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建构的价值与方法

2018-04-04 05:44
关键词:身份公民建构

金 德 楠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公民身份认同属于一种高层次的现代文明意识,为当代公民以现代性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参与社会政治生活提供了最稳固的心理基础。它是维系国家团结、防止社会冲突与塑造国家忠诚的思想保障。当今中国正处于全球化、现代化与文化多元化等三种社会发展态势共生并行的特殊历史阶段,合理估量建构公民身份认同的重要价值与基本方法,进而塑造公民社会责任感、国家归属感以及对国家主流价值观的认同感和践行力,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相关概念阐释

明确“公民”与“公民身份”两个基础概念的内涵与外延,进而对“公民身份认同”做出学理性阐释和精准性界定,是探讨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之价值与方法的首要前提。

(一)“公民”是一个历史性概念。希腊罗马时代,人们将在各城邦中拥有政治参与权和决策权的平民称之为公民。从词源上看,“公民”即citizen,源自拉丁文civitas和civis。其中,civitas意指希腊城邦的一员,civis则指古代城邦,特别是罗马共和国的一员。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市民社会兴起,“公民”开始成为与市民社会密不可分的概念,通常意指为“由于生活在城市之中而参与了一种教化或文明化进程的人”。[1]8此后,伴随着西方资产阶级革命的发展,“公民”开始作为一个与“臣民”相对的概念,并逐渐成为资产阶级团结社会中下层民众以反对封建势力的重要口号,其所指也完成了由具有一定财产的国民到未被法律剥夺政治权利的一般国民的转变。到了现代社会,公民的概念意涵已经被扩展为小到社区成员、大到世界公民等更为广泛的层面。从公民概念的流变历程中可见,自由平等和独立自主等基本理念贯穿于公民概念流变的始终,是公民概念的核心内涵。

(二)学界对“公民身份”的界定与使用还存有诸多分歧。哈佛大学政治学教授史珂拉曾指出:“没有什么概念像‘公民身份’那样居于政治的核心地位,也没有哪个概念像公民身份概念那样在历史上那么富于变化、在理论上那么充满争议。”[2]1公民身份的界定因不同地域和国家的历史、社会、文化等差异而不同。正如苏联时期,苏俄公民身份主要涵盖工人阶级、农民阶级中的贫农和中农、劳动知识阶级即知识分子阶层等社会群体,资产阶级则被排除在苏俄“公民”之外。[3]7而在美国的建国初期,印第安人和大量黑人也不曾被赋予公民身份。然而,就“公民身份”的主流界说而言,它往往指“个人同国家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是个人应对国家保持忠诚,并因而享有受国家保护的权利。公民资格意味着伴随有责任的自由身份”[4]236。由此可见,“公民身份”是关涉经济、政治与文化等多领域以及教育学、政治学、法学和社会学等多学科的政治实践的集合概念,它为人们设定了在政治价值理念和行为实践中获得成为社会成员的必要条件,并规范着特定社会群体尤其是政治共同体中公民个体的权利义务关系。这种权利和义务关系集中表现为公民既享有生存权和发展权、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等基本权利,又承担着维护国家统一、保持对国家忠诚以及依法纳税等基本义务。

(三)“公民身份认同”是“公民身份”与“认同”的合成概念。在探讨“公民身份认同”这一概念之前,除了说明“公民身份”概念还需对“认同”概念做一个简要阐释。“认同”译自英语identity,除了译成“认同”,还可以译成“同一性”或“身份”等。从“认同”的原初含义看,认同的逻辑起点源自于人的自我认知,是基于人们的情操、心理、思想以及信仰形成的对自我的肯定性体认。然而,人是以社会的方式并非以孤立的方式存在的,因此,这种自我认知往往与所属群体及其在族群中的位置密切相关。由此可见,公民身份认同标志着公民对于自身的公民权利与公民义务的认知与觉醒,是形成合理的公民观念和公民行为的思想基础。尽管,公民身份观念及其行为学说早在民国初期就已经传入我国,但是,受到本土文化背景和社会环境的影响,人们并没有形成对公民身份的普遍性认同。这种状况削弱了公民身份认同对培育公民意识、塑造国家忠诚和形成国家认同的推动作用。为此,当前迫切需要通过政治的、经济的和意识形态的各种手段,尤其是通过公民教育来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

