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女作家小说中的错置手法

2018-04-01 05:32
社会科学家 2018年2期
关键词:玛丽亚巴赫金女作家

李 璘

(桂林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怪诞现实主义是巴赫金在研究拉伯雷小说时提出的一个美学术语,其基本内涵有以下三点:首先,怪诞是一种诙谐形象观念,其夸张性和过度性是通过可笑性和可怕性对立项之间的混合得以实现,给读者以滑稽和扭曲的感受,通过贬低化,世俗化与肉体化,对崇高的东西进行降格和贬低;其次,怪诞现实主义具有双重性和未完成性,归根到底是通过怪诞人体形象得以实现,即一个人身上表现着两个身体,诞生与死亡,而在这个过程中,身体一直处于变化,尚未完成的变形状态;最后,怪诞现实主义本质是一种对话理论,作品给予读者滑稽荒诞的感受源自于作品中存在的一切对话形式,怪诞现实主义的对话性可以冲破一切的禁锢与束缚,唤醒人们的麻木与冷漠。而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南方社会正处于种植园经济瓦解,资本主义工业化进程中的大萧条时期,这些复杂的经济历史政治因素投射到南方女作家的小说创作中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巴赫金笔下的狂欢化的广场化的大语境基调,而四位代表女作家尤多拉威尔蒂、弗兰纳里奥康纳、麦克勒斯和安波特作品中采用的错置叙述手法很好地体现了巴赫金怪诞现实主义理论中的夸张性,双重性和对话性。

一、叙事中的错置

巴赫金的怪诞现实主义首先体现的是一种全民性,节庆性和乌托邦式的“狂欢”,这样开放的诙谐文化在小说叙事中展现出了扭曲的手法,强调夸张,过分与过度;20世纪30年代南方女作家在小说创作中呈现出的叙事的错置,情感性的表达则体现了巴赫金怪诞现实主义动感性的特征,即狂欢的可笑性与可怕性。

首先,20世纪30年代南方女作家将叙事不可信的起因与意料中的后果划上等式,使得叙事的悲剧性具有夸张性和讽刺性的特点:《好人难寻》中,奶奶一家在出发前观看电视节目时,被通缉的“不合时宜的人”只是作为叙述的开端,而这个偶然最后却发展成为奶奶指错了路,把全家人引入了“不合时宜的人”及其团伙蹲守的据点,新闻里与奶奶一家人毫无关系的“不合时宜的人”回应了叙述的起点,成为杀死奶奶一家人的凶手。《中午酒》中平凡无奇的赫尔顿因为其瑞典口音而给汤普森一家人本就平凡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惊喜的变化,而女主人汤普森太太女性与生俱来的敏感暗示着这样一个平凡的农场工人所携带的神秘及其招致的危险因素,赫尔顿先生,作为小说叙事的起点,最终成为汤普森先生自杀的导火索。这些叙事中都存在着俄狄浦斯情结,观众已经知道罪犯是谁,但侦探仍被蒙在鼓里。

其次,她们通过,对于叙事的视角进行扭曲化设计,采用儿童的视角对成年人的日常生活进行解构叙事,使读者的视角与文本中的生活场景之间存在断裂:在韦尔蒂的《六月演奏会》中,作者通过洛克和他的姐姐卡西进行叙述,洛克躲在楼上,近似于偷窥式的方式观察小说中的人物,这种采用站在人物的后面的方式进行叙事的视野却小于人物的视野,而卡西通过回忆追溯进行叙事,这样的方式使得作者的视野大于人物的视野,这种陌生化手法解构了艾克哈特小姐和维尔吉之间的复杂的师生关系,深刻地反映了成长的女性在自我意识过于强烈而自我预见性不足时所产生的盲目和冲动。安波特在《老人》中则通过少女米兰达的视角进行叙述,其视点有两种,一种存在于米兰达和祖辈的对话中,这种意识流般的叙述的视野明显小于人物的视野,另一种则是米兰达目睹人物的生活,进行电影胶片式的叙事,米兰达的叙事也同前两部作品一样,通过聚焦失调的叙事,同样将艾米姑妈的人生陌生化了。奥康纳的《河》中,小男孩观察了保姆一家一天的生活,对于保姆所信仰的天主教充满了好奇,他偷偷拿走了介绍耶稣生平的少儿读物,独自一人到河边重寻施洗礼,最后却被河水所吞噬,小男孩对于天主教的一知半解作为一种叙事的隐喻,正是奥康纳所反映的当时世人对于天主教的形象的一种错误理解,将信仰的缺失与生命的消逝对等起来。

