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美国兽医教育和实验动物兽医培养系统*

刘 波，李 靖

(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 北京 100193)

目前，美国是世界上兽医学教育最为发达的国家。美国兽医的社会地位和收入普遍较高，但是要成为一名兽医并非易事。兽医学专业是美国学生竞相追逐的热门专业，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准备，通过竞争激烈的申请面试，进入名额十分有限的兽医学院；而后通过昂贵的、严苛的兽医教育及考核，获得兽医博士(D.V.M)学位[1-3]；再取得难度较高的北美兽医执照考试合格的基础上向所在州申请从业资格，才能获得从业执照，成为合法兽医。在此之后还需要不断自我学习和接受继续教育，才能维持兽医资格[4-6]。实验动物兽医教育一般是完成兽医博士学习之后的2至3年博士后水平的教育，为美国兽医协会(AVMA)认证的22个兽医专科之一[7]。本文将浅析美国兽医教育实质，以及实验动物兽医的培养系统。

要了解美国兽医教育，就必须先了解专业学位(Professional Degree)的概念。专业学位是为某些对从业水平要求较高的、需要执照才能从业的行业专门设立的学位教育，以满足其行业所需的专业技术要求。依据不同行业的考虑以及难度要求，可能被定义为学士学位、硕士学位或博士学位。如目前在国内比较耳熟能详的工商管理硕士(M.B.A)学位，就是专业学位，为硕士级别。宾州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为全美首先设立医学学士(M.B.)专业学位的大学。1770年，哥伦比亚大学首先设立医学博士(M.D.)学位。到1930年，全美几乎所有的医学院都要求医学博士教育之前需要获得学士或硕士学位。[1,8]其他专业学位还包括法学(J.D.)、兽医学(D.V.M.或V.M.D)等[8-9]。美国学生完成本科之后是可以直接申请研究型博士(Ph.D.)的，研究型博士强调在某一领域的一个方向不断深入探索，最终通过原创性课题的研究突破现有知识。兽医专业博士则力求在兽医领域所有方向拓宽知识面和实践能力，满足社会需求，适合于复杂临床工作，也保留了未来做研究的潜力[3]。

美国的青少年往往在年龄较小时就由于热爱动物、被周围兽医熏陶感染等原因对兽医产生强烈的职业渴望，因此在小学、中学教育阶段广泛参与各种与动物相关的活动，如家畜的评价、养殖和展示比赛等等，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美国农业部主导的“4-H”项目。除此之外，学生还会自发到农场、兽医诊所等作为志愿者观摩或参与简单协助。这些经历和表现在未来申请兽医学院时都可以作为招生人员重要的评判标准[10-11]。

在本科阶段，学生一般选择与动物相关的本科就读，如生物学、动物科学、食品学等，少数与动物无关专业如数学、经济学等的学生也会申请兽医学院。学生可以在这些学院中利用3年时间完成兽医学院要求的预科课程后即可开始申请，但绝大多数学生都会在完成四年的本科学习先获得学士学位。少数也有获得硕士学位后再申请兽医学院教育。兽医学院一般要求学生具有足够的动物专业相关背景、优异的学习成绩以及研究生入学考试(GRE)成绩和业内优秀人士的推荐信，其申请过程和申请研究型博士类似。申请兽医学院本身并无任何限制，也常见已经工作多年的申请者。除优异的申请者之外，相当一部分申请者往往需要连续几年申请才可能被录取。全美4000多所高等院校中，目前只有30所大学设有兽医学院，每个学院每年招生少于100人，其申请/录取比例往往大于10∶1。美国兽医学院的学费昂贵，学生往往背负巨额贷款，在将来就业之后再逐渐还清[8,12]。

我国目前的课程体制大部分沿袭于前苏联，兽医专业的课程设置一般分为公共基础课、专业基础课、专业核心课以及选修课程等。由于定位为本科通才教育，因此受到课时和考核强度的限制。而实验动物学为医学院校设置的相关专业，教学内容中许多基础知识与兽医专业重合[13]。美国兽医学院直接涉及专业相关课程，如解剖学、组织学、生理学、病原学(细菌和真菌学、病毒学、寄生虫学)、药理学、毒理学、病理学(含基础病理学、系统病理学和临床病理学)、免疫学、流行病学、影像学等理论基础课(完全结合临床授课)，小动物内科学和外科学、马内科学和外科学、食品动物内科学和外科学、特种动物医学、临床产科学、临床营养学、临床药理学等临床核心课程，以及兽医职业道德、兽医经济管理等就业相关课程[14]。此外，还要求在数量繁多的选修课程中选修比较专科化的课程。临床实习轮转采用类似人医的模式，在要求的科室进行轮转实习，参与和负责具体病例，学生还需要根据自己的从业意愿选修某些科室进行轮转，其考核会从学生的职业素养、交流能力、知识掌握和应用、临床动手能力等等多方面进行严格的综合评价。美国兽医教育的特点是课时多、考核严格且密集、注重结合临床。很多学生会因为考核无法通过而被迫退学。目前一部分兽医学院依旧进行上述经典的教学模式，这种模式培养出在专业上有所侧重的全科兽医；另一部分学校则采用新式的“轨道(Track)”模式，即很早就鼓励学生做出职业决定并加强这一方面的培训。全美30所兽医院校并无统一的教材和参考资料，每所学校根据其地域不同各有其特长[3]，但办学必须经过美国兽医协会的认证，达到必需的资质[15]。

