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传云
本文主人公
2018年 1月17日,综艺节目“热血街舞团”节目组官宣了陈伟霆、鹿晗等明星,一条微博很快便有几十万点赞,但评论里呼声最高的选手,却是一名05后小女孩。去年她就打败无数成年人,摘取HHI街舞锦标赛中国区总冠军,还代表中国参赛街舞界“奥斯卡”,从4000多位顶级高手中脱颖而出,拿下了世界前四强。很多人还不了解,由于家境贫寒,她曾捡过破烂,卖过文具,一块钱一块钱地攒下自己跳舞的费用。在电视节目中,何炅说要向她学习,“严肃导师”吴亦凡都为她鼓掌到停不下来……
席嘉琪2005年出生在新疆和田,那时父母做生意,家境还算不错,妈妈常常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谁料2012年,父母感情出现问题,爸爸离开了,母女俩很快陷入困顿。母亲苗春红不得已卖掉家里的房子,带嘉琪离开新疆,搬进广东中山市的城中村。
嘉琪刚上小学,苗春红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出去打工,经常不能陪在女儿身边。为了找工作,她曾把女儿寄养在同学家整整2个月。苗春红回来的那天,嘉琪冲上前,扑到她怀里委屈地大哭:“妈,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也可以帮你赚钱的。”后来,苗春红东拼西凑了一笔钱,开了一家小服装店,这才勉强能维持生活。
当时,7岁的小嘉琪为了不和妈妈分开,每天放学后其他小朋友都在玩耍,看电视,嘉琪就拿出书包里藏着的袋子,开始捡人家丢掉不要的塑料瓶,想要以此攒钱帮妈妈买房子。她捡了很多瓶子,却只卖了1元钱。“妈妈,我们买一套房要多少张100元?”听了这话,苗春红心疼坏了,眼泪夺眶而出。嘉琪立即搂住妈妈,和妈妈一起哭了起来。从那时起,幼小的嘉琪就知道挣钱艰辛,妈妈养家不易。
家境贫寒,没有击倒这个乐观的小女孩,她很喜欢跳舞,妈妈支持小嘉琪的爱好。席嘉琪说:“第一次看到街舞的感觉就是劲爆,跳着跳着就出汗了,后来就逐渐喜欢上了。”
嘉琪的家到兴趣班,来回要5个小时,街舞老师却发现不论刮风下雨,每一堂课她都是最早来最晚走的那名学生。“我不能浪费学习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每一分钱。”嘉琪说,“可我刚开始跳舞的时候,真的很笨。”一个最简单的舞蹈动作,老师一教,别的同学就会了,她却手脚僵住,整个人愣在那里,像一个木偶娃娃。为了能快速进步,小嘉琪拼命练习。
妈妈发现,女儿为了练出肌肉的震动感,像成年人一样做几十下俯卧撑,甚至举着两个哑铃练体能。有时累到快哭了,但老师一喊她名字,马上爬起来,咬着牙接着练习。
随着跳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妈妈眼里,女儿有了不小的改变,“开心,就是开心,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回家每天都自己练。”
席嘉琪对自己要求严格。除非是要出去比赛或是要准备考试,每一天,她都会主动在写完作业后,对着母亲从废品回收站买回来的大镜子练1小时舞蹈。
10岁时,当地的舞蹈团已经无法满足席嘉琪的舞技需求,于是,别的孩子放学回家吃饭时,她要一个人搭上轻轨去广州上课,跟着老师学3个小时,然后在晚上10点半赶最后一班车回家,每周两次。
苗春红不放心让女儿一个人去上课,去外地参加比赛,每一次想跟着去“陪练”,嘉琪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妈妈要开店,如果不做生意是赚不到钱的。”来回5个小时的车程,几乎每隔1小时,妈妈就要打来一通电话。有一次碰上嘉琪的旧手机死机了,苗春红紧张得差一点就报警了。
2016年5月2日,席嘉琪参加首届“斗舞者联萌”广东少儿街舞邀请赛,得了亚军。她不喜不憾,拿着700元奖金,当天下午就从广州回到中山。一顿美味下午茶、一本数学练习册,这是嘉琪给自己的奖励,剩下的钱全部交给妈妈。虽然女儿只有11岁,可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妈妈上交“工资”。在苗春红眼中,嘉琪撑起了这个家的“半边天”。
尽管嘉琪经常打比赛赢奖金,但学习成绩并没落下,她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因为独立、自强、乐学,席嘉琪荣获2016年“中山市美德少年”荣誉称号。
这一年,嘉琪还拿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冠军。8000元奖金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她带妈妈去吃了一顿大餐,剩下的钱都存了起来。得知这支舞是嘉琪自己编的,所有参赛选手包括评委都愣住了。大伙儿称她是“街舞天才”、“逆袭的传奇”……嘉琪却拒绝了现场的媒体采访:“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家写作业。”
为了和高手交流学习,席嘉琪经常去各地参加比赛,很快,这个小姑娘成了街舞圈的一匹黑马。她拿下大大小小无数比赛的冠军,奖金不多,每次仅有400~800元,但也能够贴补家用,她骄傲地说:“说好了要帮妈妈赚钱嘛。”
鲜为人知的是,苗春红前几年就被诊断出早期癌症,面对生活中接踵而至的困难,这对乐观的母女从来都不会愁容满面。席嘉琪说:“虽然只是这么一小间屋子,但是我妈把这里打扮得好可爱,我觉得哪怕房子再小,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房子。”2016年3月,席嘉琪用奖金给家里添了台冰箱:“没办法,夏天饭菜一会儿就坏了。”席嘉琪的口头禅是“没办法”,带着一点无奈,却十足小大人的模样。
即便想分担家里的压力,嘉琪和妈妈却达成了一个共识:不参加任何商演。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学习和街舞。