对于错置叙事中所采用的扭曲设计最终还是由对于庄重的仪式进行降格得以实现:奥康纳《河》中庄严的受洗礼仪式没有引来神的启示,最终却演变成小男孩溺水而亡,落水者的挣扎与旁观者的冷漠在读者对文本解读过程中形成了一种水流声,呼救声与质问声形成的一种多声部的恐惧化的闹剧场景。《六月演奏会》本是一次艾克哈特小姐为了体现钢琴艺术的崇高而为小镇居民举行的狂欢活动,她尽己所能精心布置的会场没有大戏剧院所拥有的豪华与高雅,只有小镇的庸俗和简朴,致命的是小镇居民觉得这个音乐会一文不值,对于崇高的降格变成了讽刺,代表着高雅艺术的艾克哈特小姐在被黑人玷污后是对传统南方价值观的一种精神上的降格,更是将这种讽刺夸大了扭曲了。《盛开的犹大花》结尾时,女主角在即将升华到理想实现的神圣时刻,却发现她吞噬的却是同行者的肉身与鲜血,庄严的仪式被低俗化,肉体化。《伤心咖啡馆之歌》,咖啡馆作为一个小镇居民纵情狂欢的场所,却演变成了阴谋与爱恨的空间,最终成为一场滑稽闹剧上演的场所。这些叙事的错置都重建了读者对于悲剧性的生活事件中滑稽,扭曲,夸张的重新感知,将崇高脱冕,就是将可怕性和可笑性进行糅合,以此来对抗现实因素的麻木与冷漠。

二、怪诞身体形象的错置

对于崇高的降格,是通过对怪诞人体形象的描述得以实现的,怪诞的风格完全不是静止的,其未完成性与非现成性作为一种永恒的存在是因为形象的形成总是表现出过程的两级,即消逝与新生共存,垂死与诞生交融,强调繁殖和分裂;怪诞的未完成性则是通过怪诞身体的发育得以实现的,巴赫金在怪诞现实主义中一再强调怪诞身体呈现的开放性,超出自身的界限,这样的超越是通过怪诞人体的凹处,凸处,分支处和突出部位的不断生长来实现的。美国南方女作家的小说中整体体现出来的怪诞风格基调都体现了巴赫金的怪诞风格,女性特有的母腹和坟墓的相似性,犹如诞生处和归宿地的无限接近是这种怪诞风格的基础,个体性尚在熔铸之中,不停地接近坟墓,同时又被摇篮所招唤。

首先,南方女作家的小说中会摒弃女性特有的矜持与礼教的教化,还会出现詈骂和诙谐这种男性化的手法。如《中午酒》中,汤普森先生把妻子的臀部比作兔子,把自己的生殖器官比作老玉米,说爱看到那屁股给老玉米养的肥肥的。在巴赫金看来,贬低化为新的诞生掘开肉体的坟墓,具有双重性,即否定又肯定,而女作家们的降格是否定的,突出强调埋葬,毁灭,《乡下好人》中的女博士Joy把自己的名字改为Hulga,她下定决心在马厩的阁楼上,对一个外表朴实的圣经推销员动情,却发现那个人推销的圣经是中空的,里面装有淫秽不堪的纸牌,他还抢走了Joy的假肢,以满足自己收集女人身体怪异部分的怪癖,这样的场景凸显了降格,马厩和圣经本是神圣崇高的,却和淫秽,掠夺联系在了一起,回应了Hulga的低俗隐喻,即饥渴(hunger),粗俗(vulgar)和女阴(vulva),欢爱和毁灭交织在了一起。

