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出版趋势下图书馆资源建设思考与实践

2018-04-02 13:47蔡迎春段晓林
关键词:上海图书馆家谱馆藏

蔡迎春,段晓林,蔡 颖

(上海师范大学 图书馆,上海 200234)

在数字出版环境下,图书馆数字资源比重越来越大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国外许多高校图书馆数字资源经费已经占到总经费的80%~90%,国内的比重虽然没这么高,但据统计,近几年数字资源经费增幅均大于纸本资源,多数高校图书馆数字资源投入占到总经费的40%~60%之间,增长非常快,例如,复旦大学图书馆2012年数字资源投入占比33%,2016年则超过50%,北京大学图书馆占50%,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占近60%,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则达到80%。而作为公共图书馆,数字资源投入占比可能低于高校图书馆,但是近几年也增长迅速。例如,上海图书馆数字资源的采购经费从2012年占比15%左右,到2016年达到30%左右。虽然相较高校图书馆普遍50%以上的数字资源经费投入占比来看,上海图书馆数字资源经费投入比例不高,但是每年1.4亿总经费的30%,也高达4000多万,相对来说,这一经费对于数字资源建设的保障是非常可观的。

但是,在数字出版环境下,图书馆面对不同类型的资源到底如何取舍?资源发展到底“何去何从”?资源建设策略到底如何制定?针对诸如此类的问题,一场图书馆业界对当前资源建设工作面临最现实问题的访谈交流和对话已在2017年6月举办的“图书馆理论与实践培训研讨会(第二期)”上进行。访谈围绕当前数字出版的发展趋势,以及对图书馆资源建设的影响,从资源发展策略、特色资源建设、资源共建共享等方面展开。本文拟从上述三个方面,就复旦大学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同济大学图书馆等四家可以说是上海乃至全国图书馆行业的标杆图书馆,从其资源建设实践和探索,并结合其他图书馆的相关实践,进行综述和评析,期望能为当前图书馆资源建设工作提供借鉴,为未来图书馆的资源发展提供思路。

一、对图书馆资源采购策略的影响

数字出版可近似地理解为“数字化的出版”。它包括传统出版业数字化的全部过程和结果,同时也包括新兴的数字媒体。目前,数字出版已经向纸电同步出版发展,据新华网报道,在亚马逊平台,2016年纸电同步的图书总量相比2015年增长了逾60%;而超星是较早推出中文电子图书的供应商之一,目前拥有电子图书达300万种,并且以每年10万种的速度增加。传统纸质供应商近几年相继推出中文电子图书平台,如湖北三新“田田网”、北京人天“畅想之星”、新华传媒“E店”等。同时,出版社也开始涉足电子图书出版领域,如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查思客”等。可以说,当前数字出版的增长和电子图书平台的出现,必定给图书馆资源建设带来深远的影响。

1.资源采购策略的调整

数字出版环境下,图书馆采购策略到底有什么变化?经过对四家图书馆的资源发展策略进行对比,可以看出无论是公共馆还是高校馆,资源采购策略不尽相同,主要有两种。

(1)顺应图书馆馆情和趋势的数字资源采购策略

图书馆在资源采购过程中,都需要依照馆藏的特点、现状、读者需求进行综合性研究,制定相对应的采购规划和策略,并开展资源的采购工作。随着数字资源在图书馆资源建设经费中的占比越来越高,数字资源采购策略的规划和执行已经成为每个图书馆实施采购行为的重要依据。但是对于以人文社科为主的高校图书馆和以理工科为主的高校图书馆来讲,其数字资源的经费占比和采购策略表现有所不同。

