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建新,吴南飞,陈端吕,彭保发,胡金连
(1.湖南文理学院 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与发展湖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湖南 常德 415000;2.国家林业局 中南林业调查规划设计院,湖南 长沙 410014)
随着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持续深入,区域和全球尺度上资源、环境、生态和可持续发展问题,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威胁到人类的未来生存,进而引起了生态承载力研究的极度关注[1-3]。作为衡量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核心要素,生态承载力理论研究的思路不断拓宽,研究方法和手段不断推陈出新,研究主题和焦点已经成为众多学科交叉研究的前沿领域[3]。概念界定上,国外学者大多数始于种群生态学角度,Smaal A.C[4]、Wackernagel M[5]等认为生态承载力是在特定时间内特定生态系统所能支持的最大种群数量。国内学者则从不同研究视角进行界定,达成基本共识,认为生态承载力是特定时间、特定生态系统自我维持与自我调节的能力,资源与环境子系统对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支持能力以及生态系统所能持续支撑的一定发展程度的社会经济规模和具有一定生活水平的人口数量;概念阐释了生态承载力作为一个自然、社会和经济复合系统的3种能力,即生态弹性子系统的支撑能力、资源环境子系统的的供容能力和社会经济子系统的发展能力[6-10]。研究方法上,国外学者集中于自然植被净第一性生产力估测法[11]、生态足迹法[5]等。国内学者对研究方法进行了创新,提出了高吉喜法[6]、状态空间法[7]、SD复合模型[8]、ESECC 评估模型[10]等。研究成果上,集中体现在区域生态承载力的影响评价、预测与优化调控,如洞庭湖区退田还湖对生态承载力的影响评价[12]、泾河流域生态承载力时空动态评价[13]、深圳市生态承载力评价与调控[14]、天山北坡生态承载力评价和预测[15],以及不同区域尺度下生态承载力时空格局动态变化分析,如祁连山保护区生态承载力分析[16]、鄱阳湖保护区生态承载力分析[17]、崇明岛生态承载力的空间分异[18]、中国分县生态承载力空间格局分析[19]。由此看出,生态承载力研究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上都取得了丰富成果。但是,由于受到区域尺度和时空条件的制约,以及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的双重影响,生态承载力研究仍然具有不确定性和完整性,尤其是在自然条件变化、人类社会经济活动频繁和资源环境管理乏力的情况下,如何阐析不同时空尺度下区域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及其演化机理已经成为目前学术研究的薄弱之处,对此开展深入研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洞庭湖区是生态承载力研究的典型区域[20]。目前,洞庭湖区是国家战略层面的生态经济区(国函〔2014〕46号),同时也是长江经济带中游城市群的核心区域,一直受到国内外学者高度关注和重点研究。从研究成果来看,侧重于经济、社会、生态和环境角度研究洞庭湖区的比较多,如土地利用变化及景观效应[21]、生态经济系统耦合特征[22]、退田还湖的生态补偿标准[23]、湿地生态系统健康演变[24]等。而从生态承载力角度研究的较少,仅有陶卫春[12]、熊建新[25]、王影[26]等围绕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开展过相关研究。现有研究成果指出,随着洞庭湖区土地利用变化,以及经济、社会和环境变化,生态承载力已经作出了不同程度的区域响应[27],但是尚未揭示这种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及其演化机理。因此,本研究利用生态承载力响应模型,应用统计分析方法,定量剖析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阐明其演化机理,一定程度上弥补洞庭湖区生态问题研究的不足,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和实践意义。
洞庭湖区地理坐标位于 28°44′N ~ 29°35′N 和111°53′E ~ 113°05′E,地形以平原和丘岗为主,平均海拔不足50 m,年平均降水量和平均气温分别为1 200 mm和16.5 ℃,行政区划上地跨湘、鄂两省,国土面积85%以上在湖南省境内[28]。研究区域界定为岳阳市所辖的临湘市、汨罗市、岳阳县、华容县、湘阴县和岳阳市区(含岳阳楼区、云溪区和君山区)6个县市区,常德市所辖的安乡县、澧县、临澧县、津市、桃源县、汉寿县和常德市区(含武陵区和鼎城区)7个县市区,以及益阳市所辖的南县、沅江市、桃江县和益阳市区(含资阳区和赫山区)4个县市区,共计17个行政单元,面积和人口分别占湖南省的15%和21%[28]。长期以来,洞庭湖区为我国粮食安全、水安全和生态安全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不容忽视的是洞庭湖区正面临着湖泊面积萎缩、涝旱灾害严重、水体富营养化、湿地功能退化等生态问题,湖区生态修复和可持续发展引起了党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