二、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重要价值

当今中国正处于全球化、现代化和文化多元化相互交织的发展态势之中。全球化引发的文化裂变和矛盾冲突,现代化导致的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过程中的社会分裂,文化多元化态势带来的价值观对抗与冲突,对我国这样一个社会群体构成极其复杂的国家来说,将不可避免地引起国民对公民身份认识的困惑与缺失问题。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由此显示出突出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

(一)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是缓和国内经济利益冲突,塑造国民价值秩序的思想基础。公民身份认同作为一种公民之于国家的权利义务关系的肯定性体认,其稳定性与国家和社会息息相关。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的经济体制、阶层结构、文化生态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特别是随着我国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深度转型,以工业化和社会化大生产为标志的现代化进程,不仅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国社会的运行机制和谱系结构,打破了国内的利益格局,而且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交往方式乃至思维方式,造成了国民价值秩序的紊乱。同时,社会转型时期,传统性与现代性并生共存,极易萌生甚至激化各种社会矛盾,加之国内各个社会群体在历史文化、地理环境、经济状况、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异导致的民族间、城乡间与区域间发展的不平衡发展态势,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落后地区、落后民族以及社会边缘群体心理失衡状况,极其容易诱发“社会排拒”现象,导致公民身份认同危机,进而引发社会分裂。可以说,价值取向多元化总是与社会利益格局分化如影随形,经济利益的冲突必然伴随价值秩序的紊乱。现代化过程给我国弱势社会群体带来利益与思想的种种震荡和变化,增加了我国社会不同文化之间、不同文化影响下的族群之间对抗的可能性。建构公民身份认同,能够有力保障我国公民认同与践行国家倡导的主流价值观,为国民思想与行为提供稳定的相似的价值观基础,从而有利于实现社会利益沟通与表达,消解社会冲突。因此,从缓和国内经济利益分歧,塑造国民价值秩序的现实需要看,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有其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

(二)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是培育公民现代政治技能、推进公民政治社会化的重要方法。“公民”作为一个政治概念,总是与公共权力和公共事务相伴而生。因而,国家作为公共权力的物质承担者是公民身份认同的制度基础,从政治社会学的角度分析公民身份认同,应该将公民身份放在公民与国家关系中加以思考和分析。“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政治身份是公民角色丛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这种政治身份的认同程度直接取决于公民政治社会化程度,因此,公民身份认同过程也是公民自身必须经历的政治社会化过程。所谓政治社会化,是指“社会个体在社会政治互动中接受社会政治文化教化,学习政治知识、掌握政治技能、内化政治规范、形成政治态度、完善政治人格的辩证过程;是社会政治体系的自我延续机制和功能运行机制”[5]。从这一论断中我们可以看出公民身份认同与政治社会化的内在关联:政治社会化是社会与个体的政治互动过程,它促进了政治文化的传播、交流、继承和发展,推动了国家倡导的公民政治行为实践与公民意识生产发展的良性互动,有利于公民正确理解公民身份的内涵与意义,进而形成公民身份认同。与此同时,公民对国家共同体普遍伦理道德标准的认知,以及他们对个体与国家的关系、个人权利与国家权力的关系,对权利责任与社会义务的关系以及个体相互之间的关系等方面的理解,也可以内化为一种对于自我角色的认可,从而实现公民与国家的良性互动以及公民与社会的共同发展。因此,建构公民身份认同,实际上为公民政治社会化提供了一种可行性路径,为公民学习政治知识、掌握政治技能与遵循政治价值观提供了方法论指导,实际上维护了公民与社会、公民与国家的平衡稳定关系。