对于以人文社科为主的高校来说,例如复旦大学图书馆,一是在书刊结构方面,其2012年订购的中外文纸质报刊分别为4912份和1711份,2016年则分别减至2030份和825份;2012年采购中外文图书11.1万余种和1.9万余种,2016年则分别是9.4万余种和1.3万余种,从这些数据看出,纸质图书基本保持原规模,降幅不大,但是报刊的降幅较为明显。二是在采购策略方面,复旦大学图书馆对于不同的资源有不同的方式,数字资源以用为主,关注永久保存,报刊则倾向于订购数字版本,无数字版本且使用率高的保持纸质版本订购;对于纸质图书,则分学科采取不同的策略。三是在未来的资源建设方面,复旦大学图书馆提出了以用为主,兼顾纸质收藏,纸质资源和数字资源并重,专业馆员选书为主和读者驱动为辅,采购与评估并重的资源建设规划和策略。另外,复旦大学图书馆目前80%的采购是单品种,新进图书基本不购买复本。这些在资源建设方面的种种举措、采购策略的改变以及未来的建设规划,可以说在业内有一定的创新和引领意义,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目前国内人文社科或综合类高校图书馆资源建设的现状及趋势。

对于理工科为主的高校图书馆来说,例如,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目前80%的数字资源经费占比,使它成为国内数字资源经费占比较高的图书馆之一,在数字资源的采购方面,其有着自己非常显著的特点。上海交大图书馆的数字资源建设是通过顶层设计来实现的,而“三一”原则的执行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策略。所谓“三一”原则,就是读者、学科馆员、采购专家配合起来进行馆藏建设。对于读者,通过搭建荐书平台,让读者直接将需求反馈给图书馆;对于学科馆员,在院系建立桥头堡,通过定期定时到院系挂牌、设立办公地点、办书展、放置采购篮等实现学科服务;对于采购专家,即采购馆员,则是进行相应调整,加强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其鉴别资源的能力。可以说,“三一”原则的实施,使上海交大图书馆逐步为整个资源建设,尤其是数字资源建设,搭建了一个良性的采购环境。同时,该图书馆还坚持开展读者使用行为的研究,每年都会做关于读者使用数字资源行为的年度分析报告,为上海交大学科发展创造了非常好的文献环境。

(2)服务图书馆性质和任务的纸质文献采购策略

虽然数字资源采购是未来图书馆资源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是,目前很多图书馆,尤其是人文社科或综合性高校图书馆,以及公共图书馆,纸质文献的采购仍占相当大的比重。因此,图书馆有必要根据自己的性质和任务来制定合理的采购策略,找到可行的采购方式,从而保障纸质文献的采购质量。例如,上海图书馆作为上海及周边最大的公共图书馆,担负着区域资源保障的任务,纸质文献的采购依然是其重要的资源建设工作之一。

上海图书馆的一个主要任务是为上海市所有机构、市民和研究人员提供文献保障,因此,对品种的要求非常高,尽量实行全品种购买,复本则按学科进行控制。一是在品种选择方面,根据相关出版统计,国内每年出版的图书达45万种,去重后近19万种。相对于2016年上海图书馆中文图书13万余种的采购量,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达到全品种购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部分图书的书目信息难以获取,例如未纳入书目征订系统的部分个人自费出版的图书等。另外,也有部分按采购规则无法购买的教材、教辅等。但是,对于一些出版质量或内容质量较差的图书,上海图书馆出于文献保障的需求,以及学术或出版对比研究的需要,也会采取有策略性的购买。二是在复本控制方面,上海图书馆则根据不同学科、不同专业采取不同的采购策略。以计算机类图书为例,清华大学出版社、北京邮电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电子工业出版社等出版社出版的图书复本达到5本,其他出版社出版的则只有1至2个复本。

同时,上海图书馆是上海乃至全国较早采用政府招标方式进行中文图书采购的图书馆,但在早期的政府采购中,也存在一些问题。例如,供应商为了获得上海图书馆的业务,通常采用低折扣方式中标。在之后的实际合作过程中,出于成本的考虑,供应商会在提供给图书馆的征订书目中删除折扣较高的图书。比如《乔布斯传》出版时,最低折扣是8.5折,但供应商的中标价远低于这个折扣,因此他们不提供这本书的征订信息,从而导致图书馆无法购买,读者也不能及时获取图书。后经与政府采购中心协商,上海图书馆采用部分经费自主零购的方式,使这部分图书的采购得以保证。

