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芳
(山西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山西 太谷 030801)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中国共产党对全国人民的庄严承诺,是中国政府对全世界的郑重宣告。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十三五”规划发展目标: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贫困县全部摘帽,农村人口全部脱贫。十九大报告也再次强调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动员全党全国全社会力量,坚持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为此,山西省制定了《关于坚决打赢全省脱贫攻坚战的实施意见》和《山西省脱贫工作成效考核办法》,将全面脱贫作为各项工作的重点。全面脱贫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工程,需要各项政策措施多管齐下。而在脱贫的众多措施中,农业的发展始终是核心所在,贫困县的发展离不开农业的发展,贫困人口脱贫致富也离不开农业收入的增加。坚定不移地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和“乡村振兴战略”,不断提高农业资源利用率,优化农业资源配置,依托科技创新,大力发展农业高新技术产业,不仅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然选择,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保证。
随着“精准扶贫”的提出,如何全面有效实现脱贫也成为学术界和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问题。针对包括产业扶持、金融贷款、社保兜底及生态移民等多项扶贫政策措施的实施效应,各学者基于不同的视角进行了分析。如王小华等以贫困县和非贫困县对比为视角,研究了农贷对于贫困县的减贫效应[1]。焦克源等利用时序主成分分析法对少数民族贫困地区的扶贫效果进行了评价[2]。刘芳运用系统广义距动态面板方法,从金融发展规模和效率两个层面探讨了陕西省贫困县金融发展的减贫效果[3]。在众多测度效率的方法中,由于数据包络法(DEA)在研究中无需事先构建生产函数,并且可以有效规避量纲不一致及对权重赋值而导致的误差,因此是一种更为优越的非参数统计方法。基于此,目前一些学者开始尝试将该方法运用于对贫困县脱贫效率的研究中,如李毅等采用DEA模型对我国贫困农村社区发展项目进行了研究[4]。钟少颖等综合采用了DEA和ESDA模型分别测算了2002年和2012年我国国家级贫困县的发展效率[5]。王志凌等采用两阶段DEA模型测算了扶贫措施对广西国家级贫困县县域经济发展的作用效应[6]。除此之外,王山松[7]、陈鸣[8]等也对此做了深入的探索。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和回顾,笔者发现,尽管目前采用DEA模型研究效率的文献较为丰富,但将其运用到针对贫困县脱贫成效的研究还较少,特别是对山西省的脱贫效率研究较少。因此,本文以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和省级贫困县为样本,根据《山西统计年鉴》中各县(市、区)相关农业投入产出数据,采用DEA模型测算了各贫困县农业投资的效率,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山西省贫困县依托农业产业脱贫的路径选择。
随着国家扶贫政策的持续深入推进以及支农力度的不断加大,农业资源投入也呈现出不断上涨的趋势。2014年山西省全省农业总产值达1530亿元,用于农业的财政支出达327.85亿元,农作物总播种面积达3783.43千公顷。在农业生产的投入方面,农用化肥投入量1196138吨,用电量970811万千瓦小时,农用机械总动力3286.2万千瓦。但是,由于省内各市(县)地形、气候、资源及农业生产方式等的差异,加之市场及政策的影响,导致其农业资源投资的效率不尽相同。为了比较山西国家级贫困县和省级贫困县农业投资效率的差异,本文在考虑数据可得性及各项投入指标相关性的前提下,根据2015年《山西统计年鉴》选取了农业总产值作为产出指标,同时选取了农业用电量、农用机械总动力、农用化肥施用量、农业从业人员及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五个投入指标,分别测算了上述五个指标对农业总产值的投资贡献率(见图1、图2)*此处投资贡献率以农业总产值分别除以农村用电量、农用机械总动力、农用化肥施用量、农林牧渔业从业人员及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五个指标值计算所得。。其中,农业用电量可以反映出各县农业的电气化水平,农用机械总动力可以反映出其机械化水平,农用化肥施用量可以反映农业的化学化水平,而农林牧渔业从业人员和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分别代表了农业生产中劳动力和土地的投入水平。