生态承载力是一个复合系统[6-7],加之洞庭湖区独特的生态区位,因此,响应指标选取时,主要考虑以下4个方面:一是立足生态系统承载和压力,选取既能够体现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又能够反映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产生压力的指标;二是集中反映洞庭湖区生态系统特征,选取能够体现洞庭湖区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的指标;三是符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核心指标体系、《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利行业标准》和《生态环境状况评价技术规范》的要求;四是指标必须可度量、可获取、信息量大和可信度高。最终,从生态弹性、资源环境和社会经济3个子系统中筛选出20项指标,构建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指标体系(见表1)。其中,人均GDP、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恩格尔系数、环境污染治理投资率、人均林地面积、人均耕地面积、人均水资源量、水网密度指数、植被覆盖指数、生物丰度指数等10个指标为承载类指标,城镇化率、人口密度、经济密度、单位规模工业增加值能耗、大气污染综合指数、废水净排放量、化肥与农药施用强度、湿地面积退化指数、气候变化指数、土地退化指数等10个指标为压力类指标。指标的标准化处理采用极差正规化法,即:
上述响应指标的数据来源:土地利用类型数据,主要是利用Erdas Imagine和ArcGIS软件对洞庭湖区2001年、2005年、2010年和2015年4个时期的遥感影像和1∶25万土地利用/土地覆盖分类图进行解译,提取耕地、林地、牧草地、建设用地、水域、未利用地等各种土地类型的信息。社会经济类数据,主要是通过收集整理岳阳市统计年鉴(2000年—2016年)、常德市统计年鉴(2000年—2016年)和益阳市统计年鉴(2000年—2016年)中17个县市区的统计数据。资源环境及其它相关数据,主要是从岳阳市、常德市和益阳市3个地级市的环保局、林业局、农业局、水利局、气象局等相关部门采集获得。
表1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指标体系Table1 The response index system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2.2.1 生态承载力响应模型
按照承载—压力—状态—响应的概念框架,根据承压度判定模式[6],生态承载力响应模型可表示为:RECC=ES/EP。式中,RECC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ES表示生态承载指数,EP表示生态压力指数。当RECC≥1,表示区域生态可承载力可以消解生态压力,处于低载状态;当RECC<1,则表示区域生态压力已超出生态可承载力的范围,处于超载状态。
运用SPSS软件对20个响应指标的标准化数据进行主成分分析,经Kaiser 标准化的斜交旋转可以得到因子负荷矩阵(见表2)和主成分因子特征值及方差累积贡献率(见表3)。根据表2和表3的统计结果,各因子的方差累积贡献率超过88%,较好地满足了因子选取原则。根据主成分分析结果,可以将20个响应指标分为承载类和压力类。不难看出,因子2、因子3为承载类指标,因子1、因子4为压力类指标。由此得出:EP=P1×F1+P4×F4,ES=P2×F2+P3×F3, 式 中,F1、F2、F3、F4为各因子得分,P1、P2、P3、P4为各因子方差贡献率。
表2 因子负荷矩阵Table2 The component matrix
表3 主成分因子特征值及方差累积贡献率Table3 The eigenvalues of the main factors and total variance contribution
2.2.2 统计分析方法
为了定量反映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采用标准差、变异系数、相对发展率、离差、比率等统计分析类方法,具体计算模型及变量释义如表4。
利用生态承载力响应模型估算出洞庭湖区2001年—2015年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然后运用标准差和变异系数统计模型进行测算,计算结果如图1。从图1中可以看出:(1)整体上来看,2001—2015年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呈现出波折式下降趋势,响应值由2001年的1.54下降到2015年0.97,反映出洞庭湖区生态系统由于受到自然条件变化和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干扰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其承载能力出现了下降态势。(2)从标准差的变化趋势来看,大体可以分为3个阶段:一是2001年—2005年标准差下降变化特别明显,由1.35下降到1.13,表明此阶段洞庭湖区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绝对差异较大;二是2005年—2009年标准差基本徘徊在1.16左右,表明此阶段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绝对差异较小;三是2009年—2015年标准又呈现明显下降态势,由1.17下降到0.86,表明此阶段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绝对差异又在持续扩大。(3)从变异系数的变化趋势来看,它基本上与标准差呈现相一致的发展趋势,由2001年0.88下降到2015年的0.56,其间2005年—2009年变化较为平缓,表明洞庭湖区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相对差异呈现出“扩大—缩小—扩大”的整体变化趋势。
表4 统计分析模型及地理学释义Table4 The statistical analysis model and geographic meaning
图1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及其标准差和变异系数Fig.1 The responsivity and its stand and deviation and variance coefficient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利用模型计算出洞庭湖区17个县域2001年—2015年生态承载力响应值,依据上述承压度判定模式,可以将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分为4类,即:低载区(RECC>2)、弱低载区(1<RECC<2)、超载区(0<RECC<1)和强超载区(RECC<0)。选取2001年和2015年2个典型年份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利用MapInfo软件绘制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空间分异图(图2)。