因此,上海图书馆目前在纸本资源上的采购策略,尤其是其招标控制方面的一些做法,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预见性,其他图书馆在目前图书采购招标普遍实现的情况下,可根据自身的情况,与相关部门沟通,预留部分经费进行自主零购,这对于保障馆藏特色、查缺补漏具有一定的作用。

2.资源建设措施的协调配合

(1)关注数据库绩效评估,提升数字资源采购质量

目前,国内的图书馆开始关注数据库使用的绩效评估,并且根据评估情况进行数据库购买的增减和取舍,从而提升数据库采购质量。另外,对于一些更深层次的分析,如研究教师使用数据库的科研产出,也开始受到一些高校图书馆的重视。如果评估数据时间足够长,而且曲线比较吻合,应该说是比较好的争取经费的办法,四川电子科技大学图书馆在争取经费时就用到了这种数据。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也从2015年尝试对学校各学科、各学院的科研产出进行绩效统计,分析科研产出比,为学校的科研经费决策提供依据。而同济大学图书馆针对综合型和专业型两种不同类型的数据库,从绩效和文献保障的不同角度进行评估和决定取舍,其经验也值得借鉴。

同济大学图书馆对于综合型数据库,主要从四个方面开展数据库的评估。第一是购买前试用,核算使用成本,包括单次下载和检索的成本;第二是数据库收录的资源内容的重复性和重复率判断;第三是平台的友好性、使用的便捷性等;第四是考虑数据更新是否及时。通过上述因素的比较,停掉或替换掉部分服务、更新不好,资源重复率高或者使用成本特别高的数据库。对于专业型数据库,则主要看专业资源的保障率。如海洋地质相关数据库,如果纯粹以单篇成本来核算,价格成本明显非常高,但由于同济大学海洋学专业有着很强的实力,虽然师生的人数较少,从学科建设的角度来说,重要的学科必须有足够的资源保障率。

(2)关注馆藏质量评估,强化资源体系建设

通过馆藏质量评估,制订或修订馆藏建设方针政策、采选原则、采访策略以及经费分配方案,对于调整馆藏布局、强化资源体系是非常必要的途径。复旦大学图书馆近几年贯彻单复本、多品种的中文图书采购原则,每年图书的品种量大约10万种左右。复旦大学图书馆非常重视馆藏评价,无论是纸本图书、纸本期刊还是数字资源,是购前还是购后,是局部还是全局,都有所实践,每年发布馆藏质量评估报告,并基于阅览、发表和引用数据,不定期、不定范围进行纸本期刊利用分析。

复旦大学图书馆的馆藏评价数据主要包括三类:一是本馆馆藏静态数据,包括馆藏空间、出版年代、学科分类、语种、三线藏书体系等详尽数据;二是本馆馆藏被用户利用的行为数据,包括出借、预约、续借、跨校区通借通还数据,各校区、各学科/院系借阅行为与阅读倾向分析数据等;三是标杆对象的馆藏数据,主要是同类学校或资源优势学校,包括国内外重要大学图书馆、藏书机构的馆藏数据,进行对比研究。

另外,由于复旦大学图书馆的采购策略是单复本,因此对于复本的控制比较严格,通过评价,可以有目的地进行藏书复本的补采。在复旦大学图书馆目前三线藏书体系框架下,依托评价报告的结果进行藏书复选,可以比较合理地确定图书的流向,进行必要的剔旧。当然,复旦大学图书馆还通过馆藏评价的书目核对法,搜集其他重要标杆学校和国外最好高校的馆藏数据,找出差距和缺藏,了解自身馆藏的优势和劣势,为补藏和建立馆藏特色提供依据。