图1 2014年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农业资源投入产出效率
图2 2014年山西省省级贫困县农业资源投入产出效率
图1显示了2014年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农业资源投资作用效应。从农业用电量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吉县、永和、神池三个县的效率值远远高于其他各县,其中,吉县为274.22,永和和神池分别为107.62和100.84,最低的是繁峙县,仅为4.76。从农用机械总动力投入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永和县,为0.85,最低的是灵丘、繁峙和右玉三个县,均为0.13。从农用化肥施用量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汾西县,为24,最低的是灵丘县,为2.53。从农业从业人员数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吉县,为3.26,最低的是宁武县,为0.38。从粮食作物的播种面积来看,每千公顷面积产出农业总产值最高的吉县,为7.51,最低的是繁峙县,为0.76。从上述对比可以看出,总体来说,吉县和永和县的农业资源投资效率更高,各项农业资源投入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更大,说明这两个县农业资源配置的合理性相对较高。相反,灵丘、繁峙两个县农业资源投资效率相对都较低,除其本身自然条件及资源限制因素外,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两个县的农业资源配置仍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合理之处。
图2显示了2014年山西省省级贫困县农业资源投入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从农业用电量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安泽县和平鲁县,分别为108.37和78.41,最低的是交城县,仅为1.56。从农用机械总动力投入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榆社县,为1.93,最低的是柳林县和离石区,分别为0.09和0.07。从农用化肥施用量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的是交口县,为21.99,最低的是陵川县,为2.94。从农林牧渔业从业人数对农业总产值的作用效应来看,最高是柳林县,为2.49,最低是安泽县,为0.31。从每千公顷作物播种带来的农业总产值来看,最高是柳林县,为7.51,最低是夏县,为0.19。由此可知,尽管柳林县在单位从业人员及单位播种面积的产出两个方面效率都较高,但综合来看,吕梁市各贫困县的农业资源投入作用效应普遍偏低,存在一定程度的农业资源配置不合理及浪费的问题。
为了进一步分析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和省级贫困县的农业资源利用效率,以期对各县农业资源投入产出的效率作出评价,笔者采用数据包络法(DEA)测算了上述五个投入指标的投资效率(见表1及表2)。数据包络法是使用数学规划建立评价模型,评价具有多项输入和多项输出的单位之间相对有效性的非参数统计估计方法,其中较为常用的是C2R模型和BC2模型。首先,假设所有决策单元都以最有效的规模运行,即规模报酬不变,那么根据C2R模型可以测算出综合效率。其次,放宽规模报酬不变的假设前提,利用BC2模型可以测算出纯技术效率(即由管理和技术等因素产生的效率),根据上述两个测算结果,以综合效率除以相应的技术效率,就可以得到规模效率(即由生产规模因素产生的效率)。其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1)
(2)
观察表1的测算结果可知,2014年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中,大部分的贫困县都呈现出规模收益递减的趋势,仅有娄烦、右玉、平顺、宁武、岢岚、偏关、和顺、大宁、方山和中阳十个县呈现规模收益递增状态,说明这十个县农业产值增加的速度要大于其农业资源投入增加的速度。从农业资源投入及使用的综合技术效率来看,仅有左权、永和、汾西和吉县四个县为1,说明这四个县农业资源的投入产出相对综合有效,其农业资源配置及投入使用处于相对较优的状态,其他31个县的农业资源投入都存在投入过量或结构不合理等问题。其中,娄烦、阳高、宁武、大宁、平陆及中阳六个县的纯技术效率为1,说明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上述六个县农业生产的主要问题在于其规模欠佳。太原市、临汾市和运城市农业资源投入的使用效率普遍较高,这主要得益于其相对便利的地理区位和较为优越的地形及气候等条件。而纯技术效率低的贫困县主要集中在大同市、忻州市和吕梁市的部分地区,这些贫困县应当作为下一步科技扶贫工作中农业技术攻坚的重点县来对待。从规模效率来看,仅有河曲一个县的规模效率为1,说明河曲县农业的症结在于其农业资源的使用及管理问题。进一步观察上述缺乏效率的贫困县的农业资源投入冗余数据发现,娄烦、阳高、宁武、平陆和临县五个县,尽管综合效率不为1,但其各项农业资源投入并不存在明显的冗余现象。而在其他缺乏效率的贫困县中,除化肥的使用相对较为充分外,其他四项农业资源的投入都存在严重的冗余现象,特别是农业机械总动力和农业从业人员两项,冗余值普遍畸高,平均冗余值分别达到了17502.2和8794.91,说明以目前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农业从业人员存在较为严重的闲置问题,导致了大量农村劳动力的浪费。同时,各种农用机械的使用和管理也缺乏效率,不仅表现为农用机械的闲置,也表现为机械科技化水平偏低,技术较为落后。