从图2中可以看出:(1)洞庭湖区17个县域的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呈现不均衡特征,2个典型年份中一直处于强超载状态的是常德市区、岳阳市区和益阳市区3个县域,一直处于超载状态的是岳阳县1个县域,一直处于弱低载状态的是桃源县和临澧县2个县域,一直处于低载状态的是南县、沅江市、桃江县和湘阴县4个县域,其它7个县域的响应状态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转变,其中由低载状态转变为弱低载状态的是澧县、津市和安乡县3个县域,由弱低载状态转变为超载状态的是临湘市、华容县、汨罗市和汉寿县4个县域。(2)从地域分布格局来看,洞庭湖中部地区的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明显好于周围地区,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较强;东北地区和西北地区的响应状态出现了下滑,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下降明显;从西南向东北,响应状态大致呈现“弱低载—强超载—低载—强超载—超载”的“M”型格局。由此表明,不同时空尺度下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的差异性十分明显,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对区域生态系统的干扰日益增强,印证了洞庭湖区县域经济、社会、资源、环境和生态的协调性较差[27]。
由于洞庭湖区17个县域的自然条件和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强度在时空上存着不同差异,因而导致湖区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变化幅度和相对发展率具有明显的时空差异(图3)。从图3可以看出:(1)从变化幅度来看,2015年相比2001年,生态承载力响应值下降幅度超过30%的县域有沅江市和南县,分别达到34.61%和34.01%;下降幅度介于20%~30%的县域有桃江县、津市、湘阴县、汨罗市、临湘市和安乡县6个地区;下降幅度介于10%~20%的县域有澧县、汉寿县、华容县、岳阳县和常德市区5个地区;下降幅度低于10%的县域有岳阳市区、益阳市区、桃源县和临澧县4个地区,其中下降幅度最低的是临澧县,为0.67%。由此表明2001年—2015年洞庭湖区17个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均呈现下降态势,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受到极大挑战,尤其是处于低载区的沅江市和南县2个地区下降最为突出,其生态系统受到人类活动干扰相当强烈。(2)从相对发展率来看,2015年相比2001年,沅江市和南县2个地区与整个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差距最大,分别达到2.687和2.409;相对发展率介于1.0~2.0的县域有桃江县和湘阴县,分别为1.585和1.358。其余14个县域的相对发展率均介于0~1.0,其中临澧县与整个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差距最小,相对发展率为0.019。从地域分布格局来看,洞庭湖中部地区的相对发展率明显高于周围县域,与整个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差距最大,西南地区高于东北地区,低载地区高于超载地区。由此表明,洞庭湖中部地区生态系统的脆弱性和敏感性最强,受到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干扰力度最为突出,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利用、环境承载和生态保护同整个洞庭湖区的差异性较大。
图2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空间差异Fig.2 The spatial differences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responsivity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图3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变化幅度和相对发展率Fig.3 The relative developmental rate and rangeability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responsivity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通过对比2001年—2015年洞庭湖区17个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与整个湖区平均值,可以看出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离差和比率的时空差异性明显。(1)从离差值(Di)变化趋势来看(表5),2001—2015年洞庭湖区17个县域中湘阴县、津市、沅江市、南县和桃江县5个地区的离差值呈现下降趋势,其余12个地区的离差值呈现上升趋势。在离差值上升的县域中,岳阳市区、常德市区和益阳市3个地区的离差值最大;在离差值下降的县域中,湘阴县、沅江市、南县和桃江县4个地区离差值的最大。不难发现,上述7个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离差相对整个湖区平均水平最大,响应强度明显高于其它10个县域。(2)根据洞庭湖区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与整个湖区平均水平的比率(Gi)将其划分为5个等级:高(>200%)、较高(150%~200%)、中等(100%~150%)、较低(50%~100%)、低(<50%)。从图4中可以看出,2001~2015年岳阳市区、常德市区和益阳市区3个地区的比率超过了200%,仍旧是洞庭湖区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高的地区;响应强度较高的县域由2001年的沅江市和南县2个地区增加到2015年的3个地区,增加的是湘阴县;响应强度中等的县域减少了1个,仅有桃江县;响应强度较低的县域明显增加,由3个增加到6个,增加的是桃源县、临澧县和汉寿县;响应强度低的县域由7个减少到4个,仅有岳阳县、华容县、汨罗市和临湘市。整体上来看,洞庭湖区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普遍较高,地域分布上集中在洞庭湖中部地区的县域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这种时空分异特征表明:一方面县域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利用、环境承载和生态保护不相协调,县域差异明显;另一方面洞庭湖中部地区生态系统承载能力较强的县域,由于自然条件变化和人类不合理的社会经济活动,加速了生态系统承载能力持续下降。