(三)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是有效应对狭隘民族主义,实现公民国家认同的重要路径。作为一种复杂性极强的政治思想与文化思潮,民族主义是“18世纪产生在西欧的一种学说,它立足于‘自然形成的民族’,起始就具有寻求独立、实现自治的特征。由于世界民族情况的复杂性,民族主义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和地区有着不同内容和作用”[6]。诚然,在人类发展进程中的某些特定阶段民族主义曾经发挥了推动社会进步的功能,特别是在第一次与第二次民族主义浪潮中,促成了亚非拉广大民族国家的觉醒与独立。然而,随着狭隘民族主义的兴起,固守传统意识形态、强化民族文化至上和鼓吹国家为民族服务的极端排外行为,使得民族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消解国家认同和公民身份认同的推助力量。我国是一个民族成分复杂和民族文化多样共存的国家,各个民族在历史文化、风俗习惯、语言文字和宗教信仰以及国家主体文化认同等方面的差异为滋养狭隘民族主义提供了一定的文化土壤。伴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民族之间的交流交往更加频繁,民族文化的传播更加迅速,进一步凸显了我国不同民族之间在文化理念和价值观念上的分歧,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国家公民身份认同的“偏离”或“变异”,加剧了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复杂性与艰巨性。与此同时,由于我国近代以来饱受帝国主义强国欺凌,物质发展水平长期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在西方资本主义“文化殖民”政策的影响下,在我国本土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盲目崇洋媚外现象,这种“认为一切都是西方好”的社会现象及与之相应的社会心态不断解构着我国公民身份认同。此外,公民身份认同作为国家认同的重要推助力量,影响着国家认同的认知心理、情感体验和政治行为。在文化多元化时代,迫切需要以公民身份认同引领国家认同,形成公民对自己所属国家状况的接纳、归属和欣赏。基于此,构建公民身份认同,显然已经成为当代我国有效应对狭隘民族主义,实现公民国家认同的重要路径和主要手段。

三、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基本路径

公民身份认同是一个长期的建构过程,它往往受到国家政治体系、社会阶层结构、经济利益格局、意识形态教育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在这些因素中,意识形态教育是建构公民身份认同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为此,我们认为:在当今中国,公民教育作为国家意识形态教育的基本形式是建构公民身份认同的基本路径。也就是说,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建构过程需要依一整套严格可行、规范系统的公民身份教育,并且这种教育能够有效地培育公民的权利意识与责任意识,引导公民的社会态度与政治行为。那么,当今中国如何通过公民教育来建构公民身份认同呢?

(一)明确公民教育的根本性质,保障公民教育的政治性与学术性统一,是建构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首要前提。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过程,曾出现过用“坚守政治中立”的公民教育取代意识形态色彩较为浓烈的思想政治教育的观点。然而,实质上无论是中国古代社会盛行的君子德行教育还是当今西方社会普遍推行的旨在培育合格公民的“公民教育”,同当今中国社会普遍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一样都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性,都是国家主流政治价值观的基本教育形式。就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质而言,它是“一定社会、国家、阶级或社会集团自觉以一定的思想政治观点、道德规范、法制观念、特别是核心价值观念,将所属成员有组织、有计划地培养和教化成为适应其需要的守护者和接班人”[7];就公民教育的实质而言,它是国家依据法律的基本要求组织实施的为培育国家成员公民权利义务意识及其践行能力的教育活动,“国家”作为公民教育的组织者和实施者,其阶级性决定了公民教育不可能脱离意识形态属性而成为政治中性的教育形式。为此,我们判定:自人类社会进入阶级社会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就已经存在,并成为国家主导思想体系和价值规范传承的基本形式,当今中国的思想政治教育与西方国家的公民教育都不可能脱离其意识形态性而成为“政治中立”的国民教育。

当代我国公民教育的意识形态属性使之成为兼具政治性与学术性为一体的国家意识形态教育的主要方式。公民教育的政治性主要是指公民教育要体现国家意志,服从和服务于国家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使之成为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手段。具体而言,当今中国的公民教育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破解公民教育运行中的各种问题,保障公民教育的社会主义性质和发展方向,坚持为工农群众利益服务的价值导向,塑造公民对国家主导价值理念的认可和遵循;公民教育的学术性主要是指公民教育要遵循国家和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公民教育的基本内容要充分反映社会真实状况、符合时代潮流、符合国家和人的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当今中国的公民教育要培育公民的权利意识和义务意识以及行使公民权利和履行公民义务的能力,引导公民树立全人类社会共有的价值理念,推动公民教育的科学化,增强公民个体对国家和宪法的认同感和忠诚感。因此,只有在明确公民教育意识形态属性的基础上,保障公民教育政治性与学术性相统一,才能为建构我国公民身份认同创造必要前提。削弱公民教育的意识形态性以及偏废其政治性或学术性的做法必将导致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结构性缺失”。