其次,巴赫金的怪诞人体强调的是凸起的人体部位,而美国南方女作家小说中的畸形人体是残缺的,截断的;巴赫金认为在怪诞人体中,死亡不代表重要的东西会完结,因为怪诞人体事件总是在一个人体与另一人体之间的交界处,即两个人体的交叉点,一个人体交出自己的死亡,另一个让出自己的诞生,但这两者都融合在同一个一体双身的形象中,这种“一体双身性”的特征不合常理,不规则,让人出乎意料,使得怪诞人体上任何凸起,凹陷和分枝的部位在小说叙事中具有特殊的意义,美国南方女作家的怪诞人体则突出怪诞性,凸起带来毁灭或是死亡,截断反而赋予新生,美国南方女作家的小说叙事中则强调怪异残缺的人体在同其他人体之间的相互交换或者相互交流的过程中,某一身体对于另一身体的诞生所产生的影响。《心是孤独的猎手》中,比夫的妻子想来体弱多病,最后让她不堪一击的是她腹内一个类似胎儿的肿瘤,肿瘤是致命的,即具有女性吞噬,恐怖的一面,又具有巴赫金怪诞理论里凸起的特征,这个凸起物给她带来了死亡,对于她的身体来说是一种终结,可是这个凸起物却让比夫冲破了以往沉寂的生活的界限,并唤醒了他身体里的某种意识,他戴上了母亲留给他的戒指,用上了香水,并且给卧室换上了红色的窗帘,缺乏女主人的空间却充满了情欲的氛围,极具生命力。这种造成其中一个个体死亡的凸起却赋予了别一个个体的诞生的错置叙事也出现在了《伤心咖啡馆之歌》中,表哥李蒙是个罗锅,他得到了艾米利亚小姐的百般宠溺,最后恰恰是罗锅李蒙在艾米利亚小姐与前夫马西的打斗中反戈,帮助马西战胜了艾米利亚小姐,艾米利亚小姐失去了她所有的积蓄,而在与艾米利亚小姐失败的婚姻中有着弃妇一般待遇的马西则通过罗锅的背叛,获得了胜利,掳走了艾米利亚小姐的财富,罗锅的凸起给予艾米利亚小姐的是毁灭与吞噬,对于马西却是重振雄威的机会。安波特的《玛丽亚孔塞普思翁》中玛丽亚同胡安在教堂行礼之后,一直无法生育,而胡安又爱上了同村的玛丽亚罗莎,玛丽亚罗莎在两人同居的过程中,孕育了一个婴孩,这个在她腹中孕育的胎儿作为一种凸起,极具怪诞性,胎儿赋予了玛丽亚罗莎作为生理母亲的意义,但是它孕育成熟脱离母体的时候,母体却因玛丽亚的嫉妒愤怒而死亡,凶手玛丽亚把罗莎生的婴儿抱回了家,喂了婴儿吃了一点羊奶后,她获得了奇异的尚未入睡的幸福。正如巴赫金所说,“怪诞形象所定格的,是一个环节介入另一个环节,一个人生命从另一个旧的人体生命的死亡中诞生的那部分”①巴赫金著,李兆林、夏忠宪等译,《巴赫金全集》第六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363页。。奥康纳的《格林立夫》中的梅太太寡居多年,自己的儿子又不如雇农格林立夫的儿子优秀,所以她对于擅闯她家草地的,格林立夫儿子所饲养的公牛无比的焦躁恼怒,就在她命令格林立夫射杀公牛的时候,公牛用尖角刺穿了她的心脏,牛角作为一种凸起物导致了梅太太身体的死亡,但却让她感受到了恋人般的狂热,复苏了她的情爱。凸起物在南方女作家的作品中具有特殊的意义在于它将死亡与性爱交织在一起,凸显了怪诞与现实的错置。