(3)加强馆藏揭示,提高资源的利用率

传统图书馆馆藏是静态的,随着信息资源获取的途径越来越多,阅读习惯也在逐步变化,图书馆应如何调整馆藏策略,积极应对阅读环境的变化,才能使馆藏不至于被“冷藏”,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在馆藏资源的揭示与利用方面,上海图书馆提供了非常值得借鉴的实践经验,它从资源的揭示方式、宣传途径及使用培训等方面采取了诸多举措,最大范围地扩大馆藏的宣传,并有效提高了资源的利用率。

第一,要让资源容易被发现。据统计,上海图书馆网站一年1亿多次的点击率,85%左右是联机公共目录查询系统(OPAC)产生的,可见使用OPAC的人是最多的。所以数字资源要尽可能地放入读者使用最多的OPAC系统内,只有在读者利用最频繁的系统中被揭示、可检索,才能很容易地被读者发现,也才能有效提高利用率。

第二,依靠技术使资源容易被利用。上海图书馆的数字资源都尽可能地放在网上,读者无论在哪里,都可以通过VPN来访问和使用其购买的数据库。目前上海图书馆85%的数据库都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被访问。

第三,通过宣传使资源容易被知道。2017年,上海图书馆到上海师范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复旦大学以及其他大学推广读者证,在免费办证的同时,派送印有其数字资源的小册子,对资源进行广泛宣传,使得数据库的知晓度大幅提高,利用率也随之有所增长。

第四,通过培训使读者会使用。上海图书馆的用户培训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请供应商来培训,另一种是请参考馆员定期给读者培训。每年年底,上海图书馆会把第二年一年的培训计划都列出来,制成日历送给读者,让读者了解培训安排。

二、对图书馆特色资源建设的影响

在数字出版环境下,突破“大而全”“小而全”的建设理念,向特色化发展是目前图书馆资源建设的共识,一个图书馆的资源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更好地服务读者,才具有生命力。据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OCLC)发布的最新研究报告《推进国家数字平台,美国公共图书馆和州立图书馆的数字化现状》,美国92%的公共图书馆拥有当地重要的、独特的实体馆藏,而在过去3年中,已有37.6%的图书馆致力于数字化建设。[1]因此,对于国内各图书馆,其特色资源建设主要应是在充分考量现有资源特点的基础上,强化本馆资源特色,并着力于特色资源库以及特色数据平台的建设。

1.特色资源库建设

(1)上海图书馆的家谱资源及家谱数据库

特色资源建设应该是全方位的,不仅包括特色资源的收集,还需要着力进行宣传,吸引读者主动利用,并且创造机会让读者积极参与到特色资源及特色库建设中。上海图书馆的家谱数据库建设就是成功案例。

顾廷龙主持合众图书馆(即上海图书馆的前身之一)的时候,就制定了“人舍我取”的特藏采购方针。由于长期的积累,上海图书馆的特藏资源丰富,其中家谱资源尤其完备,极具特色。以顾廷龙为代表的老一辈上图人,为上海图书馆留下11730种家谱文献。在此基础上,1998年起,上海图书馆加强家谱的采集,至2016年共采集13000种。新采集家谱的质量,无论是足本还是品相,都全面超越原有家谱。而且2000年以来,上海图书馆开始陆续收到来自海内外各类新旧家谱捐赠10000余种。目前,上海图书馆共有家谱35000余种,而且这个数字还将不断增长。

从上海图书馆家谱收集的案例可以看出,对于特色资源的建设,一方面要有历史渊源,有一定的资源基础;另一方面要有时机感,领先一步,早一步开展收集工作。当然,特色资源的采集工作是一个持续的过程,需要每年不断采集。另外,对于特色资源的收集,宣传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式。通过报纸、会议、活动进行宣传,让更多读者知道图书馆的特色,就可以加大信息获取或者获得捐赠的途径。