表5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离差值(Di)Table5 The deviation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responsivity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图4 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比率(Gi)的空间差异Fig.4 The spatial differences of 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 response coeffficient ratio in Dongting lake region
由于受众多因素和时空条件的制约,生态承载力响应具有明显的差异性、变异性和复杂性,尤其是在自然条件变化和人类社会经济活动日益频繁的情况下,不同时空尺度下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尤为明显。已有研究成果指出,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的动态变化是以生态弹性力和资源环境承载力为基础,以社会经济协调力为直接驱动力[29]。因此,基于上述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分析,我们认为产业结构特征及变化、经济社会高速发展、城镇化快速推进、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是主导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演化机理。
(1)产业结构特征及变化的影响。从三次产业产值结构来看,洞庭湖区三次产业比重由2001年的27.5∶36.7∶35.8转变为2015年的19.6∶41.9∶38.5,产业结构呈“二三一”型。但是,第一产业比重过大,第三产业比重偏低。就县域而言,2015年洞庭湖区17个县域中第一产业比重超过20%的有10个,其中南县和沅江市最高,分别为28.4%和27.6%;湘阴县、桃江县、桃源县、临澧县和安乡县也较高,接近25%;7个低于20%的县域中,岳阳市区和常德市区接近10%。第一产业比重偏高,一方面势必会加强对原生植被和绿色植物的剥夺,破坏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另一方面在从事农业生产活动过程中由于不合理开发利用方式会造成水土资源污染、流失乃至退化等生态环境问题。这种产业结构及其对生态系统产生的不利影响在洞庭湖中部地区的沅江市、南县、湘阴县等县域较为严重,导致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变化幅度、相对发展率、离差和比率相对整个湖区平均水平较大,响应强度较高。从产业结构变化对生态环境影响的程度来看,一方面洞庭湖区产业结构的生态环境影响指数与GDP呈显著正相关,表明湖区产业经济总量的增加并非由产业结构“质”的提升所带来的,而是在某种程度上过分依赖资源要素的开发利用[30]。另一方面三次产业结构的生态环境影响指数中第二产业远大于第一产业、第三产业,表明洞庭湖区第二产业占主导地位的结构状况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最大[30]。就县域而言,常德市区、岳阳市区和益阳市区3个地区的第二产业比重远高于其它14个县域,烟草业、石油化工业、造纸及纸制品业、机械制造业、纺织业、制革业等传统优势产业部门集中分布在这3个地区,因而这3个地区的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处于强超载,响应强度与其它县域差异大。
(2)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影响。目前,洞庭湖区是仅次于长株潭地区的湖南省第二大经济板块,经济总量远高于大湘南地区和大湘西地区。近15 a来,湖区经济社会高速发展态势相当明显,根据高俊峰统计,2006年—2010年洞庭湖区GDP年增长率分别为12%、14.3%、13%、13.5%和14.5%,人均GDP增长率分别为24.2%、21%、20.5%、15%和17%,两者均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速度[31]。2001年—2015年洞庭湖区经济密度由26.16万元/km2上升到186.54万元/km2,人口密度由431.89人/km2增长到526.27人/km2,两者远高于湖南省平均水平。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给人民带来福祉的同时也给生态环境承载能力带来严峻挑战和潜在风险,最为显著的是湖泊湿地面积萎缩[32]、“三废”排放总量增加和化肥与农药施用强度逐年增强[33]、水体富营养化和水质严重污染[34]。仅以废水排放量为例,秦建新曾经做过统计,造纸、化肥与农药行业的年废水排放量分别为9.945 2×107t和5.689×107t,占洞庭湖区废水排放总量的49.6%和28.4%,排放浓度严重超标[33]。从地域分布来看,这种现象集中分布在洞庭湖中部地区的核心地带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较高的县域,因而这些地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动态演变特征相对洞庭湖区其它县域更为突出,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更为堪忧。