怪诞和现实具有双重性。韦尔蒂的《流动推销员之死》中,R.T.鲍尔曼的福特车滑落山涧,他发现小山上有户人家,便前往求助,栋盒式房屋的女主人在他看来饱经风霜却没有皱纹,看上去五十多岁了,手臂却很粉嫩,当男主人桑尼帮他把小车弄上来之后,他惊奇地发现,原来女主人是桑尼有孕在身的妻子,两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桑尼太太具有巴赫金所说的垂死的怀孕老妇的特征,身体在衰老垂死,却又在孕育新的诞生,鲍尔曼窥见了俩人的秘密,而桑尼太太所呈现的怪诞也揭示了鲍尔曼的死亡,他大病初愈,生命在旅途中走向死亡,可是却摆脱了工作对他的异化。安波特的《坟》中,米兰达和哥哥保罗在家族的坟圈子的墓坑里寻宝打猎,保罗打穿了一只野兔的脑袋,在给它剥皮的时候,发现兔子肚子里竟然有一堆兔崽儿,被挖空的墓穴敞着口,与被挖开的兔子的肚子一样,都象征着巴赫金所说的生育的死亡也就是大地张开的嘴和母亲的肚子,生命的终结和起点总是交织在一起。

巴赫金的怪诞现实主义强调的是同一个个体的未完成性,而南方女作家小说中则是一个个体的死亡或者毁灭导致别一个个体的诞生或者新生,或者一个个体本身一体双身性作为另一个个体的一体双身性的隐喻,这种未完成性和双重性在美国南方女作家的小说表现出来的就是怪诞与现实的错置,这种错置的叙事体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既能孕育生命,又能吞噬生命的荒诞恐惧的双重性。

三、对话的错置

叙述的错置,怪诞与现实的错置都力证了巴赫金的一切都是为了进入对话的理论,对话是双重性的本质体现。在20世纪美国南方女作家的小说中充斥着各种声音,如尤多拉威尔蒂的《金苹果》的叙事呈现出音乐性与节奏性的特点,小说中艾克哈特小姐的钢琴声,维吉尔与水手情人的欢笑声,节拍器的声音和艾克哈特小姐纵火的声音,尤金和西班牙吉他手游走旧金山时他的意识流是一种自由引语的声音;安波特在《老人》中将艾米姑姑的存在置于两代人物交谈的话语声中,《玛丽亚孔塞普西翁》中玛丽磨刀的声音,村民们议论的声音;奥康纳的《好人难寻》的主旨正是从奶奶与“不合时宜的人”的对话中由话语声和枪声传递出来的,在《河》中描述了小男孩和保姆生活了一天,自己走到河水中央,本想重温受洗礼,却失足溺水,作者对于河水流动声音的描绘凸显了与神对话的质疑与拷问;麦克勒斯的《伤心咖啡馆之歌》中咖啡馆繁荣时期觥筹交错的声音,艾米利亚小姐与马西打斗的声音都预示着悲剧的结局。这些声音首先具有叙事的意义,即每一位角色和叙述者一样,都具有自己独特的,与其他人的话语不融合的声音,每种声音代表着每个人物的存在,成为人物意识独白的立场代表,声音即其话语位置,是其意识形态的立场和观点,每个人物之间都有强烈的自觉意识,所有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形成语言杂多的现象;其次,每个人物内心意识呈现出独白话语的假象,即每个人物自己和自身谈话,在他人看来是一种独白,独白话语的特点是封闭的,具有一元中心倾向的,如艾克哈特小姐的所有精神支柱就是钢琴,生活,工作,爱情都是以钢琴和音乐为中心而运作的,她如此看重六月演奏会就是为了获得音乐上的展示与自尊,她把演奏会视为同小镇居民唯一的对话机会,而小镇居民则质疑她的钢琴课的重要性,选择在错误的平台上进行对话,艾克哈特小姐遭受了更大的质疑,以致于后来精神失常;在《玛丽亚孔塞普西翁》中安波特娴熟运用了间接引语对于玛丽亚对于丈夫出轨后,其自我意识之间的对话进行了生动的描绘,玛丽亚自身有两个意识在对撞,一是对于另一个玛丽亚极度的嫉妒,二是对于丈夫的隐忍,在她看来,婚姻的不幸在于第三个人的介入,她的报复心理和对于背叛的宽容心理分别达到了极致,而这种内心的挣扎在村民看来却只是一种封闭的可怜的不幸。在南方女作家的小说中,人物之间的对话的错置,就是呈现独白话语表象实则为人物内心意识对话的话语被他人对话话语所打败的过程,对于外部呈现出封闭固执的个人自身对话话语被外界话语强力介入,会产生两种结果,一是如艾克哈特小姐一样,被他人蔑视自己的优势心理所否定,失去和他人正常对话的权力,她内心的伤痕因为不能得到众人的肯定而产生的身份混淆成为这个人物不堪重负的伤痕;二是如玛丽亚一样,在和村民的互动中,村民误解了她的本意,选择可怜她,包庇她这个杀人犯,在玛丽亚和村民的互动过程中,,由嫉妒所产生的伤痕经过数次裂变与异化,最后得出荒诞的结局。《心是孤独的猎手》中,无法实现自己音乐梦想而屈从于现实的假小子米克,沉默寡言而具有女性倾向的餐馆老板比夫,醉酒工人杰克,黑人医生科普兰,都不约而同各自来到辛格的房间,作为正常的人同一个聋哑人交谈,向他倾诉,这四个人渴望对话却又选择一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人,而辛格本身,他只会把自己的耐心和爱心给予被表兄送进精神院的胖子安东尼帕罗斯,小说中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出的伤痕,渴望理解又害怕被人知晓。这种界定真相却产生了荒诞结局的对话说明独白化语境被打破了,一切绝对的,成型的,现成的东西相对化了,边缘化的声音,遭受禁锢的肉体与欢爱统统被释放出来了,让一切都进入对话的同时,人物的伤痕或无限放大,或被外表所掩埋,或被更强大外力所扭曲。伤痕存在于错置的对话中,首先是人物内心的对话被他人误解为固执封闭的独白话语,其次是在对话话语中选择错误的对话对象,最后是对话产生畸形怪诞的结果。