为了更大范围地开放利用,上海图书馆很早就着手馆藏家谱资源的扫描建库工作。2016年,上海图书馆利用数字人文技术对这批家谱资源进行了重新开发,加强了使用便捷性,目前上海图书馆家谱数据库中有全文的达6000种。当然,相比哈佛燕京图书馆全精度提供特色资源开放共享的力度,上海图书馆家谱数据库在馆藏级和服务级的图片精度上还没有做到一致。但是,其家谱全文的开放共享,在国内无论是共享理念还是实践上已属领先。

另外,通过组织活动或搭建平台,让读者参与特色资源的收集和数据库的建库工作,也会有力地促进特色资源的建设。2016年,上海图书馆举办“家谱主题数据资源开发竞赛”,让对家谱有兴趣的读者更多地了解和利用上海图书馆的家谱资源。竞赛之后,热爱家谱的读者组建QQ群,自愿为上海图书馆的家谱数据库做点校或审核工作。同时,上海图书馆还组织一批国内对家谱有研究的学者和研究人员,开放数据修改权限,让专业人员来修改家谱数据。可以说,读者参与式的特色资源建设,不仅有利于资源的宣传和利用,对于资源开发整理的深度、资源品质的提升,都有着积极的作用。

(2)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特色资源及特色资源库建设

上海图书馆有着丰富的馆藏文献积累,可以通过挖掘馆藏来建设自己的特色资源,而对于馆藏基础薄弱或缺乏特色的图书馆,则更多要从自身读者群的状况、服务对象所关注或开展的项目等角度,来重新评估、收集和建设特色资源。

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由于20世纪50年代院系调整的原因,馆藏流散较多,在原有馆藏几乎没有特色的情况下,其利用自身的校友优势和学校强大的学术后援支撑,通过征集校友资源、介入文献整理项目等方式,在特色资源建设方面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绩。

第一,上海交大人文库,体现了百年校友成就。上海交大具有百年历史,毕业于此的学子,大都成为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其中不乏著名学者、科技精英。这些上海交大的学者们出版了非常多的著作,集中这些著作文献,收集与学者相关的各类资源,建设交大人文库,也就成为其图书馆特色资源建设之亮点。通过广泛征集、认真梳理和充分整理,上海交大图书馆收集了历年历届毕业于上海交大的学者们的出版物,在闵行校区图书馆设立了一个有三千平方米空间的人文库。上海交大人文库把多方征集和专门采购到的上海交大学者的出版物全部陈列出来,并加以文字说明。考虑到毕业于上海交大的名人、名师为数不少,人文库还选出一些校友、学者做重点介绍,并且模拟上海交大老一辈、有历史代入感人物的风貌,把他们的作品、出版物,甚至家庭情况全都陈列。目前,上海交大人文库不仅体现了上海交大学者的成就,而且也成为新进上海交大学人校史教育、了解上海交大发展历史和学术成就的场所。

第二,名人图书馆,感受大师学术风貌。继坐落于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的钱学森图书馆之后,另有一所名人图书馆坐落在其闵行校区。在退休之际,李政道把一生的手稿、手迹、出版物以及许多收集品,共计300余箱,分别从美国本土、北京和其他科研院所汇集起来,全部捐赠给上海交通大学。李政道图书馆由实体图书馆和“李政道数字资源中心”两大部分组成,实现了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科学馆、艺术馆“五馆”合一的功能定位。其实体图书馆总建筑面积6500平方米,最大藏书容量约为7万册,收藏有各类李政道先生捐赠的珍贵档案藏品8万余件。目前已开通上线的“李政道数字资源中心”由“史·记”“物·理”“授·业”“科·艺”“实·时”五大版块组成,其中包括李政道的生活照片、书信、手稿、成果报告、视频、音频等多种媒体资料,数字资源中心现已达到45万页、编目数据6.23万条、主题标引8116条的规模。[2]