(二)厘定公民教育的基本内容,培养公民主体权利意识和义务意识,是建构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关键环节。培养现代公民,尤其是培养公民责任感和义务意识,是公民教育的重要任务,需要有明确的公民教育内容。在当代中国,公民教育的基本内容应该涵盖以下五个方面:一是国家意识与民族精神教育。由于“公民”是于国家而言的权利和义务关系的集合体,因此,当今时代世界各国普遍把爱国主义教育和民族精神教育作为公民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文明中,中华民族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它表现为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以民为本、和而不同等思想观念以及仁民爱物、勤劳勇敢、诚实守正等价值理念,不仅支撑着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而且为当代我国公民教育提供了丰厚的文化思想资源。同时,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我国全体公民团结统一、昂扬向上的精神支柱,有利于消弭公民群体内部冲突和实现公民个体团结统一,不仅为公民个体正确处理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基本准则,而且为建构公民身份认同提供了基本的价值遵循。二是时代精神教育。时代精神作为一种超脱个人的集体意识,是每一个时代特有的普遍精神之实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形成了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不仅体现着国家的意志和愿望,而且反映了公民的精神风貌和群体意识。因此,在公民教育中突出时代精神教育,用体现时代精神的典型人物和事迹去化育国民,已然成为促进我国公民群体与国家意志互动互生、构建公民国家身份认同的重要手段。三是权利意识与义务意识教育。一般而言,“公民”的基本意涵关涉权利与义务两个维度,所以,公民教育既应涵盖公民权利教育又应涵盖公民义务教育,二者缺一不可。现代公民教育,如果单纯地强调公民的权利和主体地位而不能促使公民履行责任和践行义务,那么,这种教育必然不能契合意识形态的基本要求,也必然无法上升为一种国家教育的基本形式;反之,如果单纯地强调公民所应担负的义务与责任,而忽视对公民权利的教育与保障,那么,这种教育必将无法赢得人心,丧失吸引力和感召力。因此,在培养合格公民过程中把权利教育和责任教育统一起来是公民教育的一个重要原则。四是道德与文明教育。公民教育既面向公民个体又面向全体公民,因而,现代公民教育既应培育公民个体的健全的人格,又应提升社会整体文明水准。只有将公民个体的人格培育与全社会精神文明建设整合起来并将其作为公民教育的重点内涵,才能真正实现公民在社会生活中的主人翁地位,有效建构公民身份认同。五是民主观念与法治意识教育。现代社会的有序运行离不开民主与法治,健全的法治体系和民主制度为畅通社会沟通渠道、消解社会冲突和培育公民政治技能提供了基本保障,因此,民主观念与法治意识教育理应成为现代公民教育的应有之义。总之,确立这些公民教育内容,直接影响着我国现代公民的政治知识、政治技能和政治价值观的生成,从深层次上决定着公民的政治意识与政治行为,是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关键环节。

