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涛
昨天夜里,雪姑娘终于从温柔乡里出来,带着兄弟姐妹飘飘洒洒地来到了人间。望着悄然而至的皑皑白雪,我口随心动,情溢于表。有人说,雪花是冬天的点缀。冬天没有雪花,好像春天里没有鲜花,夜空中没有星星一样。风花雪月里,身为一名国税干部的我是偏爱雪的,对她的感情,正如她本身那样纯得连点污渍也没有。
记得很小的时候,冬天经常下雪。童年的冬天,因为有了雪,而变得丰富多彩。在寒冷的冬天里,孩子们难免缩手缩脚,只有下雪,才能够让我们雀跃,让我们勇敢地把小手伸出去,把蹄子撒开,奔跑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打雪仗是我们儿时的第一个游戏也是重头戏,村头和村尾分组或者其他方式分队,互相开始攻打,雪球大小没有限制,砸那里没有限制,随便砸,随便打都是无所谓的,雪球打在身上很快滑落,衣服也不会湿掉。最害怕的是突然被偷袭,“敌人”把雪球放到你的脖子里,赶紧弯腰倒出,否则顺着脖子滑进后背,一下凉到骨头里,比蛇在身上爬还要恐怖,难受,关键是雪越温变水,钻进棉衣,最后成水那才叫难受,更要命的是回家被父母看到,挨揍的伙伴居多。
但是玩的欢乐对孩子们来说,总是具有很强的诱惑力,这次挨揍不会影响下次参与。滚雪球,是大家都喜欢玩的游戏,因为能给大家带来成就感。每个人找一个地方,用手先捂一个小点雪球放到地上,和地粘在一起,然后弯腰双手开始滚,滚得越大越棒,有时候雪粘不住雪,一边滚一边掉,但是小伙伴们总能有办法把雪球滚大,腰弯得再疼,再难受也不会阻止滚着的双手,冻得通红的双手满是是热气,滚到点一看,谁的最大谁获胜,我记得最大的雪球可以有直径一米呢,这种快乐只有在记忆里了。雪就这样把她神奇的魅力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后来,外出求学,每逢下雪就会满心喜悦地向家里和同学挂个电话,告诉他们我这里下雪了。然后,父母和同学便会叮嘱了再叮嘱,让我注意身体,少在户外活动。这时候,雪便成了我们感情的载体,正所谓,一片冰心,白雪传情。
然而,我每一次都控制不住对雪的喜爱而置身于她的怀抱。有人喜欢在润如酥的天街小雨中独悟“情深深,雨蒙蒙”,我却独爱雪中漫步,领略这份雪中情。“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置身于银装素裹的世界,我的心都会被洗涤得一尘不染。《雪山飞狐》中唱到“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我独行”,其实,哪里是独行,晶莹剔透的雪就像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一直陪伴我左右。当她羞涩的时候,如“撒盐空中”般乖巧,飘飘缈缈在空中游弋不定,飘落在耳朵上,清凉的感觉如同听到她笑语吟吟;偶尔从脸颊擦过,又好像触摸到她光滑的皮肤一样清爽。而当她热情奔放的时候,便如“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翩跹,大胆地和你嬉闹,一会儿跳到眉毛上,一会儿又钻到脖子里,让你捉摸不透,奈何不得!
入冬以来好长时间没有下雪啦,真的,雪花飘飘扬扬地持续了一天一夜,也许是上天不忍负我这爱雪的人儿吧,待我去踏雪寻乐时,地面上已有寸许,踩上去更加软绵更加舒服,脚从雪面上踏过,留下一段完整的雪地,此刻的脚印却分外明显,一串一串……人到中年,能有如此用心踏雪,身和心都会被融化在这“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清净中,洗去铅华,留下本色,五柳先生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吧。
中国古代文人的诗赋辞藻中总少不了雪的痕迹,也许正是雪的这种冰清玉洁、遗世独立的风致让身处封建社会、才华无处施展的他们产生了共鸣吧!不论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还是“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以及“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诗人在向我们描绘一幅幅雪景图的同时,更是在向我们抒发他们抑郁的情怀。纷飞的雪飘洒了数千年,打湿了多少文人墨客的心,同时也留下了供后人品读的优美诗篇。
此时,办公室窗外的雪依旧在飘舞。我猛然觉得,这是一份游离物外的精神与心灵的净土呵!我想,在当代这个错综复杂与纷乱的氛围中,能给自己心灵深处留下一份游离物外的净土,是多么的珍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