第三,契约文书,汇集原始文献。近年来,上海交大人文学院的教授走家串户,到江浙一带收集了一大批明清以来民间的契约文书,其中还包括一些家谱和非常特殊的文件,如清朝时期政府发放的持枪证,以及一些可视为文物的实物,如旧枪支、旧烟筒等。这个项目开始时由学院发起,随着资料收集越来越多,该校图书馆开始介入并利用专业技能对其进行消毒、修补、分类、编目和数字化。这些从老百姓家里收集到的契约文书,反映了中国近代江浙一带的经济、法律、家庭和文化,是研究地方经济发展、文化沿革的重要原始文献。这批资料已经成为上海交大图书馆重要的特色文献。

2.特色数据平台建设

(1)同济大学图书馆机构知识库建设

同济大学与上海交通大学在资源特色上有相似之处,在经历了20世纪50年代院系调整后,从一所综合性大学变成一所以建筑和土木为主的专门性大学,其图书馆的许多资源也随着院系调整分到其他学校,其中就包括复旦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可以说,同济大学图书馆与上海交大图书馆一样,院系调整之后留下来的馆藏资源没有显著特色。但是,同济大学图书馆在以后的特色资源建设方面和上海交大图书馆所走的路途有所不同,其图书馆在本校科研成果的整合即知识资产的管理上着力,重点关注管理型数据库资源的建设,开发并上线了同济大学机构知识库。

同济大学图书馆长期以来和学校科研部门密切合作,开发了统计学校教师科研成果、绩效评价的系统。该系统主要利用图书馆的专业能力,把数据库中同济教师发表的论文提取出来,提供教师认领。这种做法,既免去了教师大量的填写工作,同时也提高了数据的准确度和工作效率。这个系统就是同济大学图书馆现在机构知识库建设的基础。该机构知识库收集、保存校内师生的科研学术成果,并向全球范围提供免费和永久的访问,内容包括书籍、期刊论文、会议论文、学位论文、报纸文章、研究报告、标准、专利、演讲介绍、课件、图片、录音记录、软件、视频等,同时为校领导以及人事、科研、教务、研究生处等职能部门的决策提供数据支撑和服务。[3]从同济大学图书馆自身的角度来讲,也希望通过开发机构知识库,加强学术成果资源数据库建设,从而成为学校知识资产也即无形资产的管理者,提高图书馆在学校学术生态系统当中的作用和话语权。

目前,由中国高等教育文献保障系统(CALIS)牵头的“中国高校机构知识库联盟”一直在推动这一工作的开展,同济大学与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同为该联盟成员。

(2)复旦大学社会科学数据共享平台建设

社会科学数据的搜集、提交、保存、管理、共享与利用,对于研究者、科研机构、高校、国家均具有重大价值和意义,是促进学术交流、推动学术发展的重要保障。社会科学数据也可以作为一种特藏资源,对其进行收集、整合并提供开放共享,这对于研究性高校来说无疑可以更好地支撑学科发展,满足教学和科研需要。哈佛燕京图书馆在这方面有着较好的理念和实践。哈佛燕京图书馆把本馆所有的数字化资源以原始精度进行整合并提供开放共享。资源的开放共享,实际上也是对图书馆资源的一种宣传,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图书馆的影响。复旦大学图书馆在其特色资源及数据平台建设过程中,逐步接受哈佛燕京图书馆这一开放共享的理念,把向外界全部开放作为最终目标。

复旦大学社会科学数据共享平台就是为研究人员提供数据的访问、长期保管、传播共享以及研究方法学习交流的特色数据平台。这个平台把人文社会科学在学科发展和研究过程中产生的研究数据收集起来,通过数据清洗,整合到平台上提供共享。例如,很多教授做完课题,尤其是决策咨询课题,用到很多调查数据,这些数据收集起来放到数据平台上,对后来的研究者会有借鉴作用;而且很多同样的调查可能也不需要重做,即便再做一遍,也可以进行数据上的对比跟踪和研究。目前,此平台已经有“长三角居民消费与碳排放数据库”“新中国历次人口普查分省数据库”“中国人口、消费与碳排放数据库”等数据库,共计662余个研究课题、1033个数据文件,初步实现科学数据长期保存和公开获取。[4]由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有很多数据是保密的,或者有些项目是有协议的,因此平台还建立了等级制度。同时,人文社科很多现成的数据库,以及纸质资源的数字化产品,也都同时被整合到该平台上提供共享,向国内外开放。

