设方面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我们可以依托或借助其平台优势，对抚州采茶戏的相关发掘、保护、研究、流传作出更全面、深入的探讨。

[1]李坛，王婧怡.从抚州采茶戏的分类唱腔看其音乐特点[J].岁月青春，2012(19)：215.

[2] 梅淑娥.抚州采茶戏音韵研究[D].南昌：南昌大学，2008：27-28.

[3] 黄建荣.浅论方言对抚州采茶戏腔调、唱词、韵白的影响[J].四川戏剧，2008(1)：103.

[4] 黄建荣，高赟.抚州采茶戏发展史[M].北京：中国戏曲出版社，2007.

[5] 汪媛，邓为民，汪高发.抚州采茶戏发展现状的问题与对策[J].戏剧之家，2005(5).41-43.

[6] 黄建荣，高赟.抚州采茶戏的历史回顾、发展前景及相关问题[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3-4.

[7] 朱家骏.抚州采茶戏的发展及生存现状的思考[J].芒种，2012(11)：252.

[8] 喻莉.如何加强抚州采茶戏的保护与发展[J].影剧新作，2013(4)：69-70.

[9] 吕彬.民族文化中的音乐表现——抚州采茶戏音乐文化的研究[J].音乐时空，2014(22)：79-80.

[10] 吕彬.探究江西抚州采茶戏音乐文化形态的传承轨迹[J].戏剧之家，2014(16)：15-16.

[11] 汪云飞.抚州采茶戏——春来老树发新枝[N].抚州日报,2006-05-12(4).

[12] 章军华.抚州采茶戏——红土地上盛开的不败之花[N].抚州日报,2007-06-29(3).

[13] 黄仁川，郭放，王勇,等.改革才是抚州采茶戏发展之路[N].抚州日报,2008-11-21(3).

[14] 周红.浅谈抚州采茶戏的文场音乐、武唱音乐及锣鼓经[N].抚州日报，2010-12-31(3).

[15] 白明辉.抚州采茶戏音乐的文化语境分析[J].福建茶叶,2016(3)：407-408.

[16] 李亚群.从传统剧目看抚州采茶戏与其他地方戏的关系[J].黑龙江科技信息，2008(3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