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补贴与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

◇李沙沙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迅速，但随之而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愈演愈烈。虽然已出台多部法规来约束企业的污染行为，企业也努力节能减排，减少对环境的污染，但情况仍不容乐观。在2016年的统计中，有多达35个城市的细颗粒物年平均值超过我国规定的标准值，这些地方长期处于雾霾笼罩中，危害人民群众的健康，影响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因此，企业尤其是重污染企业，在追求经济效益，实现自身价值的同时，更应注重环境绩效。

此外，当前的研究中涉及环境绩效影响因素的少之又少。所以，本文拟从重污染行业着手，借助外部性理论，科技创新理论，以及信息不对称理论来分析财政补贴与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的关系。

一、基本概念

（一）财政补贴概念界定

经济学家庇古在其著作《福利经济学》中最早阐述了财政补贴的概念，财政补贴被认为是国家干涉市场经济运行的一种常用方式，其目的主要是优化社会资源配置。随后，财政补贴被理论界广泛认可是一种改变供应和需求的关系，整合社会资源的无偿性支出。具体可包括税收补贴、财政拨款、财政贴息和无偿划拨非货币性资产等多种形式。财政补贴能够推动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加速产业结构的调整，带来社会福利，提高民众生活质量，控制价格的波动程度，提高了产品的供给量，维持和调节了社会供求两方的持续平衡状况。

（二）重污染行业界定

根据环保部在2010年9月14日发布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见稿），火电、钢铁、电解铝、化工、煤炭、水泥、建材、造纸、纺织和采矿业等16类行业被划定为重污染行业。这些重污染行业需要定期公布其年度环境报告，披露污染物的排放情况、环境守法和环境管理等方面的信息。本文所研究的重污染行业企业，皆为上述16类重污染行业的相关企业。

（三）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界定

目前对环境绩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绩效评价、环境绩效与财务绩效的相关性以及绩效影响因素。环境绩效评价的成果众多，包括构建评价环境绩效的指标体系、采用DEA方法、利用平衡计分卡以及多维度评价等，还有一些学者选择对环境绩效进行分行业评价。有关环境绩效与财务绩效关系的研究成果各不相同。相对于前两者，现如今的研究涉及环境绩效影响因素的很少。本文试图从理论上分析财政补贴对环境环境绩效的影响，并以重污染行业为为例。

二、财政补贴与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关系理论分析

（一）外部性理论

根据相关文献，外部性也被称为外部经济或外部效应。作为政府干预市场的主要依据，外部性包括正外部性和负外部性。所谓正外部性，是指个体行为会使他人得到好处，而得到好处的人却无须付出相应的成本；负外部性则指个体行为会为他人带来损伤，但行为人无须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庇古认为市场并不是万能的，若想实现帕累托最优，除了需要依靠市场机制之外，尚需政府凭借财政补贴或征税等多种外部手段来干预市场经济活动。

重污染行业的发展具有明显的外部性特征，可集中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在环境方面表现出外部性。重污染行业通过污染环境的生产行为所产生的收益全部由污染企业取得，而其对环境损害所带来的损失则全部由社会承担，也就是负外部性。因此重污染行业没有动力主动消除污染因素，减少污染损害，政府通过节能减排、环保治理、转型升级、技术改造、拆迁补偿等目的的财政补贴，实施“胡萝卜+大棒”的策略，有助于改变重污染企业的成本收益曲线。其次，在技术研发方面存在外部性。重污染行业进行技术研发，开发有利于减少污染，提高企业环境绩效的先进技术具有正外部性，但技术研发投资巨大，成本由企业承担，但先进的技术却能迅速被模仿、复制，进而由全社会共享其收益。造成大多企业担心其所获得的投资回报远小于其所创造的社会收益，进而缺乏进行节能减排技术创新的动机而动力不足。

重污染行业在提高环境绩效，节能减排方面需要大量的研发投入，成本比较高，产品在价格上失去了竞争优势，但在保护环境、减少污染等方面带来了巨大的效益，使全社会受益。然而该外部性很难靠市场机制来进行调节，需要作为经济管理者的政府来进行干预和补救，采取相应的措施促进重污染行业进行一系列减少污染，提高环境绩效创新活动的责任，促进重污染行业绿色、可持续发展。这就从理论上要求财政补贴，促进重污染企业开展一系列减少污染的创新活动，提高环境绩效。