(3)城镇化快速推进的影响。根据县域城镇人口及区(市)的非农业人口来计算,洞庭湖区2001年—2011年城镇化率由30.3%增长到43.17%,高出湖南省平均水平6.7个百分点,说明洞庭湖区已经迈入了城镇化加速发展时期[20]。从城镇人口数量和城镇用地规模两项指标来看,近10 a来洞庭湖区人口城镇化率由28.79%上升到42.51%[35],建设用地由2.610 28×105hm2增加到3.222 93×105hm2[25]。从地域分布来看,城镇化水平呈现出3个特点:一是常德市区、岳阳市区和益阳市区3个Ⅰ级增长极的城镇化水平最高,远高于其它14级县域;二是沿京广线、石长线、洛湛线等主要交通干线布局的县域,城镇化水平较高,如临湘市、岳阳县、汨罗市等城镇化水平明显沅江市、桃江县等县域;三是洞庭湖边缘区县域的城镇化水平远高于核心区,如湖区边缘区的临澧县、澧县、桃源县等县域明显高于核心区的南县、沅江市和湘阴县。城镇化快速推进加深了人类活动对土地利用类型的干预,促使自然生态系统转化为人工的城市生态系统,耕地、林地、牧草地、水域等土地类型向城镇交通、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园、经济区等方面加速流转,形成了城镇建设用地掠夺和侵占生态用地的局面[25],因而导致洞庭湖区生境破坏,生态系统压力增大,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明显。
(4)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影响。生态环境问题的实质是资源代谢在时空尺度上的滞留或耗竭及社会行为在经济和生态关系上的冲突和失调而导致的生态失衡[6]。洞庭湖区耕地、林地、水、生物等资源比较丰富,但是由于人们无节制地开发利用和不合理的社会行为,引起了土地退化、湿地面积萎缩、水网密度下降、生物多样性减少等一系列生态问题,导致湖区生态弹性力衰退,资源环境承载力下降[33],从而极大地制约了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整体提高。随着洞庭湖区经济社会和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对生态承载力响应的影响日益加强。铁路、公路、航空、水运、道桥等交通运输项目,水库、大坝等水利工程项目,商业区、居住区等居住和商用建设项目,电信、通信、信息网络等邮电通讯项目,这些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实施大大地改变了洞庭湖区生态系统的自然生境,抑制了湿地生态系统的顺向演替,加大了土地流转的力度和程度,使得耕地、林地、牧草地、水域等生态用地不断地被基础设施建设用地侵占。从区域空间分布来看,生态弹性指数和资源环境指数的高值区集中分布在洞庭湖的中部地区,低值区位于常德市区、岳阳市区和益阳市区[36],而这些地区恰好是人类活动对资源开发利用程度最强烈和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最大的地区,所以这些地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最为鲜明,响应强度明显高于其它县域。
(1)由于受众多因素和时空条件的制约,生态承载力响应具有明显的差异性、变异性和复杂性,尤其是在自然条件变化和人类社会经济活动频繁的情况下,不同时空尺度下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尤为明显。根据生态承载力的内涵,按照承载—压力—状态—响应的概念框架,运用生态承载力响应模型和统计分析方法,定量分析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阐明其演化机理,拓宽了生态承载力理论研究的视角。
(2)不同时空尺度下,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分异特征明显。研究结果表明:2001年—2015年洞庭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值呈现波折式下降趋势,17个县域之间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呈现“扩大—缩小—扩大”的整体变化趋势。不同时期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分为强超载、超载、弱低载和低载4类,县域差异明显;空间格局上,洞庭湖中部地区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状态优于周围地区,“M”型空间格局明显。17个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变化幅度和相对发展率差异明显,沅江市和南县2个地区与整个湖区生态承载力响应强度的差距最大;空间格局上,洞庭湖中部地区高于周围县域,西南地区高于东北地区,低载地区高于超载地区。17个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值的离差和比率的时空差异性明显,岳阳市区、常德市区、益阳市区、湘阴县、沅江市、南县和桃江县7个县域相对整个湖区平均水平的差距最大,响应强度高于其它10个县域;地域分布上集中在洞庭湖中部地区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产业结构特征及变化、经济社会高速发展、城镇化快速推进、资源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是主导生态承载力响应的时空演化机理。
(3)生态承载力研究建立在包括资源、环境与人类社会和经济系统在内的复杂生态系统基础之上,现有研究成果体现出多角度、系统化和多元化的特点,同时又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和完整性。从不同的研究视角,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对不同区域的生态承载力开展深入研究具有较强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今后,可以选取更为全面客观的指标,运用更为先进的研究方法,获取更长的时间跨度,针对不同研究尺度的县域生态承载力响应机理进行深入剖析,提出相应优化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