在经过美国兽医协会认证的兽医学院的第四年在校学生或毕业生可以直接参加执照考试并获得从业执照。获得从业执照的前提是获得兽医博士学位。如果在校学生执照考试通过但由于考核没有通过而最终没有获得学位，也是无法获取执照的。获取执照后的美国兽医大约2/3从业于私人诊所，其他1/3从业于政府、军队、学校、公司等。在私人兽医中，大约60%从事小动物兽医。海外未经美国兽医协会认证的兽医学院毕业生可以通过美国兽医协会外国兽医毕业生教育委员会(ECFVG)设立的考核程序，证明自身具备和经认证的兽医学院的相同资质，然后再参加北美兽医执照考试获得北美从业资格。我国目前有极少数人已经通过此渠道获得北美从业资格[8,16]。

在兽医学院的学习和取得兽医执照之后绝大部分人会直接从业。但也会有少部分兽医向专科化发展，通过2至4年的住院医师培训，获得专科证书。专科证书不是一个学位，只是一个资质认定。美国兽医协会目前认证的有22个专科[10]。专科申请一般名额极少、培训强度大，只有对该专科有强烈兴趣且愿意终生从事此分支学科的人才会进行申请。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大部分专科申请之前一般需要在大型医院或教学医院进行至少1年的高强度临床实习(Internship)或从事更长时间的私人兽医才会被考虑录取为住院医师。但是，实验动物兽医专科和兽医病理学专科一般在完成兽医学院学业之后即可申请进入。专科一般以临床相关的小动物内科、外科、心脏病学、皮肤病学、眼科、肿瘤学、马外科、马内科等比较热门。实验动物兽医专科属于比较小的群体。进行专科培训的优点是在某个专业领域达到比较高的水平，之后也可以获得高于一般兽医的收入。缺点在于限制了能够从事兽医服务的多样性，并且在住院医师期间收入不如一般私人兽医高。

一般情况下，需要经过至少2年的临床培训并通过严格考试以获得美国实验动物兽医学会(ACLAM)的实验动物兽医专科医师认证(Dip. ACLAM)。申请此专科和其他专科一样，需要通过美国兽医临床医师协会(AAVC)的匹配系统。截止目前，全美有1100名左右的兽医取得了实验动物兽医专科医师认证[8,17-18]。

根据ACLAM网站，实验动物专科兽医的工作内容主要有：

一、动物资源管理；作为研究机构或公司的动物资源管理部门主管，制订动物管理的政策，制定环境、营养、病原防治、卫生标准、繁育计划等。

二、提供兽医护理；作为实验动物兽医应减轻或解除实验动物的病痛，并保障生物医学研究的顺利进行。

三、为其他科学家提供咨询服务；作为实验动物医学的咨询师，为其他科学家提供诸如如何选取合适的实验动物、实验动物的解剖生理和疾病学知识、实验动物的镇痛麻醉、实验动物外科手术等方面的咨询服务。

四、协助制订实验动物的管理规范；即针对合理使用实验动物和促进动物福利进行管理规范的制订。

五、科学研究；实验动物专科兽医可以成为某研究团队的合作对象，或独立进行试验动物医学方面的研究项目。

六、教学和培训；实验动物专科兽医可以在教学机构进行课堂教学，也可对实验室科研人员或其他拥有动物资源的机构的科学家、技师或学生进行人员上的培训。

我国兽医教育和美国兽医教育交流日益加深。早在国民政府时期，我国就曾利用退还庚款向欧美派出留学生。在兽医方面，1923年毕业于堪萨斯州立大学兽医学院的罗清生博士为我国第一位在美国获得兽医博士学位(D.V.M.)的毕业生，并归国担任中央大学教授，成为我国现代兽医教育和家畜传染病学的奠基人。另外，我校现代兽医学奠基人熊大仕教授为1927年爱荷华州立大学兽医学院毕业生，熊大仕教授不仅获得兽医博士学位(D.V.M.)，还获得科学硕士(M.S.)和哲学博士(Ph.D.)学位，在兽医寄生虫学领域享有国际声誉。几十年间共有数名兽医前辈在欧美各国获得相应学位回国，直到1949年从康奈尔大学获得兽医博士(D.V.M.)学位的王洪章先生归国成为我国兽医内科学奠基人为止。从1949年以来，并无国家公派留美攻读兽医博士学位的机会。2012年，由国家留学基金委资助，中国兽医协会、中国农业大学和堪萨斯州立大学美中动物卫生中心倡导的中美联合培养兽医博士项目启动，国内各兽医院校与美方多所兽医学院合作，开始重启国家公派赴美攻读兽医博士(D.V.M.)的项目。

现在，我国兽医教育和发达国家的差距还十分巨大，这也限制和阻碍了我国兽医行业的从业水平和发展规模，也制约了畜牧业、食品业等多个领域的发展。我国当前应以发达国家的经验为借鉴，结合我国特色和需求，通过不断的改革和创新，促使我国兽医教育的不断进步和提高，为动物提供更优质更科学的兽医护理和服务，为人类的食品安全和公共卫生提供更强有力的保障。