表1 2014年山西省国家级贫困县农业资源利用效率
数据来源:根据2015年《山西统计年鉴》数据计算所得
表2 2014年山西省省级贫困县农业资源利用效率
数据来源:根据2015年《山西统计年鉴》数据计算所得
较之于国家级贫困县,省级贫困县农业资源的投入及使用效率相对更高,综合效率为1的贫困县有7个,占总数的31.8%,分别为平鲁、榆社、安泽、浮山、万荣、夏县和交口,大多集中在晋中及晋南地区。单从纯技术效率来看,除上述七个县外,沁源、山阴、古县、蒲县和交城五个贫困县的纯技术效率为1,说明上述五个贫困县农业资源的利用及管理水平相对较高。同时观察其规模效率可以发现,沁源、山阴和古县的规模效率均高于0.9,而蒲县和交城的仅为0.686和0.503,远低于其他省级贫困县。表明在现有的技术水平下,增加农业生产资源投入、扩大农业生产规模是这两个县农业发展的必然选择。相反,单从规模效率来看,除蒲县、离石和交城县的规模效率相对偏低外,省级贫困县的规模效率普遍较高,平均可达0.935。由此反映出对于山西省绝大部分省级贫困县来说,制约其发展的主要因素在于农业生产的机械化和科技化水平以及对农业资源的管理水平偏低。从其农业资源投入的冗余数据也可以看出,朔州市、临汾市、运城市以及吕梁市的交口和交城两个县农业资源投入的冗余数值较小,而长治市和晋城市的冗余现象较为严重,其中以化肥施用量、农业用电量以及农业从业人员三项资源的投入最为明显。因此,省级贫困县在下一步的脱贫工作中,应当集中主要力量提高农业生产技术,特别是提高上述三种农业资源的使用效率,解决目前农业资源浪费问题的同时,提高农业生产的综合效率。
通过对山西省国家级和省级贫困县农业资源投入的效率进行分析可以发现,目前绝大多数贫困县农业资源投入的规模效率都较高(阳高、大宁和河曲县除外),说明近年来山西省政府高度重视农业发展,在各项支农政策的引导和鼓励下,各贫困县不断扩大农业生产的规模,加大对农业生产的投入力度,从而显著提高了农业生产的规模效率。而目前制约农业发展的主要问题在于各贫困县对各项农业资源的利用和管理效率过低,导致存在相当程度的农业资源闲置和浪费问题。其中,国家级贫困县主要表现在农用机械总动力、农业从业人员和粮食作物播种面积三个方面,省级贫困县还存在一定的化肥投入过剩问题。针对上述现象,笔者认为,山西省在今后的农业扶贫工作中,应以 “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和“乡村振兴战略”为指引,以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为目标,加大对农业资源配置错位及利用率低等问题的治理力度,应更加注重以科技创新引导贫困县农业的发展,提升其农业生产的科技化水平,提高对农业资源的投入和使用效率。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
首先,加大对农业科技创新的资金、技术支持和政策倾斜,通过政府补贴和税收优惠等形式鼓励农业高新技术产业及农业科技创新的发展,进一步提高农业机械化程度以及农业机械的使用效率。同时,设立专门的农业技术知识培训机构,以农业科技培训班、科技特派员等形式促进农业科学技术成果的转移转化和示范推广,增强农业科技的实际应用性,壮大农业生产的人才队伍。
其次,针对化肥利用效率低、存在资源浪费的问题,不仅要从技术层面着手,通过产学研相结合的方式,研发更为高效环保的化肥产品,加强对提高化肥使用效率新技术的示范推广和应用,加大测土配方施肥项目的实施和推广力度,同时要从改变农民施肥的观念着手,大力推广平衡施肥的新理念,引导农民逐步树立科学合理的施肥意识。
再次,针对土地资源利用效率低的问题,应加快农村高标准农田建设和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实施耕地质量提升行动,推进中低产田改造。从技术层面来看,可以考虑通过修建水渠和机耕道,提高地类等级,实施农业套种和多季种植技术、发展循环农业等方式提高土地的利用效率。从政策层面来看,应进一步深化贫困县土地制度改革,在不改变土地集体所有制性质和土地用途的前提下,完善土地流转制度,从而提高农业机械化和产业化水平。
最后,针对贫困县农业从业人员冗余的现象,应在新型城镇化政策的引导之下,支持和鼓励贫困县农民就业创业,拓宽增收渠道;鼓励贫困县剩余闲置劳动力外出务工,或加入当地特色产业企业中从事劳动。贫困县政府应大力发展多种形式适度规模经营,培育合作社、农业龙头企业等新型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并与之签订合作协议,通过特色产业扶贫,采用以奖代补及入股等方式鼓励农民将闲置资金投入这些经营主体,保证农户在享受入股分红收入外,还可签订长期劳动务工合同,享有稳定的工资收入,从而有效解决劳动力闲置和浪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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