四、结论

20世纪30年代美国南方社会属于种植园经济瓦解,资本主义工业化初期发展阶段,这时期南方女作家的小说呈现的是新旧交替,处于深刻变革中的社会大语境,从文本叙述与文化角度来看,这时期的南方女作家的小说体现出了巴赫金的怪诞现实主义的动感学特征:通过描写怪诞人体形象突出文本的双重性和未完成性。奥康纳笔下的哥特式荒诞是最直观体现怪诞人体形象的,奥康纳侧重从宗教精神的荒芜从反面应证了肉体的生长力量;安波特小说中的疾病,死亡同样体现了怪诞人体形象的未完成性,垂死预示着诞生;麦克勒斯的小说中的主人公本身具有特有的雌雄同体特性,她擅长运用荒诞表现20世纪30年代南方社会奇特的孤独;尤多拉威尔蒂则是从复调音乐手法进行文本叙述。精神的堕落却没有导致肉体的衰败,在这些女作家的小说中,肉体是残缺的,怪诞的,甚至有些是雌雄同体的,但同时也是生长的,未完成的,对于怪诞肉身的形象,女作家们采用了扭曲视角,将叙事线索变形等体现怪诞现实主义夸张、过度特征的叙事错置手法来体现,这种错置手法将小说中的人物置于一种诙谐文化中,人们面对平凡生活的麻木状态被滑稽的因素所打破,悲剧性被喜剧化,庄严被脱冕,崇高被降格,因垂死而导致的对孤独的排斥,对生存的恐惧,作家将其与人物之间的对话,人物内心的拷问,角色之间的对话被统统置于其间。总之,在巴赫金的怪诞现实主义视域下,深刻的主题,强烈的南方女性意识,都被女作家采用了错置的手法进行文本的叙事与解构,体现了巴赫金怪诞现实主义的双重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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