(三)坚守公民教育的价值导向,有效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建构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核心要义。任何一个社会群体,小到家族、乡镇和社区,大到国家、民族和社会,都必然有与文化传统、群体秩序、认知活动和行为实践相关联的价值观念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且在深层次上起定向引领作用的就是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深度凝练和系统表达,是社会共识的“最大公约数”,是统领国家的精神之魂,是国家团结与统一的共同价值基础,正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所指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8]42由此可见,核心价值观作为一种更为基础性、稳定性、深层次的战略要素,始终是维系社会秩序的“黏合剂”,是培育社会成员国家意识和保障社会系统有效运行的深层基础,是培育能够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的精神力量。公民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必然传播政治的、道德的、科学的、艺术的乃至宗教信仰的各种价值观念,其中,灌输适合于公民身份要求的基本价值理念是现代公民教育的根本目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我国社会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在公民意识教育中处于统领和支配地位,从根本上决定着我国公民教育的基本性质和发展方向。如果削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示范引领,我国公民教育必将失去最基本的价值遵循,甚至背离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和人民群众的内在需要。此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为我国公民教育内容选择提供了根本标准,具体而言:当今中国社会正处于文化多元化发展的历史时期,各种文化思潮和价值理念交流、交融和交锋导致了整个公民群体内部各种价值观的多样、多变和多元,这对我国公民教育内容的选择提出了严峻挑战,只有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圭臬对各种社会思潮进行有效的鉴别才能破除思想和理论的“迷雾”,区分出社会主义思潮与非社会主义思潮以及马克思主义思潮与反马克思主义思潮,才能最终构建起符合我国意识形态本质要求的公民教育体系,在公民群体中形成“马克思主义一元主导、人类优秀价值理念多元共存”的文化生态格局。因此,在建构公民身份认同过程中,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公民教育的基本价值导向,切实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公民教育全过程,是构建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核心要义。

(四)优化公民教育的社会环境,将人类的共同价值理念融入公民生活,是建构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的基本方式 。认同观念并非与生俱来,它是在特定场域中形成的,是外部环境与人们生活经验的产物。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离不开人们生活环境的塑造,离不开人类共同价值与公民生活的融合共生。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指出,人的思想的形成与外部环境息息相关,人的意识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体现,人的思想的改变与外部环境的改变、人的活动的改变具有内在一致性。因而,公民身份认同作为人的意识的一种特殊形式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影响,需要将人类的共同价值理念融入公民生活进而优化社会环境,通过良好的社会环境促成公民教育的有效开展。正如有学者所言:“文化世界构建价值意识就是通过无数‘文化场’‘行为场’文化环境、情境、生活细节,在人的心理机制上不断发生意义、意识、知识的过程。”[9]8与此同时,大众传播媒介在现代社会的迅猛发展,为加速文化的流动性和可选择性创造了必要的物质手段,各种文化交锋、交流与交融促进了人类共同价值的形成,对我国公民的生活环境乃至整个社会环境产生了非凡的影响。因此,建构当代我国公民身份认同不能单纯依赖思想灌输和技能培训,而是要更多地关注公民日常生活与日常行为的政治价值塑造问题,将国家所倡导的政治价值理念以及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尤其是贯穿于人类普遍生活的以公平正义、自由民主、和平友爱为中心内容的全人类共有的价值理念,融入公民的日常行为和习惯之中。格奥尔格·齐美尔曾说过:“‘即使是最普通、不起眼的生活形态’,也是对更为普遍的社会和文化秩序的表达。”[10]4显然,密切关注人们的生活形态,不断地在政治制度建设、社会舆论引导、生态环境美化、生活情境塑造等方面优化公民教育的社会环境,将我们国家所倡导的政治价值理念融入公民生活,是当前我国建构公民身份认同的基本方式。

参考文献:

[1] (英)伊辛,特纳.公民权研究手册[M].王小章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

[2] 郭忠华,刘训练.公民身份与社会阶级[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

[3] 吴耀宗.苏俄公民教育[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

[4] 不列颠百科全书:第4卷[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

[5] 李元书.政治社会化:涵义、特征、功能[J].政治学研究,1998,(2).

[6] 莫红梅.多民族国家视域下的公民身份与国家认同[J].教学与研究,2010,(9).

[7] 张澍军.论思想政治教育的历史定位与运行特征[J].教育研究,2015,(4).

[8]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R].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9] 司马云杰.文化价值论[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

[10] (英)戴维5英格利斯.文化与日常生活[M].周书亚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

猜你喜欢
身份公民建构
论公民美育
消解、建构以及新的可能——阿来文学创作论
残酷青春中的自我建构和救赎
跟踪导练(三)(5)
建构游戏玩不够
身份案(下)
他们的另一个身份,你知道吗
隐私保护也是公民一种“获得感”
紧抓十进制 建构数的认知体系——以《亿以内数的认识》例谈
十二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