2016年冬季的一天,嘉琪在街上看到了一张HHI街舞锦标赛的海报,她心动了。事实上,为了2017年7月1日在上海举办的这次HHI中国赛区总决赛,不少参赛舞者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有人专门到国外,去学习国际上新的街舞动作。但席嘉琪没有条件,只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参加了主办方组织的外籍裁判的舞蹈课。
在第二天的决赛中,席嘉琪将刚刚学到的几招用上了赛场。在观众的欢呼声浪中,这名刚刚小学毕业的女生用劲爆的舞姿惊艳了所有人。HHI诞生于2002年,是全球最大和最高级别的街舞赛事。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戴着红领巾、才12岁的小姑娘,打败了所有成年舞者,摘取HHI街舞锦标赛中国区总冠军!可就在参加此次总决赛之前,席嘉琪差一点退赛。“毕竟从广州来回上海需要2000多元的路费,而且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嘉琪的妈妈说。2000元钱对于住着每月300元房租的出租房的母女俩而言,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苗春红经营的小服装店,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两三万元。但最终,苗春红支持了女儿的梦想。
耀眼的成绩,给席嘉琪带来“街舞天才”的称号。此后,嘉琪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几乎全校的学生都认识她。校长称她是“榜样”,每次路过低年级的教室,总有一大堆孩子跟在她后面,开心地喊她:“嘉琪姐姐,教我们跳街舞吧。”出名后,席嘉琪一点也没有改变,每天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上学,练舞,帮妈妈看店。
身价暴涨的席嘉琪依然没有接过商演,而此时她的舞蹈视频被人放到网上就有上千万的点击量。席嘉琪甚至不玩微博,不怎么上网,即便将要参加备受关注的街舞节目,她也很少提及。
尽管如此低调,刺耳的声音还是冒了出来:“她家很穷,她以前捡过垃圾。”小嘉琪不因街舞冠军而骄傲,也不为家境贫困而自卑,她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家庭,只要把学上好,跳好我的舞就行了!”
有一次接受媒体采访,记者问嘉琪的梦想,面对镜头,小姑娘认真想了一会儿,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想买一双新舞鞋,因为我的脚又长了。”
2017年8月,席嘉琪代表中国远赴美国参赛街舞界“奥斯卡”——世界街舞锦标赛,这也是12岁的嘉琪第一次走出国门。
11日这天,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顶级舞者齐聚美国凤凰城,嘉琪是年纪最小的参赛选手。当她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made in China”的衣服,出现在比赛现场时,人群中的高手们都一脸质疑,甚至有人直接走过来,拿手在嘉琪的脑袋前比划了两下,意思是说小嘉琪很矮。嘉琪没有生气,也毫不怯场,在场外battle环节,跟着音乐来了一场freestyle,结果让本来一脸轻视的围观舞者,心服口服地为这个中国小学生鼓掌。
等到真正比赛时,席嘉琪拿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就上台了,先是向台下深深地鞠一躬,乖巧的样子,丝毫没有斗舞的气势,但音乐一响,嘉琪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爆发力十足。后台的参赛选手纷纷起立疯狂为她呐喊:“你看到那个女孩了吗?她能战胜所有人。”
果不其然,嘉琪打败了4000多位顶级高手,拿下了世界四强。Top级舞者夸她跳起舞来就像一个洋娃娃,非常自信。嘉琪却说自己比赛时,其实并没有想着一定要赢,满脑子只有音乐和节奏,“不论年纪大小,经验多少,你必须尊重自己的对手。就是要努力,要真的尽全力去跳,最后哪怕输,也是一种尊重。”
回国后,席嘉琪还受邀参演香港艺人张敬轩主演的电影《灿烂这一刻》。
席嘉琪背后的故事和乐观的笑容,感染了很多人。在电视节目中,何炅说要向她学习,甚至毫不掩饰自己被嘉琪的乐观所感动;孙八一专门为她写了一首歌;一向严肃的吴亦凡坐在导师席,完全被她倾倒,佩服地为她鼓掌到停不下来!
下了舞台,席嘉琪喜欢爬树,玩过家家,玩累了会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如果妈妈要拍照,她又立即跳起来,面对镜头给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一刻,这个特别又普通的小女孩,眼眸闪闪发亮。
与妈妈相伴的日子,席嘉琪有时也会和妈妈发生矛盾,但两人有个玻璃瓶,约定有矛盾后写一张小字条给对方道歉。一次,苗春红把女儿齐腰的长发剪短了。“说只剪一点的,结果剪了这么长一大段!”嘉琪气鼓鼓地哭着入睡。第二天一早,苗春红写了张字条:“宝贝,妈妈错了,妈妈道歉,保证今后未经宝贝同意就不去剪宝贝的头发,宝贝不生妈妈的气,好吗?爱你的妈妈。”
在这个玻璃瓶里,有着嘉琪的新年愿望:“希望妈妈和我一直幸福、快乐、健康,活到100岁。”
2018年1月17日,备受期待的节目“热血街舞团”开录,节目组官宣了陈伟霆、鹿晗等明星,一条微博很快就有几十万点赞,但评论里呼声最高的选手,却是席嘉琪这个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的05后小女孩!
现在,席嘉琪每年的比赛奖金跟妈妈的收入差不多。苗春红把女儿每次比赛赢得的奖金都存起来,用于给她交学费。对于将来,席嘉琪说:“要做一名职业舞者,长大后到世界各地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