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的“疼痛感”

陈莉莉

距离杭州近300公里外的台州，80后纪录片导演金华青一身的寒意，尤其是相比人们正在讨论的“纪录片热”这個话题。他的老师梁碧波倒是认为，中国纪录片的发展真得正在迎来一个新的发展机遇，相比传统平台，网络也给纪录片的发展打开了一扇窗。

欣欣向荣的景象背后，有人质疑，愿意发问，也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从纪录片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来看，上世纪90年代，被公认为是中国纪录片的黄金时代，其制作水平成为当时先进文化的代表。2000年开始，电视台以收视率为考核标准，纪录片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这个周期持续了10年，让中国纪录片的发展无论是作品还是作者产生了断层。2010年以后，纪录片重新得到重视，政策与资金有所扶持，陆陆续续有新的纪录片作品出来。

这时纪录片在中国的发展还是以电视为载体。

2016年，对中国纪录片来说是特殊的一年。由电视纪录片生出的《舌尖上的新年》《我在故宫修文物》《我们诞生在中国》等纪录电影走进了院线，虽票房成绩和商业电影无法媲美，但跨出的这一步对于中国纪录片行业来说，意义更大。

时间又过了一年，2017年的中国纪录片发展被人们认为迈进了新的“黄金时代”。从电视到院线，从网站到手机，每一个播出平台上，纪录片的声音不断上升，纪录片发展从传统媒体进入全网时代。

2018年的伊始，《如果国宝会说话》《水果传》《长征》《创新中国》《出山记》等在电视媒体开播，包括稍早一点播出的西藏人文纪录片《极地》和《生门》，它们都在以各具特色的题材类型引发不同层面受众的关注。

来自美兰德咨询数据显示，2017年，西藏人文纪录片《极地》是年轻人的狂欢，B站点击数量近200万次。外媒也首次解读了《习近平治国方略：中国这五年》，其覆盖韩国、日本、澳大利亚等37个国家和地区的逾2亿收视户，全世界开始通过纪录片看东方。

2016年，人们都说纪录片的夏天来了，2017年，可以说火起来、热起来的纪录片已经步入了“夏至”，很多人都说，这一年是值得每个纪录片人铭记和骄傲的里程碑之年。

从上面的现象和数据来看，纪录片越来越受关注，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是纪录片行业渴望多年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经过统计发现，每一部纪录片，最大的成本依然是时间的投入、超长的观察和等待、山一样的素材。还有一群坚持下去的人。

放眼望去，纪录片人的成长轨迹相对来说扎实、用力，有技术也有情怀。现在的纪录片与早期的纪录片也不一样，它越来越宽泛、跨界、突破，大到国家重大事件，小到民间手艺人，都有纪录当今时代的意义。

无论是产业政策环境还是社会需求，摆在中国纪录片眼前的是看似一片大有可为的好形势。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相对于西方发达国家成熟的纪录片产业体系，中国纪录片仍然任重道远。尤其是社会现实类题材精品力作缺席，产业链本身还不健全，商业模式有待进一步探索，产业数据收集困难，资金匮乏，人才短缺，依然是制约中国纪录片发展的诸多因素。

这也是金华青发问的主要背景和原因。他说，现在纪录片有政策和扶持了，观众愿意看了，所以得对得起观众，要拍真正好的纪录片。他认为好的纪录片要有“疼痛感”。

采访的地点是在浙江台州，金华青刚从四川藏区回到这里，这算是他的大家乡。

台州有一个别称叫“海州”，它是中国黄金海岸线上的一个滨海城市。我在台州入住酒店的旁边有两家餐馆，一个叫大海，一个叫临海。

但是，我没看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