三、对图书馆资源共建共享的影响

哈佛燕京图书馆把自己的纸质资源建成数据库后,整合到网上实现开放共享,展现了很好的胸怀和气度,如果国内更多的图书馆接受这一理念并且探索跟进的话,资源共建共享就会越来越繁荣,资源利用也会越来越便捷。另外,共享实际上也是自有资源的一种非常有效的宣传方式。从四家图书馆来看,目前促进资源共建共享主要有两大途径。

1.OCLC促进资源共建共享

目前来讲,馆际互借或文献传递是一种较好的资源共建共享模式。因此,搭建一个功能完善的馆际互借或文献传递平台,或者通过协议来实现馆际共享,是大多数图书馆愿意参与并且较为容易实现的资源共享方式。CALIS的建设目标就是将国内各个高校图书馆链接在一个平台上,实现馆际间的文献互借和传递,目前全国约43%的高校图书馆加入CALIS中,馆际互借和文献传递量也非常可观,对于国内资源的共建共享起到了一个较好的推动作用。但是,高校图书馆应该将眼光放得更远,不仅要传播中国文化,而且要实现全球资源的共建共享,因此,加入OCLC便是最主要的途径。

据统计,目前链接到OCLC的国内图书馆仅有121余家,而上传书目数据的仅有7家。如上海图书馆在1998年加入OCLC ILL服务,是中国大陆第一家在OCLC上开展馆际互借和文献传递服务的图书馆。据OCLC北京代表处提供的数据,2016年度(2015年7月—2016年6月),在借出图书服务排行榜上,上海图书馆在亚太地区借出馆中排名第4位,是大陆地区排名最靠前的图书馆;在借入图书服务排行榜上,上海图书馆首次进入亚太地区借入馆前20名,是唯一上榜的大陆地区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当年在亚太地区借出馆中排名第4,在借入馆中排名第17,馆际互借的借阅量非常高,很好地传播了中国文化,打造了上海图书馆的服务品牌,提升了服务形象。[5]

2.区域联盟促进资源共建共享

对于商业数据库,国内各图书馆除了CALIS联盟采购的资源外,主要是自行与供应商谈判并达成购买。这种采购方式造成的结果是,数据库尤其是国外的数据库越来越贵,每个馆不仅要花钱购买,而且还受到数据库商严格的授权限制。目前,越来越多的图书馆意识到这一问题,地区联盟或区域联盟采购也越来越被大家认可。

其实,区域共享在美国已经运行多年了,而且运行得非常好,因此,对于商业数据库资源,共享也应该是一个大趋势。各个图书馆在引进时,应该依靠联盟,相互抱团,共同与数据库商进行谈判,争取最大范围的共享。政府或高校图工委、图书馆学会等行业协会也应该在地区联盟建设中起到一个积极的导向和牵头作用,促使供应商和各图书馆利益达成相对平衡,促进馆际甚至是区域间合作购买和资源共享的实现。长三角高校图书馆联盟就是在教育部关于区域性教育资源共建共享的理念下,由上海市教委牵头,安徽、江苏、浙江、上海三省一市教育厅相互签约共建成立的一个图书馆区域性行业联盟。目前该联盟在区域资源共建共享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在资源共建方面,联盟通过政府扶持、联合采购、方案共享来实现馆际资源共建的目标,上海、江苏、安徽已经实现少数数据库的联采。比如超星公司的随书光盘,江浙地区各个馆只要有需求,都可以免费看到。另外,联盟还提供将近30万种中文电子图书,对于中小型图书馆的资源建设将会有很大帮助。在资源共享方面,建立了长江中下游地区高校图书馆联盟的门户网站,并在网站上开发了联合目录查询。一期建设已纳入100余所图书馆馆藏信息,二期和未来的工作还在继续推进。联盟还积极推动区域间的馆际互借,目前正在搭建由第三方介入的O2O纸质资源馆际互借平台。