（二）科技创新理论

在《经济发展理论》一书中，熊彼特最早提出创新一词。不确定性和风险性是影响企业创新的两个主要原因。另外，除了不确定性和风险性，创新还具有外部性问题和公共产品特点。这也对企业的创新研发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对于重污染行业来讲，进行技术创新，促进企业绿色发展的风险主要体现在该创新投入时、投入中、投入后三个阶段。技术创新活动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从开始投入到最终研发出成果之间一直都需要大量的财力和人力的支持。首先，对于该项目在投入资金时，将来研究出来的结果的可能性并不清楚；其次，未来行业内对研发出来的成果是否被接受也是一个问题，行业内部在不断发展，而创新是个很长的过程，很多都不是一次投入就能取得成功的，当研发的成果不能适应未来行业发展的需求时，之前的投入就会产生很大损失；最后，即使研发出来的结果被行业所接受，但未来市场的供需关系是否发生改变，经济政策是否有所变化，这些都会影响其盈利能力和其未来的市场价值。

不难理解，包括重污染企业在内的所有企业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盈利，但由于上述所说的三个方面风险性，重污染企业对于提高其环境绩效，促进其绿色发展的创新研发活动始终是非常谨慎的，从而阻碍了其进行技术变革，减少环境污染的创新活动，进而加剧环境污染。这些情况，只简单靠市场自我调节是根本不可能达到良好效果的。因此,政府需要通过以财政补贴等方式，来降低重污染企业技术创新的风险，减少市场中的不确定性，解决创新研发及其应用中的市场失灵问题，从而激励企业的创新投资研发活动，促进企业绿色发展，提高其环境绩效。

（三）信息不对称理论

当市场活动的部分参与者占有比其他参与者更多的信息时，会发生信息不对称，该现象被称为信息不对称理论。它主要表现为以下两种形式：一种是逆向选择，主要由能够掌握别人所不能占有的消息而引起，如企业的投资者并不了解和掌握公司真实的财务状况；另一种是道德风险，企业的管理者不仅不尽力去经营公司，甚至为了自己的福利而去牺牲部分相关者的利益。

相对于政府而言，企业内部管理者是具有信息优势的，政府的财政补贴是否被重污染行业企业运用于促进企业节能减排，优化环境质量，绿色发展等信息是不对称的。如果不能保证政府的财政补贴被企业切实运用到促进减少环境污染、实现绿色发展的目的，补贴资金的使用效率就会降低。对此，有必要建立微观环境绩效的评价体系，鉴定政府财政补贴是否得到合理配置、有未真正发挥其激励促进作用。

三、建议

综上可以发现，一方面，财政补助有利于发挥重污染企业正的外部性作用，促进其进行技术创新，实现节能减排，优化环境质量，走绿色发展道路，提高其环境绩效。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考察重污染行业的环境绩效，来分析重污染企业对财政补贴的利用效果。

根据理论分析的结果，提出以下建议：

（一）形成连续的补贴政策

根据以往的经验和研究结果，重污染行业环境绩效的提高需要合适的财政补贴政策的制定与落实实施。财政补贴释放了一种积极的信号，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企业的创新负担。但是，对重污染行业的激励和扶持是需要一定的连贯性的，需要制定并形成连续的补贴政策。所谓连续性，在此有两层含义：首先，是空间上的连续，财政补贴需要充分考虑产业发展的全过程，在重视补贴数量的同时更要重视补贴质量和系统性；其次，是时间上的连续，从产业发展之初直至拥有自主发展能力和具体竞争力均需要财政补贴的投入，不能朝令夕改，不能只是暂时性的，需要形成一套完善的补贴政策体系。

（二）加强重污染行业财政补贴监管

加强对重污染行业财政补贴使用的监管，尤其是建立对环境绩效的考核制度。通过环境绩效考核将企业对财政补贴的使用向公众曝光，加强公众的舆论监督力度，避免企业违背重污染行业财政补贴资金的本意，明确政府财政补贴资金的流向。另外，建立重污染企业环境绩效的考核，可有效评价财政补贴的使用效率及其效果，便于直观评价财政补贴对于相关企业发展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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