四、面对纸电出版趋势图书馆的应对策略

高校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在功能、性质、读者对象上存在诸多不同,因此,在应对当前纸电出版趋势上,必定会有不同的策略和思考。如同济大学作为一所以理工见长的高校,其资源建设的目标主要是“以用为主”,对于学术类图书资源则首选电子版本,非学术类图书则仍选择纸质版本;而作为公共图书馆代表的上海图书馆,要同时兼顾中老年和年轻读者,其纸质资源和电子图书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会并存发展。另外,根据相关统计,上海图书馆每年纸书流通量高达3300万册次,说明纸书依然存在着较大的需求,因而其采购策略主要是纸电互补。

因此,高校图书馆面对的读者主要是年轻的“电子一代”,他们更适应电子阅读。虽然对于年龄稍长的文科教授或一些有特殊纸质情结的学者来说,纸书依旧有一定的需求,但从利用的角度来讲,数字资源是一种优先选择的资源。目前,无论是高校图书馆还是公共图书馆,中文纸本图书仍是采选的重要载体,究其原因主要是中文电子图书出版方面还面临诸多问题,如纸电不同步,电子图书出版滞后,出版社对电子图书出版的种量和数量在版权授权、著者授权各方面还存在一些障碍。但电子图书的出版是一种趋势,图书馆面对这一趋势,应该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第一,要把握读者的阅读行为。高校图书馆的读者是在校学生,他们在学业过程中的阅读行为和阅读倾向应该是资源建设要把握的方向。最大限度地满足学生读者的需求,对于高校图书馆,特别是以理工科见长的图书馆,显得非常重要。

第二,要关注学科的差异性。理工科读者和文科读者的阅读方式有明显不同,法律、经管、历史等文科专业的读者看书通常是精看、细看,而理工科读者更多是通过快速检索找到目标文献。因此,对于理工科读者来说,不仅仅是需要数字资源,他们更需要可以提供类比、分析和数据汇总的好的工具平台。

第三,要考虑图书馆“藏”的功能,即在采购数字资源的同时,要考虑资源的长期或永久保存。长期或永久保存的问题,近年来越来越受到高校图书馆的关注。以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为例,由于比较注重数字资源建设,近几年其数字资源的发展与过去百年的文献积累形成非常明显的对比。数字资源在品种、传播、使用方面都充分体现出它的优点,因此更需要关心“藏”的功能。国家相关部门有必要出台一些政策,让图书馆与上游出版社形成互动和配合,在采购数字资源的同时,改变购买模式,让图书馆获得资源的长期或永久保存。目前数字资源的采购以租赁形式居多,需要每年付费,如果第二年不续费,资源就没有了,这对于图书馆的服务和数字出版的发展都是非常不利的。

当然,在数字出版越来越占主导的趋势下,未来的文献非常容易获得,途径也很多,因此,馆藏资源的内容建设可能不再是图书馆考虑的最重要的问题,而是要更多地考虑联盟、合作、平台、共建和共享。因此,各图书馆在服务过程中形成合力,向读者提供统一平台和数据源是未来图书馆的发展趋势,至于资源存储在哪里,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参考文献:

[1] 曲蕴,马春.美国公共图书馆和州立图书馆的数字化现状[J].图书馆杂志,2017,(5).

[2] 李政道图书馆[EB/OL]. http://www.lib.sjtu.edu.cn/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134&id=618,2017-09-22.

[3] 同济大学机构知识库[EB/OL]. http://ir.tongji.edu.cn/,2017-09-22.

[4] 张计龙,等.社会科学数据的共享与服务——以复旦大学社会科学数据共享平台为例[J].大学图书馆学报,2015,(1).

[5] 2016年馆所OCLC馆际互借服务成绩斐然[EB/OL]. http://beta.library.sh.cn/SHLibrary/newsinfo.aspx?id=328,2017-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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